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這是你要的東西。”剛從外面回來的杰瑞,在車庫里找到了正在搗鼓電絡鐵的迪恩。
他把一包從舊貨市場淘來的零件扔給了迪恩后,就好奇的湊上前左右打量起來。
“迪恩,你是準備給家里的電腦重新換個揚聲器嗎?”杰瑞不明白他要這一堆破爛貨干什么,即使想改裝,那也應該買新一點的零件才對。
“不,只是做一些小玩意。”對于他的疑問,迪恩只是模棱兩可的解釋了一句。
放下手中的活,迪恩隨意的翻弄著杰瑞帶回來的包裹。
不知名的黑色塑料盒,被暴力拆解下來的喇叭,雜七雜八的線路。嗯,不錯,基本都齊了。
“干的好杰瑞,你要的雙截龍2昨晚我已經幫你搞定了。”盤點完收獲的迪恩,繼續埋頭自己的改造大業。
在韋德納那里受到了啟發后,他就一刻不停的開始為明天的交易做準備。
這些充當外接音箱的小盒子,就是迪恩為電話卡準備的配套設備。
當然,它只是一個名頭,只是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但是你也不能說它毫無作用,因為迪恩手工制作的小盒子,確實可以把電話聽筒里的聲音放大。
不需要太多,七八套足夠了,迪恩一個晚上就可以搞定。
“對了迪恩,剛剛路過城東的時候,好像有人在主動求購我們的內部卡。不過因為我身上沒帶,所以并沒有上前細問,那些家伙看起來不太好惹。”
在觀摩迪恩手工制作的時候,杰瑞又想起了剛剛在路上的見聞。直覺告訴他,不要去招惹城東的人,尤其是那些扎著頭巾的黑鬼。
聽了他的描述,迪恩停下手中的動作,意外的挑了挑眉。
“杰瑞,你做的是對的。后面我們暫時不賣內部電話卡了,過一段時間我會找機會把它們一起處理掉。”
迪恩知道倒賣電話卡這種活做不長久,但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了。
是電話公司嗎?不太像,迪恩對自己的計算機技術相當自信。他感覺自己沒留下什么破綻,所有的動作都非常克制。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如果和德克薩斯州的那位斯科特順利完成交易,那么這些零碎的電話卡其實也無關緊要。
“迪恩,那可是很大一筆錢,這樣是不是太浪費了。”前幾天已經嘗到甜頭的杰瑞,有些舍不得那些電話卡帶來的收入。
“杰瑞,眼光放長一點。我們只是賺一些零花錢,而不是為了進監獄。”
“好吧,聽你的,迪恩。”杰瑞知道自己沒迪恩聰明,所以聽他的準沒錯。
“好了,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現在我需要出去打個電話。”數了數眼前一共八個黑盒子,迪恩滿意的拍拍手出了車庫。
去樓上換了件衣服再次來到客廳的迪恩,還沒出門,就被弗蘭克興奮的聲音叫住了。
“迪恩,瞧瞧我發現了什么!”弗蘭克擺了擺手中的揚斯敦維護者報,“有人在替皮特打抱不平,而且還是一個醫生。”
不等迪恩回應,他就自顧自的拿著報紙大聲朗讀起來。“眾所周知,早在57年美聯邦醫學協會就正式承認了酗酒是一種生理疾病的判斷。
根據調查采訪,有90%的美利堅人認同酗酒與生理疾病存在直接關聯。既然酗酒之人不是意志自由的行為主體,那么就不應該把生理疾病歸咎于個人過錯。”
“說的他媽太對了!迪恩,這個醫生絕對是個天才!”弗蘭克無比贊同這位肖恩.墨菲醫生的發言。
試問,揚斯敦有幾個人不喝酒?誰能保證明天被抓的就不是自己?
“這位肖恩醫生還拿揚斯敦最近的一起酒駕案做了舉例說明,他認為皮特不應受到過重的懲罰,這違背了人權。”
“是嗎?”迪恩聳了聳肩,“真是一位開明的醫生。”
看來自己的200美元沒有白花。
“沒錯,他是一位仁慈、開明、無私的醫生!兩天后,皮特的案子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無私的醫生?迪恩撇了撇嘴,如果他不拿自己200美元的話。
出了姑媽家來到布魯斯大街,迪恩掏出備用的電話卡,準備打個電話給那位斯科特先生。
因為黑盒子的存在,交易方式也得變一變了。
“迪恩!”
剛剛來到電話亭邊的迪恩,還沒進去就聽到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轉過身,迪恩嘴巴微張,他看到了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萊德?!”
臉上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又帶著些期盼,萊德努力揚起笑臉。
“迪恩,我們快有半年沒見了,聽說你去克利夫蘭上大學了。”
“F*ck You!萊德!你還有臉回來?”迪恩快步走上前去。“砰!”他直接給了萊德一拳,而后者也沒有閃躲。
“混蛋,你知道不知道媽媽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即使所有人放棄你了,她也沒有放棄伱!”迪恩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抵到了電話亭的玻璃罩上。
萊德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卻認命般的閉口不言。
“如果你真的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你應該去教堂懺悔,去媽媽的墓前祈求她的原諒。然后從揚斯敦消失,不要再打擾大家的生活了。”
迪恩不會對萊德的過錯窮追不舍,但他也不想原諒對方。對于普萊斯家和姑媽家來說,萊德就此消失就是最好的結果。
似乎被迪恩的話刺痛了內心,萊德的眼眶微微泛紅,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迪恩,我來找你不是祈求你的原諒的,我知道我犯的罪孽只能去地獄洗脫。但是你應該認識這個吧?”萊德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形似MCI的電話卡。
迪恩臉色一變,“你從哪里搞到的?”
“城東,有人在打聽它的來路。你知道的,那些黑幫、藥頭有大量需求,而且十分愛占小便宜,甚至這在他們眼中也是一筆生意。”
萊德的話讓迪恩神色復雜,媽的,想在美利堅搞點外快怎么這么難?他這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被人盯上了。
“找個地方聊聊吧。”萊德看了眼街角姑媽家的房子,示意換個地方。
...
揚斯敦南,密爾溪公園。
“還記得小時候一起在這里喂鳥的經歷嗎?”萊德看著銀裝素裹的樹林,神色感懷。
跟在他身后的迪恩,腦海里不由回憶起昔日的光景。
那時候揚斯敦很多工廠還沒關閉,他們站在公園的北端可以看到鋼鐵廠和火車軌道,空氣中隱隱的硫磺味遍布密爾溪公園的上空。
但這依舊不會打擾到這片生機勃勃的世界,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他和萊德經常跑來這里,在公園里摘橙子,然后掏空橙肉,把花生醬塞進去。
再用一根紗線穿過橙子,最后把橙子掛在公園的樹上喂鳥。每當有鳥兒光顧時,他兄弟倆都興奮的又蹦又跳,這是他們童年的樂趣之一。
“迪恩,你長大了,更聰明了。但還是對這個世界太抱有善意,小時候這是有愛心的體現,長大了卻容易傷害到自己。”
萊德掏出了那張卡片,“就比如它,或許你只是想賺點零花錢,又或許你是想便宜點賣給需要的人。
但你卻忽略了,你的行為也吸引著身邊的貪婪。世界上終究是窮人比較多,尤其是在揚斯敦,那些走投無路的人,不介意去鋌而走險。
想想揚斯敦這幾年的犯罪率,你在城東和城北甚至找不到一個干凈的人。”
迪恩皺起眉頭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也是經歷過一次,才明白這個道理。”萊德又想起了他當藥劑師助理的那段日子。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提醒我這件事?”迪恩打斷了萊德的緬懷。
“不”萊德轉過身,“把你剩下的卡都給我吧,我會幫你處理掉它們,所有收入也會一分不少的交到你手中。”
“什么?”迪恩以為自己聽錯了。
“迪恩,你不適合干這些事。你的未來在大學,只要按部就班,你會成為未來精英中的一員。
當然也不要把它交給杰瑞,你不能指望一個高中生做事有多嚴謹,否則我也不會找到你了。”
“杰瑞?”迪恩臉色一變,他好像無意中把表弟牽扯了進來。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萊德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放心,我已經替他掃干凈了尾巴。”
呼,還好,他差點因為粗心給家人帶來麻煩。
“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嗎?”萊德靜靜的看著他。
迪恩有些糾結,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一個癮君子,但他說的某些事又是事實。
另外迪恩內心里潛意識的認為,萊德不會故意傷害家人,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迪恩,我正在接受戒隱治療。”萊德第一次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除寧靜俱樂部以外的人。
“戒隱?”迪恩驚訝的看著他。
“是的,很痛苦,但我堅持了下來。”可怕的戒斷反應,讓萊德此時依舊心有余悸。
呼~,思考良久,迪恩停下腳步。
“萊德,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但請你記住,我們身上有一半的愛爾蘭血脈。
愛爾蘭人不會背叛自己的家人,媽媽曾經無數次教過我們這個道理。”
“當然”萊德再次陷入了緬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