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要“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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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寒冷的風自破碎的墻壁缺口處灌入,吹散濃郁的血腥氣。
“嘔——”匍匐在院子角落的陳老爺瞪大眼睛,看著庭院中跪伏一地,大口咳血的數百悍卒,突兀干嘔起來。
胃部強烈痙攣,既有血腥氣的刺激,更多的還是恐懼。
而陳家女眷們,也嚇得根本發不出尖叫聲,只是大張著嘴。
青衣書童瑟瑟發抖,他如看神明般望著季平安,突然感覺無盡的后怕。
原來,這一路上始終沖他笑呵呵,看起來很溫和的仙長,竟也有這般狠辣霸道的一面。
“呼,”靈堂內,神皇撐著棺材板的手臂松垮,整個人靠在棺材上,露出笑容:
“你再晚回來一會,我就真撐不住了。”
季平安飄然從高處飄落,來到他身旁,皺眉道:
“怎么回事?”
“不知道,”神皇咧嘴,眼眸閃爍兇光,將事情大概敘述了下。
“問問就知道了。”季平安面無表情,徑直走到了被釘在天井中,仰頭望天的將領身旁
——為了迅速趕赴回來,他借助戰旗中的力量,發動遠距離“星遁”。
方才,更耗費余下力量,一舉將此人鎮壓。
“嗬……”八字胡將領口噴鮮血,躺在地上還沒死去,他雙手竭力去攥住釘在胸口的旗桿。
試圖拔出,但根本做不到。
視野中,一角青衫浮現,季平安面無表情,問道:
“誰派你來的?”
“你膽敢……軍府必……”將領吐著血沫,目眥欲裂。
季平安一腳踩在他脖頸上,“咔嚓”一聲,骨頭碎裂,修為處于破九高階的堂堂將官,登時死透了:“愚蠢。”
這就殺了?!
周圍剛緩過氣的士兵們噤若寒蟬!
看向季平安的眼神只剩下恐懼。
重生以來,季平安給人的印象始終溫文爾雅,仿佛對誰都是笑著的,沒有半點修士的架子。
但只有他的老朋友們,才知道,大周國師的另外一句名言是:
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一個曾經的“魔君”,后來鎮壓了一個時代的王朝守護神,豈會真的是個好好先生?
他之所以總是笑呵呵,只是因為世間絕大多數人便是挑釁,也很難讓他生氣。
但眼下這幫士兵的做法,讓他很不喜歡。
“這種情況下,還試圖用權勢壓人,兵部和軍府如今教出來的將領,都蠢到這種地步了嗎?”季平安厭蠢癥發作了。
而且,誰說審問非要活的?
只見他抬起手,五指微張,朝地上的尸體一抓。
一道神魂頓時飄了出來,旋即被他化為黑色漩渦的雙瞳吸入,頓時無數記憶浮現。
問靈!
神皇喘勻了氣,走過來,問道:
“怎么樣?”
季平安睜開雙眼,結束問靈,搖了搖頭:
“和猜測的差不多,是中州軍府的人,接到命令來抓人,其余的關鍵情報并不知道。”
元慶帝的工具人罷了。
要么是其打探到了陳玄武這條線索,要么就是陳玄武同時派人前往神都聯絡欽天監,但被截胡了。
眼下無法確定,但也不重要。
神皇心中痛罵不肖子孫,然后才注意到躲在季平安后脖頸上,只露出一個頭,朝他警惕觀望的小狐貍。
“這是什么玩意?”神皇懵了。
二青氣壞了,叉腰朝他吐口水,高傲地仰起頭:
“你才是玩意!”
臥槽……狐妖……神皇見多識廣,呵呵一笑:
“這小別致還真東西。”
一人一狐斗嘴,令氣氛稍有緩和,季平安將神皇拉到一旁,傳音將事情大概情況講述了下。
神皇這才臉色嚴肅起來。
季平安邁步走到靈堂內,朝棺材里的尸體一指,對二青道:
“這具身軀的魂魄氣息,你記得嗎?”
二青大眼睛忽閃,四肢用力,“嘿哈”一聲奮力朝棺材一蹦,但角度沒找好,小肚嘰一下撞在棺材邊沿上,發出“哎呦”一聲。
兩只前爪死死扒著,后退使勁倒騰,終于將自己拽進了棺材。
青狐趴在尸體上,粉嫩鼻頭一陣亂嗅,搖頭道:
“沒見過,起碼沒來北邙山。”
季平安心頭一沉,所以他找錯方向了?
陳玄武丟失的神魂與二青無關,那又是去了哪里?
小狐貍撒謊?不至于,且不說他對二青的了解,從邏輯上也沒必要。
而且伴隨青丘夢醒,強大些的神魂足以自行返回,可一路上卻并無察覺。
只能說明,陳玄武神魂的去向另有其他。
“咦,”忽然,二青輕咦一聲,有些不確定地說,“這人身上有‘人’的味道。”
季平安與神皇疑惑看向它。
二青想了想,解釋說:“不是凡人,也不是你倆,是修行者。”
季平安追問:“是妖嗎?”
他想起了斷背山上的樹妖,也是來偷偷查看過尸體的。
不過“植妖”的嗅覺極差,只有二青這種“獸妖”,才對氣息有極強的追溯能力。
二青搖頭:“不是,是人,約莫三四日前留下的,還帶著一股土腥氣。”
季平安與神皇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若是二青描述無錯,那拘走陳玄武神魂的,應該是個人族修士。
但“土腥氣”是個什么描述?擅長土系術法?
這時候,院外再度有腳步聲傳來。
眾人扭頭,只看到欽天監小隊匆匆趕到,為首的黃塵看到院中景象,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等季平安簡單描述,說這是朝廷派來,抓捕陳玄武的。
這位欽天監有名的“老實人”臉色先是一呆,旋即猛地一沉。
要知道,陳玄武論輩分,是黃塵的外祖父,得知真相后,這位監侯豈能不怒?
可隨即,便擔憂起陳玄武神魂去向來。
“對了,那幾名道門修士剛才醒了。”黃塵突然道。
季平安早注意到,小隊后頭,之前幾個昏迷的道士,已經醒轉。
他心中一動,上前詢問情況。
幾名道士都是本地道觀的授箓修士,得知他就是季平安,頓時面露驚訝。
見禮后,方將自己等人,如何因北陵城內突發的“離魂癥”,而前往北邙山調查的前因后果說了一番。
“不過根據我們的調查,恐怕是中計了。”為首的中年道士嘆息。
“此話何意?”季平安詢問。
中年道士解釋說:
“我等當日查案,已經獲知線索,那導致離魂癥者,恐是一復生道人,如今看來,是其故意布置假線索,引導我等前往北邙山,此為驅狼喂虎之計……”
“復生道士?”神皇驚訝道:“你是說重生者?”
中年道人點頭,拱手道:
“諸位都乃欽天監精銳,此事也沒必要遮掩,我們懷疑,那幕后之人,可能是‘搬山道人’,如今只怕早已離開北陵多日,不知去向了。”
季平安愣了下。
“人世間”的搬山道人?那個到處挖墳掘墓,操控陶土人偶的老道士?
再聯系二青說的“土腥氣”,心中已信了八分。
所以,真相是前段時間搬山道人曾前來北陵,或許是處于制造陶土人偶分身的目的,拘人魂魄。
而陳玄武,極有可能是“人世間”試圖拉攏的目標。
彼時陳玄武已經安排人聯系欽天監,肯定不可能加入人世間,所以與搬山老道士起了沖突?
季平安腦海中各種線索拼湊,嘗試還原真相。
至于搬山道人之所以沒有試圖拉攏二青,或許與猜測到,它乃妖族有關。
畢竟絕大多數情況,因為當年戰爭的緣故,妖族與人族有仇。
所以才順水推舟,引導調查者前往北邙山。
這暗戳戳布局搞事,引人入甕的手法,與當初其在錢塘縣布局,試圖坑殺季平安如出一轍。
意識到這點后,季平安心中擔憂的同時,也稍稍松了口氣。
憂慮的是人世間行蹤不定,雖然當初埋了衛卿卿這枚棋子,但此事也聯絡不上,只怕短時間無法找回陳玄武。
但另一方面,人世間好歹是個“重生者組織”,只要陳玄武還有價值,起碼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能保證存活。
等他將這個推測,與神皇和黃塵說了后,兩人頓時患得患失起來。
這個結果,著實出乎所有人預料。
就在眾人商議下一步之際。
忽然,一聲驚呼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只見人群之外,那暈倒在地上的三人組也已經醒來。
背著書箱,慫的一批的書生趙登科悠悠轉醒。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三人結伴進入北邙,結果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
再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個破敗的院子,一具被釘死在中央的尸體,以及一群跪伏在地,完全不敢亂動的軍卒。
“啊!!”
趙登科嚇得尖叫出聲,手忙腳亂朝后躲,又撞到了醒來的阮秀與馮午。
直到三人看到人群里的季平安和神皇,才仿佛找到主心骨:
“恩公?!”
阮秀欣喜叫了一聲,意識到,自己等人似乎又被恩公救了。
季平安只好走過來,先安撫了下三人,旋即隨口詢問道:
“你們怎么出現在北邙?”
阮秀哪里還敢隱瞞,當即和盤托出。
原來是讀書人趙登科,這次上京路上,還接了個委托,是替人送一封信,對方給了他一筆不菲的銀子。
趙登科手無縛雞之力,擔心路上遭遇山匪,這才找到同樣打算去中州的阮秀與馮午,付出一筆酬勞,請他們護送自己。
三人這才成團。
季平安疑惑道“送信?向北邙遺跡送信?那里面怎么會有活人?”
慫包趙登科哭喪著臉,道:
“但信上寫的地址就是那里,還說等我到了,就自然有人來找我。”
季平安與神皇對視,都察覺到詭異,神皇道:
“信在哪?”
趙登科從懷里抓出一個信封,甫一拿出,在場幾人就注意到,那信封仿佛感應到某種氣息,竟突兀閃爍光芒。
“咦?”從棺材里爬出來,乖巧趴在季平安后頸的二青突然探出頭,嗅了嗅,眼睛一亮,說道:
“是我同族的氣息。”
“妖怪啊……”趙登科嚇得一哆嗦,哪里見過口吐人言的狐貍?
可這會季平安已經懶得搭理他,信封上有妖氣?怪不得他之前與之同在廟宇中,也沒有察覺。
大概是信封上施加了某種秘法,只有感應到妖氣,才會激發。
“拿來我看!”
季平安一抓,撕開信封,而后展開,肩頭的二青也好奇地探過頭去。
季平安匆匆一掃,神色為之一變。
神都城,寂園。
因地處偏北,城內秋意更濃,如今往日姹紫嫣紅的花園,已是一片枯黃。
落葉凋零,金菊凋敝。
突然,空中倏然蕩漾起金色漣漪。
一道黯淡至極的虛幻法身鉆出,嗖的一聲,穿過門窗,匯入盤膝在桌前,盤膝打坐的辛瑤光本體之內。
“呼……”輕聲吐氣,辛瑤光睜開美眸,感應著再次完整的神魂,心情愉悅。
斗法結束后。她今日終于將在余杭的法身收了回來。
根據分身的記憶,她已得知,佛門使團已經離開余杭,返回了南唐。
原本的計劃,大概是若斗法勝利,長眉法師便將留在禪院,作為佛法北擴的橋頭堡。
但失敗后,且面臨佛門內部變革,這位達摩院首座只好帶著佛子、佛女,灰溜溜離開。
道門內部,此番風頭被壓,同樣是一個變革的契機。
“佛門意識到劫難將至,不惜以大代價,強行破除小乘,改修大乘……呵,當代佛主倒也是個果斷之輩。我道門又豈能甘于人后?”辛瑤光思忖。
垂眸望向桌上,那一份她親手起草的文書。
其上,是她掌握的,大周各地道觀的弊病,此番,她已決定,要趁著這一次大敗的名頭,來一波大換血。
“去拿給師祖過目吧。”辛瑤光起身,便要前往見魏華陽。
可就在此刻,突然一陣急促鐘聲響起,辛瑤光愣了下,旋即便看到一道青光從遠處奔來。
一名道門執事氣喘吁吁:“掌教,雷州發來急報!”
“發生何事?”辛瑤光細長的眉毛挑起。
她并未感應到危險氣息。
執事從袖中,將一份折子遞上來,飛快道:
“陳道陵長老帶隊去雷州尋找重生之人,遭遇妖族強者襲擊,成功擊退強敵后,察覺到妖族異常,便聯絡咱們在大西洲埋下的暗子,得到兩個關鍵情報。”
“其一,乃是近期妖族似有動作,多名妖王離開領地,不知所蹤。”
“其二,有情報顯示,上代掌教疑似出現在大西洲,但不確定。陳長老認為茲事體大,倘若上代掌教真的落入妖族之手,后果不堪設想,請掌教前往馳援。”
上代掌教……師尊……辛瑤光拿著折子的手一抖。
瀾州,御獸宗。
山峰中一座奢華的殿宇內,齊紅棉半躺在珠簾內的大床上,一邊翻閱一本雜書。
一邊聆聽弟子匯報:
“佛門使團已過境,返回南唐。如今唐國一百八十寺人心浮動,人心不穩,南唐劍閣也不安分。”
“余杭三清觀內,道門弟子留守不出,據說辛掌教震怒,圣子與圣女被罰苦修。”
“陰陽學宮并無動靜,自那日季司辰離開后,便平靜異常。”
齊紅棉慵懶地聽著這些,小鳳冠擺在一旁,修長雙腿肆意舒展,春光乍泄。
聞言朱紅的嘴唇輕輕翹起,悠然道:
“這個季平安,倒是真有些意思,鬧了這么大一場風頭,扭頭便離開了,倒是逃的快。”
那弟子道:“只怕是有了什么線索。”
齊紅棉嘆了口氣:
“罷了,若是在瀾州,我自然要管,但既然他往中州跑了,管他什么線索,隨他去吧,須知鞭長莫及。”
弟子詫異,心想這可不是自家御主霸氣的性格。
嘴上這般說,實際上,只怕是幾次三番,承了那季平安的情分,不好與之爭奪。
“退下吧。”
伴隨齊紅棉開口,弟子躬身離開,可剛一出門,便驚訝道:
“欒長老?”
欒玉急匆匆趕來,卻竟好似有急事,沒有理會他,徑直進了寢宮。
“又發生何事?”齊紅棉撫摸著火鳳,詫異地看向珠簾外的欒玉。
然而下一秒,欒玉說出的話,便令她猛地坐直:
“稟御主,黑長史傳來消息,在宛州尋到四圣教主蹤跡,但不敢打草驚蛇,想請您出手趕往捉拿。”
四圣教主……齊紅棉鳳眸閃爍兇光:
“終于找到了么?”
余杭,陰陽學宮。
觀星臺上,謝文生換了一套厚實些的秋衣,看著白衣監正道:“你真的要離開?”
欽天監正頷首,老人望著余杭城,周身虛幻星盤不住旋轉,似乎在一次次推算什么。
聞言嘆息道:“是該動身了。”
謝文生不確定道:
“你這人嘴里沒句實話,之前一直說閉關閉關,結果也沒怎么閉,怎么這次突然又說要離開。”
監正笑呵呵道:“這次是真的了。”
謝文生認真看他片刻,說道:
“可是閉關還挑地方嗎?而且你不是一直不敢離開余杭?說什么感應到一旦離開,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欽天監正感慨道:
“若是尋常的閉關,自然不挑地方。但若是沖擊神藏,便不能被打擾了,呵呵,你該也知道,這種大事必須找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偷偷進行才好,不然若是給九州那些盯著老夫的家伙知道,還不一窩蜂過來圍殺?打斷老夫的神藏之路?”
謝文生愣了下:“你要入神藏了?”
監正嘆息道:
“當年國師曾說,模仿他行走人間用處不大,真正想破神藏,最關鍵的是時代,每一個時代都只有固定的位子,亂世多一些,盛世少一些,只有時代的神藏,沒有神藏的時代……過去的位子太少,辛瑤光占了,便沒多余了的,但現在有了。”
頓了頓,他周身巨大光環一般的星盤坍縮收斂,老人結束占星,說道:
“至于余杭的安危,應該問題不大。”
你別應該啊……謝文生慌得一批:
“要不,我也跟你走?”
欽天監正哭笑不得:
“我可不放心你,罷了,學宮便暫時交給你照顧了,等之后有監侯來了,便交給他們。”
謝文生罵道:
“你就不怕,你前腳走,我后腳滿世界告訴你跑了,你要晉級了。”
欽天監正笑瞇瞇半點不怕:
“你且說去就是。”
撂下這一句話,白衣老者忽然潰散為星光,升上天空,消失不見。
謝文生一屁股坐下,等了好久,難以置信喃喃:
“這家伙,真跑了?”
陳家宅邸。
“信上寫的什么?!”
神皇看到季平安臉色變化,忍不住問。
季平安面無表情,將信遞給他,旋即扭頭看了眼二青,小青狐一臉無辜。
攤攤手,表示與自己無關:“我不知道噠!”
這封信上的內容非常簡單,收信人竟然是二青。
準確來說,信中沒有二青的名字,只有一句“妖族閣下”,考慮到送去北邙,顯然是給二青的。
大意則是,詢問二青是否想回歸妖族,若有想法,可前往余杭城,屆時會有妖族聯系它。
沒有落款。
季平安第一個想到的,是秦淮河的妖族暗子香凝花魁。
但隨著他詢問趙登科,發信人的模樣和地點,又打消了這個猜測。
按照趙登科的說法,發信人是個陌生人,不知來歷。
至于發信地點則是雷州,和季平安這一世的出生地一般。
雷州在中州以西,毗鄰大西洲,是距離妖族領地最近的地方。
“所以,真相是大西洲的妖族在聯系這玩意?讓它去余杭,然后派余杭那邊的妖族諜子帶它走?”神皇愣了下。
可說完,便否決了這個猜測:“不對勁。”
季平安也點頭,說道:
“的確不對。首先,發信人如何知道北邙山有同族?若是暗子探知的,為何要繞這么一大個圈?讓一個書生幫忙送信?其二,余杭如今的情況……呵,大概除了神都外,是聚集目光最多的地方了,這個時候去余杭接頭?”
神皇疑惑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會又是個坑吧,我總覺得有點不安,好像要有什么事發生。”
季平安瞇起眼睛,說道:“我也有類似的感覺。”
過往一千年的經歷,以及身為星官對危險的感應,令他心頭涌起一股淡淡的危機感。
仿佛,正在有什么東西在醞釀,但又距離他很遠。
季平安眼瞳深處,虛幻星盤浮現,他嘗試開啟占星,但很快,便被一股神秘力量打斷。
季平安臉色一變,看向黃塵:
“你有什么感應嗎?”
身為坐井境星官的黃塵一愣,搖頭道:
“沒有。”
季平安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沉吟片刻,他突然說道:
“給我收拾一間安靜的房屋。”
“你要做什么?”洛淮竹突然問。
季平安環視眾人,忽然認真說道:
“我要‘觀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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