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季平安:當面殺人?問過本座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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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正好,老柳成蔭。
季平安抬眸看到一名身材瘦高,脖頸有胎記的漢子走來。
身旁,跟著布裙俏麗小娘子,正是“紅姑”,手里挎著竹籃。
昨日將人救回后,漢子便去報了官,畢竟整個押鏢隊伍都被殺了,他這個幸存者回來是無法隱瞞的。
之后,眼瞅著天黑,便又養了一夜的身體。
清晨時分,這對年輕夫婦便購置了禮物前來答謝。
“你們來了。”季平安露出笑容,看了眼男子,說道:
“大難不死,否極泰來。”
漢子忙堆起笑容,恭敬地扯著娘子,當眾跪地叩頭,口道:
“李神仙在上,請受我夫婦一拜。”
季平安眉毛直挑,說道:“叫先生即可。另外,我也沒做什么。”
紅姑嚶嚶道:“若無李神……先生指點,我相公怕是要死在那郊外。”
倒也不至于……季平安吐槽,但所謂入鄉隨俗,等二人表達了謝意,他才抬手,請年輕夫婦坐下,好奇道:
“不知具體發生何事,才逢此一難?”
漢子嘆了口氣,當即將自己押鏢的事轉述了一番,大體還是昨日與家人說的那些。
從外縣押送的一具棺材么……尸體?
季平安記下這個信息,決定之后令余杭暗網調查,這種沒有明確指向的事,還是使喚暗網更順手。
簡單寒暄兩句,兩夫妻千恩萬謝離開,然后同街的那名小眼睛的書畫店老板狐疑地走過來:
“小李老板,方才這是……”
他瞅見了二人叩拜的一幕。
季平安“哦”了一聲,笑道:“沒什么,客人答謝而已。”
書畫店老板愣了,心中難以遏制驚訝。
究竟是算準了什么事,能讓人家這般大禮答謝?可周圍又無旁人,想來也不至于是托。
難不成,這個小李老板,真有幾分本事?
另外一邊。
紅姑夫妻朝自家院子返回,甫一推開院門,就看到好幾個老街坊坐在院中,正與老夫婦交談。
“爹、娘……這是……”紅姑詫異。
老漢坐在馬扎上,聞言道:“街坊們聽說了鏢局的事,都來看看。”
夫妻二人了然,這年頭與季平安熟悉的地球不同,街坊鄰里關系緊密,昨日天晚,消息還沒傳開。
今日一早,街坊四鄰都湊了過來,頓時拉著年輕鏢師一個勁詢問,其中一名頗有些派頭的婦人忽然看向紅姑:
“聽說,是你尋了個算命先生尋著的?是哪一個?”
小娘子看了眼后者,知道對方的女兒賣在裴家大宅里當丫鬟。
裴家乃大族,丫鬟仆從眾多,其中部分是買來的,還有些則是雇傭的,每月要發工錢,這家人也憑此在街坊中過得不錯。
“是老柳街的一家新開的鋪子。”紅姑眨眨眼,“嬸子,你問這個做啥。也要問卜?”
那名婦人搖搖頭,神秘兮兮道:“不是我,是裴家。”
見一群街坊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她語氣神秘道:
“裴家近來好像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在尋覓城中有本事的堪輿算命先生,俺家丫頭昨回來說了一嘴,還讓俺們幫著打聽下。紅姑找的那個若真有本事,我回頭給俺丫頭稍個信,沒準能舉薦給裴家的大人物。”
這句話背后的隱含邏輯是:
若丫鬟引薦的真是個高人,那裴家老夫人肯定會給予賞賜。
小娘子怔了怔:“裴氏找那么多算命先生做什么。”
婦人搖頭道:
“誰知道呢,沒準和新來的那個姑娘有關?誒,伱們還都不知道吧,前幾天,有個從中州來的女娃來投奔裴氏,聽俺丫頭說,那姑娘可俊呢。”
接下來兩日,季平安的鋪子仍舊門庭冷落。
偶爾有人登門,也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諸如詢問姻緣、財運、婚喪嫁娶吉日等雜項。
這也正常,總不能每天都有涉及修行者的事觸發。
而圣女俞漁的調查,則屢次受挫。
戲精少女從最初的斗志昂揚,到疲于奔命,到后頭垂頭喪氣。
充分體會到了江湖的復雜。
“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查不到有用的。”晚飯時,俞漁惱火地拍桌,小嘴癟著,一副斗敗了的公雞模樣。
季平安笑著詢問:“不成嗎?用道法調查的話,應該不難吧。”
俞漁雖然沒有探案天賦,但道門術法可以作弊,哪知道提起這事,少女愈發委屈了:
“我按照你說的去調查,結果發現都給官府的人搶先了。”
“哦?”
“就是余杭本地的斬妖司衙門,也在調查這件事,我人生地不熟的,就比不過他們嘛。”俞漁憤憤不平,一副“并非我軍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的姿態。
季平安笑著說:
“聽聞余杭斬妖司的武官也是個女子,我記得你來之前還說要與之較量,如今人還沒見到,怎么就敗了?”
俞漁瞪大眼睛,氣鼓鼓地盯著他,粉裙下胸脯起伏,然后“啪”地丟下筷子,氣咻咻地回房間不理他了。
旁邊捧著飯碗的黃賀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沐夭夭將小臉埋在巨大的青瓷碗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只有季平安莞爾笑著,覺得逗弄這姑娘頗為有趣,只是眼底有浮現思索:
“朝廷已在追查了么,看來我也得抓緊時間了。”
當晚。
夜幕降臨后,季平安從冥想中蘇醒,悄無聲息推門走出院子,同時抓出懷中的一頁道經,輕輕一抖。
一根枯黃為底,點綴綠意,上粗下細的古怪木杖掉落出來。
季平安單手按住“山神權杖”,輕輕敲擊地面,土黃色光圈蕩開,他邁出一步,瞬間走出老遠的距離。
縮地成寸!
雖說他同樣可以直接調集“鎮”星力量,駕馭土遁,但使用山神杖無疑更加省力。
與此同時,空氣扭曲。
一襲披著玄黑色巫師袍,臉色蒼白,神態呆板的姜姜鉆出來,抬起手指,朝季平安輕輕一點。
后者身影進入半透明狀態,肆無忌憚施展縮地成寸,在夜幕下的街道上疾行。
今晚是本月的最后一天,按照前天問靈潑皮,從其記憶中讀取到的情報,城中會有一場四圣教徒的集會召開。
“希望潑皮的失蹤,以及朝廷的調查不要打草驚蛇。”
季平安如幽靈般,穿行于寬闊的街道。
沿途一輛輛馬車,行人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完全沒有看見一般。
姜姜更直接,女鬼一般飄著跟隨,遇到馬車都不繞開,直接“穿”過去,看的季平安頗為羨慕。
術法加持下,一人一靈速度奇快。
小半個時辰后,就已抵達東城的某處民宅聚集區。
相比于繁華熱鬧的,以秦淮河為中心的核心區域,這里已經頗為偏僻,燈光都不多。
當季平安按照“記憶”,抵達某個胡同處,這里還空無一人。
今夜星月稀薄,襯的格外黑暗,姜姜漂在空氣里,身影完美融入黑暗,只剩下一張慘白的臉漂浮著,瞅著頗為詭異。
這時,點漆般的眸子轉動了下,說:
“看樣子,你白來了。”
“噓。”季平安靠著墻根,說道:“時間還早。”
果然,又過了一會,遠處的街上一道鬼祟的身影如同棕熊般走來。
赫然,是一名身材略魁梧的男子,只是身上裹著厚厚的衣服,用黑布蒙住臉孔,只露出一雙眼睛,四下打量著。
對近在咫尺的二人一無所覺,揣手等待。
接著,一個略顯佝僂的婦人,同樣蒙著臉走來,然后是一個矮小男人,再是一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女子。
每個人,都從不同的方向無聲走來,都蒙著臉,無聲看著彼此,氣氛靜謐而詭異。
季平安審視著這些人,與他想象中稍有差異,這些教徒看樣子并非修行者,而是以凡人居多,且男女老幼皆有。
不過,當年的“四圣教”,同樣吸納大量凡人,從而斂財,支撐整個教派的運轉與擴張。
“倘若劫鏢的武夫也在四圣教,那應該才是真正的教派成員,而這些凡人則是最外層的教徒。”
季平安思忖著,也不失望。
畢竟連潑皮都能參加,可想而知不是什么高端集會。
“怎么少了一個。”沉默中,最早的那名魁梧教徒開口,旋即搖搖頭,“不等了。都跟我走。”
說著,由他領頭,一群人朝著巷子深處行去。
季平安與姜姜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尾隨,一行人七拐八繞,又走出去好遠,才終于抵達一座民宅。
與門內的蒙面武夫對過暗號后,方得以進入宅院。又逐一分別口誦圣教祈禱語,驗證了身份。
終于得以進入屋中,等掀開簾子,黑暗的視野一下明亮起來。
季平安混在隊伍里,看到空蕩的房屋內,擺放著一張桌子。
其上點燃一圈油燈,地上鋪著繪畫古怪圖案的布,神秘氛圍拉滿。
房屋內,已經聚集了約莫四五十人,分成幾個隊伍。
而在油燈桌旁,則坐著一名披著黑色袍子,遮住全身的神秘人,正冷冷地掃過一群教徒。
“參見壇主!”教徒們不約而同道。
黑衣壇主!
季平安眼睛一亮,這人正是問靈獲得的記憶中,曾下令潑皮散發《登仙錄》者。
聞言,坐在椅子上的壇主緩緩起身。
他的身影在燈燭的照耀下,投射在墻壁上,扭曲成可怖的光影,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彌漫出來。
一群教徒雙眼中,卻愈發狂熱。
“很好,”壇主聲音粗糲,冷眼掃過眾人,“近日風聲吃緊,朝廷鷹犬欲毀我圣教,你等過來時,可有人跟隨?”
教眾搖頭,予以否認,爭相恐后強調,自己是反復確認后才到來。
壇主“恩”了一聲,抬手下壓,令氣氛安靜許多,淡淡道:
“如此甚好。鑒于今日有些圣徒初次前來,或對圣教仍不了解,有何疑問,盡可提出。”
話落,人群中一名裹著嚴實的男人道:
“壇主,圣師當真會回歸人世么?”
黑衣壇主道:
“當然!九州即將迎來毀滅大劫,吾等圣教便是應運而出,圣主已自沉眠中蘇醒,如今指派我等散播教義,便是為了迎接圣師的回歸。”
“何謂圣師?萬古之前,天地有四圣人,道尊、佛陀、妖祖……位列其三,而我等所繼承者,便是第四位圣師之衣缽,此為‘四圣教’名來歷……”
黑衣壇主聲音激昂,開始大聲宣讀洗腦話術。
季平安站在人群邊緣,神色微動。
作為千年活化石,他掌握的秘密遠超常人,自然知曉四圣教的底細。
所謂的“四圣”之說,純粹是給臉上貼金。前三者的確可以稱圣,畢竟是可追溯的,幾大傳承的源頭人物。
辟如道門體系,就是道尊因獲得“道經天書”后開創。
但這第四個“圣師”,就純屬瞎編,其真實底細,乃是千年前的一個名為“魔師”的妖道。
其自號“魔道祖師”,與道盟正邪不兩立,也的確實力極為強悍。
昔年的四圣教主,便是獲得了魔師的部分傳承。
這點,他不久前,與聽雪樓主見面的那個夜晚,也曾提過。
“這么些年過去了,還是這一套么。”季平安搖了搖頭,對這種愚弄百姓的說辭生理性厭惡。
不過,拋去這些吹逼話術,其中的兩個信息更為關鍵,即:
圣主復蘇,以及圣師回歸。
后者可以理解為口號,但前者……所謂的“圣主”,無疑指的是“四圣教主”。
季平安當年親手將其打的形神俱滅,這點毋庸置疑,而這壇主卻宣稱,其已復蘇,并指派他們布道。
“是單純的誆騙百姓的說辭,還是有人冒充了四圣教主?在幕后操盤,試圖模仿昔年的四圣教?搞風搞雨?”
季平安思忖間。
一番宣講也已完畢。
屋內的教眾們被灌了迷魂湯般,一個個篤信:
大劫將至,唯有信仰圣師,才能避免死劫,并成為人上人。
見洗腦成功,黑衣壇主滿意點頭,手腕一抖,掀開地面上繪制符文的布。
底下赫然是一個簡陋的祭臺,按照民俗祭祀的法子,擺放著香米、布帛、玉石、線香、菜肴等物。
一群人呼啦跪成一圈,開始誦念祭拜。
姜姜漂浮在半空,看了季平安一眼,意思是:
“還不動手嗎?”
季平安搖了搖頭,嘴唇無聲翕動,用唇語道:
“再看看。”
他雖認為,所謂的祭祀是假的,但還是想看清楚這幫人在搞什么。
漸漸的,隨著香火燃起,青煙裊裊騰起。
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以祭臺為中心散開。
那些凡人教眾,皆只覺身心空靈,仿佛被一股浩大玄奧的力量包裹,不禁愈發虔誠敬畏。
那繚繞升起的青煙,則緩緩凝聚為一顆虛幻的沒有睫毛的眼珠。
此刻,眼珠突然緩緩顫動了下,原本主持祭祀的黑衣壇主神色一變,厲聲道:
“誰藏在附近!”
姜姜呆板的臉上浮現人性化的詫異,刷地看向季平安,意思是:
我們被發現了?
她有些不確定,畢竟器靈小姐對自己的法術極有自信,而這幫教眾加起來,也不可能看破她的偽裝才對。
“咔嚓!”
話落的同時,屋頂上突然發出清脆的咔嚓聲,院中守衛的幾名武夫拔刀:
“屋頂有人!”
與此同時,以某種奇門秘法,掩藏了身形的竊聽者如大鳥般朝院中飛落,右手在腰間一抹,手腕一抖。
“叮叮叮!”
黑暗中,數道銀光劃破夜幕,如同暴雨,與那些武夫的刀劍碰撞在一起,當即有人痛呼出聲。
屋內。
黑衣壇主低吼一聲,直接沖出屋子,而略顯詭異的是,那些百姓們卻仿佛毫無察覺,仍舊跪拜祈禱著。
屋外。
穿著夜行衣,包裹住全身的方鈴丟出暗器,壓制住一群養氣武夫。
這名在鄰里間素以潑辣著稱,平素只穿著布裙,會拎著木棍胖揍兒子的婦人展現出了她的另外一面。
江湖的一面。
此刻,方鈴腳尖點地,不敢多留。一口靈素沉入丹田,褲管“啪”地繃緊,如利箭一般朝著院墻飛掠。
原本,以她的實力準備偷襲,伺機抓捕壇主。
但那祭壇中透出的氣息,卻令她本能地生出畏懼的情緒。
“哪里走!”
這一刻,風聲仿佛破碎了,方甫跳躍至半空的方鈴,陡然感覺后背一股森寒的涼意襲來。
她的腦海中,理智開始退散,心中的種種惡念被牽引,雙眸變得渾濁,充滿血絲。
本該輕盈的身體突然變得沉重,連思緒,都開始變慢。
她艱難地轉回身,瞥見后頭同樣躍起,距離自己只有咫尺的黑衣壇主。
只見其手中握著一柄薄薄的刀刃,黑紅的氣息繚繞其上,黑袍下,一張若隱若現的扭曲臉龐上,兩顆眼珠血紅而暴虐。
他手中的是法器,而施展的法門,赫然便是《登仙錄》中記載的魔門道術。
這一刻,方鈴驚駭地發覺,自己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目睹那柄刀刃朝自己心口一寸寸刺來。
她眼底浮現茫然,困惑以及不甘心。
按照她的判斷,對方的武力不該比自己強這么多。
是了,術法壓制……對方藏了底牌,或許便是為了應對,今晚可能到來的官差緝捕。
早做了準備。
而單純的武功,以及她掌握的奇門術法,都被對方克制。
絕境!
“不……”方鈴心中凄婉地尖叫一聲,生命的最后,她想到的是家中年僅七歲的小胖墩。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方鈴驚愕看到,虛空中突然一點點,勾勒出一只骨節勻稱明晰的右手。
準確地攥住了黑衣壇主的手腕,輕輕一捏,“咔嚓”的骨裂聲,在夜色中無比清晰。
季平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中間,眼神淡漠,刻意用沙啞的聲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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