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章,字子明,鄆州壽張(今山東東臨道壽張縣。)人也。少為軍卒,事梁太祖,為開封府押衙、左親從指揮使、行營先鋒馬軍使。末帝即位,遷濮州刺史,又徙澶州刺史。彥章為人驍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步。持一鐵槍,騎而馳突,奮疾如飛,而他人莫能舉也,軍中號王鐵槍。
梁、晉爭天下為頸敵,獨彥章心常輕晉王,謂人曰:‘亞次(莊宗李存勖的小字。)斗雞小兒耳,何足懼哉!’梁分魏、相六州為兩鎮,懼魏軍不從,遣彥章將五百騎入魏,屯金波亭(故址在直隸大名縣東。)以虞變。魏軍果亂,夜攻彥章。彥章南走,魏人降晉。晉軍攻破澶州,虜彥章妻子歸之太原,賜以第宅,供給甚備,間遣使者招彥章,彥章斬其使者以自絕。然晉人畏彥章之在梁也,必欲招致之,待其妻子愈厚。
唐兵攻兗州,末帝彥章使守捉東路。是時,梁之勝兵皆屬段凝,京師只有保鑾五百騎,皆新募之兵,不可用,乃以屬彥章,而以張漢杰監之。彥章至遞坊,以兵少戰敗,退保中都(故城在今山東汶上縣西。);又敗,與其牙兵百余騎死戰。唐將夏魯奇(后唐青州人,字邦杰。初事梁,后奔晉。莊宗時賜姓名曰李紹奇,后復故。為政有惠愛。后徙鎮武信,攻遂州,城中食盡,自刎死。)素與彥章善,識其語音,曰:‘王鐵槍也。’舉矛刺之,彥章重傷,馬踣,被擒。莊宗見之,曰:‘爾常以孺子待我,今日服乎?’又曰:‘爾善戰者,何不守兗州而守中都?中都無壁壘,何以自固?’彥章對曰:‘大事已去,非人力可為!’莊宗惻然,賜藥以封其創。彥章武人不知書,常為俚語謂人曰:‘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其于忠義,蓋天性也。莊宗愛其驍勇,欲全活之,使人慰諭彥章。彥章謝曰:‘臣與陛下血戰十余年,今兵敗力窮,不死何待?’且臣受梁恩,非死不能報,豈有朝事梁而暮事晉,生何面目見天下之人乎!’莊宗又遣明宗往諭之。彥章病創,臥不能起,仰顧明宗,呼其小字曰:‘汝非邈佶烈乎?我豈茍活者?’遂見殺,年六十一。”w8.RG
莊宗勇而好戰,尤銳于見敵。德威老將,常務持重以挫人之鋒,故其用兵,常伺敵之隙以取勝。十五年,德威將燕兵三萬人與鎮、定等軍從莊宗于河上,自麻家渡進軍臨濮,以趨汴州。軍宿胡柳陂(地名,在山東濮縣西南,亦名黃柳陂。),黎明,候騎報曰:‘梁軍至矣。’莊宗問戰于德威,德威對曰:‘此去汴州,信宿而近,梁軍父母妻子皆在其中,而梁人家國系此一舉。吾以深入之兵,當其必死之戰,可以計勝,而難與力爭也。且吾軍先至此,糧焚具而營柵完,是謂以逸待勞之師也。王宜按軍無動,而臣請以騎軍擾之,使其營柵不得成,樵焚不暇給,因其勞乏而乘之,可以勝也。’莊宗曰:‘吾軍河上,終日俟敵,今見敵不擊,復何為乎?’顧李存審曰:‘公以輜重先,吾為公殿。’遽督軍而出。德威謂其子曰:‘吾不知死所矣!’前遇梁軍而陣,王軍居中,鎮、定之軍居左,德威之軍居右,而輜重次右之西。兵已接,莊宗率銀槍軍馳入梁陣,梁軍小敗,犯晉輜重,輜重見梁朱旗,皆驚走入德威軍。德威軍亂,梁軍乘之,德威父子皆戰死。莊宗與諸將相持而哭曰:‘吾不聽老將之言,而使其父子至此!’莊宗即位,贈德威太師。明宗時,加贈太尉,配享莊宗廟。晉高祖追封德威燕王。子光輔,官至刺史。”
這便是老將周德威輝煌的一生,可謂是:人生聞名天下,人死名垂千秋。只不過可惜的是,他未得善終,由于莊宗的錯誤指揮,他為情所累,忠君思想嚴重,英勇戰死,也成為亂世英魂之中的一份子。這是晉之名將,可與之相匹敵的梁之名將那便是號稱“鐵槍王”、“王鐵槍”的梁軍左龍驤軍使壽張王彥章。此人可與昔日英勇就義的荊州刺史“南槍王”仇天亭相媲美!自從在此亂世之際江湖武林界發生浩劫,“四大槍王”及槍魔金馬利、槍鬼金利來相繼死亡以來,真正尚在存活的好槍手已廖若晨星,掐指可數!那就是梁軍的“鐵槍王”和長安天子麾下的北庭都護使耶天云。但是,誰又能知道他們倆也會不會被列入亂世英魂的籍冊?翻閱《五代史·死節傳》,果然有王彥章的英名!其傳曰:
劉守光(后梁仁恭次子。乾化初,自稱燕帝,改元應天。周德威破之,南走滄州,為晉所獲,斬于太原。)僭號于燕,晉遣德威將兵三萬出飛狐(縣名,即今直隸淶源縣地。)以擊之。德威入祁溝關,取涿州,遂圍守光于幽州,破其外城,守光閉門距守。而晉軍盡下燕諸州縣,獨幽州不下,圍之逾年乃破之,以功拜盧龍軍節度使。
可嘆!可贊!一代槍王王彥章忠義于梁,最終也是名列亂世英魂。
嗚呼!五代之亂極矣!自古忠臣義士,多出于亂世;亂世之中,更是英雄倍出,可結局幾乎都是那么凄慘壯烈!一場亂世英魂,從頭至尾,無不處處流淌著英雄的鮮血!然而,天下英雄的鮮血,又豈能窮盡?亂世英魂的血肉之軀和靈魂又會不會永存于天地人海之間呢?
彥章受命而出,馳兩日至滑州,置酒大會,陰遣人具舟于楊村,命甲士六百人皆持巨斧,載冶者,具韋炭,乘流而下,彥章會飲,酒半,佯起更衣,引精兵數千沿河以趨德勝,舟兵舉鎖燒斷之,因以巨斧斬浮橋,而彥章引兵急擊南城,浮橋斷,南城遂破,蓋三日矣。是時莊宗在魏,以朱守殷守夾寨,聞彥章為招討使,驚曰:‘彥章驍勇,吾嘗避其鋒,非守殷敵也。然彥章兵少,利于速戰,必急攻我南城。’即馳騎救之,行二十里,而得夾寨報者曰:‘彥章兵已至。’比至,而南城破矣。莊宗徹北城為伐,下楊劉(今山東東阿縣。),與彥章俱浮于河,各行一岸,每舟伐相及輒戰,一日數十接。彥章至楊劉,攻之幾下。晉人筑壘博州東岸,彥章引兵攻之,不克,還擊楊劉,戰敗。
是時,段凝已有異志,與趙巖、張漢杰交通。彥章素剛,憤梁日削,而嫉巖等所為,嘗謂人曰:‘俟吾破賊還,誅奸臣以謝天下。’巖等聞之懼,與凝葉力傾之。其破南城也,彥章與凝各為捷書以聞。凝遣人告巖等匿彥章書而上己書,末帝初疑其事,已而使者至軍,獨賜勞凝,而不及彥章,軍士皆失色。及楊劉之敗也,凝乃上書言:‘彥章使酒輕敵而至于敗。’趙巖等從中日夜毀之,乃罷彥章,以凝為招討使。彥章馳至京師入見,以笏畫地,自陳勝敗之跡。巖等諷有司劾彥章不恭,勒還第。
德威雖為大將,而常身與士卒馳騁于矢石之間。守光驍將單廷圭,望見德威于陣,曰:‘此周陽五也。’乃挺槍馳騎追之。德威佯走,度廷圭垂及,側身少卻,廷圭馬方馳,不可止,縱其少過,奮槌擊之,廷圭墜馬,遂見擒。
莊宗與劉尋(后梁安丘人。太祖時,累遷左龍武統軍。末帝初,領鎮南軍節度使,與唐莊宗戰,大敗。)相持于魏,尋夜出黃澤關以襲太原,德威自幽州以千騎入土門以躡之。尋至樂平(縣名,即今山西昔陽縣地。)遇雨,不得進而還。德威與尋俱東,爭趨臨清。臨清有積粟,且晉軍響道也,德威先馳據之,以故莊宗卒能困尋軍而敗之。
自梁失魏、博(分別為直隸大名縣、山東聊城縣。),與晉夾河而軍,彥章常為先鋒。遷汝、鄭二州防御使、匡國軍節度使、北面行營副招討使,又徙宣義軍節度使。是時,晉已盡有河北,以鐵鎖斷德勝口(有兩城夾河,一在今直隸濮陽縣,一圮于河。),筑河南、北為兩城,號‘夾寨’。而梁末帝昏亂,小人趙巖(宛丘人。可不是當今曾與馬季合說相聲的老搭檔趙炎!末帝時為戶部尚書、租庸使,與張漢杰、漢倫等居中用事。)、張漢杰等用事,大臣宿將多被讒間。彥章雖為招討副使,而謀不見用。龍德三年夏,晉取鄆州(今山東東平縣。),梁人大恐。宰相敬翔(馮翊人,字子振。深沉有大略,梁之篡弒,翔謀為多。及梁受禪,累遷兵部尚書、金鑾殿大學士。)顧事急,以繩內靴中,入見末帝,泣曰:‘先帝取天下,不以臣為不肖,所謀無不用。今強敵未滅,陛下棄忽臣言,臣身不用,不如死!’乃引繩將自經。末帝使人止之,問所欲言。翔曰:‘事急矣,非彥章不可!’末帝乃召彥章為招討使,以段凝(后唐開封人。初事梁,后降唐。凝為人佞巧,善窺迎人意,因伶人景進通貨掖。莊宗甚親愛之,賜姓名李紹欽,授兗州節度使。明宗立,竄遼州,賜死。)為副。末帝問破敵之期,彥章對曰:‘三日。’左右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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