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欣喜的看信。
結果一字一句,越看臉上的笑容越少。
她以為這封信至少也該算是一封家書,里面好歹也寫上一兩句思念的話,但從頭到尾條例清晰,一二三四條條標注著寫的全是這段時間衛承宣做了哪些事情。
什么科舉結束了,選到了幾個很得用的人才。
入冬往軍中送了軍餉,國庫又沒銀子了,所以他打算搞一個類似于當票一般的東西,以朝廷的名義發放,讓全國商人花銀子認票根,認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每年朝廷按認票根的數量給利子錢。
不過這個方法還沒有實施,正在籌備之中。
之后又是朝廷中近來發生了些什么事情,夏日里南邊鬧了水災,工部正在規劃著修大壩,大壩還沒修好,北邊入秋后就未見雨,今年怕是又要鬧旱災。
兩頁紙,說的全是正事。
長樂看完還不死心的翻著信紙的背面看了看,真是一個單獨的字兒都沒有。
給她寫了滿滿兩頁紙,但一個字沒提她。
長樂無語半晌,取了紙筆研磨回信,坐在書桌前提筆半晌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也并非是沒有話可說,但好像現在不管說什么都時候未到。
一滴墨汁滴在了信紙上,長樂怔了怔,立刻放下筆拿過一旁放著的信打開。
衛承宣寫給她的信,第一頁信紙開頭的地方有一處一模一樣的墨跡。
長樂忽然就笑了,心口像是落入了火炭一般暖融融的。
原來衛承宣提筆的時候也像她一樣思緒萬千,不知如何落筆,最后才寫了他近來做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不過也只是想多跟她說些話而已。
長樂知道自己該怎么回這封信了。
寫好信,長樂將信封起來交給沈淮安。
沈淮安看她神色正常,眼睛都沒有一絲紅,有點奇怪,“你這么快就寫好回信了?不用多想想多寫寫?”
“就那么點事情,一會兒就寫完了。”
長樂抬了抬手里的信,沈淮安接過又仔細的瞅了瞅她的神色,“定安單獨給你寫了信,你都不感動?”
“很感動啊。”長樂莫名其妙的看沈淮安一眼,“沈大人,你到底想問什么?”
“沒…沒什么啊。”沈淮安可不想表現的自己對別人的感情事好奇,“你剛才說你回信寫了什么?”
“寫了我來大齊發生的事情啊,怎么了?”長樂忽然勾起嘴角,“沈大人,你該不會是覺得女子收到男子的信,里面的內容都該是說些情情愛愛風花雪夜吧?”
“怎…怎么可能!”沈淮安立刻嚴肅了神情,“我一會兒回了信,就交給人將信送出去。”
長樂點頭,又遞出兩封信,“我也給琳瑯和我娘寫了信,勞煩一起送去。”
聽到馮琳瑯的名字,沈淮安的眸光略微閃了閃,“好。”
長樂看在眼里,看似隨意道:“我離開盛都南下時忠勇侯就在給琳瑯相看未婚夫人選,兩三個月了,也不知道相看好了沒有。”
沈淮安接過信的手頓了頓,笑著道:“馮大姑娘也快十六了,是該訂下人家了。”
長樂看他一眼,沒再多說什么,轉頭回了屋。
第二天,長樂按照約定的時間去鶯歌園找柳鶯,柳鶯看她一身女兒裝,提了個建議,“姑娘,你不若換做男裝再隨我一同進高王府吧。”
柳鶯怕長樂誤會,又多解釋了一句,“高王好紅顏,平陽公主也時常來高王府,你穿著女兒裝若是與他們撞見,可能會給你自己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若是你不介意,那也無事。”
柳鶯都提醒的這么明顯了,長樂當然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長樂來汴南也有好幾天了,聽說過一些關于高王和平陽公主的傳聞。
高王好色,而平陽公主作為大齊的第一美人,絕不允許有能撼動她美貌的姑娘存在。
“多謝姐姐提醒,只是我也沒有帶男裝過來。”長樂想了想道:“我現在去成衣店買一套男裝吧。”
柳鶯一笑,給身邊的小丫鬟使了眼色,小丫鬟笑著去抱了一套干凈的小廝短打衫過來,“我們家姑娘早就替姑娘準備好了。”
長樂驚喜,“謝謝姐姐考慮的如此周到,那我先去把衣服換了。”
長樂很快就換上了小廝的衣裳出來,就連頭發也用頭巾攪起來在頭頂纏了一起發髻,“姐姐,可否借你的眉筆一用?”
柳鶯點頭,小丫鬟已經手腳麻利的取了眉筆出來,長樂照著屋子里的水盆將自己的柳眉描成了雜亂的粗眉,而且還用眉筆在臉上重重的涂了兩筆,然后再將這些黑色抹開,白皙的膚色瞬間沉黑了許多。
這還不夠,長樂還用眉筆在臉上點了點許多黑痣。
對著水盆照了照覺得臉色還是太白,轉頭去屋外的花壇抓了干泥抹在臉和脖子,最后連手也抹了一遍,徹底將白皙的膚色遮蓋過去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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