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停下。”
長樂出聲,菊冬立刻會意的撩起馬車簾子。
“王妃有何吩咐?”
“趙乾,你一人隨我入慈和莊,其余人等都在這邊埋伏,以信號為準。”
趙乾是隨著衛承宣從玄鐵營出來了,一身的功夫沒得說。
“是,王妃,屬下這就去安排。”
趙乾轉頭去安排其他護衛,菊冬有些擔憂,“王妃,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一些?”
長樂坐回位置,“胡伯怕我出事,安排了這么多護衛跟著,而且除了護衛還有小廝。”
“我們若是這陣仗去慈和莊,哪里還能看到什么真相。”
趙乾安排好其余的護衛,馬車繼續往前。
長樂撩起車窗簾子,菊冬解釋,“這一片應當就是慈和莊的地了。地已經耕出來了,該是等天氣暖和些就要種菜苗了。”
城西的這片地土質肥沃,是整個盛都最大的蔬菜來源。朝廷為了蔬農種好地,保證盛都的蔬菜供給,還特意命工匠繞著這一片地開了便于灌溉的水渠。
慈和莊的地不少,即便莊上養著的人多,這一片地種出來的蔬菜留一部分自食,再將另外一部分賣了換銀子,也該能貼補一些莊子上的花用,不該每月去王府支那么多銀子。
長樂過來時便問過胡伯,胡伯說過莊子上一共養著有三百多人。
按照如今的市價,一人一月花用二兩銀子已經十分富裕。
三百多人,一月便是不算莊子上的其他營收,八百兩已經足夠。
但是這月,莊子上的管事到王府支銀子便支了一千兩,說是春耕在即要買菜苗。
衛承宣不管銀子,對這些不清楚,但長樂從幾歲開始便跟著師父查鋪子看賬本,同銀子打交道,對這里面的條條道道清楚的很。
馬車停在了慈和莊的門口,菊冬扶著長樂下了馬車。
長樂環顧四周,除了莊子外,莊子的四周還搭建了不少屋子,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村子。
趙乾上前,“王妃,屬下去敲門。”
“先不用。”長樂走向一間茅草屋,“老阿公,編簍子呢。”
坐在門口一塊石頭上編竹簍的老阿公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長樂,悶不吭聲的低頭繼續編手上的竹簍。
菊冬皺眉,要上前說話,長樂攔住她,“老阿公,我們從此地路過,想討口水喝,可以嗎?”
“水缸在那邊,要喝水自己舀。”老阿公語氣不善的說了一句,看也沒看長樂,手頭上的動作沒聽。
“多謝老阿公。”長樂笑笑,用眼神示意菊冬假裝去舀水,實則看一看屋里的情況。
“老阿公,我們過來之前聽說你們這里住著的全是戰死將士的爹娘和妻兒,是宣王殿下將你們安頓在這里的,可是真的?”
“呵。”老阿公從鼻子里嘲諷一聲,臉色更臭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趙乾忍不住了,“難道王爺安頓你們還有錯了?”
“安頓我們?”老阿公砰一聲放下手中的竹簍,滿臉怒色,“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們這像是被安頓的樣子嗎?”
“他得了好名聲,我們在這里給他當牛做馬,連這里都走不出去,你說這叫安頓?”
“怎么走不出去?”趙乾皺眉,“又沒有人限制你們的自由,而且你們每月都去王府支那么多的銀子,怎么還會生活的不好?”
“每年王爺還會來看你們兩次,你們若是當真在此處過的不好,大可以直接告訴王爺,為何也從不曾說過?”
“說?怎么說?”老阿公大怒,“他一來,我的孫子就被帶到那里面去。”
“不只是我們家,其他家也都是這樣,誰敢亂說一個字,家里的孫子孫女兒子女兒就要挨打,誰敢亂說?”
“你說銀子,反正我們是從沒見過的。”
“行了行了,喝了水就趕緊走,我跟你們這些有錢人說不著。”
老阿公不耐煩的擺手趕人,拿起竹簍進了屋子,砰一聲關上大門。
菊冬上前,“王妃,奴婢方才借著舀水的時候特意看了看,他們家堂屋里除了一張桌子和三根凳子外什么都沒有。不過角落里放了一張床,上面好像還躺著一個人,但是光線太暗,奴婢看的不是很分明。”
“奴婢方才還悄悄掀了他們廚房灶臺上的蓋子,發現鍋里是一鍋水。奴婢用勺子轉了一圈,才從鍋底撈出一點谷殼磨碎熬成的粥。”
“王妃,這是十分窮苦十分窮苦的家里才會吃的東西。”
菊冬面露不忍,她還沒說她方才在廚房里見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她怕說出來嚇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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