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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魚本以為魂魄歸體后就沒什么問題了,誰知道沈一窮卻告訴他,這魂魄離開身體時有后遺癥的,輕則體虛,重則生病。
周嘉魚倒是沒覺得自己生病了,但的的確確是感到自己的身體沒什么力氣,走幾步就直喘。不過還好這種狀態是可以恢復的,多喝點補藥,幾天之后就康復的差不多了。
沈暮四他們過來的時候,把小黃和小紙人也帶了過來。小紙人一進屋子就沖到了周嘉魚身邊,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撒手,那模樣簡直像是個撒嬌的小孩子。周嘉魚趕緊摸摸它的紙腦袋安慰一會兒。
小黃本來也想溜到周嘉魚身邊求抱抱,但在看到了放在屋子角落里的籠子后,黃豆大小的黑眼睛瞬間瞪直了。
大黃則一臉無顏面對小黃的模樣,小黃沖到籠子邊上,對著大黃咔咔直叫,雖然周嘉魚聽不懂什么,但能明顯的感覺出這叫聲里含著憤怒。
大黃理虧,皺著臉聽著小黃說話,還時不時悄悄的瞅周嘉魚一眼。周嘉魚見到這情況又好氣又好笑:“行了行了,你們兩個要聊天去外面聊,叫的我頭疼。”
小黃聞言,這才小心的開了籠子,揪著自己奶奶出去了。
后來周嘉魚才知道,沈暮四把小黃抓回來的時候,小黃的家人都以為小黃兇多吉少。他們黃皮子一族又特別的護短,所以一心都想著給小黃報仇。但小黃的奶奶吧,對人類的長相又特別不熟悉,就跟人看黃鼠狼似得,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一個長相。因此和小黃最為親昵的周嘉魚,反而因為身上濃郁的氣息,成了奶奶的目標。
而巧就巧在這兒了,要是奶奶拍的是尋常人,那人最多被拍出一魂一魄神志變得有些癡呆而已,可偏偏是周嘉魚,差點沒被一巴掌拍死。
奶奶見到周嘉魚整個人都倒下去的時候,腦子里崩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她這是功力見長了還是這人演技浮夸啊?
萬幸的是魂魄離體時,林逐水就在周嘉魚身邊,立馬幫他封住五竅,保存了肉身,隨后又在晚上為周嘉魚找了魂。不過就算是林逐水,這事情也只有七成把握,因為他不能確定,底下的周嘉魚,能不能熬過那個晚上。
周嘉魚醒的時候,林逐水已經恢復了常態,沈一窮后來私下里告訴周嘉魚,說那天廟會回來的時候,先生看起來恐怖極了,全程都沒人敢說話。后來他布好了幫周嘉魚回魂的陣法后,又出去了一趟,再次回來時,手里便提了個裝著黃鼠狼的籠子。那黃鼠狼縮在籠子里瑟瑟發抖,滿目驚恐之色,也不知道林逐水到底和她說了什么。
周嘉魚因為身體不舒服,整個人都趴在沙發上,他道:“先生真的很生氣嗎?”
沈一窮說:“唉,我騙你做什么,我跟著先生那么多年,就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他回想了一下,露出心有余悸之色,“當時連先生最喜歡的大師兄都沒敢吭聲。”
周嘉魚不知怎么的,聽著沈一窮的敘述心里卻美滋滋的,連帶著眼角也彎了起來。
那只大黃鼠狼倒是沒在這里待太久,和小黃敘完舊之后就離開了,不過離開之前悄悄的早周嘉魚床鋪上放上了三四張毛皮,周嘉魚回屋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這毛皮看起來相當的漂亮,又軟又厚,非常保暖。而且每一張都特別大,周嘉魚都能鋪在床鋪上當褥子了。
周嘉魚認不出毛皮的種類,拿著毛皮去問了林逐水。
林逐水只是說:“好東西,自己留著吧。”
周嘉魚道:“那我留一張吧,剩下的都給先生好了。”他現在一看到林逐水,就會想起那天在陰間聽到的那些聲音,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辛苦先生為我招魂。”
“我不要。”林逐水卻是道,“這東西御寒不錯,我用不著。”
周嘉魚張了張嘴。
林逐水道:“你要是真謝我,就好好的去把我給你的符畫會了,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周嘉魚只好乖乖應是。
這皮子到底是什么毛皮,周嘉魚一直都搞不太清楚。后來林逐水讓人幫他把這皮子做成了一件大衣,穿上之后的確是暖和得不得了,更神奇的是只要穿上這衣服周嘉魚總能看見的那些臟東西就不見了,不過這衣服也就只能冬天穿,夏天穿出去怕不是會被人當傻子。而且根據沈一窮的說法,是周嘉魚穿上這衣服就跟頭熊似得,讓他可千萬別進林子里…
因為周嘉魚身體不舒服,做飯的任務再次落到了家里四個人身上。本來嘗過沈一窮做的面條的周嘉魚已經覺得這是一個難以超越的巔峰,誰知道當他嘗了沈二白的蛋炒飯,沈朝三的炒肉,沈暮四的甜品后,竟是覺得沈一窮的面條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下咽。
最后實在是沒辦法,周嘉魚就坐在個凳子上,靠在墻邊指揮他們做飯,但讓周嘉魚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是同樣的工序,同樣的用料,同樣的火候,為什么做出來的味道能相差那么遠——他們難不成是被人詛咒了嗎?
經過這事兒,屋子里幾人達成了共識,說誰都可以受傷,就周嘉魚不行,周嘉魚身體虛了,就等于斷了他們的糧,生活質量約等于生不如死。
“我一定會用生命保護你的。”沈一窮在周嘉魚面前這么說。
周嘉魚說:“那你能幫我解決點炒飯嗎?”
沈一窮這王八蛋很無情的拒絕了周嘉魚:“不行,我會死的。”
死是可以死的,但是炒飯卻絕對不能多吃——沈一窮這么說時候的時候,被做炒飯的沈二白襲擊了后腦勺。
身體虛的那幾天,周嘉魚下個樓都要喘氣,跟個林黛玉似得。不過屋子里的人都很理解他的情況,還給他的座位加了墊子…
就算身體狀況如此糟糕,周嘉魚也沒忘記自己在陰間向廟宇里佛像承諾的事兒,他簡單的和林逐水描述了一下他在底下的遭遇,詢問要怎么感謝廟里那幾尊庇護他的佛。
“那佛像什么模樣?”林逐水問。
“好像有六只手臂。”周嘉魚臨走之前怕自己不記得了,仔細觀察了好幾遍,此時回憶起來倒也沒有什么困難,他道:“身體是藍色的,穿著虎皮衣裳,脖子上掛著人頭做成的念珠…右腿彎曲,左腿伸直,六只手上拿著的東西也都不一樣。”他慢慢道,“好像是一把三叉戟,刀,還有碗什么的…”
林逐水聽了周嘉魚的話,沉吟片刻:“你見到的佛像,應該就那條街道上的廟宇里的摩柯迦羅,又稱大黑天。大黑天在佛教里是主司財富和疾病,也經常為人守護墳墓。”
周嘉魚有點驚訝:“可是他們的樣子不一樣啊。”他記得廟宇里的佛像神情非常溫和,和他在陰間見到的完全就是兩個 “佛像也有許多姿態,忿怒像是佛像姿態其一,你看到的是他的生氣時的模樣。”林逐水說,“過兩天我們再去一次,往廟里多捐些香火祭品便好。”
周嘉魚點頭稱是。
幾天后,周嘉魚又取了那廟里一趟,帶了豐厚的香燭,還捐了一筆香火錢。他跪蒲團上,認認真真的對著佛像道了謝。在他道謝的時候,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視線,這視線很溫柔,帶著慈悲的味道。
周嘉魚覺得其實他運氣也算是不錯,雖然因為體質總是遇到些倒霉的事兒,但是倒霉的事兒里,卻又有貴人相助。
當然,林逐水,就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貴人。周嘉魚想到這里,傻樂了起來。
雖然遇到了意外,但年還是得過的。
初四初五開始走親戚后,來林逐水主宅拜訪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多數人都被攔在了門口。
周嘉魚一開始還沒意識到,直到初五的那天早晨,他聽到門口傳來車鳴笛的聲音。
“師伯回來了?”沈一窮從沙發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周嘉魚道:“師伯?”
沈一窮說:“先生的堂姐!”他滿眼睛都是星星,一溜煙的朝著門口沖出去了。周嘉魚見到沈一窮這么激動,也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去看了看熱鬧。
他到了門口,發現林逐水整宅子宅子旁邊的空地上居然停滿了各類豪車,還有人剛從車上下來,在和門口的保安說著什么。
周嘉魚驚道:“外面怎么這么多人?”
“這哪里算多了?”沈一窮不屑道,“這還得虧咱先生這兩年低調了好多,你要是早幾年來,這車能停到另外一條街上。”
這么牛啊。
“不過這些人都別想進來。”沈一窮笑著,“先生那性子,沒叫人把他們趕走已經是給面子了。”
他說話之際,卻是有一輛紅色的跑車從門口開了進來,沈一窮站在路邊沖車招手:“師伯,師伯!!您回來啦!”
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女人的臉,她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合身的旗袍和貂絨披肩,獨一無二的氣質讓周嘉魚仿佛感覺自己回到了民國時代:“一窮。”
“師伯!”沈一窮看起來真是特別喜歡這個師伯了,也對,身邊全是男人,能看見個長得不錯的女性,對于沈一窮這個青春期少年來說簡直就是沙漠中的清泉。
“你是周嘉魚吧?”女人甜甜的笑著,她的容貌雖然艷麗,但卻并沒有很濃的侵略性,,“我聽過你的名字了,我叫林玨(jue)。”
“師…師伯好。”周嘉魚有點猶豫,但最后還是決定跟著沈一窮喊。
“你別叫我師伯,叫我的名字就好。”林玨似笑非笑,語氣倒是十分親和,“或者,你愿意叫我姐姐也可以。”
周嘉魚愣了一下:“這樣可以嗎?”
林玨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撐著下巴,眼神在周嘉魚身上掃了掃:“我算是明白了。”
周嘉魚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林玨在笑什么,也搞不懂她的這句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過關于稱呼這件事兒,林玨也沒有強求,溫柔的說隨周嘉魚的意思便好,他們不講究這個,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周嘉魚最后還是覺得叫林玨姐姐不合適,跟著沈一窮叫林玨師伯了。
林玨找地方停好了車,跟著他們兩人往住所走,一路上都在和他們聊天。
“對了,我給逐水買了些東西。”林玨說,“一窮,下午的時候你記得簽收。”
沈一窮說好。
周嘉魚后來才知道,林逐水父母去世之后,林玨這個堂姐幫了他很多。都說長姐如母,在林逐水年幼的時光里,是林玨照顧著林逐水的起居。她知道林逐水眼睛不便,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為林逐水買好衣服,再搭配起來掛在衣櫥里面,方便林逐水穿。周嘉魚想著難怪林逐水的創意搭配總是那么好看,雖然他不在乎,但身邊,總是有在乎的。
這會兒,林玨卻頗有深意的笑著說了句:“現在這些事兒都是我這個姐姐做的,等到過些年,就有別人來替我做了…也是好事。”
林玨的到來,讓林家的這個年更加熱鬧。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周嘉魚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沒法做飯。林玨沒林逐水那么講究,大手一揮叫了一堆外賣。
吃了幾天自己做的飯的五個人聽著林玨點的菜眼睛都綠了。
“我沒來之前,你們到底是怎么過的啊?”周嘉魚覺得真的是不可思議。
“有些東西,不擁有還好,一旦擁有了,就再也不能失去了。”沈暮四很理智的說,“你好不容易爬出了坑里,又有人把你重新丟回去,你受得了嗎?”
周嘉魚想了想這四個人做的飯菜的味道,覺得好像的確是受不了。
林逐水是在午飯時間過來的,他對外賣興趣不大,只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
林玨笑瞇瞇的看著他,說:“逐水,最近心情不錯啊。”
林逐水喝了口手邊的茶,沒說話。
林玨說:“既然心情這么不錯,就幫我個忙嘛。”
林逐挑眉:“桃花符沒有。”
林玨:“…”她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
桌子上的其他五個人都眼觀鼻口關心,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我受歡迎又不是因為桃花符!!”林玨怒道,“而且你符招的全是爛桃花——”
林逐水繼續沉默。
林玨沒有再和林逐水扯這個,轉身從包里掏出了幾份報紙,扔到了桌子上,用手指點了點:“沈一窮,讀!”
沈一窮只好放下正在啃的雞腿兒,用紙巾擦了擦手指,拿起最上面的那份報紙開始讀:“s高中再出事故,一女生因吊扇墜落不幸身亡。”他念出了標題,又大致的掃了一遍:“哇,這真的假的,怎么那么像鬼故事。”
“鬼故事?”林玨道,“鬼故事能上報紙?繼續念。”
沈一窮點點頭,往嘴里夾了個蝦仁,咀嚼兩下囫圇咽下去之后把剩下報紙的新聞也都念了出來。
原來是s市有一所高中一年內出了六起命案了,平均兩個月一起事故,死的全是女生。這些女生的死狀也是千奇百怪的,有的掉廁所里被淹死,有的直接從樓梯上跌下去摔斷了脊椎骨當場死亡,還有一個的死法更是完全可以用荒謬兩個字來形容——她在使用的教具圓規寫作業的時候,讓圓規直接從眼睛插進了后腦勺,也沒能救回來。這些事故乍一看像都像是意外,但是連在一起,就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有臟東西吧。”沈一窮也咋摸出味兒來了,“這東西挺兇啊,校方居然沒找人?”
“當然找了。”林玨說:“而且找了不止一個,但都沒治好,不然也不會繞著彎求到我這兒來。”
林逐水淡淡道:“什么時候開始的?”
林玨回答說:“去年。”
周嘉魚接過了沈一窮手里的報紙,自己看了一遍,報紙上的新聞沒有提什么細節,也沒有提之前的命案,而是將重點轉移到了健全學校安全設施方面,顯然是想故意岔開話題。
林逐水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么。
林玨說:“這事兒我本來沒打算麻煩你的,但是我過去看了一趟,沒看出什么問題。”
林逐水道:“你也沒看出來?”
林玨嘆氣:“對啊,我也沒看出來。”
幾人聞言都露出驚訝之色,看來林玨也沒能找出線索的這情況,的確是有些不同凡響。
周嘉魚對林玨的實力不清楚,但看到沈一窮的表情,也猜出林玨的實力肯定是不弱的。
林逐水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現在不是在放寒假么?為什么學校會有學生?”
林玨說:“高三還在辦補習班…當然,這事兒一出,現在肯定是停了。”她的手指捏起玻璃杯,搖了搖里面的紅酒,說,“因為這事兒這學校校長都換了三四個,要不是這高中升學率特別高是當地重點學校,估計上面早讓停辦了。”一年死了六個學生,而且死法那么離奇,教育局那邊想壓下這事兒恐怕都得費一番功夫。
不過現在學生們的升學壓力極大,就算是學校想要停課,恐怕家長們也不會同意。
“嘖,這是上學比命重要么。”沈暮四有些不贊同,“兩個月一個,誰知道會不會輪到自家孩子頭上啊。”
“刀子沒落下來之前,都不知道疼的。”林玨道,“現在說這個也沒有什么用,總不能看著那些孩子一個個的去死吧。”
她喝了一口紅酒,嘆氣:“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
林逐水說:“死者的特征呢?找出來了嗎?”
林玨思量著:“我去查了,都是女生,有三個高三的,三個高二的,全部是長發…”
“高三高二,那豈不是要輪到高一了?”沈一窮說,“校方沒反應的啊?”
“有反應又怎么樣呢?”林玨提到這事兒顯得有點煩躁,“求到我這邊來了,我也找不出原因,還得來麻煩逐水,其他人自然是更沒有法子了。”
這句話說得近乎有些自負,但卻好像沒有什么問題,至少目前為止,周嘉魚還沒見到林逐水處理不了的事。
“那就過去看看吧。”沉默了很久之后,林逐水還是應下了林玨的請求。
林玨明顯松了口氣,顯然她也不是對林逐水愿意接下這事兒有十足的把握。
“把具體資料發給我。”林逐水說,“去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
林玨點頭說好。
吃飯的剩下時間里,幾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沈暮四說這種和學校沾邊的兇事都挺麻煩,因為大部分學校都因為地價問題是修建的墳墓上面,學生陽氣重,正好進行了陰陽調和。但是一旦出事,就代表著這種陰陽平衡被打破了,而且殺了那么多個人,如果真是有臟東西的話,那東西肯定特別兇。
“對。”沈朝三平時向來都不喜歡說話,這次也道了句,“還記得三年前出事的那學校么?”
沈一窮滿目驚恐:“你說就是吊死了兩個的那個?”
沈朝三點頭。
“怎么忘得了啊。”沈一窮那會兒才十五歲,才跟了林逐水一年多,當時被嚇的自己姓什么都記不得了,還得多虧了沈朝三機智,先給林逐水發了信息過去,讓林逐水在關鍵時刻把他們救下來了。
“這次死了六個。”沈暮四嘆氣,“估計事情是挺大了。”
周嘉魚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的,沈一窮也因為那糟糕的回憶臉色變得煞白,連飯都少吃了幾口。
“盡快過去吧。”林逐水最后下了定論,“謹防生變。”
林玨也贊同的點點頭。
這個年真是過得熱鬧極了,周嘉魚剛魂魄歸體,林逐水又接下了這樣的命案。
不過林玨本來以為林逐水去處理這事兒的不會帶著周嘉魚,誰知道還是聽見他讓周嘉魚準備一下,過幾天就出發。
“他這樣去沒問題么?”林玨雖然不十十分的清楚,但也對周嘉魚的體質有些了解。
“有些事總該要見見。”林逐水卻是淡淡道,“我能護他一時,卻不能時時刻刻的護著他。”
這倒也是,以周嘉魚這種體質,除非一輩子窩在家里不出門,否則肯定會遇到這些事兒。林玨大約明白了林逐水的想法,便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剩下的四個徒弟,林逐水則挑了一窮,二白看樣子也想去,但林逐水卻對著他道了句:“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
也不知道林逐水說的是什么事情,周嘉魚明顯看到沈二白聽完這話之后表情透出幾分不好意思。說實話,他還真是第一次從沈二白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高中生的寒假只有短短二十多天,林逐水在確定自己接下了這事兒后,把機票定在了初九的早晨。
推遲幾天的原因是讓周嘉魚的身體得到恢復,至少不會出現魂魄不穩的情況。
這次出行應該挺兇險的,周嘉魚把自己所有的符紙都帶上了,沈一窮照理去買糯米,不過他這次有點機智,去找了幾塊布縫了三次個糯米袋子,夾在衣服夾層里,平時還能當沙袋當負重練習使用。
剩下幾天,林逐水都不見了人影,應該是在研究那高中的事兒。林玨則住在了林宅的客房里,大家都對此表示歡迎,因為只有她在的時候,林逐水才會讓他們叫外賣。
“這紙人真可愛啊。”不過是多了一個人而已,整間屋子卻是熱鬧了許多,林玨看著和紙人掐架的黃鼠狼,笑道,“你養的?”
“嗯。”周嘉魚點點頭,“別人送我的。”
“這次出去注意安全。”林玨叮囑著,她的表情顯露出幾分深意,“別離逐水太遠了…對了,周嘉魚,你談過戀愛嗎?”
周嘉魚自己是沒談過的,但是這具身體卻有過女朋友,于是他猶猶豫豫的:“算…算談過?”
“哦?”林玨卻不信,“不像啊。”
這還能看出像不像?
林玨忽的伸手在他的眼角點了一下:“說實話,來之前我是算過你的生辰八字的。”
周嘉魚呆了呆。
林玨道:“你的八字里,子午卯酉四個時辰全帶上了,你可知道這樣的命格是什么?”
周嘉魚并不知道,所以只好搖搖頭。
“是典型的四命桃花。”林玨道,“尋常人只要命里帶了兩個這樣的時辰,桃花運就會好的不得了,但是你卻帶了四個——”
周嘉魚完全不知道這個,全程都是一副懵逼臉。
林玨見他模樣,本來繃著的神情卻是一直噗嗤一聲笑開了,她伸出手指在周嘉魚的臉頰上戳了一下:“哎呀,好了,不逗你了,真是可愛。”
周嘉魚:“????”他被林玨的話搞的一頭霧水,頭上幾乎要冒出黑色的問號。
“注意安全。”再次重申一遍,林玨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關于四命桃花的事兒,周嘉魚一開始還以為是林玨在拿他開玩笑,后來經過祭八的提醒,才發現原身的生日真的和這四個時辰掛上了勾。年月日時分——里面真的找出了子午卯酉這四個時間點。周嘉魚還翻閱了一些資料,看見樹上寫著,只要命格里占了兩個時間,那這人的桃花運就會非常的旺盛,而這原身居然有四個,也難怪桃花運那么旺。不過這也是原身了,周嘉魚自己可是個單了二十多年的小可憐。
林玨住在這里的幾天里,十分喜愛逗弄周嘉魚。周嘉魚開始還以對待長輩的態度嚴肅的對待林玨,后面已經放棄了,他發現林玨的性格簡直和林逐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他完全想象不出林玨居然是林逐水的長輩。
沈一窮他們倒是比周嘉魚有經驗,說林玨雖然在外人面前穩重,但其實家中十分跳脫,還曾經有燒掉了三個廚房的偉大戰績,后來徹底放棄了廚藝這門學問,投身于外賣行業,現在已經對這城市里到底哪家外賣好吃,哪家外賣干凈,了解的一清二楚。
周嘉魚對此表示無話可說,他覺得林家人大概是被灶神爺厭惡了,才能在做飯方面達到如此一致的水平。
初九早晨,天空非常晴朗。
林玨也跟著他們一起飛去了那座城市,說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這高中位于西南一隅的繁華城市,南邊的溫度比周嘉魚所在的城市高,飛機往那邊飛去的時候,明顯能看出白色的積雪在漸漸變少,等他們下了飛機時,已經看不到一點積雪的痕跡。只是天空卻是陰沉沉的,還在飄著冷颼颼的小雨。
如果說北方的冷是物理攻擊,那么南方的冷絕對是魔法攻擊,周嘉魚把自己裹得像個球兒,還是感到陰嗖嗖的風穿過了衣服灌進他的骨頭縫兒里。
周嘉魚:“好…好冷啊。”
沈一窮也不假裝年輕氣盛了,穿的和周嘉魚差不多,就露出一張黑乎乎的臉:“是的,賊他娘的冷啊。”
林玨和林逐水兩人都穿的挺單薄的,林逐水也就罷了,大家都習慣了他的穿著,反光林玨,居然還穿著那聲旗袍加披肩。周嘉魚看著她這身衣服眼睛都直了,不是因為覺得太好看,而是覺得實在是太冷…
沈一窮對周嘉魚的心情表示理解。
從機場下來,沈一窮到底是沒忍住,問:“師伯啊,你不冷嗎?”
林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口紅好看嗎?”
沈一窮點點頭:“好看啊,紅棗色的挺有氣質。”
林玨說:“紅棗色個屁,我這是被凍的!”
眾人:“…”
最后幾人得出結論,以后千萬可不要再問女孩子冷不冷了,又不是每個人都是林逐水,哪有不冷的,這不全是為了美嗎,再問出來簡直是給女孩子找不自在。
不過車里倒也暖和,接送的人林玨認識,給他們簡單的互相介紹了一下,說是學校的一個小領導。
那小領導對待他們的態度倒也還算熱情,可那強顏歡笑的模樣,倒是讓人能看出高中出命案這事兒對學校的影響。
“他們又請了法師過去了。”這人名字叫李錦江,年輕四十多的樣子,他一邊開車一邊說,“據說是什么道觀里的師父,挺厲害的。”
林玨聞言蹙眉:“這么晚了你們還往學校里面跑?”
李錦江說:“那師父非要晚上去啊,我們也沒法子。”這會兒正是寒假,又出了命案,整個高中都空蕩蕩的,除了門口的幾個保安之外,校方簡直恨不得把學校給封鎖了。
“那師父叫什么名字?”林玨問。
李錦江說:“好像是叫什么張天師…”
林玨道:“張天師?難道他是張道陵的后裔?”張道陵是正一道教的創始人,大部分天師這個稱謂的道家人,都是出自他的門下。
“不知道。”李錦江搖搖頭,他偶爾會從后視鏡里看一眼坐在后座上的林逐水,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大約是在想身后這個閉著眼睛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能讓林玨花大力氣從其他地方請過來。
“逐水,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林玨問了一句。
“可以。”林逐水淡淡道。
“那去學校吧。”林玨道,“去看看情況。”
李錦江遲疑道:“可是現在快到晚上了…”
林玨挑眉:“怕什么,我們不是在這兒么。”
李錦江聞言,只好將車調轉方向,朝著學校開去,看他的表情,顯然對晚上的學校深惡痛絕,要不是林玨強烈要求,他肯定不會去的。
車開到校門口時,保安見到李錦江也有點驚訝,道:“李老師,這么晚了您來做什么?”
李錦江隨便找了個借口說有朋友來參觀學校。
保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李錦江進去了。
周嘉魚坐在后座,明顯感覺學校氣息不太對,他從窗戶望出去,看見了這學校立著的樹木和高大的教學樓,覺得這學校不但沒有學生獨有的朝氣蓬勃,反而氣死沉沉的,乍一看,竟像是一塊墓園。
幾人下了個車,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據說張天師就在那里施法。然而他們剛走到教學樓門口,就聽到里面發出一聲慘叫,隨后幾個人狼狽不堪的人從樓里沖了出來,見到外面的人,瘋了似得叫著:“救命啊,有鬼啊!!”
他們來的真是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周嘉魚:想要好好照顧先生。
林逐水:想要好好照顧小蠢魚。
周嘉魚:哎…哎,等一下…嗚…,(這照顧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坐在輪椅上的作者繼續求營養液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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