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二百三十八章 二女社死 井底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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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
雷音塔一層空間內,季平安正低頭打量手抄經卷,聽到俞漁的聲音,扭頭看過去。
只見,暖色的燈光下,圣女正好奇地站在一面等身銅鏡側方,抬手指著鏡面。
在三人踏入的第一時間,就已發現了八面銅鏡的存在,但并未察覺到危險氣息。
夜紅翎則說道:
“不要觸碰任何東西,這里很可能還存在防御機關。”
俞漁本來還謹慎地拉開一段距離,聽到這話,精巧精致的瓊鼻一皺,哼哼道:
“本圣女有何懼哉,你出事我都不會出事。”
叛逆十足!
說話間,她還示威一般,朝前跳了一步,抵達一方銅鏡正前方。
小手則暗中扣緊法器,準備一旦有危險,立即予以反擊。
結果卻平靜的一批。
等身鏡中,映照出她的全身形象。
俞漁無聲松了口氣,略帶著一絲嬰兒肥的臉頰上,嘴角一勾,轉身叉腰嘚瑟:
“你看吧,能有什么事?你好歹是斬妖司首座,怎的這般膽怯,被一區區佛門禿驢的鏡子嚇住,實在是有損我大周顏面……”
然而少女只說了一半,就看到面前二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是古怪。
視線掠過她,投向俞漁身后的鏡子,仿佛在看什么。
“顏面……欸?”
俞漁頓覺不好,刷地轉回身,旋即怔住。
只看到鏡子中,自己的身影一點點淡去,仿佛被稀釋,鏡子蕩開層層漣漪,逐漸映照出一座侘寂的園林。
季平安一眼認出,這赫然是神都青云宮寂園。
當初群星歸位,他曾前往見辛瑤光。
而隨著構圖完整,畫面角落里出現了蹦跳的,穿著紅白間雜道袍的圣女,徑直沿著回廊,敲開一扇門。
看到了里頭盤膝打坐,手抄道經,宛若謫仙的辛瑤光。
“師尊?”俞漁一臉懵逼。
夜紅翎也擰緊了鋒利的眉毛,右手握刀,然而武夫的靈機卻并未予以危險警示。
“這是八相鏡,沒有危險的。”季平安忽然開口,頓了下,又補充道:
“起碼一般情況,并無危險。”
八相鏡?
聽到這個陌生的詞語,俞漁和夜紅翎都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們雖說都見識不淺,但佛門終究被長久排斥在外。
對其的了解,大多源于書籍,以及少數一些僧人留下的印象,對一些細節所知并不詳細。
季平安神色平淡地解釋道:
“佛門講求心靈境界,一些僧人修行的方法啊,便是用各類勾動人情緒的境遇,來磨練內心,以圖做到心如止水。
并將能引發人情緒變化的境遇,劃分為衰、利、毀、譽、稱、譏、苦、樂,八種,名為八風。故而,真正的高僧大德,追求的便是任憑紅塵襲擾,我心巋然,‘八風不動’。”
俞漁聽得一頭霧水,只覺腦殼疼,仿佛回到了在青云宮內上課的時候。
夜紅翎思路敏捷,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這八面鏡子,其實是八種襲擾人心的法器?之所以環繞書桌四周,為的就是磨練居于中央的僧人的心境?而抄錄經文,則是抵御八風襲擾,磨練修心的手段?”
“孺子可教。”季平安頷首。
腦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大威天龍版本法海,將青蛇按在泉水中交配,口中正義凜然說“蛇妖,我要你助我修行”的過期老梗。
夜紅翎疑惑道:
“那為何不叫八風鏡,而是八相鏡。”
季平安淡淡道:
“因為這鏡子勾動人心的方法,便是將一個人內心的情緒‘映照’出來,外顯在鏡子中,這在佛門中,便是一種‘相’。恩,用最直白的話來說,就是將一個人近期最常做的夢,呈現在鏡子里。夢境,本就是人潛意識情緒最深層的反應。”
“所以這鏡子折射的是圣女最近常做的夢?”夜紅翎驚訝。
俞漁“唔”了一聲,沒吭聲,算作默認了。
季平安笑了笑,說道:
“看來我們的圣女殿下雖然口中說,在江湖游歷如何自在,但還是很想家的嘛。”
俞漁大怒,白皙的臉頰一下紅了,尷尬無比,結巴道:
“才……才沒有。”
她才沒有想家,想師尊!
堅決不承認!
夜紅翎強壓笑容,突然覺得一直跟自己抬杠的少女也沒那么驕縱了。
終歸只是個初入江湖的大小姐,這么久了,豈會不想家?人之常情。
只是下一刻,鏡中的畫面突然變了。
漣漪蕩漾,旋即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堤岸,俞漁從街巷中走出,徑直走向了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少年。
刷……夜紅翎猛地扭頭,看向季平安,眼帶詫異。
因為出現在俞漁夢境中的,赫然是季平安!
鏡中,二人并肩行走,然后乘船泛舟,之后遭到船夫襲擊,關鍵時刻,季平安輕輕抬手一斬,岸邊桃花紛紛落下。
赫然,便是當初兩個人第一次“約會”時的場景。
夜紅翎遲疑道:
“若我沒看錯,這是神都白堤吧。那應該是很久前的事情了,二位竟然還有這種經歷啊。”
說話的同時,女武夫眼神曖昧起來。
顯而易見,很久前的事情,卻于近期頻繁出現在圣女的夢里,這就很有些奇怪了。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一幕記憶太深刻,且時常會回味回想,所以才如此根深蒂固。
就連季平安,神色也出現了少許錯愕,奇怪地看向圣女。
而這時候,旁邊本來氣鼓鼓的俞漁也懵了。
整個人如石雕般一動不動,白皙臉頰上的紅暈瞬間擴散,紅透耳根。
靴子里十根腳趾蜷縮,嘴巴張了張。
感受著身后投來的兩道火辣辣的視線,少女仿佛遭到了公開處刑。
她想解釋,但平常的伶牙俐齒突然失靈了,變得笨嘴拙舌。
沉默良久,她終于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揮起粉拳,攥緊,狠狠地朝著面前的等身銅鏡砸去!
“砰!”
一聲悶哼,少女的拳頭被夜紅翎的手猛地擋住,女武夫咧了下嘴角,忙將暴走的俞漁拽開,苦苦勸諫:
“這個不能打啊,給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好說歹說,終于將俞漁安撫住。
可自身卻也取代圣女,暴露在了銅鏡的正前方。
只見鏡子中水波蕩漾,浮現出斬妖司后衙的房間。
夜晚,一燈如豆,夜紅翎伏案翻看卷宗,一副勞模姿態。
厲害了……做夢都在工作……季平安大呼女強人,饒有興趣觀看。
本來掙扎地揮舞王八拳的俞漁一看,停下動作,也將目光頭去。
夜紅翎見狀,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臉上浮現驚慌。
猛地轉回身,等看到鏡子上的一幕先是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就見鏡中的夜紅翎似乎累了,將卷宗一丟,折身返回了衙門中的臥房。
拉開了衣柜,只見其中赫然是一套套絲綢小衣。
都是傳說中,昔年國師為賺取軍費,發明的款式。
主打一個“性感”,更有絲襪這種貴婦人圈子里私下才會穿在綢褲里的大殺器。
在外人面前一副男兒形象,永遠一身武官袍服,烏紗帽,大斗篷的女武夫私下里,竟然藏有這么多露骨的女裝……
季平安與俞漁同時一怔,然后就看到鏡子中的夜紅翎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拿起一件件女子衣衫開始欣賞,在身上比劃,對這鏡子轉圈,幻想穿上的樣子……
嘶……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夜紅翎!
原來,私下里也是個喜歡漂亮裙子,甚至穿著風格比大多數傳統女子更前衛的“進步女性”,就連做夢都在換裝,這執念……季平安嘖嘖稱奇。
俞漁眨巴了下大眼睛,扭頭看向攔住自己的女武夫,只見夜紅翎表情僵硬,身體也僵在原地,漂亮的臉蛋上紅一陣白一陣。
“啊——”
下一秒,夜紅翎果斷抬起右拳,挾裹坐井修士巨力,狠狠朝銅鏡砸去!
“不要啊!”
俞漁眼疾手快,兩只胳膊死死抱住夜紅翎的細腰,將暴走的斬妖司首死死攔住,苦苦勸諫:
“這個不能打啊,給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不行……禿驢毀本座清譽……”
夜紅翎揮舞王八拳,怒極攻心,雙眼發紅,完全亂了章法,身為坐井修士,竟被俞漁死死控住。
直到季平安走過去,將她擋住,夜紅翎才稍稍清醒。
下一秒,已經原地社死的兩女同時探頭,期待地看向鏡中,映照出的季平安的背影。
面露期待。
季平安呼吸一窒,也忙轉回身去,正看到銅鏡中自己的身影徐徐破碎,緩緩拼湊出星月洞府,龐大道尊神像的模糊輪廓。
季平安冷哼一聲。
下一秒,那連坐井修士的內心夢境都可以映照出來的“八相鏡”劇烈波動起來,仿佛被位格極高的力量阻擋。
初具雛形的景象就此破碎,恢復平靜,鏡中也再沒有半個人影。
俞漁和夜紅翎崩潰了:
“為什么你的沒有?”
季平安面色如常,“哦”了一聲,說道:
“最近睡得比較好,沒做夢。”
抱在一起,互相阻攔的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頭頂緩緩飄起一串問號,心說這叫人話?
她們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兩人是給季平安坑了。
“好了,這里沒什么好看的,那神秘僧人也不在這。”季平安捧起古樸星盤,端詳片刻,說道:
“人也不在上頭,而在下面。”
他指了指腳下。
下面?
兩女同時一怔,強行假裝之前的社死場景并未發生過,夜紅翎皺眉道:
“你能占卜到他的位置?”
季平安搖頭:“不行。”
他之前就嘗試過,無法占卜對方,這也是他猜測,此人是“重生者”的有力證據。
“不過我可以從星光回溯,隱約看出他的逃竄路徑。”季平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是了,這家伙是星官,可以從“光”中讀取過去一段時間內,發生過的畫面……夜紅翎精神一震,道:
“那還不快追?”
季平安帶路,三人沒有朝雷音塔上層去——那里無非存放一些法器,經卷,以及一些房舍。
為了避免麻煩,又不好去盜取,便沒什么查看的必要。
而循著一層,鉆入另外一條回廊,很快的,三人找到了一間獨立的房間。
房中,赫然只有一口古井。
“啪。”俞漁打了個響指,一朵火焰亮起,漂浮在她頭頂,提供照明。
季平安低頭,眼神復雜地審視著這口古井,說道:
“人跳進井中了。”
“我下去看看。”夜紅翎自告奮勇,憑借強橫修為,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古井,手中刀已出鞘,環視四周,卻沒有半個人影。
“沒有人!”
聞言,季平安和俞漁對視一眼,也相繼跳入井中。
井內空間不算大,明顯經過修繕,周圍墻壁上的佛門繪畫保存完整,三人腳踩一座蓮臺,很快發現,下方墻壁上存在著一扇門。
俞漁跳過去摸索片刻,說道:
“這不是正常的門,像是法陣傳送門。沒有正確‘秘鑰’,是沒法強行闖入的。”
主修陣法的圣女予以專業評判。
傳送門?
夜紅翎愣住,道:
“這雷音塔下,為何會有傳送門?難道是古已有之?”
季平安沉默了下,搖頭說:
“以前沒有這東西。應該是后續修建出的。”
二女沒追問他從何得知,反正季平安掌握秘密已見怪不怪。
俞漁氣惱道:
“我說什么來著,這絕對是禪院內部的和尚,否則怎么連傳送法陣都有?建造這東西,估計就是為了方便逃跑!”
夜紅翎眉頭緊皺,憑借豐富的探案經驗,她直覺認為,這件事比預想中更復雜。
絕非俞漁的武斷想法可囊括。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神秘人借助傳送門離開,她雖是坐井,但也無法強行開啟佛門的法陣。
當然,也失去了獲得“證據”的機會。
“先回去吧,看來今晚不會有收獲了。”季平安臉上卻沒有太多失望的神色。
在他看來,若能被他輕而易舉捉拿,反而才有問題。
能重生回來,且成功避開了前面幾個月的搜查,活到現在的,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俞漁和夜紅翎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接受。
臨走的時候,俞漁四下環顧一圈,有些稀罕地說:
“說起來,當年離陽真人和琉璃菩薩,就是在這里……那個的?”
“哪個?”季平安看了她一眼。
俞漁欲言又止,然后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哼了一聲不回答。
夜紅翎笑了笑,說道:
“也不知道離陽真人與琉璃菩薩是否也重生回來了,不過這就是佛門要頭疼的事情了……咦?有人來了!”
說話間,女武夫彌漫的神識突兀震動,笑容斂去。
雷音塔所在的院落外。
當大護院手提一盞皮燈籠,穿過竹林,抵達此處時,正看到一襲白色僧袍同樣提燈,從對面的方向走來。
“法師?”大護院驚訝道:
“你怎么來了?”
一弘法師緩緩走來,周身黑夜如被光明照耀,潮水般退去,他褐色的眸子平靜淡然:
“此前受季司辰贈了句佛偈,心有所悟,輾轉難眠,便想來塔內修行。”
頓了頓,一弘法師疑惑問道:
“你這是……”
大護院道:“聽到一些動靜,便想著巡視一番。”
一弘法師淡然道:
“雷音塔有結界阻隔,禪院有佛光普照,不必擔心。”
大護院單手行禮:“法師說的是。”
但沒有走。
一弘法師搖了搖頭,推開門扇,說道:“一起看看吧。”
二人激發氣息,輕松踏入結界,進入雷音塔內,從上到下檢查了一圈,并無任何發現。
大護院這才松了口氣,道:“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一弘法師道:“身為護院,你當護持禪院安危,并無錯處。回去休息吧。”
大護院雙手合十,轉身離開。
目送魁梧的頭陀離開,身披白色僧衣的一弘法師才搖了搖頭,走向了自己熟悉的座位。
盤膝打坐,撿起桌上的墨筆,一點點研墨,準備繼續抄寫佛經靜心。
等墨汁研好,白衣法師起身,走到一面八相鏡前,借助燈光看向鏡子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一弘法師眉毛揚起,隱約察覺到什么,屈指輕彈鏡面。
下一秒,等身銅鏡蕩漾漣漪,緩緩浮現出一男兩女,三道殘留在鏡中的身影。
一弘法師唔了一聲。
當晚,禪院內一片平靜,再沒有發生任何變故。
翌日清晨。
某座客舍內,當紙糊的窗外天光亮起,一束陽光打入,李湘君終于從春夢中蘇醒。
“恩……”
風韻不減當年的美婦人嚶嚀一聲,緩緩從夢中蘇醒,腦子里還一片紛亂,殘存著關于一個古怪的夢境的些許記憶。
然后才察覺到,自己身上涼颼颼的,格外輕盈。
李湘君迷蒙的眸子眨了眨,雙手在身上摸索了下,終于看清情況。
自己竟四仰八叉歪歪扭扭,躺在床鋪邊上,褥子凌亂堆積,被子被踹開到遠處。
身上只掛著幾件凌亂小衣,白膩豐腴的軀體就整夜暴露在禪院的客房里。
“啊呀……”李湘君臉色一紅,羞赧不已。
她慌忙坐起身,用兩只手快速整理身上的衣物,饒是已經生育有三個子女,但一張臉仍舊紅了大半。
暗啐一聲,唉聲嘆氣:
“這該怎么是好……”
對于昨晚的事情,她完全沒有印象,只隱約自己自己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年輕且熟悉的臉孔。
然后自己不知怎的,就癡纏了上去,再然后就是些喜聞樂見的故事。
“我怎么會夢見他……”李湘君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尷尬。
“夫人,起來用齋飯了。”這時候,外頭傳來大丫鬟的聲音。
李湘君“恩”了一聲,猶豫了下,還是說道:
“你偷偷打些水來,我要擦擦汗。”
擦汗?
昨晚也不悶熱,夫人擦什么汗……大丫鬟一怔,但還是遵命去準備了。
小半個時辰后,李湘君才穿戴整齊,恢復了雍容典雅,當家主母的姿態,在丫鬟仆人的陪同下,前往了專門的齋飯堂。
結果甫一抵達,就看到了早來了一步,已經坐在桌邊的季平安三人。
“裴夫人,昨晚時間太遲了,未能見面。睡得可好?”夜紅翎端坐桌旁,微笑招呼。
就像三人知道了李湘君到來一般,裴氏也知道季平安三人抵達。
這會聞言,李湘君習慣性露出大家族主人無可挑剔的笑容,準備回答。
只是等看到席間端坐的季平安時,她臉頰驀地一紅,目光偏移,語氣略顯不自在地說:
“很好,很好……昨日也本該我先拜訪的,未曾想到,夜司首與……二位竟也來了此處。”
雙方略作寒暄,因為有外人在場,所以彼此都只大略詢問了下。
李湘君得知,對方是來查案,但具體是什么事,倒是不知道。更不知道,她作為當事人,昨晚險些落入魔爪。
雙方對坐用餐。
席間。
李湘君顯得格外不自在,遠不如平常那般神態自若,喝著白花花的米粥,不時偷眼看一眼對面的季平安。
喝了個半飽,才擦了擦嘴角的殘留,先行告辭。
準備趁著時間早,今日的香客還不多,再進行一次求子禱告。
“裴夫人今天怎么了,感覺怪怪的。”夜紅翎疑惑說道。
季平安放下碗筷,說道:
“可能是昨晚受驚了吧。”
他也沒好意思說,一巴掌把人打暈過去了。
俞漁一臉狐疑,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索性不想,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繼續盯著李湘君?拿她做誘餌?但感覺也不會再上鉤了吧。”
季平安神色平靜,并不見半點焦躁,而是說:
“很多事情,其實沒必要太復雜,也許不需要我們做什么,就有人來找了呢。”
有人找?
二女滿臉不解,搞不懂他又算到了什么,然而就在這時候,飯堂外傳來腳步聲。
知客僧小步趕來,臉上堆起笑容:
“季司辰,住持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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