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惹那只龜 第5章 瑤姨
澹臺向蘇禾介紹著,從小泰祖聊到了四靈老祖,聊到了四靈天才。
捎帶還將四方仙域,各家仙尊、妖孽天才,這個時代的特殊之處,元尊與玄黃的對峙狀況,略作了介紹。
蘇禾認真聽著,兩人都刻意忘卻方才的尷尬畫面。
直到澹臺身子微微一顫,臉色漸漸白了下來。
起初蘇禾還以為她是凝聚劍山本源透支了元力或者還對屋內情形尤有芥蒂。
漸漸的卻發現她身子竟搖搖欲墜,幾乎站立不住。蘇禾一步向前,單手環腰將她扶助。
“你將那半身收回了?”
環住澹臺,神識探入她體內,立刻感知到她的狀況。
她現在的狀態蘇禾太熟悉了,當初紀妃雪被大自在引動體內宿的力量,與澹臺此刻足有五分相像。
澹臺感受著腰間環繞的手臂,面色一紅:“我無事。”
蘇禾瞪她一眼:“當我傻?”
不由澹臺分說,蘇禾另一手已經抄過腿彎處,將她公主抱于懷中,散開屋門前劍光,抱著她走進去。
里面五花大綁的靚麗風景果然沒了。只有紅繩落在地上。
屋內一桌一椅與本源空間所見一般無二。
唯一區別就是,沒有鴛鴦枕繡花被。只有一張普普通通的半榻,連被褥都沒有。
想來這女人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過睡眠了。
這是修士的通病,從開意竅開始,睡眠就變得微不足道,剛開始或許還因習慣會偶爾睡覺,漸漸的就徹底忘卻睡眠。
澹臺被他抱在懷中,身子頓時一僵,尤其踏入草屋,看著地上紅繩,面色瞬間一紅。
“你,放我下來!”
澹臺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蘇禾從善如流,將她往床榻上臥下,雙目閃光,隔著衣衫查看向她的情況。
澹臺瞬間有種身上衣衫都被看透的感覺,蘇禾目光落在身上,好似螞蟻爬過。
想要反抗,偏偏頃刻間一身真元法力都用不出來。
斬出的元尊體,并不曾達到預期效果,便強行收回,一時間氣息紊亂。
這種紊亂只是暫時的,最多半個時辰她就能恢復。
若非凝聚劍山本源消耗太大,她連虛弱都不會有。
劍山是她祭煉無數萬年的靈山,凝聚本源恍如要將一位仙尊鎮壓,再抽絲剝繭一般。
也只有她做劍山之主才能辦到。
蘇禾分明能看明白,卻在趁機占她便宜。澹臺咬牙,面色微紅,身子恢復當一劍斬他。
“別動!”蘇禾按住她手:“元尊一族來歷比你想象的還要大。”
蘇禾說著話,紀妃雪所贈符箓升起,星環升起,結界升起,連同澹臺不知多少萬年來布置在劍山的手段盡皆激活,隔絕一切。
道祖指骨早迫不及待的躍出咔嚓一下鑲嵌在蘇禾手指上。
往澹臺眉心一點,澹臺身上一聲尖叫傳來,似是澹臺的聲音,卻帶著幾分詭異。
“伱找得到她?”
澹臺面色一變,仙劍驟然出鞘一劍斬向自身,劃過身體斬出一道光芒,落在地上化作另一個澹臺。
未著寸縷一身坦誠。
一落地便散發著極強的元尊一族的威勢。
但澹臺身上那種元尊氣息并沒有徹底消散。
澹臺自身卻忽然軟了下去。
今日強行收回半身,又在氣息紊亂中再次斬出,身體負擔極大!
當年研究元尊一族,曾一次次將元尊一族的存在融在自己體內,甚至融合過幾位元尊一族仙尊的力量,直至在體內形成毒瘤一般的存在。
她已經試過諸多方式,都不曾將毒瘤斬出。
白音用蘇禾骨骼煉刀,最終目的其實就是幫她斬出元尊存在。
只是還不曾做到,僅用分身骨骼煉不出那般寶刀來,須得本體來。
那種萬物本源的效果才能真正發揮出來。
可惜,白音上次召喚蘇禾已經斬去自身一半存在,便是她也做不到隔著時空將蘇禾召喚來了。
便是來了……斬下蘇禾存在,祭煉寶器來救她,澹臺也心里也過不去那道坎。
毒瘤一日日嚴重,好在碰到一位圣手,醫道通天,與白音研究出“漸融”之法。斬出自身部分存在,形成另一個澹臺。
再借天地之力,將那澹臺中的元尊存在消融,然后融合回自身。
一次次重復,雖然很難根治卻能將元尊存在逐漸淡化。
蘇禾那一指,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準確定位到她體內全部元尊力量!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強動真元斬了自己一劍。
可惜被斬出的這一身也只比平常多了幾分元尊氣息罷了,最多三五倍。與她自身體內龐大的元尊力量相比,九牛一毛罷了。
但比起原先好了太多。
斬落在地的新澹臺,腳下一踏便要逃出。
木榻上澹臺急聲道:“困住她!”
她體內凝聚的元尊力量,誕生了靈智一般。這才是她迫不及待需要煉化的根本原因。
求生,是本能。新澹臺迅速逃離。
蘇禾一步跨出,伸手一招,地上紅繩飛來,入手極沉重。
這紅繩雖是實體,卻不是真實之物,而是神通、術法、法則凝聚而成,蘇禾感應到了里面“北冥”的雛形。
來不及仔細探查,紅繩一卷,便將逃跑的澹臺卷回來,如縛螃蟹一般,頃刻間將她五花大綁吊在房梁上。
蘇禾保證,與先前所見捆綁姿態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境界如他,見過的絕不會錯一絲。
有需要連毛發方向都能擺的分毫不差。
做完這一切回過頭來,就見木榻上澹臺臉帶潮紅面露羞憤,身子微微顫抖,好似剛剛經歷還小沖刷一般,直到此刻方才緩緩回氣。
蘇禾眨眨眼,看一眼吊在空中的坦誠澹臺,再看一眼軟在木榻上的澹臺本體。
“呃…感官共享?”蘇禾疑惑著,伸手戳了戳吊起來的澹臺。
木榻上澹臺本體頓時面色急變,看著蘇禾做咬牙切齒狀,滿目羞恨。
知道還戳!
她又不是斬出一具分身,只是將自己一部分存在放在這里借天地之力煉去元尊力量罷了。
本就不曾分開!
就像凡人將手臂伸出窗外曬太陽消除病災,因為在窗外被人摸了,她便沒感覺了?
她這里感覺更深!蘇禾將那不著寸縷的澹臺五花大綁,從頭到腳摸了遍,與在她身上模遍全身毫無差別。
此刻閉上眼甚至能將蘇禾掌紋、指紋一點不差的勾勒出來。
淫賊!色胚!
不許反駁!來世傳來的畫面就說明了一切!
“抱歉!”蘇禾認罪態度極好。
澹臺咬著嘴唇:“你……出去!”
這是太害羞了么?蘇禾沉默片刻,依著說書人所講經驗,他此刻出去。這件事岔過去,以后想接近澹臺肯定難如登天。
這女人下意識就會防著他了。
蘇禾看著軟癱的澹臺,將心一橫俯身而下,就在澹臺驚恐目光中,嘴唇印在她朱唇上,在她驟然怔住時,舌頭已經叩開貝齒,鉆了進去。
攻堅,隨后吮吸!
澹臺整個兒怔住了,等她反應過來蘇禾已經親夠了放開來,低頭看著她,笑著道:“好了,現在不需要不好意思了!”
當人覺得碰到一件壞事后,讓她經歷一件更壞的事,先前的壞事兒自然什么都淡去了。
這一招很管用,澹臺一下子便被蘇禾一吻沖亂了心神,注意力頃刻從蘇禾先前亂摸中轉移出來。
美目看著蘇禾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但那應該是情所至,自然而然!
而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硬來。
她雙目中一道殺氣閃過,蘇禾已經笑著一腳踢在虛空中,洞開一座幽冥洞口,一頭鉆了進去。
“你的病癥,我處理,你不許亂來!”洞內傳來蘇禾聲音。
澹臺頓時氣笑了,她堂堂仙尊都不曾解決,這男人憑什么認為他能解決?
若是尋常仙人被元尊一族力量污染,她甚至不用出手,一眼看去目光如劍,便能將那仙人體內元尊力量斬出。
但她是仙尊!體內元尊力量等同,兩相融合不分彼此,想要斬出難度可想而知。
澹臺心中哼了一聲,卻連自己都講不明,不知自己為何就升起一種莫名的信任來。
口頭不信,其實心底已經相信了?因為連白音都不能定位的元尊力量,被他一指定位?
亦或者因為看到蘇禾回溯中,只身擋在紀妃雪身前,將自己女人護在身后的模樣?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可信?
澹臺腦海里思緒亂閃,就聽幽冥通道中再次傳來蘇禾聲音:“別想悄悄把我扔山下去,你歸我了!”
澹臺面色一紅,接著劍氣閃過。
她乃堂堂仙尊,鎮壓諸天萬界。占了她便宜她便是他的了?將她當尋常女子?
澹臺哂笑一聲,腦海里卻不自覺閃過那封信帶來的畫面。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前面的書桌。
畫面中就在這張書桌上,她來世雙手向后撐在桌子上,坐在邊緣,蘇禾就在身前。
剛開始蹲在她身前頭與腹齊,巧舌如簧,而后起身……
兩個不知羞恥的家伙!一想到其中一個就是自己,澹臺面色更紅。
越羞愧那畫面越清晰。
澹臺咬牙,退去!邪念退去!
澹臺立刻將那畫面從腦海斬去,目光瞥過被吊起來的另一個自己,面上卻瞬間又一陣惱怒。
被吊起來的家伙,與畫面中的姿態近乎一樣……
還都不曾著衣!
色胚!當斬!
澹臺泠咬牙切齒,面帶羞怒,心神一動收回被吊起的半身。
身子頓時更軟了下去。連翻身都做不到了。
抬眼向幽冥通道看去,面色更冷。
混蛋!那般作踐了她,居然就這么堂而皇之的離開了。
整個劍山一時間陷入寂靜,只有她略帶急促的呼吸。
獨居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草屋,在這一刻居然顯得空曠了起來。
甚至呼吸都會生成回音一般。
分明見面不曾幾日,交流更少。但突然沒了蘇禾的聒噪,竟有幾分不適應。
堂堂仙尊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絲不安。
也不知自己在煩躁什么,兩腿不自覺輕輕亂蹬,直到聽到幽冥通道中有腳步聲傳來,她才忽然安穩了下來。
抬頭看去。幽冥通道一陣聲響,蘇禾面帶幾分赧意地走了出來,手中拎著一把刀。衣衫有幾分亂,似乎與人交手了。
這幽冥通道后,是那位西方雷王吧?兩人動手了?
澹臺面色一冷,便被蘇禾按住:“別動!時間有限,讓我砍你一刀!”
什么虎狼之詞!
澹臺目光落在他手中寶刀上,頓時面色一凜。
那刀微微顫抖,靈性十足,比起斬她似乎更想斬蘇禾一刀一般。
蘇禾一臉委屈,就是借帝刀用一下而已。
這帝刀當是被老丈人專門祭煉過,專為紀妃雪斬去宿的力量所用。
那是元尊一族初祖,都能一刀斬下。以帝刀斬澹臺體內元尊一族力量,豈不是手到擒來?
想法很好,就是帝刀有靈,很不滿意。幽冥界中,逮著蘇禾一頓猛砍。
雖然帝刀無器靈,卻極有靈性。
這是不滿意蘇禾用這個老丈人的寶刀,去救另一個媳婦。
蘇禾連反駁都開不了口。更不好意思反抗。
西方雷王不夠意思,不做和事老就算了,還在一旁看戲,甚至暗中指點帝刀如何劈砍。
蘇禾:“……”
不是求饒姿態豐富,都哄不好這刀的。好容易才忽悠它肯跟著來的。
帝刀鎮壓幽冥,離開時間不能太久。要速戰速決。
澹臺看著那刀,目光微微凝聚,蘇禾不學無術看不懂,只知道老丈人的刀好用。澹臺卻一眼看的出來。
這刀……霸道!
非帝王不可祭煉!而且不是尋常帝王,乃是走人皇之道,走到極致的存在。
天帝?蘇禾岳丈?姐妹的……父親?
腦海里莫名閃過這么個想法,又迅速將它丟出腦海。
澹臺心中怪異,就見蘇禾再次一指點在她眉心,手指上一股說不明的力量透過,她體內頓時傳來一聲尖叫。
元尊力量仿佛遇到了克星,頃刻顯露出來。
就見蘇禾雙目一凝,抬手一刀斬下。
親眼見過岳母鎮壓地中,孟嘯被一刀一刀劈成兩條龍,又見紀妃雪刀斬自身,更在幽冥將黑龍孟嘯一次次刀劈洗白。
蘇禾自有領悟。甚至自己“殘刀”中都融入過這刀法,更有紀妃雪將黑衣一刀傳來。
雖是第一次這般用,卻有種駕輕就熟的感覺。
刀光閃現,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透過帝刀斬出,木榻上澹臺從中一份為二。
蘇禾心中一種怪異的感覺升起。
帝刀辟出的不是刀光,而是一種威勢!
更像一種法則,一種命令,說一不二!
大有“朕要斬元尊,你便得出來,不出也得出!”
天帝所言,眾生不得反駁!
一刀落下,木榻上出現兩個澹臺。這一次沒有坦誠相見的,兩個都一身白衣,只不過一個一身劍氣,一個一身元尊一族力量難以掩飾。
帝刀斬過,再不肯受蘇禾控制,掙脫掌控,化一道刀光向幽冥通道射去,蘇禾阻攔不及。
卻也在阻攔的剎那,被斬出的元尊氣息的澹臺,趁機身形一閃,縱出草屋便向外跑去。
澹臺面色一變:“攔住她!”
蘇禾腳下一踏,山甲落在身上,道祖指骨依舊嵌在手背上,沖出草屋便向逃走澹臺抓去。
就見那澹臺躲著蘇禾大手,撞開劍山防護,一頭沖了出去,就要逃走的剎那間,一道水浪從外卷了進來,將那元尊澹臺沖回劍山。
有人相助?看著略帶面熟的水浪,蘇禾來不及多想,喝斥一聲手在空中一握,北冥漩渦瞬間將那澹臺卷了進去。
“回來!”
蘇禾聲音沉悶,又有山神印鎮下,將元尊澹臺死死鎮壓,才向劍山外看去。
就見一位外貌二十七八歲的女子,踏浪而入。
方才一道水浪將元尊澹臺卷回來的,便是這位女子了。
她一進來,看到蘇禾面色一怔,隨即有笑意升起。
“難怪數萬年來能讓白音和澹臺兩位妹妹念念不忘,道友好手段,才現身便解決了困擾妾身數萬年的難題。”
澹臺體內元尊之力,最難的不是消滅,而是定位、斬出!
蘇禾看著面前女子,只覺得冥冥之中一種親切的感覺升起,卻不認得此人。
背后澹臺清冷聲音傳來:“她便是妖族之后,以醫道入仙尊,數萬年來便是她助我磨滅元尊力量。”
妖后,祝支瑤,白蛇!
蘇禾腦海瞬間閃過一道電光。頃刻明白為何會從這女子身上傳來親切之意了!
當初在青蛇傳承中,見過的那條白蛇!蘇禾竊取了“作浪”的那條!
難怪方才將妖尊澹臺沖來的水浪,看著面熟!
這般想著,蘇禾手掌向上一抬,一道水浪升起,展示在妖后面前。
“咦?”妖后看著水浪輕咦出聲。
她乃風水雙屬,“興風作浪”是她大道根本,一切術法源頭。獨屬自身,他人偽造不得。
這位道友的作浪……得自她的傳承!
在這個時代,她還沒留下任何傳承,是在后世得到的?
原來還是自己龜?
“澹臺妹妹,讓你這夫君叫我瑤姨吧?”祝支瑤一臉笑意,口出驚雷。
不能叫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她可不想收個兒子。
蘇禾:“……”
占我便宜就算了,連澹臺和白音的便宜都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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