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家主回歸 碎片異變
第一百六十四章家主回歸碎片異變(七千字求訂閱)十萬菜團發布時間:2023051800:01:9086
夜幕下。
夜紅翎猛地勒緊韁繩,座下的純黑駿馬嘶鳴一聲,馬蹄揚起,女武夫卻穩坐其上,漂亮的臉蛋上,一雙劍眉末梢揚起,臉色極為凝重。
“司首……”身后,胖瘦官差詫異地同樣停下,旋即才隱隱察覺出,前方天地靈素異常波動,隔著老遠,竟隱有窒息之感。
不過,那種感覺只存續剎那,就消失無蹤,如同幻覺。
夜紅翎收回視線,只吐出一個“駕”字,便再次化為離弦之箭,朝半月山莊趕去。
余下官差面面相覷,暗自警惕間,亦縱馬疾馳,朝已然不遠的建筑群逼近。
山莊后山,溪流旁。
季平安望著保持“前趴”姿勢,倒在河水邊的“大公子”,微微皺眉,嘀咕道:
“怎么這樣脆?”
地上,不久前還耀武揚威的“咒殺散人”眸子圓睜,嘴角溢出鮮血,失去光澤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以及一絲尚未來得及爆發的不甘心。
他的后胸位置,綢緞錦袍炸開一個血洞,一顆心臟被燒灼碳化,萎縮為一團漆黑。
肌肉同樣被灼燒,血液被蒸干,空氣中殘存著濃郁的離火熾陽余溫。
至于那龐大的稻草人,已經被劍氣撕裂為兩半,丟在不遠處的地上。
“太久沒用劍了,有些沒控制好力度。”季平安感受著傀儡軀體內,近乎干涸的靈素,有些歉意地說:
“其實我想活捉你來著……”
季平安也有些無奈。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是嘗試活捉對方,拷問更多的消息,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兇名”。
朱尋都敢迎著大周國師,發起攻擊,可比朱尋投胎技術更強,起步更高的“咒殺散人”卻膽小如鼠。
第一時間逃命,面對曾經以一人之力,對抗九州,于界山劍斬無數高手的“魔君”,他生不出半點與之搏殺的想法。
在季平安看來,以“裴氏大公子”的武道底子,就算咒殺最擅長的“咒術”被完美克制,且不擅長武道。
但也能拼一拼。可其心生怯懦,再強的武道底子,也發揮不出幾分實力。
何況,其面對的還是離陽真人闊別數百年,重新拿起的長劍。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則是這具傀儡的“境界”,比季平安本體還高一些……
同為破九大境界下,消耗傀儡全部力量的一劍,才能將其斬殺。
“又一次拷問的機會廢掉了……”季平安一陣失望,可他也沒想到,這個好色的家伙這般不經嚇。
不過,從方才的對話里,也并非毫無收獲。
“他說,其知曉的情況不會比我多……說明,每一個‘重生者’知曉的信息,可能近乎相同。”
“同時,他提及了不同的時代……他如何得知的?是‘重生’時,便知曉了這件事,還是近來搜集過情報,甚至……與其他重生者有過接觸?比如……四圣教?”
季平安陷入思索。
他沒忘記,裴氏暗中押送的“魔師殘軀”,被四圣教奪走。
是誰泄密的?裴氏大公子,知曉這個秘密并不意外,難道他這段日子,與四圣教已經有了聯系?
畢竟,以其方才展現出的態度,對于與其他重生者“交談”,好像并不很陌生。
念頭起伏間,季平安思維發散,不過隨著一陣心悸,隱隱的被關注感襲來,他強行掐斷了思考。
扭頭望向西北方向,微微皺眉。將青銅劍收起,蹲下飛快摸尸。
不出預料地,從“大公子”胸口,找到了第二枚“星辰碎片”。
也就在其入手剎那,季平安清晰察覺到,被他丟在空間錦囊中的,源于“朱尋”的第一塊碎片,兀地嗡鳴震顫。
仿佛與手中這枚彼此呼應。
“咦?”
季平安心下詫異,但這時候不是檢查的時機。
他將碎片揣起,又將“散人”身殘余的物件囫圇揣入懷中,這才驅使著即將耗盡靈素的機械傀儡,朝山林中疾奔,掩藏好自身。
旋即將意識收回本體。
山莊內,盤膝打坐的季平安睜開雙眼,臉上浮現出濃烈的疲倦
——操控傀儡,對神魂消耗很大。
“恩……別碰我……”
這時候,懷中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蠕動起來,暈厥過去的圣女翻白的眼孔轉動,重新吐氣,逐漸恢復意識。
感受到被人抱著,本能抗拒,劍索如蛇朝季平安刺來,給他側頭驚險躲過,然后一巴掌又掄了過去:
“醒醒!”
俞漁給打的一臉懵逼睜開雙眼,看清季平安后,一個激靈:
“人呢?那個人呢?”
“……”季平安心累地嘆了口氣,抬手將充作屏障的腰帶收起,重新系在腰間,正要說話,忽然前院兩道身影快速奔來。
黃賀與沐夭夭身形矯健,看到這邊打成廢墟般的庭院,先是一愣,前者說道:
“公子,樹林告訴我們說,有大隊人馬朝這邊沖殺過來。”
身為木系星官,其中一個術法,是可以令附近的植物,充當自己的“哨兵”。
季平安“恩”了一聲,并不算意外,說道:
“我預感到了,應該是斬妖司的人,我們立即撤離。”
這一幕,在他之前占卜時,獲取的未來畫面中出現過。
官府的人?
俞漁詫異不解,旋即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廢墟里的洞口,她還沒探索。
但她也知道,若是給朝廷堵住就麻煩了,畢竟如今在尋找“重生者”的事情上,大周朝廷與道門、欽天監并非同一立場。
四人不再耽擱,撿起地上遺留的陣旗等物,快速遁走。
等他們離開后不久,山莊外馬蹄聲逼近,大群官差悍然沖入,然后驚愕發現,山莊內橫七豎八,散落許多具尸體。
且看樣子,都并非尋常莊戶,而是江湖武人。
“人剛死不久,殺人的是修行者,”高瘦官差蹲下,用指頭扒開傷口,沉聲說道。
遠處,矮胖官差拎著一具被藤蔓死死纏繞住脖頸,臉龐青紫的尸體走來,補充道:
“不是一般的修行武夫,是懂得術法的修士。”
在修行者的世界里,武夫途徑與其他途徑涇渭分明。
一群斬妖人臉色難看,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一路朝更深處走,當他們看到那幾乎被戰斗夷為廢墟的后院時,不禁咋舌。
“至少也是破九境,否則打不出這般模樣。”一名絡腮胡官差沉聲。
房倒屋塌,斷木殘垣,尤其地形更有種種詭異扭曲的狀態,儼然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斗法。
這時候,遠處有破風聲襲來。
披著黑色披風,頭戴烏紗翼,身穿武官袍,腰配玄金長刀的夜紅翎以輕功飛來,又如落葉般緩緩飄落。
手中拎著一具染血的錦衣尸首,甫一落地,眸光掃過周遭廢墟,神色凝重。
“司首!”眾斬妖人拱手行禮。
抵達山莊外,雙方便分頭行動。
夜紅翎循著殘存的劍意,直奔后山,在溪水旁撿到了破麻袋般的尸體,這會丟在地上,聽完了一群手下的匯報,她沉默了下,說道:
“看來,不久前有人襲擊了此處,至少兩人,其中一個擅長道門術法,一個更像是負劍武夫。”
這個結論并不難反推。
一名官差疑惑地看向地上被貫穿的尸體:“此人怎么有些眼熟?”
夜紅翎瞥了他一眼,說道:“此乃裴氏大公子,破七武者。”
大公子!
聞言,一群官差盡皆愕然。
要知道,裴氏大公子在余杭城內,也是名聲響亮的俊杰,在家族傾力栽培下,年紀輕輕便入破七,乃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家主,怎么會被人殺死在這里?
還有……破七武夫……從尸體臉上驚恐,毫無斗志的表情判斷,其生前似遭受極大的驚嚇。
能令其逃遁,并毫無反抗之力被殺,豈非在說:殺人者乃坐井強者?
“司首,快來這邊,地牢中有情況!”
這時候,有探索廢墟的官差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紅翎壓下心頭情緒,一馬當先,走入廢墟,沿著被撐開的洞口,一路走入“地牢”,因為在地下的緣故,這里保存相對完好。
借助著走廊兩旁,火盆散發的橘色暖光,夜紅翎先是瞥見了兩側囚室中,或呆傻驚恐,明顯精神失常,或被侵犯的女子。
這名女武夫一怔,繼而臉龐上難以遏制地騰起怒意,垂在腰側的手攥緊,骨節發出清脆的爆裂聲。
令跟在身后的官差們噤若寒蟬。
“裴氏的山莊內,怎么會有這種地牢?”這個念頭在眾人心頭升起。
雖然大家族動私刑的事,在這個世界并不罕見,甚至在民間,相對于官府判罰,族規與私刑才是主流。
但私下里做是一方面,被扒開來曬在陽光底下,就成了另外一件事。
倘若裴氏有此惡行,那接下來如何處置?
好在,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并不是個需要權衡的問題。
“裴巍!”
夜紅翎腳步猛地一頓,語氣中帶著不可思議,死死盯著最盡頭的囚室,喊出了這個名字。
囚室內,被鐵索禁錮的,失蹤的裴氏家主躺在地上,氣若游絲。
其魁梧高大的身軀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肌肉萎縮,面色慘白,頭發半白,神情枯槁……
這會聽到動靜,才艱難地抬起眼皮,看見夜紅翎的剎那,眼底綻放出希望之光,張了張嘴,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殺了……殺了……”
然而,他終究沒力氣說出那個名字,兩眼一黑,力竭暈死過去。
引得一陣混亂,也就在眾人將裴巍從地牢帶出,剛返回地面的時候,山莊外再次有如雷的馬蹄聲傳來。
這次,是一名名裴氏高手趕到。
說來慢,但實則也就比斬妖司遲了一點點。
為首一人,赫然是手提長劍的裴錢,這會殺氣騰騰沖進來,結果正看到神色枯槁的父親,以及地上涼涼的兄長。
裴錢胸中萬分豪氣瞬間泄了大半,眼圈紅了,生音嘶啞地踉蹌奔過來:
“這……這怎么會……”
夜紅翎搖了搖頭,穩住他的情緒,將情況大致描述了下,說道:
“當務之急,是先送裴家主回城醫治。”
“啊,對對。”裴錢如夢方醒,背起裴巍上馬,帶人返回余杭。
“司首,兇手的腳步消失了,疑似逃往山中。”有差人趕了回來,拱手稟告。
夜紅翎沉默了下,突然說道:
“太晚了,不必追擊,將地牢中人帶回衙門,本座前往裴氏一趟。”
她只覺頭大如斗,感覺今晚所見,如一團亂麻。而想要弄清楚真相,只能等裴巍蘇醒。
“司首,真的不追了嗎?”
一名官差試探,他覺得,這不是自家頭兒的性格。
夜紅翎搖了搖頭,忽地自嘲一笑:
“追上去有用嗎?”
他隱隱猜到,出手之人恐怕與之前那名神秘武者有關,或者,根本就是此人。
對方同樣對咒殺案感興趣,同樣是類似四圣教那次一般,趕在朝廷前出手。
更重要的,還是那道隔著好遠,仍舊令她心驚膽戰的劍意。
“能擁有那般劍意之人,我……真的敵得過嗎?”
夜紅翎自我懷疑道,對季平安升起愈發強烈的敬畏。
夜色已深,裴氏大宅內,卻仍燈火通明。
大群家丁丫鬟都得知府中動靜,雖不知曉具體,但哪里還有歇息的心思?
長房內堂里,穿紫色羅裳,頭戴金步搖,雍容端莊的李湘君坐在主位,心緒不寧。
美婦人雙手攥著衣裙一角,很是用力,顯示出內心的不安。
從陰陽學宮離開后,她沒有驅車出城,往半月山莊去。
并非不想,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只是個弱女子,并無武力傍身,出城只會添亂。
相比之下,一旦調集高手出城,裴氏必然人心浮動,自己這個主母,必須回來坐鎮。
“怎么還沒有消息?”
李湘君心煩意亂,看了眼桌上一臺由國師發明,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的“座鐘”,忍不住說。
配在一旁的才女裴秋葦忙上前,拉住母親的手撫慰:
“府里距莊子遠著呢,一個來回,也要不少時辰,哪里這樣快?娘不若先去休息,女兒在這里等。”
李湘君苦澀搖頭:
“說的哪里話,為娘這時候如何歇息的下。”
裴秋葦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的安慰無力,扭頭看了眼對面,坐在椅中的“莫愁”,說道:
“妹妹身子骨兒弱,還是先回去吧。”
一身白衣,容貌嬌柔的許苑云搖了搖頭:
這般大事,我縱使出不上力,陪一陪姨娘也好。”
說話間,她扭頭望向堂外夜幕,星眸閃爍,卻是不知在思量什么。
沉悶的壓抑的氣氛中,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然外頭傳來嘈雜聲浪,頓時吸引了堂內三名女眷的注意。
李湘君忙站起身,幾步走到堂前,緊張地翹首以盼,只看到一名家丁提著燈籠飛奔而來,神色驚慌:
“夫人,三少爺他們回來了!”
“如何?”李湘君急聲問。
家丁咽了口吐沫,說道:“三少爺背著老爺回來。”
李湘君與在裴秋葦大喜過望,母女花綻放笑容:“相公(爹爹)回來了?!”
雖然監正給予了啟示,但李湘君心中還是懷疑居多,沒想到竟當真應驗。
家丁瞅著興奮的母女,說道:“可老爺神情枯槁,好像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裴氏母女大驚失色,心情從喜悅巔峰滑落,裴秋葦忙安慰道:“人活著就好……傷總可以休養的。”
家丁喘了口氣,說道:“一起回來的還有大公子……”
母女心情再度上揚,面露驚喜,沒想到非但老的回來了,小的也一并找回。
家丁吐了口氣,將后半句話補全:“還有大公子的尸體……”
內堂陡然一靜,許苑云站在角落,清楚看到母女二人臉上笑容僵住,裴秋葦愣在原地,李湘君更是雙腿一軟,給下人眼疾手快攙扶著:
“你說什么?!”
這時候,外頭一群人浩浩蕩蕩闖入。
為首的是背著家主的裴錢,后頭是扛著尸體的鐵砂,再往后,是一群裴家高手,以及大群斬妖司的官差。
李湘君定定看了眼這一幕,然后無聲無息暈厥過去,引得一陣雞飛狗跳。
陰陽學宮。
一名“陰陽人”下馬,推門踏入學宮,繼而一溜煙沿著回廊走入后頭,抵達那座模仿神都觀星樓的建筑下。
提起一盞馬燈,沿著木制階梯,一步步往上走。
余杭城內,用以觀察記錄星象的樓閣,官稱“觀星臺”。
一共七層,佇立于本就地勢頗高的學宮內,足以俯瞰余杭。
當年輕的陰陽人邁步,推開觀星臺最頂部的欄桿,便看到平坦的八卦臺上,盤膝坐著一名白須白發,穿古怪長袍的老者。
“如何了?”
欽天監正眼眸撐開,從打坐修行中蘇醒。
那名被派往裴氏,等待消息的陰陽人恭敬道:
“回稟司歷,裴氏的人業已返回,帶回了家主,已經大公子的尸體,據說,其抵達山莊時,便是這般……”
他將所得情報,一五一十敘述。
欽天監正認真聽著,眉毛揚起:“裴氏大公子,是給人殺死了?”
后者“恩”了一聲,說道: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兇人呢,破七的武夫,就這樣給殺了,就不怕裴氏發瘋報復?”
欽天監正忽然笑了笑,說道:
“也未必是仇,說不準是恩呢?”
陰陽人茫然不解,可眼前的老監正卻不做解釋,擺手命其去休息。
等人走了,這位星官途徑當世最強者略作推演,眸光投向城中某個方向,若有所思:
“難道,是李國風信中提起的那個‘小家伙’?要不要去見見呢。”
西祠胡同。
那一株老梨樹下,頭戴圓帽,做老員外打扮,坐在椅中閉目休憩的天機閣主忽然抬起眼皮,望向緊閉的院門方向。
數個呼吸后,有腳步聲靠近,然后是叩門聲。
又過了一會,護衛領著一名外表不起眼,丟在人堆里炸不起半點浪花的男子返回,后者行禮道:“屬下見過閣主!”
天機老人“恩”了一聲,慵懶地靠坐在搖椅中,一副仙風道骨算盡一切的姿態:“可是裴氏那邊有動靜了?”
后者心悅誠服:“閣主神機妙算,說今日或許會有變化,果真就有了。”
天機老人聽了一串彩虹屁,有些煩躁道:
“說正事。”
“是。”后者不敢繼續吹捧。
當即將裴氏趕赴半月山莊,發現有人捷足先登,遍地死尸,大公子被殺,只將重傷的裴巍救回的事說了一遍。
具體細節并未掌握,但事件概略已然清晰……涉及的人員多,回城的動靜也難以遮掩,這件事終歸是壓不住的,只是或早或晚擴散開而已。
天機老人起初還渾不在意,等聽到后來,臉色明顯發生了變化。
待屬下將事情全貌講述完畢,得知有人“捷足先登”,這位在江湖中聲名赫赫,地位極高的天機閣主平靜的臉龐下,心緒翻江倒海,難以平靜。
想起不久前,那名幫他掙脫枷鎖的“高人”才從自己這里,得知了咒殺術的案子,今日傍晚,斬妖司便出動抓人。
而沒過幾個時辰,失蹤的裴氏父子就被尋回,一名坐井重傷,一名破七橫死……而這還是在夜紅翎那個女殺神眼皮子底下發生的。
如何能不令他驚愕,震撼?
相比之下,他天機閣引以為傲的情報搜集能力,竟是如此可笑。
“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嗎?”天機老人心中低語,對季平安愈發敬畏,乃至覺得深不可測起來。
“閣主?閣主?”屬下見老人走神,忍不住輕聲呼喚。
天機老人回神,擺了擺手,說道:
“去吧。繼續盯著裴氏,有結果再報。”
秦淮河。
隨著夜色漸深,大群游玩的人群散去,然而作為風月場所的河段,卻仍舊燈火通明。
一座座畫舫樓船上,滿是吟詩、酒令、樂曲歌舞聲,以及男女嬉笑的嘈雜聲浪。
二層,暖閣內,香凝獨自站在窗前,望著外頭的江水與江岸出神。
夜風拂入,她身上近乎透明的紗衣抖動,只覺渾身舒爽,可她臉上卻滿是焦躁。
作為經驗豐富的暗子,她在過往并非沒有被人查到過,但都憑借著自己的機敏,一次次化險為夷。
唯有今晚這次,全無半點預兆,且那個神秘人最后一句話,更令她浮想聯翩。
“非但看出了我的‘本體’……更聲稱故人……”香凝有些走神:
“他到底是什么人?背后又代表著何人的意志?”
身為職業間諜,她下意識將余杭城內的勢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找不到符合條件的目標。
“罷了,他既然對裴氏的案子有興趣,我又指路給他去了半月山莊,那接下來只要靜觀其變就行了。”
“呵,不怕你動,就怕你不動……前提,是能活著回來。”
香凝得意地想著,她早就暗中觀察那名“咒殺者”,并感受到了濃烈的危機。
再根據妖族在余杭城內的情報網提供的信息,她已然有所推斷:
想要對付半月山莊里的人,起碼要坐井修士才較為穩妥。
“敢來威脅嚇唬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惹的。”香凝幽幽想著:
“這招啊,叫借刀殺人,也叫黃雀在后。”
正得意間,忽而有敲門聲,然后是丫鬟走了進來:
“姑娘,裴氏和官府的人回來了。”
香凝轉身,幽深的眼眸凝視對方,問道:
“哦?事情結果如何?”
“丫鬟”說道:“裴氏家主重傷,裴氏大公子身死,但這些與斬妖司與裴氏高手無關,乃是有神秘強者先一步動手……”
這名附身丫鬟的妖族暗線將打探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香凝臉上笑容僵住,瞳孔放大,雪膩胸脯劇烈起伏,心中涌起強烈的驚愕與劫后余生的慶幸。
毫無疑問,提前動手之人便是“他”……而自己還質疑其實力,如今看來……自己這條命當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繼續查,我要知道后續情況。”香凝說道。
“丫鬟”恩了一聲,然后遲疑了下,問道:“您需要換一個身份嗎?”
香凝遲疑了下,沉默良久,搖頭說道:
“先不必了。”
老柳街。
安靜無人的巷子里,地上青磚忽然隆起又塌陷,仿佛有地龍行走。
一靜齋的院子里,泥土如噴泉般飛濺,將四個人從中頂出。
黃賀輕巧落地,沐夭夭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哎呦”一聲,癟著嘴揉了揉屁股蛋。
俞漁大口喘息,扶著膝蓋,憋得很難受一樣,等看到季平安鉆出來,忍不住說:“你真把那個家伙宰了?本圣女怎么沒看到?”
路上,季平安大概將事情講了下,隱藏了關鍵部分,只說自己將“大公子”擊斃了。
“你當時都昏迷了,當然沒看到。”季平安理直氣壯。
俞漁給噎住了,她一臉狐疑,覺得以季平安的實力,不可能做到,但又找不到他作弊的證據。
季平安修為消耗嚴重,這會疲憊不堪,說道:
“大家先去休息,有事之后再說。”
說完,他率先返回了房間,關上房門后,急不可耐地取出了兩枚“星辰碎片”。
也就在將兩快碎片同時丟在地板上的剎那,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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