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之上,歪歪斜斜躺著很多契丹士兵。
這幾天,護國軍的攻勢一直沒有停止,雖然只是佯攻,但也給足了守軍壓力。
滴滴滴嘟嘟嘟,滴滴滴嘟嘟嘟——
熟悉的軍號聲響起,城墻上休息的契丹士兵頓時身體一顫,奮力爬起來。
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又來了,入這群慶人的尻!還他娘的沒完沒了!”
連續的攻城,雖然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但也架不住頻率高啊。
而且守軍稍有懈怠,佯攻就會變成真攻城。
更讓契丹守軍軍心動搖的是,他們的將軍耶律和已經很久沒露面了,軍中已經傳出耶律和棄城而逃的傳言。
一名契丹士兵扶著城墻,向外看去,瞳孔驟然放大。
“慶......慶人!”
“怎么了?”同伴問道,“不就是攻城嗎,他們又不死戰,只是佯攻,趕走就行了。”
“不是......”契丹士兵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這一次,是總攻了!”
眾人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向城下看去。
卻見城墻下的黑壓壓一片,全是嚴陣以待的慶軍士兵。
如同一張巨大的網,籠罩著整個襄平城,讓人感到無處可逃。
隨著軍號聲停止,原本整齊的隊伍瞬間化作洶涌的潮水,向著城墻洶涌而去。
渾身鐵甲的步兵步伐急促而有力,沖在沖鋒的最前方,踏起的塵土形成一片黃褐色的霧霾。
重甲步兵后方,靺鞨騎手們拉滿了弓弦,箭矢如同雨點般向著城墻傾瀉而下。
投石車和弩機發出沉悶的轟鳴,巨大的石塊和鐵制的箭矢在空中劃出致命的弧線,落在城墻上激起一陣陣血霧和哀嚎。
刀劍相交的聲音,戰馬的嘶鳴,士兵的吶喊和哀嚎,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戰爭的交響樂。
血水沿著城墻的縫隙流淌,生命在這一刻變得廉價而脆弱。
“守不住了!”一名契丹士兵凄厲地喊道,“快去找耶律將軍!”
眾多士兵聞言,紛紛將視線投向在場官職最高的一名副將。
副將咬牙,心中一沉。
耶律將軍高燒不退,人早就陷入昏迷了,自己怕軍心不穩,才特意隱瞞了下來。
如今管自己要人,上哪去弄個將軍給他們?
“將軍已經在往這趕了,兄弟們安心,且先全力擊退慶軍!”副將安撫道。
哪知士兵們根本不接茬。
“放屁,我在這守了三天三夜,從未見過耶律和,他是不是逃跑了?!”
副將拔刀向說話者怒道:“你敢質疑我,你要造反不成?”
士兵們苦守三天,身體和精神早就到了極限,此刻被副將斥責,不由得怒上心頭:
“反了又如何?眼看城就要破,你我皆要死!”
副將身旁的親兵們見狀,紛紛拔出佩刀,
周圍的士兵們已經快崩潰了,不僅沒有被嚇住,反而上前和親兵們對峙。…。。
墻下的護國軍都快殺上來了,墻內的契丹人卻起了內訌。
親兵畢竟是精銳,又披著重甲,普通士兵到底還是沒有和他們動手的勇氣。
索䗼把刀一扔,喊道:“左右都是死,你殺了我吧,不然就讓開路,讓我們逃命去!”
親兵們見對方執意要當逃兵,抬起手中刀就要砍,卻被副將伸手攔住:“罷了,讓他們去吧。”
“將軍!”親兵們一臉不解地看向副將。
副將苦笑一聲,看向四周,城墻上慶軍士兵和契丹士兵的比例幾乎已經達到了一比一,失守只是時間問題了。
“你們投降慶軍吧,若不想降,也逃命去吧。”副將轉身向城下走去。
“將軍,您要去哪?”一名親兵連忙問道。
副將身體頓了頓,沒再說話,只是徑直上了馬,向城內奔去。
與此同時,在連續不斷的沖擊和猛烈的攻擊下,城門終于不堪重負,發出了最后的哀鳴。
一聲巨響過后,城門轟然倒塌,激起了一片塵土和碎木。
轟——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地面突然炸裂開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幾名契丹騎兵連人帶馬拋向空中。
幾具身體在火光中翻滾,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瞬間沒了生息。
率兵入營的契丹將領看著那幾具焦糊的尸體,頓時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轟鳴聲驚得馬匹失控,沖向營地各個角落亂竄起來。
將領回過神來,向四周望去,恰好有一縷風揚起營帳的一角,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營內空無一人,倒是堆放著一些雜物。
將領定睛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桐油、木料、雜草,全都是引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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