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不修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季平安溫酒斬樂師
第一百二十五章季平安溫酒斬樂師第一百二十五章季平安溫酒斬樂師→:清晨,當太陽撕碎云層,照亮欽天監連綿的古建筑群。
一名名星官、監生從住處走出,聚集于飯堂急匆匆填飽肚子,準備稍后前往大觀臺。
只是吃飯的時候,氣氛明顯有些壓抑。
雖說昨日季平安出了一番風頭,但終歸只是“養氣”。
神都大賞的絕大多數關注度,或者說勝負手,仍壓在破九境的修行者身上。m.ahfgb
而欽天監本屆七名破九,昨日就淘汰了三名,雖仍有復活機會,但輸了就是輸了。
“今日第二輪,能決出十六強了吧,不知道咱們能有幾人躋身進入前十六。”一名女監生嘆了口氣,放下筷子,沒什么胃口。
旁邊的同窗說道:
“洛師姐可以,前提是運氣不要太差。王師兄也有很大把握。”
“可這也才兩個啊。”前者沮喪地托腮,有些氣悶地說:
“若是季師兄也晉級破九就好了。”
周圍一群人看向這名“季平安迷妹”,頗為無語。
心想季師兄雖厲害,但在養氣境能撐過幾輪還說不好呢。
還提什么破九……
沒辦法,大家終歸還是理性的。
情感上支持自己一方是一回事,但理智上的判斷是另外一碼事。
沉悶的氣氛中,一群人吃完早飯,抵達西林壁附近。
在司歷們的組織下,聚集起來,準備出發,五名監侯站在前頭,卻不見“選手”。
“咦,洛師姐他們呢?怎么還沒過來?”
“我聽說,昨晚他們都在兩儀堂過夜,那邊燈火一晚上都沒熄滅。”
“啊這……難道還在訓練么,可只有一晚,不如好好休養吧。”
議論聲里,遠處一道隊列終于抵達,赫然是以季平安為首的天榜小分隊成員。
只是相比于昨日戰后的凝重與沮喪,大多數人都精神抖擻,戰意高昂。
雖然熬了一夜,但在醒神湯的滋補下,并不至困倦。
這一幕讓不少人詫異,疑惑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
五名監侯心知肚明,但不好解釋,當即道:“走吧。”
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往大觀臺。
大賞第二日,大觀臺附近的人群不減反增。
雖然無法進入,但能提早知曉里頭傳出的最新戰報,就足以吸引人駐留。
至于大觀臺內,觀眾們也換了一部分新面孔。
不少人都有家業照顧,不可能從頭看到尾,但臺上民眾的數量卻絲毫未見減少。
尤其,今天沒有了元慶帝等朝堂大員在場,整個大賞現場氣氛活絡輕松了許多,這會各大派還未到來,人們便已議論了起來。
話題中心,無非是各大派的“明星弟子”誰勝誰負。
“今日上午,還是養氣境先打吧。”
“我就想知道,欽天監那個季司辰還能否獲勝,聽說沒有,昨日他在賭坊那邊的勝率瘋長。”
“誰知道呢,這抽簽太看運氣了。不過我看報紙上的點評了,說他之所以獲勝,還是戰術用的好,可今天沒人會再輕敵了,恐怕要難了。”
“我倒覺得起碼進入十六強不難,欽天監將他藏的這樣深,肯定是有把握的。”
“你們啊,就是想得太多,破九境若藏一下還值得,可養氣何必?我賭他今日要折戟沉沙。”
一時間,看臺上分成兩撥人,持有相反的看法,誰也說服不了誰。
“聽到了吧,都在賭你今日輸贏呢。”
欽天監涼棚下,一群星官入座后,穿墨綠色官袍,青絲綰起,容貌不俗的女監侯嘴角揚起,低聲說道。
季平安無奈道:“你不該為我擔心?”
徐修容“呵”了一聲,哼哼道:“輸了才好,讓你知道下人外有人。”
心中,是篤定季平安會贏的,恩……在她看來,起碼殺入四強前,應無大礙,除非運氣太差。
季平安牙疼,摩挲著衣袋里戒尺,心想當年就該多打幾下。
旁邊的小吃貨兩只肥嫩小手緊緊攥著一只布口袋,默默計算著,怎么安排今天帶過來的吃食。
這會扭頭狐疑地看向二人:“師尊,你倆嘀咕啥呢。”
就在這時候,忽然看臺上傳來一陣躁動聲,幾人好奇看過去,發現大觀臺入口處,有一群僧人結伴而來。
為首的,赫然是雪庭僧。
“咦,是白塔寺的雪庭大師?他竟也來觀賞么?”
“怪不得,我瞧著朝廷那邊空出了席位。”
權貴子弟、家眷們議論紛紛,對這位高僧并不陌生,語氣中帶著尊敬。
足以看出,雪庭這些年困守神都,雖難以弘揚佛法,但起碼在權貴階層,還是頗有人望的。
就連欽天監不少星官都驚訝不已,道門、槐院等宗派也起身迎接。
“他就是雪庭?”沐夭夭被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地盯著那群光頭,“好像很有名。”
旁邊,雖為司辰,但氣質更近乎于童子的黃賀也有些激動,說道:
“當然有名了,那可是雪庭大師,據說年輕時候,在佛門中也是天驕般的人物,為弘揚佛法來了神都,拒絕了南唐皇帝數次邀請,是真正的傳奇人物。
“其雖只有養氣境修為,但那是因為白塔寺沒有修行資源,不是無法突破,若論其對修行的理解,絕不遜于監侯們。更是神都權貴們的座上賓。”
他有種見到偶像的興奮。
季平安略感訝異,沒想到當年的小和尚如今已有這般聲望。
這時候,雪庭大師領著白塔寺的僧人們,踏入朝廷準備的棚子。
等其落座,底下那名熟悉的金甲侍衛邁步走出,洪亮的聲音壓過全場:
“肅靜!”
嘈雜的議論聲漸漸低下去,接著,是熟悉的抽簽匹配環節,不多時結果出爐。
季平安的對手是一名墨林的樂師,在榜單上排名中游,不高不低。
一時間,無數目光投來,期待二人這一場比武。
主要是猜測季平安是否還能獲勝。
“公子,給你。”黃賀埋下頭,從身邊的劍匣中取出一柄竹劍。
這是季平安當初入監時,無聊時削成的劍,曾用其在院中舞劍,幫助黃賀開竅入養氣。
后來便丟在一旁,來訪者也只以為是無聊小玩意,不想這便是黃賀這個“抱劍童子”所持有的。
“你就用這個?”
沐夭夭瞪大眼睛,嘀咕了句國師的名言:
“穩住別浪。”
徐修容笑了笑,說:
“對木系星官而言,鐵劍還真未必有木劍好。”
季平安笑著起身,看了她面前桌案上擺放的瓜果、茶酒等物,忽然說道:
“溫一盞酒,我去去就回。”
溫酒?
女監侯不知典故,美眸眨了眨,揮手間茶盞自行浮起,酒滿一盞。
季平安卻已手持木劍,飄然入場了。
分隔開的擂臺內,站在對面的樂師是個臉龐略圓,抱著一架瑤琴的女子,眼神復雜地說道:
“季司辰,好久不見。”
季平安一怔,仔細看了她幾眼,才勉強記起,當日白堤演武,對方就是給自己登記的那個。
“是你啊。”他笑容如沐春風。
女樂師神色鄭重,道:“今日,我不會重蹈羅寧的覆轍,會全力出手。”
季平安贊許道:“理應如此。”
金甲侍衛洪亮聲音傳來:
“比武開始!”
剎那間,橢圓形的擂臺內,一名名養氣巔峰的修士戰在一處。
女樂師毫無遲疑,瑤琴倏然橫放,十根手指狠狠撥動琴弦。
尖銳刺耳的音符聲中,一道道半月般的光刃呼嘯而出,誓要將季平安吞沒。
看臺上。
雪庭大師目光慈和,聽到旁邊的鹿國公說道:
“大師以為,今日那季平安勝算幾何?”
雪庭僧笑著搖搖頭:
“老衲修為尚不及場內諸人,哪里敢言勝敗。”
旁邊陪襯的,穿靛青色官袍的吏部侍郎笑道:
“大師莫要謙虛,誰人不知,雪庭方丈眼力非比尋常?往屆賭斗,大師可是常勝將軍。”
雪庭擺擺手,略顯渾濁的眸子朝場內投去,同時斟酌道:
“依老衲所見,季司辰必是……”
話音未落。
被無數光刃遮蔽的擂臺上,一道女子人影痛哼一聲,倒飛出來。
手中一架古樸瑤琴持握不住,脫手而出,琴弦在半空“噼啪”繃斷。
光焰散去,季平安緩緩收劍,抬手隔空一扶,泥土鉆出青藤,將女樂師接住。
“承讓。”
說罷,他轉身便走。
金甲侍衛都愣了下,才醒悟過來,高聲宣布:
“欽天監,季平安勝!”
而這時候,第一個從擂臺走出的季平安已踏上臺階,回到涼棚底下,在徐修容復雜的目光中,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這時候,臺上的民眾們才后知后覺,發出嘈雜的驚呼聲。
在此之前,他們爭論了許多次,可饒是季平安的支持者,設想的最好版本,也是他能復刻上一輪與羅寧的手段。
即:以戰術取勝。
可他們看到了什么?是季平安化身劍客,以詭異的步伐,突破光刃,在女樂師猝不及防下,短兵相接。
而眾所周知,當“術士”被“武夫”近身,下場大概不會美妙。
“發生了什么?怎么這就贏了?季司辰不是該召喚那傀儡嗎?怎么自己沖上去了……他不是星官嗎?”
“那墨林樂師怎么回事,給嚇傻了一般,就這樣敗了?這么弱,昨日怎么晉級的?”
“不……不是她弱,而是她用的是與正常星官交手的法子,可沒想到,季司辰卻用了武夫的技巧迎戰。若僅只是如此還罷了,可他方才的身法,分明在武夫途徑中,也是極為不凡的。”
蒙著面紗,身材高挑的聽雪樓主怔怔說道。
旁邊的斷刀門主也是眼眸微瞇,身為正統武人,他感觸頗深:
“還有那一劍,若我未看錯,乃是江湖上的忘川溪流劍。”
一個星官,怎么走起武夫的路子了?
一群江湖人難以接受。
“雪庭大師……這……”
鹿國公與吏部侍郎等人面面相覷,繼而看向穿青色衲衣的老和尚。
卻見雪庭僧微微一怔后,忽然大笑道:
“以術法對劍客,以武道斬樂師,豈非便是最王道的手段?”
其余宗派所在區域,一群人也是沉默下來。
都沒想到,季平安在武道上竟也有積累,只有洛淮竹毫不意外,在珍瓏塔內的無數個日夜里,她已一再見識過季平安在武道上的底蘊。
“還是差了點,”季平安卻不太滿意,“這具軀體還是太弱了。”
武道高手,終歸還是需要一副足夠強大的體魄。
雖然他通過嗑藥,將眼下的軀體鍛造的遠比表面上更堅韌。
否則當初也無法與青衣仆從對拳。
但還是太弱了,為了一舉解決掉對方,暗暗用了一絲太白星的力量,不過在“太陰”的隱匿效果下,那名樂師毫無察覺。
只有一群擂臺上的苦哈哈搏殺的修行者無奈苦笑,發覺風頭再次被季平安奪走。
直到上午的比斗結束,五大宗派才意外發覺,欽天監的星官勝率格外的高,表現似乎比昨日都更強。
不過鑒于養氣境欽天監表現本就不差,人們并未多想,只以為是主場作戰的優勢。
“沒關系,等下午破九境比武,將欽天監那幾個人都淘汰即可。”
大畫師高明鏡安慰著哭唧唧的女樂師。
后者委屈極了:
那季平安不講武德,偷襲她這個練習時常兩年半的女樂師。
中午。
相關消息繼續朝整個神都蔓延。
得知季平安一劍破瑤琴,賭坊門口發出哭天搶地的哀嚎。
只有少數一些人,比如昨日那名倒霉的漢子哈哈大笑,成了少數的贏家。
不過,相比之下,更多人關注的還是下午破九境的十六強晉級賽。
下午。
在比武即將開始前,朝廷所在區域擴充了坐席,并邀請了五大宗派的“長老”級別共同落座。
李國風等監侯、陳道陵為首的道士、欒玉、高明鏡、張夫子等人坐在一處,雪庭僧也起身湊了過去。
“咦,監侯們過去做什么?”沐夭夭疑惑發問。
黃賀解釋道:“應該是賭斗的環節。”
“賭斗?”
“恩,大概就是,每一屆大賞,這些大人物們都會聚在一起,賭比武的結果。算是個傳統游戲吧,但并不是單純地押自己門派弟子獲勝,而是要在開打前,就猜測過程,而非結果,比較的就是大家的眼力。”
黃賀眼神中毫不掩飾羨慕和憧憬:
“但凡能坐在那一桌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沐夭夭眼饞地看了眼那一桌上擺滿的皇室貢品,珍饈美味:
“我們能過去嗎?”
旁邊的中年司歷無語道:
“想什么呢,莫說你們,便是我們這些司歷,身份也太低了,就連洛淮竹這種天才,都沒資格上桌。”
胸懷廣闊的女司歷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老娘要是這輩子有機會在那只棚子底下有個座,死了都值。”
正說著,他們忽然注意到,雪庭大師朝這邊看了眼,然后對身邊人說了什么。
繼而,一名披甲佩劍的侍衛邁步趕了過來,朝著季平安拱手道:
“季司辰,雪庭大師請你過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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