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栩生負手拎著花燈來到程亦安跟前,立覺妻子神色有異,心里微微升起幾分疑惑。
程亦安余光已看到堂姐彎起的唇角,心知謊言已搖搖欲墜,卻還是盡量描補,她滿臉俏色瞪著陸栩生,
“不是說好不要弄這么亮的燈盞嘛”
陸栩生心下一動,雖說不知程亦安為何撒這種謊,但念著她那不討喜的堂姐在這,順著妻子的話頭說準沒錯,于是他滿臉無奈道,
“這是江南織造局進貢來的花燈,我說不要,陛下非要我挑,這不,我挑了最不亮眼的一盞。”
這還不亮眼,這都要亮瞎狗眼了好嗎 程亦晴無語。
又是織造局來的貢品,還是千里迢迢從江南運過來的,一句不要陛下非得逼著給....寥寥數字彰顯皇帝對陸栩生的寵愛。
換做楚家,皇帝能提一提公爹的名諱,楚家上下還要高興好幾天。
人比人氣死人。
得了,她就不要杵在這里礙眼了。
程亦晴沖陸栩生欠了欠身,又與程亦安一笑,“安安,你們忙,我先走了,趕明一起回府看望祖母。
雖說被狠狠打了臉,但程亦晴對那樁婚事忽然釋然了,帶著程亦安那番話,含笑朝丈夫走去。
程亦安目送她走遠,方轉身過來看著陸栩生。
身旁的丫鬟們都抿嘴笑出聲。
陸栩生狐疑道,“怎么了”
“沒什么”她指了指那花燈,“真是陛下賞你的”
陸栩生失笑,“方才在御書房議事,寧王瞧見陛下跟前換了一盞花燈,想與陛下討來送給鄭姑娘,被我截了胡。”
程亦安眼眸瞪得大大的,“你敢截未來寧王妃的燈”
陸栩生不以為意,“過去外頭進貢的好東西,陛下從來讓我先挑,他也搶過我不少,我今日就搶了他一盞花燈而已。”
言罷往不遠處的摘星樓一指,
“陪你去走走“
程亦安原打算回府,既然陸栩生來了,自然就不急著回去,她狐疑盯著丈夫,
“你有這等閑情逸致”他最近忙到什么地步她是清楚的。
“明日便要走了,怎么著都得陪陪你。”
他這幾日太忙,若非寧王提醒,他確實忘了今日是元宵,成婚時承諾過只要是旁人有的就不能虧了她,于是跟著寧王一道往這邊來,幸在來得及時,沒讓她失了面子。
程亦安一點都不怪他,所謂位高權重,實則是身上擔子重,他背負著億萬黎民的安危。
于是她主動牽起他衣角,“走。”
這一牽,仿佛牽動他心弦,陸栩生垂手將她整個柔夷撈在掌心。
摘星樓的焰火一放,三山河南岸的百姓越聚越多,陸生牽著她漫步在人群中,雖有侍衛和婆子開道,在摩肩接踵的人海里,依舊擁擠得很,陸棚生從未逛過街,對這片喧囂還不大適應。
程亦安偏頭看了一眼栩生,男人側臉線條冷硬,神色堅毅,好像世間沒有什么艱難險阻能難得倒他,所以,被他握著,好像什么都不怕。
“陸栩生,咱們倆還是第一次逛街呢。”沿途的光芒投在她眼底,映得她雙眸里似有星星。
陸栩生頓生慚愧,這里的第一次包括前世今生。
他忍不住想,范玉林應該時常陪她逛街吧。
他重重握了握她手背,“往后只要你喜歡,我都陪你。”
從南岸商肆里頭有一林蔭小道通往梁園,皇城司的侍衛認識陸栩生,無需請帖,就把人放進去了。
看煙火自然是去頂樓最好,陸生便牽著她上樓,可惜程亦安走到第二層便累得氣喘吁吁,“就在二樓吧。”她可不想艱難走上去,回頭還要下樓,累得慌。
陸栩生回眸看著她,“想看煙花嗎”
程亦安認真想了想,點頭。
陸生便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我背你。”
程亦安一愣,下意識先看向四周,丫鬟們均退在樓下沒上來,有陸栩生在,也無需侍衛,空空蕩蕩的樓梯口就他們夫妻二人。
程亦安樂滋滋提著裙擺往他背上一撲。
這不撲還好,一撲,那軟噠噠的身子栽在他身上,免不了讓他心猿意馬。
陸栩生背著她極快掠上六樓,頂樓風大,六樓還有不少雅間,屋子里燒了炭火,立在窗邊看煙火一點都不冷。
陸栩生選的位置極好,左面是三山河,能一眼攬盡銅鑼街的燈市,右面是梁園,那焰火正在梁園東南面的山坡上綻放,不少遠歸的商船停靠在兩岸,畫舫接二連三來到銅鑼街夫子廟前表演,遠遠的,婉轉腔調隔山涉水傳來,別有一番韻味。
程亦安迫不及待環顧一周,滿街的星河鋪在腳下,浩瀚無邊,有一種極目楚天舒的暢快。
她在對面的攬月閣處發現了熟悉的面孔。
“咦,那是殿下和鄭穎呢。”
寧王包了攬月閣頂層,正陪著鄭穎在樓頂的閣樓燒篝火,隔得有些遠,看不太真切,確倒是看得出來鄭穎似乎還有些拘謹,抱著膝蓋靦腆坐在火堆前,身側的機子上擱著一盞與陸生這差不多的花燈。
可見都是從皇宮順來的。
而寧王手執銀鉗似乎在,“烤肉”
程亦安沒看出來寧王也是個極有情調的人物。
大冷天的帶著未婚妻在攬月閣頂烤肉,保不準還備了一壺小酒。
大晉不禁未婚男女出行,有些人家甚至鼓勵婚前多多來往,若發現不合適還有后悔的余地。
視線往下至銅鑼街南岸,煌煌燈火下,人海如霞光流淌,她竟然精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二姐和孟如川,那孟如川正在一個小攤前買到一個烤紅薯,雙手捧著熱乎乎的紅薯,左手換右手費勁撥開,分了一半給程亦喬,程亦喬顯然有些嫌棄那玩意 兒,不敢吃,孟如川揚眸一笑,遞到她嘴邊,她聞著那肉香忍不住小咬一口,燙的嗷嗷直叫,把孟如川逗得大笑,手忙腳亂尋水給她。
陸栩生見程亦安笑得合不攏嘴,“笑什么”
程亦安往底下一指,“瞧,我二姐和孟公子在夫子廟的內街吃烤紅薯呢。”
陸栩生對別人的事不敢興趣,“你要吃嗎”
“我不喜歡吃,夜里吃了粘牙。”
陸生就沒說話。
他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瞧,反而是林子里的異動更容易引起這位邊關主帥的注意,陸栩生忽然發現樓下一處林蔭道里,有一對野鴛鴦摟著彼此正親的如癡如醉,雖說一眼就撇開,恰恰燈芒打在二人面頰,那女人掛在對方身上,好似站不穩,神 情無比陶醉享受。
陸栩生皺著眉移開視線,腦海忍不住回想起程亦安上回親吻他。
那事真的那么招人稀罕 側過眸,正迎上程亦安尷尬的視線。
看來夫妻倆都發現了。
程亦安嘿笑一聲,擺擺手,
“沒關系,我們老夫老妻嘛…”
加上前世,這會兒夫妻倆也處了一年半,對彼此所有好與不好知根知底,沒了年輕人的激情是能理解的。
陸栩生臉一黑,“什么老夫老妻,咱們成婚才半年,上一輩子不能算。”
行,你說不算就不算。
程亦安很大氣地順著他,“時辰不早,你明日還要遠行,咱早些回去”
陸栩生看著她沒心沒肺哄他的樣子,掉頭就走。
程亦安嘿了一聲,這人真是的,她都不在意他不肯親吻的事了,他這是生得哪門子氣。
以為他真的要丟下自己,走到樓梯口發現他蹲下來等著背她。
程亦安甜甜一笑,這回慢騰騰挪上去,跟八爪魚似的雙手雙腳纏上他,陸羽生聞著撲面而來的體香,看著交疊在他眼前得極緊的纖肢,忽然之間就不氣了。
余光往后一瞥,沒瞧見她的臉頰,一眼就看到那片紅彤彤的唇,覆滿光澤,飽滿又紅艷,喉結忍不住滾了滾,移開視線下樓而去。
回程的馬車上,程亦安覺得陸栩生有些怪,時不時盯她,盯了她又什么都不說。
這男人難得有遮遮掩掩的時候。
回到府上已亥時初刻,陸栩生去了一趟二太太的院子,跟母親回稟南行的適宜,程亦安幫著他把行李又檢查一遍,確認無誤,讓李嬤嬤幫著徐毅搬去馬車,隨后洗漱更衣上塌。
二太太這邊對著兒子抹了好半晌淚。
“家里你不必擔心,我看你媳婦不錯,底下人都服她管教,就是一樁,如今成婚也半年了,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娘替你急。
陸栩生溫聲寬慰她,
“我們的事您就不要管了,孩子要看緣分,況且,我這要離開,她懷了孩子反而不好,身旁沒人照看她,兒子不放心,會在外頭牽腸掛肚。”
二太太心想,她當初幾次懷孕,陸昶都沒怎么陪過,還不照舊好好生下孩子了。
可惜這話也不過發發牢騷,于事無補,畢竟程亦安還沒懷上。
“那你路上注意,閑來記得寫信,好叫人知道你安危。”
陸栩生應是,又陪了她一會兒方回寧濟堂。
不見里屋有動靜,只當程亦安已睡著,便徑直去了浴室。
沐浴更衣回來,卻見程亦安還沒睡。
屋子里炭火未絕,溫暖如春,她斜躺在床中,身上只穿了一件桃紅的舊褙子,水紅的長褲一直裹到腳踝,露出雪白腳趾。
身段起起伏伏,如春風下的柳條,凹翹的山巒。
陸栩生剛從浴室出來,系帶還握在手中,正要系上,見她柔情似水望著他,手便頓住了,過去她在內容甚少穿得這樣嬌艷,今日是幾個意思 程亦安托腮望著他,輕輕拍了拍床榻,
“過來。”
陸栩生覺著有那么點招寢的架勢,舌尖抵著齒關,深深笑了笑,慢騰騰上了塌,
“何事”
二人這事從來都是他主動,今日莫非程亦安看在他即將遠行的份上要犒勞他 程亦安想起大姐的困境,目光忍不住在陸生身上逡巡一番。
陸栩生干脆沒系腰封,半敞著胸膛坐在她跟前,塊壘分明的腹肌在胸下投下陰影,宛若冰窖里的寒石,堅硬而結實,一旦春暖雪融,便能爆發無窮無盡的力量,是很健康的體魄。
男人行不行看眼神就對了,自信而帶侵略性。
陸栩生看她就是這個眼神。
“打量完了嗎”
“嗯,打量完了。”程亦安用眼神巡視完領地,決定辦正事,從腰下的被褥里掏出一個匣子,推至陸栩生跟前。
陸栩生見此舉動,便知自己誤會了,哂笑一聲,目光掉落在匣子,
“這是什么”
“你打開瞧瞧”
陸栩生應言打開,里面裝著白花花一大沓銀票,他頓時皺眉,
“我不需要你的銀子,我這趟南下,所耗經費均由陛下的私庫貼補。”
程亦安沒好氣將他手拍開,
“誰給你做夢。”說著將匣子合上塞他懷里,
“你去金陵,給我創辦一個錢莊。”
這是爹爹給她的十五萬兩本錢,放眼整個大晉都是一筆極其不菲的財富,留在手上實在可惜,記得前世后來肅清海禁后,南洋和東洋有不少商人來大晉經商,落地就是金陵一帶,外商銀幣與大晉不同,每每來大晉做生意,他們必定攜金銀珠寶 來大晉換銀子,這個時候錢莊如雨后春筍,許多富商借此機會在金陵創建錢莊,借貸給商人獲利巨甚。
她也要像爹爹那般,闖下一片江山,讓自己衣食無憂,還能給子孫后代留下不菲的資產。
陸栩生給大晉百姓打江山,程亦安給他們夫妻倆打江山。
陸生沒有理由不答應。
“行。”
“我安排好了,明嫂子的丈夫明大哥帶著兩個小廝跟你南下。’
陸栩生將匣子擱在一旁,程亦安看著他隨意的模樣,頓時皺眉,
“這可是我的家當,你可千萬不能丟了。”
陸栩生握住她的手,將人往被褥里一裹,跟著躺進去,
“十五萬銀子帶出去,一定給你帶一百萬回來,岳父給你多少,我只會比他更多。”
賀青云算什么,孟如川算什么,他的目標是超越岳丈程明顯。
可不能讓程亦彥有機會在他跟前瑟。
程亦安眼風掃向他,“你可記得你說過的話!”
陸生忽然將她揉進懷里,“再給你立個軍令狀“
“好啊…”
陸栩生已經覬覦那張櫻桃小嘴許久了,得了她的準許,便傾身而下。
程亦安被他猝不及防推倒,雙拳抵著他胸膛,臉錯開他的唇,喘氣道,
“你說好立軍令狀,別耽擱,快去寫!”
“敢跟朝廷立軍令狀,在我這就想糊弄,門都沒有。”
陸栩生摟著她的肩骨,一手掐住她纖腰,膝蓋往下摁住她雙腿,完全是居高臨下的架勢,而她呢也早已是柔若無骨,連眼神也黏黏答答的,勾絲一般。
陸栩生輕輕一笑,俯身貼近她唇瓣,唇齒微微咬著她的嘴,舌尖有意無意在她齒關逗弄。
“這不就是在立軍令狀么”
最怕冷情冷性的男人突然開竅。
誰能招架得住 程亦安險些被他勾出魂,原來他說軍令狀是這個意思。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沒門么,臉疼不疼”
陸栩生咬牙,“我后悔了成嗎”
“不...”她用力推開。
“若今日叫你得逞,接下來半年我還不得惦記著”
沒嘗到也不惦記,一旦嘗了滋味,男人不在身邊,可不是為難自己。
“別碰我。”
陸栩生一聽這話還了得,“那我更得蓋這個章,寫這個狀子了,不叫你惦記著,回頭你在京城山高水遠,哪還記得我是誰“
程亦安被他逗笑,扭身從他懷里拱出去,
“我沒興致!”
陸栩生是什么人,能依她 說好了床第間他說了算。
抬手掐住那玲瓏有致的腰身,將人給拖回來,俯身將人裹在身下,掰過她半張臉便吻下去,比起上回程亦安的淺嘗輒止循序漸進,陸栩生從一開始便長驅直入,粗糲的掌心從衣擺探入,隔著小衣擺弄她,程亦安壓根抵擋不住他凌厲的攻勢,躬 著窈窕肌骨去躲。
粉紅衣兜早已被他單手撐開,舌尖滑入她唇腔內肆意掃蕩,如果說她愛游獵嬉戲,他便像是北齊鐵騎進村,風卷殘云般將意識一掃而空,讓人任憑他俘虜,察覺到她身子越來越軟,連著舌尖都在打哆嗦,陸栩生放緩節奏,慢慢含著她吸吮,他 真是一點就通,從不會到游刃有余,攪一攬,逗一逗,引著她主動來追逐。
原來親吻滋味這般美妙,能讓她到得更快。
程亦安已經不知第幾次從窒息中緩過神,眼神迷離望著上頭揮汗如雨的男人。
“陸栩生…”她嗓音還在沉淪,斷斷續續,“你可不能像別的男人那般,好那么兩三年就不行了,平日沒事多練練功夫,多扎扎馬步,鍛煉腰力。”
陸生恨不得弄死她,“該鍛煉體力的是誰”
程亦安無視他的話,“當然,也不能鍛煉太過,以防一身精力無處釋放,便去外頭給我沾花惹草。”
“你若找女人,我便休了你。”
爹爹遣了十三密衛隨他南下,陸栩生任何異動都會報至爹爹那里,只要陸生找女人,相信爹爹的和離書能扔他臉上。
陸栩生再度堵住了那張不安分的嘴。
天光大亮,春陽綿長地投進一束光柱,早春的朝陽無比溫柔,綿綿密密灑落一地晨暉,簾帳被掀開許久了,程亦安裹在被褥里一動不動。
昨夜一幕幕在腦海閃過。
他的溫柔,他的強勢,他一次又一次穿鑿進她的心。
每一下都能讓人悸動。
程亦安忽然恨死這個男人,
臨走前非要招惹她,害她心里突突得難受。
臨別的吻,無疑在她心里劃下很深的痕跡。
長吐一口氣,程亦安喚如蘭進來伺候,如蘭帶著丹兒和丁香端了水進來,伺候她梳洗。
程亦安問她,“姑爺什么時候走的”
“天還沒亮就走了。”
這么說就睡了兩個時辰 活該!
罵歸罵,也有些心疼他,“用過早膳了嗎”
“李嬤嬤半夜給備好了,說是帶去路上吃。”
程亦安眼睫輕輕顫動,沒有再問。
也不是第一次醒來身邊不見人,偏偏今日心里巴巴的,少了什么似的。
明明他慣穿的衣裳還擱在衣櫥里,連那身緋袍也掛在屏風處,枕褥間還殘存他清冽的氣息。
程亦安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邁出拔步床,來到窗前的桌案坐下,準備用膳,忽然發現長條案上擱著一張宣紙。
程亦安伸手夠過來,翻開對折的宣紙,上頭寫著軍令狀三字。
還真給寫了。
程亦安忍不住抿唇一笑,將之小心收起來,擱在博古架上最愛看的那本《世說新語》里夾著。
長公主五日后再出發,陸生今日先去打前哨。
一大早去皇宮請出尚方寶劍,隨后出東便門打算從通州坐船南下。
東便門外有一片低矮的山坡名為長望坡,坡上建著一亭為長望亭。
陸栩生帶著隨行數十人,行至長望坡下,望見一道挺拔清雋的身影迎風立在亭內,他頓了片刻,勒停馬韁躍上山坡,下馬來到廳中,合袖朝程明昱一揖,
“岳丈何以等在此地”
程明昱將手中的一沓邸報遞給他,
“這是最新得到的情報,沿途有人要暗殺你,這里頭夾著一道密印,等你到金陵,去上頭所寫鋪子接應,往后江南情報會第一時間遞到你手里,助你知己知彼。”
“多謝岳丈。”陸栩生鄭重接過來,這時一抹熟悉的顏色從他眼底一閃而過,陸栩生定睛看過去。
程明昱今日穿了一件暗青的長袍,身上裹著清灰的氅衣,方才氅衣被手臂撐開,腰間露出一湖藍素面香囊。
恍惚記得除夕那日,程亦安還在愁送什么賀禮給程明顯,敢情就把沒舍得給他的那個給了程明顯 陸栩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面將邸報收入胸口,一面指了指程明顯腰間的香囊,直言不諱道,
“岳父,這香囊與您的氣質不搭。”
程明昱一頓,垂眸往香囊瞥了一眼,頓時明白了底細。
這是蘋蘋送給他的第一份生辰賀禮,程明顯視若珍寶,第二日便戴上了。
難得女兒一片心意,結果陸栩生這個臭小子吃干醋。
他明智地不跟他理論,指了指前方的路,“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吧。”
陸栩生不肯走,還眼巴巴瞅著那個香囊,“這樣吧,岳丈,待我得勝還朝,您能把這個香囊給我么”
程明昱越過他,翩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