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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他家卻想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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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間里,氣氛發沉。

  阿薇捧著茶盞沒有出聲,垂著眼簾,一副思考模樣。

  許富德抹了一把臉。

  他從那幾個混不吝的漢子口中得來的不止是這些消息,還有一部分難以開口的。

  倒不是他許富德的嘴有多么干凈,嘴皮子干凈的人可沒法從那些渾人跟前打聽消息回來,可他能在外頭胡咧咧,但對著阿薇,他不太敢說。

  無論是作為姨父,還是就一個跑腿的,表姑娘才多大年紀?

  那些混賬話,怎么能跟閨中姑娘說?

  許富德反正說不出口。

  他只好給聞嬤嬤遞眼神,趁著阿薇沉思,他壓著聲道:“嬤嬤,總之就是不干不凈的事。彭祿不是個東西,彭母也是向著兒子委屈女兒,那些渾人說得難聽。我吃不準…”

  聞嬤嬤知道他的意思。

  簡單總結兩句,怕是渾人嘴巴大、又臆斷,會冤枉了彭家人。

  原原本本說出來,又實在難聽得很,臟了姑娘的耳朵。

  聞嬤嬤看了眼阿薇,同許富德道:“你說給我聽。”

  許富德忙點點頭,一五一十都說了,說到最后自己都嫌臟,呸呸呸了好幾聲:“嬤嬤,嘴巴臭不可聞也就罷了,怎么能連心都那么臟呢!”

  聞嬤嬤嘆了一聲,視線又落到了阿薇身上。

  許富德不敢叫姑娘聽的那些臟話,聞嬤嬤清楚,其實姑娘心里有數。

  姑娘畢竟不是真的在余家莊子里長大的。

  她們兩人在外生活了那么些人,見過聽過各種不平事。

  鄉紳強搶民女,賭棍賣妻女抵債,還有賣女求榮的,痞子欺負孤兒寡母的…

  姑娘心熱,看不得這種事,恨不能沖出去解救,可當時她們兩人自己就是泥菩薩,根本幫不了別人。

  起初姑娘回到屋里就掉眼淚,抱著她問:“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多不平事?”

  后來,年紀又長了幾歲,姑娘不哭了。

  她壓在心底里,磨刀、切菜、燉肉,也算是平復心情的辦法了。

  許富德得了聞嬤嬤的交代,先一步離開了。

  阿薇這時才回過神來,沖聞嬤嬤笑了笑:“為難他了。”

  她當然看得出許富德抓耳撓腮的糾結樣子,干脆裝作出神去,也免得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不過,許富德低聲和聞嬤嬤講的話,阿薇其實都聽到了。

  聞嬤嬤給阿薇添了茶:“您看…”

  阿薇收了笑,眉宇舒展、看著很平靜,實則心中壓著一團火:“我們就先當與彭祿往來的那書生是岑睦。

  彭祿是個混蛋,不管這事是他自己想出來,還是岑睦示意了他、他就答應了,總之,他存了用妹妹換前程的想法。

  春闈搜身被為難,他認為是自家普通,沒有靠山,所以他想讓岑睦以及背后的岑家做靠山。

  他讓他爹托夢勸勸,也就是一開始,他母親和妹妹是不贊同的。”

  “彭母應當是想透徹了,”聞嬤嬤撇了撇嘴,“透徹”兩字她說得諷刺至極,“據她家鄰居說,中秋那日彭家好菜不少,彭祿提回來一竹簍的螃蟹,少說也有七八只。

  鄰居眼紅,問彭母‘家里怎么舍得買這么多好吃的?’彭母說前幾年為了給兒子攢束修、一直節省,現在日子有奔頭了。

  鄰居聽了疑惑,春闈一考十幾年不中的多得去,怎么彭母就對兒子這般有信心?

  她就多說了句‘兒子若得前程、女兒嫁人都不愁了。’

  那鄰居老太同我說,她當時泛酸、口氣不大好,有些刺彭母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在里頭。

  彭母也聽出來了,回得特別硬氣,說什么‘等迎親時一定來觀禮,高門大戶的花轎不是哪兒都能瞧見的。’

  鄰居當她吹牛,我琢磨著,是不是岑睦當時給了彭家錯覺,以為彭祿春闈有望,彭蕓也能嫁進去?”

  阿薇道:“彭祿或許知道岑睦的身世,以為可以依樣畫葫蘆。”

  既要從岑睦下手,阿薇自然從李嬤嬤那里把事情問了。

  岑睦的姨娘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找上岑家,迫使岑家認下母子倆。

  有這樣的范本在,彭祿也指著妹妹走這條路吧。

  阿薇徐徐吐出一口氣:“現在說不準的只有彭蕓的態度。”

  她是被兄長母親逼迫的,還是她也被說服了、自愿尋上岑睦,都不好說。

  那些渾人口中,兩種猜測都有。

  在那之后,鄰居聽見彭蕓哭得很慘,是她被迫后郁郁寡歡,還是彭祿和岑睦談崩了,亦或是彭家內部又起分歧,這也無法定論。

  可不管是哪一種,彭家都不該以三條人命不聲不響地沒了來做結局。

  這其中,必須要被揪出來的王八蛋是那個貴氣的書生!

  聞嬤嬤寬慰她道:“姑娘莫急,是與不是,會有答案的。”

  “八九不離十,”阿薇輕嘆,“要不然,岑氏不會把彭祿的名字寫下來。”

  提起岑氏,聞嬤嬤眼神如刀:“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上一次姑娘那些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死前一定要拉個墊背的,尤其是這些時日岑太保那兒毫無進展,岑氏定然認為太保不管她、盼著她死,所以她寫了那么一張字條。

  姑夫人若發瘋了沖過去殺她,她把字條拿出來,也算是張保命符。

  她也不怕叫李嬤嬤發現,一個名字、一個‘三十’,誰會知道是什么呀?”

  “天要絕他們岑家,”阿薇評道,“岑氏在莊子上,她根本不曉得京中在查科舉案,更有可能的是,她不知道科舉案和彭祿有關,她或許只知道彭祿的死有些問題。

  所以她也就沒有想到,只彭祿這么一個名字,還真叫我們給翻出來了。”

  二月十七,春闈三場總算結束了。

  貢院外頭人擠人的,全在等著考生出來。

  岑睦也出來了,在那逼仄的號舍里待了幾日,他渾身難受得很,趕緊回家沐浴更衣,收拾整齊后去見岑太保。

  岑太保問了他的考卷,道:“答得不差,上榜應是極有希望。”

  “全靠您多年教導。”

  岑太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歇息吧,殿試上更要謹慎應對。”

  等岑睦走了,岑太保陰沉了臉,原本慈眉善目的五官露出兇相來。

  根據事前的調查,這次春闈出色的考生很多。

  原本,照岑太保的想法,一道道設卡,斷不能讓那幾個才貌雙全的驕子站到金鑾殿、站到永慶帝面前。

  有那樣的人才面圣,阿睦就別想得頭甲了。

  可惜,鎮撫司給的壓力大,風聲太緊了,岑太保思前想后、最終都放棄了。

  他一個也沒敢去動!

  阿睦最后得什么成績,全靠真本事。

  可偏偏春闈很講究運氣,學問一般但運氣超然的,有可能綴在最后得中了,學問好但運氣差的,倒在哪兒都不稀奇。

  岑太保怕孫兒運氣不好。

  抽到臭號,下雨天濕了卷子,左右號舍有人生病咳嗽不斷影響人…

  揪心了九天,直把他揪心得夠嗆。

  眼下,這第一關應當是過了,之后,還是看天命!

  至于勉強消停了幾天的鎮撫司卷土重來,岑太保的心已經放平了。

  二十九年,說到底就是一次嘗試。

  他挑中人選、他安排下去,他沒有收過誰的銀錢,事情也做得謹慎。

  他那年不曾任考官,考生與他也不相干,鎮撫司再怎么查都不會查到他頭上。

  至于出了些力的副考、同考官,沒憑沒據的事誰會自己往身上攬?

  多巡視考場,多關注考生,那能算錯嗎?

  岑太保越想越是這么一回事。

  說來,唯一對那年事情有些默契的是馮正彬,但馮正彬死了。

  鎮撫司抄了馮家,或許就是從馮正彬的遺物里發現了些端倪、才會盯上二十九年的科舉,但岑太保敢確定、鎮撫司手上沒有實證。

  若有明確抓人的證據,鎮撫司早動手了。

  現在,死無對證。

  馮正彬即便真的大搖大擺寫下了他岑文淵的名字,他也能甩干凈!

  誰叫馮正彬本就死得莫名其妙呢?

  春闈結束后,城中的酒肆茶樓又熱鬧了起來。

  考生們聚在一起探討答卷,岑睦如考前說的那樣再一次來了廣客來,與人侃侃而談。

  許富德招呼了兩個漢子吃酒,聞嬤嬤邀了兩老太來、給她們送了些點心。

  “都瞧過了,”聞嬤嬤與阿薇稟道,“就是岑睦。”

  阿薇頷首。

  手中的廚刀快速地切著蘿卜絲,不多時就是一大盤。

  夜幕降臨。

  十八的明月沒有那么圓,卻依舊亮堂。

  阿薇在廚房邊上那屋子置了桌菜,請岑睦吃酒:“考前說好的,給岑公子的慶功宴。這是杏花酒,預祝公子杏榜提名。”

  窗戶半開著,岑睦在油燈光與月光中晃了神。

  岑睦到底還記著不能醉酒,只是杏花酒的寓意太好了,入口又綿軟回甘,他在心神激蕩里多飲了幾盞,但點到為止,不愿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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