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召喚的天罰,就像在長江豎起的堤壩,終結了阿濟格四十萬大軍的順流直下。
號稱四十萬。
不過實際上也得超過二十萬。
畢竟光左夢庚帶著投降的就得十萬級別。
而阿濟格自己帶著南下的就得近十萬。
他是從關中一路追殺李自成南下的,所以還收了不少原本李自成部下的降兵。
除去部分留守襄陽,武昌,九江等地的,其他全都跟著順流直下,超過二十萬大軍乘船直撲南京,結果作為前鋒的李國英部一百多艘戰船和兩萬多人慘遭天罰。李國英下落不明,當然,這意思就是被燒死在長江里了,畢竟他們遭遇的是鋁熱劑,這東西是真能短時間在水下燃燒的…
實際上燒不燒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被燒死前已經死了,這東西可是近三千度高溫。
鋼板都扛不住。
步兵戰車都能短時間燒穿。
所以在把人燒死前已經先把人燒穿了。
不過燒死并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摧毀了這些投降明軍的士氣。
這是天罰。
神火。
三昧真火。
昊天上帝應大明太祖高皇帝之請降下三昧真火懲罰他們的。
所以無論是那些逃過一劫并游上岸的,還是后續距離最近的戰船上的,全都驚恐地選擇了逃跑,這種類似炸營一樣的潰逃,一直向后綿延,等阿濟格到達蕪湖時候,他的二十萬大軍就已經沒了五六萬。
就連部分將領都跑了,比如同樣跟隨他的金聲桓就帶著部下跑了。
而一直拖在最后面的馬進忠,王允成,盧鼎等人,甚至根本就沒來。
他們半路就直接南下鄱陽湖了。
甚至還在天罰之前。
阿濟格二十萬大軍可是在長江上綿延千里…
這種順流直下就是這個樣子。
因為速度足夠快,綿延千里也不過是兩三天就能會合,長江本身流速就得每秒三四米,再加上風帆,哪怕夜晚停船休息,那一天也是近四百里,這樣的二十萬大軍,這個時代是不存在有效聯絡和監督的,半路溜走的很簡單,只要把船上跟著的我大清監軍剁了就行。最終阿濟格在蕪湖清點他的號稱四十萬大軍,實際到達的僅十四萬左右,而且那些投降的明軍,還都處于惶恐不安中隨時可能崩潰。
半夜驚醒炸營的都有。
后面到達的那些的確沒看到天罰的壯觀場面,可長江邊那些沒人清理的死尸一樣可怕。
一具具躺在爛泥里,因為高溫開始腐爛的死尸上,那些被燒蝕出來的傷口觸目驚心,近三千度高溫在短時間內就把他們的血肉燒糊,骨骼燒斷。
甚至有燒成晶體狀的。
畢竟骨頭也就一千四百度熔化,而這是近三千度。
所以哪怕到達蕪湖,其實清軍里面的逃兵依然不斷,哪怕阿濟格嚴酷鎮壓甚至把逃兵五馬分尸,也一樣沒什么用。
在蕪湖逃跑又不是很難,找個蘆葦蕩一鉆就行了。
逃跑?
左大帥部下那都是專業的。
這樣一支軍隊進攻南京是肯定不可能了。
別說進攻了,就是走到南京,阿濟格還怕路上跑幾萬呢!
當然,阿濟格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人心不能散。
再這樣下去我大清還怎么面對那些殷切的目光?
后面幾個省已經被占領的土地上那些一邊剃發易服,一邊喊著八荒咸歌盛世的士紳都在看著呢,他們那殷切的目光,正等著我大清一掃江南,讓所有人都頂著金錢鼠尾呢!畢竟光他們這幾個省頂著,會讓他們很羞恥的,更何況北方反抗的也不少,如果我大清在江南遭遇慘敗而歸,那還想讓他們聽話就更不可能了。
當涂。
姑溪河南岸。
清軍數以百計的各類火炮,在岸邊綿延排開。
而這些大炮后面,是仿佛無邊無際的列陣士兵,在八旗滿蒙漢的圈禁中,那些投降的明軍戰戰兢兢,時不時還有人仰望天空,而在這些士兵前面是一個被押著過來的胖子,他在身旁八旗兵的推搡中,戰戰兢兢走到岸邊。
“對面百姓聽著,朕乃大明天子!”
弘光在清軍威脅的目光中,對著北岸高喊。
這時候的他甚至重新穿上龍袍,雖然只是常服。
他被俘后一直關在蕪湖,原本歷史上很快被押往南京,但這次為了安全起見,尼堪一直把他關在蕪湖,然后被阿濟格接手,現在充當叫門天子二代來當涂隔河叫門了。
“大明非亡于大清,乃亡于闖逆,大清以鄰國之義,以義師入關,救天下于水火,復京城以解倒懸,誅殺闖逆以報先帝之仇。由崧本非太子,不過以江南無主,暫攝其位以安民,如今大清王師南下掃蕩群寇,恢復太平盛世,由崧退歸臣屬,以免江南遭兵火之劫。然妖人自稱太祖高皇帝,竊據南都,欲禍亂江南,百姓勿為其所惑,太祖高皇帝已駕崩近三百年,豈有復生之理?
此乃妖人作祟。
他高聲喊著。
然后…
“你是在說朕嗎?”
他頭頂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弘光嚇得本能般向后,縮進后面的八旗兵中,然后哆哆嗦嗦抬頭看著半空中那個金色身影。
“你說朕是妖人?”
楊豐說。
弘光本能地要跪下,但他兩旁八旗兵立刻拽住他,他就那么被兩個八旗兵架著,一邊哆嗦著,一邊看著頭頂的金色身影。
“朕再問你一句,你說朕是妖人?”
楊豐喝道。
“放!”
后面喊聲響起。
緊接著一支支斑鳩銃對著他噴出火焰。
子彈在他的金甲上不斷彈開。
楊豐卻只是用威嚴的目光看著哆嗦的都站不起來的弘光。
一名八旗兵的刀,立刻架在了弘光的脖子上。
后者…
“大,大膽妖孽,大清王師已至,還不束手就擒。”
弘光鼓起勇氣喝道。
“你不但是個廢物,而且還是個蠢貨,朕之血脈,如何出你這種蟲豸。”
楊豐說完,突然俯沖向下,那幾個清軍還沒反應過來,楊豐就已經到了他們面前,那方天畫戟以極快速度接連刺出,幾個清軍立刻倒下。楊豐一把抓住弘光,再次化作劃破空氣的金光,然后落在了對岸,弘光立刻清醒,毫不猶豫地跪下…
“太祖爺,由崧是被逼的,是他們逼著由崧說的,太祖爺饒命啊!”
他抱著楊豐的腿哭嚎。
楊豐抬腳把他踢開。
“你無能,但若以身殉社稷,朕還能算你有幾分剛烈,但身為大明天子,屈膝于建奴,靠搖尾乞憐來茍延殘喘,如今甚至污蔑祖宗,你這種無能且無恥之徒就沒必要再活著了。
把他拖過來。”
楊豐喝道。
兩名太監槍手立刻把弘光拖到他面前。
楊豐接過一名太監槍手的步槍。
兩名太監槍手瞬間明白意圖,直接把弘光按在了地上,同時把他的腦袋也向下一按,楊豐拉開了保險,直接槍口頂著弘光的后腦勺,很干脆地扣動了扳機。
伴隨一聲槍響,弘光的死尸隨即倒下。
楊豐把槍扔回太監槍手,然后看著對岸清軍。
清軍的大炮立刻噴射火焰。
當然,城墻上的還擊也同樣開始了。
在雙方炮彈的呼嘯中,楊豐就站在河岸邊,淡定地看著,就在同時一隊士兵趕著一輛馬車駛來,而在馬車上豎著一個十字架,至于架子上,當然是已經事實上癱了的尼堪,他直接被釘在了上面,目光空洞地看著天空。清軍的炮彈依然不斷呼嘯而過,甚至就打在馬車旁邊,但那些士兵和他們的太祖高皇帝一樣無視這些炮彈,徑直把馬車趕到了楊豐身旁。
然后連同馬上下來的兩人,一起給楊豐跪倒磕頭。
楊豐揮了揮手。
士兵們趕緊退下,直接撤回城,他們居然很神奇地沒有一個被打中。
不過這年頭火炮本來就這樣。
因為中間隔著半里寬河面,清軍火炮又不能直接在河灘,所以距離當涂城墻還得近一里,這個距離是很難打中人的。
而那輛馬車上下來的那兩個人卻走到尼堪旁邊,拿出各種用具,開始準備行刑,這一幕讓對面八旗滿洲勇士們一片暴怒的吼聲,話說這是要當著他們十幾萬大軍,凌遲他們的貝勒爺啊!緊接著對面炮口全對準了這邊,然后一門門紅夷大炮火焰噴射,炮彈呼嘯著掠過姑溪河,向著楊豐集火。但詭異的是,他們的炮彈就是打不中,楊豐就拄著方天畫戟站在馬車旁,他后面劊子手迅速開始行刑,然后清軍的炮彈不停在他們周圍打出泥土飛濺,卻就是沒有一枚落在他們身上。
一開始劊子手還嚇得冒冷汗,手哆嗦著,但很快就不哆嗦了。
反而一臉興奮。
畢竟這種感覺還是很刺激。
楊豐就像一尊保佑他的神靈般立在他和大炮之間。
然后所有炮彈都避開了他們。
對面清軍也嚇得毛骨悚然,畢竟這一幕還是有些過于詭異了。
甚至有清軍悄悄將炮口對準了偏一些的地方…
他們也很迷信啊!
再說烏真超哈都是漢軍,本來都是遼東軍戶,太祖高皇帝這個身份,對他們同樣也是一種壓迫感。
楊豐身后的尼堪不斷慘叫著,他的慘叫越過河面,刺激著對面的清軍,一些八旗滿洲勇士已經忍不住向前,但就在同時楊豐身后當涂城墻上,那些大炮也瞄準了他們,然后炮彈不斷落在八旗滿洲勇士中,甚至那些太監槍手,也都趴在女墻后面,開始狙殺清軍。
他們效率更高。
畢竟炮手都是速成的,但他們卻是子彈喂出來的。
一里左右距離,對面又是列陣的清軍。
基本上子彈就沒落空的。
而且AK開槍沒有煙,至少沒有清軍能看到的煙,所以對于清軍來說,就是他們身旁同伴在詭異的子彈呼嘯中不斷倒下,卻看不到對面究竟是哪里射出的子彈。
而清軍也沒有得到渡河的命令,實際上很快就有傳令的到達,命令他們撤出當涂城墻上火炮射程,禁止他們強行渡河。
“阿濟格,你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是想來看尼堪被凌遲嗎?若你喜歡看,那朕一個個凌遲給你看,這當涂城內還有你們一個固山和幾十個牛錄以上的將領,你們喜歡看,那每日朕可以在這里給你們凌遲幾個看看。”
楊豐喝道。
但是…
阿濟格終究還是沒敢渡河。
十幾萬清軍就那么列陣在姑溪河南岸,看著炮彈激起的泥土飛濺中,他們的貝勒爺在慘叫著被凌遲。
所以我大清英王爺莽歸莽,但終究還是個百戰之余的宿將,他很清楚目前這種情況下,自己最重要的是穩住手下人心惶惶的局面,讓那些投降他的明軍們放棄幻想,明白他們對面的這個妖孽是何等殘暴。連弘光都能殺啊,他讓弘光出來叫門,估計就是看楊豐會不會連弘光也殺,如果楊豐連弘光也殺,那其他投降的就別抱任何幻想了,落在楊豐手中肯定是死路一條。
弘光都被他殺了。
如果他真是太祖高皇帝,那這可是他的后代,他連自己后代都殺,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
看看被凌遲的尼堪,他們落在楊豐手中是一樣下場。
我大清才是他們的歸宿啊!
妖孽!
這必須是妖孽。
在阿濟格的嚴令下,十幾萬清軍就站在那里,一直看著尼堪被凌遲,直到傍晚,才開始后撤蕪湖,楊豐同樣也沒進行追擊,他南下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馬鞍山的鐵礦石,南京的數十萬青壯需要大量武器,雖然城內有足夠的工匠,但鐵礦石只能在馬鞍山采。
現在清軍已經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各地的反應。
他的圣旨可是已經發出。
但直到現在,別說是下游各地,就是南京周圍那些州縣,都沒有一個給他回應的。
清軍在這里對各地士紳們是個很好的鼓勵。
至于鼓勵什么…
當然是為大明除妖了。
妖孽。
他只能是妖孽。
無論是不是真太祖高皇帝,只要是以這個身份出現的,那么對于江南士紳來說都只能是妖孽。
噩夢般的回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