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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還有幾天,就過年了。趙大鵝手里有一些閑錢,就和母親程錦湘商量著要不買頭豬,過年殺一頭年豬吃。
好多年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的,今年日子好歹稍微松快了一些,不那么難了,加上程錦湘剛剛生了二胎,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應該吃一些肉補補。
本來要是熬點雞湯什么的,自然是最好的了,不僅大補,還便宜。但是自從舉人杖子的雞瘟出了問題,后來鄉里頭就來人了,把那些雞鴨收走了,要給無公害處理。之后,又消毒什么,折騰好幾天。
等到這風過去,恐怕再養雞什么的,就得明年了。
程錦湘卻埋怨趙大鵝不會過日子,總想著吃。家里也沒多少閑錢,不至于因為剛生了孩子,就殺頭豬吃。
后來趙大鵝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和大姨家,合伙買一頭豬。這么的呢,就錢花的少了一些,肉也夠吃。
說干就干。
趙大鵝和周春文兩個,跑到了章京營子那邊,那邊有一家養豬的,而且豬也不是很大。也就二百七八十斤。
不過這么大的豬,在這個年代就已經算是大的了,畢竟這個年代文沒有什么豬飼料,豬的品種也就是土豬。所以長的慢了一些。
土豬有土豬的特點,抗凍,抗熱。肉吃起來,也相對好吃。
主要是可以煮的更熟一些。
后世吃了豬飼料的豬,應該體內有一些東西殘留,就導致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煮熟了。味道也差了很多。
起碼,這個時代的肥肉,是不那么膩的。
養豬的姓林,大伙叫他小林子。這家伙不僅養豬,自己也會殺豬。
趙大鵝和小林子商量好價錢之后,把錢便給了小林子。
“大姐,這豬一共一千二百一十六塊錢。你家的那一半,到時候啥時候有錢,啥時候給我就行。不急,我知道我大表哥娶媳婦得花錢,沒啥多余的。”
周春文卻無所謂:“反正不用我花錢。愛咋咋地。回頭你和你大姨要去。”
到了下午,趙大鵝讓大表哥周天富趕著驢車,就把那頭豬給拉了回來。
天也晚了,吃了飯,就準備第二天殺豬。
晚上的時候,趙大鵝通知了一下。去叫了一下趙廷緒,好歹是爺爺,那就也叫一下。至于奶奶,趙大鵝只是看了一眼,愛來不來。
不過趙大鵝還是挺開心叫三叔過來的,三叔別的本事沒有,喝酒最在行。
有時候趙大鵝還挺喜歡自己三叔的,雖然說三叔好吃懶做,啥也不是,除了喝酒,一點用沒有。
但是,趙鐵剛這個人也是有一丟丟優點的——不特么禁夸。
只要你夸的幾句,趙鐵剛立刻找不到北。
趙大鵝就對趙鐵剛說:“三叔,明個殺豬,多了沒有分你五斤肉。給你燉上,到時候你小酒一喝,自在的很。不過呢,你以后可得好好干活了,得干呀。我三嬸都跑了,今年八成回不來了,你說你還這么吊兒郎當的,也不著急,那哪成?不得使勁干活,再娶個媳婦?”
趙鐵剛本來喝的迷迷瞪瞪的,他愣了會:“侄女…不是你說的你三嬸一定能回來,我才不去叫的。這回不來…回不來,我沒媳婦了,我還干啥,我不過了…”
“你可行了。咋滴,少了張翠蘭,你不過了呀。不還有我兄弟呢嗎?你的認干活,以后多干活。你也出去打打工,賺點錢。你有錢了,還怕她張翠蘭不回來?就我三嬸那樣的,誰要呀…”
趙鐵剛:…
扎心了,侄女!少說兩句。
于是趙鐵剛繼續躺著放賴不起來。
趙大鵝切了一聲:“你愛去不去,我可叫你了。”
“去,不是明個嗎?著啥急!”趙鐵剛繼續睡覺。
之后趙大鵝轉頭通知了一下老爹趙鐵生,但是趙鐵生不想去,趙大鵝實在懶得和他廢話。
不去拉倒。
最后趙大鵝去叫趙廷明。
第二天,天沒亮,也就四點多。
程錦湘就忙著燒熱水。
大伙在院子外邊,整了一口大鐵鍋,準備燙豬毛用的。
隨后幾個人,上去就把豬給弄出來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它整到案板上。
結果周春紅不小心,讓豬踢了一下,嘴角弄破了。
“二丫,你去燒火吧。干啥都干不了。”周春文埋怨道。
表哥周天富也埋怨著,不過卻說道:“去上點紅藥面子,等會就好了。”
周春紅哭著疼得進屋了。
外邊這個群人,開始準備殺豬。
但是誰也沒殺過不是,所以誰都不想動刀。
農村這個講究,有時候太多。
大家都說,殺豬就是殺生。以后折壽一類的意思。所以,一般都找個命硬的來,殺豬。
當然,也幸好是殺豬。
要是殺個牛,講究就更多了。
老牛勞苦功高的,誰殺了折壽十年。
所以,農村這個時代基本沒人殺牛,除非牛自己不行了。
當然每個村,都有屠夫。
屠夫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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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屠夫一般都是命硬的人干,但是下場好的也不多。
所以一來二去的,屠夫也少。
有時候趙大鵝覺得,這玩意好像不是因為殺生遭報應了,而是屠夫家里生活條件好,可以吃更多的肉,之后三高把他們給帶走了…
當然了,殺雞殺鴨子不折壽。弄死幾個老鼠也沒啥事。
反正就是殺豬,殺牛折壽。嗯嗯,殺羊好像也沒啥事。
反正附近這個風俗,其實挺奇葩的。
就這么著,就沒有了屠夫。
周育仁拿個殺豬刀就出來了。這刀也不咋正規,反正主要就是長。
“大姨父,你行不?”
周育仁嘿嘿一笑:“小意思。兩眼一抹黑,給它一刀就行。”
結果…
周育仁上去給了豬一刀…
捅偏了…
右手把左手給捅傷了…
大伙趕緊讓他回去。趙大鵝也是一臉震驚,這周育仁亮相不到三分鐘,直接廢了…
“不是,大姨父,你剛剛咋說的來著?”
周育仁一臉尷尬,也顧不得手還出血,甩了甩,卷了一根煙,點上:“我剛剛忘了,我琢磨真兩眼一抹黑。我就捅刀子的時候,閉眼睛了。這個沒事…下回我睜眼睛。”
周育仁去屋里,用冷水洗了洗。雖然傷口挺大,但是他拿塊布,包上了。轉頭,又拿著殺豬刀出去了:“今天,我就不信了,我還殺不了一頭豬了。”
“咳咳,大姨父,不行別逞能。”趙大鵝說道。
其他人也說,你要不行就拉倒吧,換個人。
周育仁不同意。
那就讓他去殺吧,反正這次左手已經傷了,頂多傷的口子更深。何況,這回周育仁學精明了,帶了手套。
“你們幾個按住點。別讓我捅歪了。”
眾人不滿:“你就快動手吧。”
周育仁一刀下去,這次捅的正當,沒出三分鐘,這豬就不行了,應該是扎到心臟了。
周春文拿個大鐵盆,在底下接著豬血。不一會,就接了半盆。
剩下的事,就不歸她管了。周春文端著豬血,進屋,之后倒了一些水和糖,放旁邊。
屋里程錦溪正燒火呢,準備一會燉殺豬菜。
趙大鵝也不太愛看熱鬧了,外邊一大堆人,天又冷。她也不太想在外邊凍著。
而且豬殺了,后續的工作,就簡單了很多。
就是把豬放到案板上,用開水燙。
也就是大家經常說的那句話:死豬不怕開水燙。這句話就是這么來的。
用開水燙過之后,豬皮就會和豬毛不那么緊湊了,之后用一個鐵片或者鐮刀、刮刀,把豬毛給褪了。
這個過程其實挺慢的,畢竟人家豬身上原本長著的豬毛,沒那么容易褪。所以就要反復澆開水,反復燙,反復刮。
最難的地方就是豬腦袋,那個地方不太好弄。一般后邊沒辦法,就點上酒精噴燈,再不就用瀝青燒化了燙。
不像后世那么簡單,后世屠宰場有褪毛機器,特別簡單。屠宰場那個腿毛機器,就是一排排的釘子,特別小,特別細,腿毛全程電動,很快,也就一兩分鐘。
但是現在還不行,需要用人弄,特別慢。
趁著這個功夫,趙大鵝就進屋了。
“大姨,我干點啥?”
“你上炕呆著就行。”
趙大鵝才懶得上炕,這么熱鬧的事,上炕能行嗎?
“大姐,要不我幫你燒火?”
“大鵝,你別搗亂。燒火還用兩個人?要不你去拿點木頭去。”周春文翻著白眼說道。
灶臺就那么大,一個人燒火足夠了。
趙大鵝無奈,悲催的又跑出去,扛了一堆木頭,回了屋子。
“要不我切酸菜?”趙大鵝問道。
“你會嗎?”
“不會。不過我媽切酸菜,就是菜刀一掄,使勁剁。”
“算了吧,你去扒蒜。”程錦溪吩咐道。
趙大鵝看了看,拿起來幾頭蒜遞給周春紅:“來,二姐。扒蒜。”
周春紅:“媽說…說…讓…讓…你……你…”
算了,周春紅不說話了,安靜的扒蒜了。
雖然她對趙大鵝不干活的做法很無語,但是實在是因為自己口齒不清,懶得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外邊的豬剃毛結束了。趙鐵剛去抖落腸子…
這個破活沒人干。
所以昨天趙大鵝才給趙老三說讓他來。畢竟,趙老三這人,只要能喝酒,讓他干點活,不太累的,他都行…
雖然說,能白吃一頓,但是要不然也得叫他來,莫不如讓他干點活。
趙大鵝這個人,其實恩怨分明的。雖然說趙鐵剛人也不太行,但是好歹是親三叔不是,而且趙鐵剛的主要問題是娶媳婦不行。
主要問題出在張翠蘭身上。
那娘們可不是個東西,賤懶饞滑,好吃懶做,作風不好,素質不好,脾氣很差,長的還丑,身體有病,精神不好,可以說是五毒俱全了。
而且張翠蘭還鐵石心腸,心狠手辣。
趙永波四歲,她張翠蘭回娘家就敢很久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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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兒子死了,她似乎也不在乎。
就這種女人,要她何用?娶回家,給她養老送終呀…
張翠蘭回家也多余回家,名聲不太好,沒人要她。所以趙大鵝一點也不擔心。
張翠蘭,早晚會回家的。
而且,今天趙鐵生沒過來。趙廷緒也沒過來。他倆都說自己有皮有臉的,不會來趙大鵝的大姨家吃飯。那沒皮沒臉的趙鐵剛,反而成了趙大鵝這會最親近的本家叔叔了。
“三叔,豬頭沒啥肉。我也不愛吃,等會兒弄完了,你劈半拉豬頭去。拿回去下個酒,也給我小兄弟吃點。對了,豬尾巴也拿去吧。”
小兄弟自然說的是趙永波了,張翠蘭跑了,趙永波雖然淘氣,一身反骨,但是王桂香還是要看著的。
雖然前世趙永波后來長歪了,不過那是他培養的不太正。這輩子,趙永波起碼還沒歪,那就從小好好培養培養。
趙鐵剛心情立刻就更好了,干活就更有勁了:“大鵝,我和你說。就整這個豬腸子,是個技術活,一般人他干不了…”
趙大鵝早就跑回屋里了。
清理豬腸子這活,嗯嗯…一般人還真干不了。那破活…yue~
周育仁把肉還賣了一些,村里有人買肉,他三斤他二斤的,周育仁就賣了差不多一半。之后剩下自己吃的,也就只有三十多斤肉,和一扇排骨了。
趙大鵝那份留下來的多。趙大鵝雖然不喜歡家里的那個條件,但是程錦湘還是堅持著說,好歹殺回豬,那就也給趙大鵝的爺爺,和大爺送過去二斤。
趙大鵝無奈,那就只送二斤。
后來趙大鵝告訴趙鐵剛:“三叔,你割十斤回去。你自己留六斤,剩下你給我爺爺和我大爺一人送二斤過去。我媽非的說給。”
“那可不咋地,總也得給你爺爺一點。”
趙大鵝嘆了口氣:唉,婦道人家。
回頭趙大鵝就和母親埋怨:“這家分點,那家分點。就快沒了。還得給我姥姥留幾斤,再給我大舅送去點。對了,還給我二舅和老舅不?”
二舅和老舅并不是親的,而是姥姥家那邊沒辦法剩下的兩個孩子。當時趙大鵝姥爺還在世的時候,自己的兄弟發發水沖走了,人就那么無影無蹤的,兩個孩子也是趙大鵝的姥爺在洪水里救出來的。后來他們就成了孤兒寡母,趙大鵝的姥爺就幫著養著,就這么著,其實也算是親舅舅吧。
“也得給一點。我回來的時候,你二舅還一直打聽你呢。”
“好吧。”趙大鵝也懶得算賬了,親戚太多,再算會肉就沒了,先吃一頓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