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錘子買賣
“阿嚏~！”斯科特揉了揉發紅的鼻尖，有些厭惡的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
這該死的天氣！他討厭俄亥俄州的冬天，在這里待了不到兩天，就遭遇了兩場小雪。
在寒風中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斯科特無比懷念南方的陽光。
要不是因為上次那個年輕人約他今天交易，斯科特絕對不會在這樣的天氣出門。
上了一輛出租車，按照對方交給他的地址，斯科特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摩爾二手店。
抬頭看了眼上方破舊的招牌，斯科特一度懷疑那個叫肖恩的年輕人是不是耍了自己。
或者說對方真的有能力提供自己想要的東西嗎？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垃圾站。
小心翼翼避開腳下凌亂的雜物，斯科特決定進去瞧瞧再說，畢竟來都來了。
然而剛走了兩步，他就被腳下歪倒在一旁的雪地車攔住了去路。
不得已斯科特只能站在門口，試探性的招呼道。
“有人嗎？”
“來了~”后屋的工作間里傳來隱隱的應答聲。
在斯科特張望間，很快圍著油乎乎帆布圍裙的羅杰就拎著手套走了出來。
“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羅杰把手套扔在貨架上，抬起頭看向門口的斯科特。
“呃，或許是我搞錯了。我來找一位名叫肖恩的人，他說他有一箱電話助聽放大器要出售。”
“肖恩？”羅杰愣了一下，隨后才突然反應過來。“哦，是的，沒錯，就是這里。”
還真是這里？斯科特不得更加懷疑肖恩的實力了，這可和自己想象中被一堆精密設備環繞的工作環境差遠了。
“迪…肖恩！你的客戶來提貨了~！”羅杰轉頭朝工作間大聲叫道。
“馬上”一陣凌亂的碰撞聲后，和羅杰差不多裝扮的迪恩抱著一個紙箱走了出來。
“斯科特先生，您真是準時。”把東西往柜臺上一放，迪恩笑容可掬的打了聲招呼。
又是那傻氣的笑容，斯科特默默吐槽了一句。
“好吧，肖恩，這就是我要的東西？”斯科特指了指面前紙箱。
“當然，這可是我的客戶花了大代價才搞定的。”迪恩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展示給對方看。
“So？我該怎么使用它？”斯科特見過古老的藍盒子，他記得這玩意上面應該有撥號鍵盤才對。
但是眼前這個黑盒子，除了一根引出的電線，其他幾個面光溜溜的比鏡子還干凈。
“斯科特先生，下面就由我肖恩---電話助聽放大器的售后工程師，為您展示它的使用方法。
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去門口的公共電話亭那里嗎？沒有什么比實際體驗更有說服力了。”
轉頭看了眼身后馬路邊的電話亭，斯科特欣然的點點頭。
說的沒錯，只有當場驗貨他才放心。
兩人頂著寒風來到電話亭邊，然后迪恩就在斯科特驚訝的眼神中，打開黑盒子，從里面取出了一張卡片。
WTF？他還以為迪恩要把黑盒子的電線接到公用電話上，結果對方直接拿著卡片去撥號了！？
如果一張卡片就能搞定了，那么還要這個黑盒子干嘛？
在斯科特懷疑的目光中，迪恩嘀嘀嘀的快速按了幾下鍵盤，然后就把話筒交給了他。
湊上耳朵，聽到里每月計時收費的提醒后，斯科特驚訝的盯著迪恩打量個不停。
不過即使這樣他還不放心，親自撥通了一個號碼，并說了幾句后斯科特才再無疑慮。
“斯科特先生，給您定制的電話助聽放大器您還滿意嗎？哦對了，為了感謝您對我們產品的支持，我們特意為每臺設備附贈了一張禮品卡。
它們本身毫無價值，只是附贈品，至于如何使用那完全取決于您自己的決定。
關于電話助聽放大器的使用注意事項，本人誠摯的建議您盡量在公用電話上使用，盡量避免把它們用在公司或者家中的固定電話上。
本人還誠摯的建議您每個月的使用時間最好限定在60小時以內，超過100小時有極大風險對設備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嚴重時甚至會威脅人身安全。
以上就是關于本設備的使用建議，有任何問題，歡迎來電咨詢。”
“哇哦~”斯科拉挑了挑眉，這可真出乎他的意料。
迪恩最開始的兩句還讓他有些稀里糊涂，但是越聽斯科特的眼睛就睜的越大。
所以…關鍵就是這張禮品卡？
每月60小時，那就是3600分鐘。
按照MCI公司的電話費用計算，長途每分鐘84美分，市內電話每分鐘11美分。
作為銷售人員，毫無疑問斯科特所打的電話基本都是長途。
這樣算下來，每月他就可以節省近3000美元。雖然買下它們每套成本就1500美元，但這絕對是值得的。
因為這些卡是可以長期使用的，只要不進行離譜的操作，它們簡直就是可以下金蛋的母雞！
再想想自己身邊那些有同樣需求的人，斯科特心里一片火熱。
“肖恩，你這里總共有幾套這樣的黑…呃…電話助聽放大器？”
“總共有八套，先生。雖然有其他人在求購類似的裝置，但我一套沒賣。”
“你做的對，肖恩，我非常喜歡它們。我已經預感到了，它們將對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順便問一句，每套設備都有附送一張這樣的禮品卡嗎？”
迪恩看到對方暗戳戳的瞄向自己手中的卡片，不由笑了笑，“當然，斯科特先生。”
八套，每套1500美元。這不是一筆小數字，斯科特有些猶豫。
“肖恩，你雖然已經證明了它們的可行性，但我不確定是否能完整的用上一個月。
所以我覺得先支付一半的定金是一個比較合理的選擇。”
“不，斯科特先生。”迪恩直接搖了搖頭，“您既然聽說過藍盒子，那么就應該清楚它們的原理。
而且您這樣做，我沒辦法向我的客戶解釋。或者，你先買一套，我把其他幾套先賣給另外需要的人？”說著迪恩就準備把東西收回去。
“不，不，先等等。”斯科特攔住了他，“肖恩，后續你還能制作這樣的助聽器嗎？帶禮品卡的那種。”
“我會竭盡所能的繼續提供這種設備，但是時間卻不一定。可能是半年后，也可能是一年后。
您知道的，這種設備對技術的要求非常高。為了確保它的安全性，我們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
迪恩可以把這些黑盒子分幾批賣給不同的人，但那太麻煩了，而且無形中也增加了風險。
所以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做成一錘子買賣，之后就直接金盆洗手。
毫無疑問，眼前的斯科特就是最好的選擇，對方可是在德克薩斯州。
想到這些下金蛋的雞，錯過一次可能要等一年，斯科特就不淡定了。
對這些禮品卡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自己花了1500美元買它們，完全能夠再以3000美元的價格轉手給其他人。不，這種細水長流的寶貝，賣五千也有人買！
“成交！迪恩，就按照你說的價格，這些我都要了。”
“斯科特先生，您真是爽快人。”迪恩這一刻，終于覺得這位紅脖子有些可愛了。
雖然生意談妥了，但是斯科特依舊挨個試用了一遍其他幾張禮品卡。
過程中那偶爾閃過的狡黠目光，說實話迪恩覺得他一點都不夠紅脖。
迪恩想象中的紅脖遇見喜歡的東西，應該是直接掏出槍指著他的腦袋，然后大叫“Take my money！”
把八套黑盒子整整齊齊放進紙箱，又把幾張禮品卡小心的放進貼身口袋后，斯科特才滿意的舒了口氣。
“現在它是你的了。”斯科特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捆牛皮紙包，遞給了迪恩。
按照雙方的約定，本次交易全部采用現金。
拿到錢迪恩直接把它扔給了羅杰，這厚厚的一捆，當然要仔細清點一下。
很快得到了羅杰的點頭認可后，迪恩才伸出手和斯科特握了握。
“合作愉快，斯科特先生。另外，剛剛的使用建議，請一定要注意。”
迪恩并沒有和他開玩笑，這些計時卡，克制一點的話，完全可以用很久。
別的不說，每月使用時間合理的話，回本絕對沒有問題。
那些使用計時卡的大公司，每月電話費波動個幾千美元很正常。
但如果過度使用，大公司每月的電話賬單飆升。那么要不了多久，這些接入碼就會被封掉。
而且面對天價賬單，很多大公司也不會認。它們情愿和電話公司打官司，也絕不為額外產生的費用買單。
最壞的情況，就是電話公司根據接入碼的使用地點，來進行反向追蹤。
這也是迪恩為什么強調，盡量在公用電話上使用的原因所在。
當然，斯科特聽不聽那是他的事，迪恩和他的交易已經完成了。
“羅杰，這筆錢幫我走一下賬。”迪恩揭開牛皮紙，向羅杰招呼了一句。
“沒問題。”羅杰拿起發票本刷刷的寫了起來。
這家摩爾二手店就是羅杰自己家的店，專門倒騰一些二手機械件，比如摩托、柴油機、除草機等民用品。
迪恩改裝的電話放大器放在這里交易也正合適，就比如現在羅杰在發票上記載的那樣。
八套客戶定制放大器，總計一萬兩千美元。
瞧瞧，再正常不過的交易明細了。到了納稅的時節，這些發票會和店里的其他賬單一起提交到稅務機構，然后所有的錢都變得干凈了。
當然迪恩費了那么大的功夫饒了這一圈，可不僅僅是為了錢變得干凈。
最后一道保險，即使以后哪天被電話公司找上門。迪恩憑借這些改裝的小盒子，也可以規避掉大部分的法律責任，就像曾經的卡特電話案一樣。
當然這一切大概率不會發生，因為電話公司的服務器甚至都在迪恩的監視中，只要需要他可以隨時強行抹除這一切。
網絡技術的草莽時代，黑客就是可以這樣為所欲為。
這次交易迪恩拿到手里的現金總共是一萬兩千美元，按照88年聯邦資本利得稅28%計算，他需要納稅3360美元。
不過清點完一張張綠油油的美鈔后，迪恩卻留下了3600美元。
“迪恩，是不是太多了？”羅杰指著那多出的240美元問他。
“別他媽廢話了，這錢是給你買騎士隊主場門票的。省得你每次又在套子和騎士隊之間，猶豫不決。”
“F*ck you，迪恩！”羅杰狠狠的豎了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