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琦自幼在商人家庭成長,心里會算計是自然的。
可惜他讀書讀的太多,又沒有經歷過什么商業上的事,空有理論沒有實踐,所以在宋煊聽來著實是一番屁話。
他這種人去緬北搞詐騙都得先被打一頓清醒清醒。
“哈哈哈。”
宋煊擺了擺手:“多謝雷四哥的好意,俺若是考上認識一二也就罷了,若是考不上,認識了也沒什么用,反倒是遭人嘲笑。”
雷琦當然知道宋煊手里是有錢的。
鄉下來的土財主嘛。
別看他是雷家最有前途的兒子。
可現在手里是真的沒有“錢途”。
學子嘛。
自是要感受圣賢書里“苦其心志”那些圣人之言,有幾個需要用錢的地方?
吃飯可以在學院里吃,住宿在學院,筆墨紙硯家里給買。
學院里還有許多書籍可以供給你借閱。
哪有什么需要用錢的地方?
除非你想去煙花之地,但那是你一個苦讀的學子該去干的事嗎?
雷琦一聽宋煊不愿意花錢,還想再勸一勸。
畢竟過了這村,可真就不好騙鄉下剛來的土財主了。
“十二哥,就算考不上書院,多認識些朋友也是極好的。”
聽著四哥的話,雷小娘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任他再如何口吐蓮花,十二哥也不會被他所蠱惑。
宋煊聽著雷琦如此拙劣的話術,忍不住端起茶杯盡心看他表演。
“說實在的,我雖然不得夫子那啥,那總有學子得到夫子的看重,他若是,到時候。”
“哎。”宋煊連忙止住雷琦的話語:
“俺可是聽聞書院的學子都是考進去的,若是出現這種傳聞,那些沒有考入書院的學子會如何去想?”
“憑著自己實力考進去的同窗,會怎么想?”
“雷四哥在書院學習,就學了些這個?”
雷琦臉色霎時間變得通紅起來,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掩面而逃。
宋煊的話還是撿輕的說了,若是往重了說,那應天府學院就得逐出去他這種害群之馬。
“啊,哈哈哈。”
雷小娘子瞧著四哥這副模樣,捂著胸口大笑起來。
“十二哥,你還沒說難聽的話呢,我四哥就跑了。”
“他倒是還要臉的。”
宋煊沒有再多說什么,真拿自己當冤大頭了。
他要是真的這么做,還得被這幫人吃喝后,評價一句大傻逼。
雷員外做事雷厲風行,倒是沒有讓宋煊久等。
陶宏跟宋煊匯報一些房屋的情況,今天房東把東西該都走的搬走。
明日他帶著人去驗收一二,順利的話再去官府過戶上稅。
總之有這么一套流程。
眾人一起在桌上吃著飯。
席間雷員外忍不住講起自己的四兒子雷琦,并且讓雷琦與宋煊多親近親近。
畢竟是有機會要在同一個書院讀書的,大家認識的時間又不短了。
倒是雷琦臉色極其不自然。
宋煊嘴上應著,順便示意陶宏多吃菜,沒必要繃著。
待到飯后二人上廁所的時候,陶宏借機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少爺,雷員外似有有所求,俺覺得買房子的時候他就熱情的過分,舍了不少臉面。”
“嗯,一會你幫他盤盤帳,他讓人坑了。”
“了然。”
有了宋煊的話,陶宏心中有底了。
宋煊在雷家花園的亭子里坐著吹風,手里拿著一本論語瞧了起來。
書房內。
陶宏一手拿著賬簿一手拿著毛筆,給雷員外盤賬。
雷員外充滿期待,時不時的給陶宏扇風。
似這等機密之事,雷員外也不愿意讓更多的人知道底細。
他與宋煊也是多年的“好友”,算得上還是宋煊主動賴上來要錢的。
說實在的,當年雷員外覺得一個稚子成事的幾率不大,但覺得此事又有點意思。
他秉承著商人的直覺,先投一筆錢看看,就當耍一耍。
為此他還開了盤口,讓幾個好友一起來撲買。
最壞的結果賠錢了就去宋家討要。
最好的結果是宋煊成功了。
我雷某對外也有吹牛的案例,自是能攪動一些人來給他投錢。
結果宋煊證明了他有賺錢這個能力,雙贏后,大家才相互合作下來。
“雷員外,請看。”
陶宏放下一冊賬本,指了指自己新作出來的賬本。
雷員外不在追憶往昔,直接拖著肥胖的身子彈射起步,一把撈起賬本仔細核對。
“直娘賊,俺就知道茶葉的利潤沒這么低,他竟然敢一個月吞掉老子整整五十六貫零七十六錢。”
陶宏坐在一旁喝著龍團鳳餅的茶湯,并不言語。
雷員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新帳本的記錄方法不一樣。
“敢問陶小哥,這法子與我見識過的大不一樣。”
“此乃龍門帳記錄法。”
“哦?”雷員外一丁點都沒聽說過:“可是汴京城里傳出來的?”
畢竟整個大宋商業最繁榮的地方便是汴京城,商人往來不息,賬目更加復雜。
陶宏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一笑:
“好叫雷員外知曉,此法乃是采用雙軌計算盈虧的方法,如此計算盈虧更能全面反應鋪子的財務狀況。”
“哦,竟然如此便利,簡直是聞所未聞。”
雷員外眼睛一亮,當即就起了挖人的心思。
宋煊如今也沒有鋪子。
浪費如此良才!
不如。
“此法乃俺家少爺所創。”
聽到這話,雷員外的心思立馬就熄滅了。
他知道陶宏主動說這話的意思,也是為了避免雙方尷尬,倒是給了他臺階下。
“我早就知道宋十二乃是天下奇才,當年他年僅八歲就來尋我,我的那些個堂兄弟們以及伙計,全都勸我不要理會一個稚子,可我偏不信邪。”
“事實證明我沒看錯宋十二!”
因為此事,雷員外確實得意了數年。
雷員外立馬就夸起宋煊來了。
無論如何大家都是親密無間的合作伙伴。
陶宏自是也連連吹捧雷員外慧眼識珠之類的,將來定然能夠在商業上更進一步之類的。
“陶哥兒,此法可能傳授于我?”
里里外外的互捧,這話頭終于落在了重點上,陶宏矜持的一笑:
“雷員外,這種事俺做不了主的,您問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