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158、夫妻之間的矛盾,第三者親,雙擊屏幕即可自動滾動158、夫妻之間的矛盾,第三者最新網址:
“你今晚留在我家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天色晚了…”
“你一個姑娘家,路上不安全。”
二人說完狐仙的事后,也沒別的話可說。畢竟他們見面的機會并不多,一年多來,只有寥寥幾次。因此,他們相較去年初見面時,陌生了許多。
于是二人保持靜默了一會后,徐從這才開了口。
縱然瑜小姐身邊跟著劉宅的老仆,可現在世道確實不安寧。軍閥混戰,廣州和燕京打,直系和皖系的打,又和奉系的打…。
新野雖是僻壤,卻也能時不時的見到路上的一些潰兵。
指望一個老仆保護不了瑜小姐的安全。
晚上,回家,風險實在太大。
若是讓瑜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徐從也難以想象…自己該如何面對先生和師娘…。
“好,我今晚就住你家里了。”
“你要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別拿差的糊弄我…”
相較去年,今年的瑜小姐開朗了許多,懂得和徐從開玩笑了。
她指了指戲臺前排的座位,“我坐在那里,看會戲。”
只不過她說完這句話,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這幾個座位是空著的,是不是有人坐了?”
戲臺前面一整排的座位,除了坐了寥寥幾個人外,其余都是空的。
若說無人,她看后排人擠人,有的人沒座位干脆站著看。
座位絕不可能出現空缺。
“沒人坐…”
徐從說了這一句話。
他覺得這句話仍無法說明狀況,想了一下,強調道:“沒人敢坐。第一排的座位是我家和書文家里的座位,除了給幾個尊老留位,剩下的座位都是我家和他家的,我是副族長,他是族長…”
“唔…,你坐吧,座位夠用。”
“不夠的話,我讓人再加。這戲…是我爹邀請戲班子唱的,怎么都不會缺了你的座位。”
言畢,他喘了一口氣。
這一通話,他說的有些著急了。
導致上氣不接下氣。
“怎么?”
“你沒聽過戲?不知道這點事?”
縣城華盛樓的戲,徐從聽過幾次。他知道華盛樓上好的天字號包廂向來是無人的,專門給達官貴人們預留。瑜小姐是副縣長的外甥女,洛城的小姐,她理應知道這些淺顯的道理。
“聽過,知道…”
“只是沒想到鄉下也是這樣。”
瑜小姐落座,看了幾眼戲,隨口回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坐在瑜小姐身旁的徐從,臉色僵了一下。
鄉下,理當是原始的。
但何以至…有了這么多的規矩。
他嘲笑過趙嘉樹等人,認為他們只學新思想,標榜自己是自由的先鋒,可卻享受著奴仆的服侍,一種假自由。
然而實際上,他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趙嘉樹這樣的人。
改變?
他該怎么改變?
他迷茫得很。
追求新思想、新自由,誰都能做。
就如民國元年剪去發辮的新潮一樣。
遜清沒了,規矩…沒怎么變。
昨天晚上徐書文夫婦聽戲聽入了迷。
今天夜里,這一對夫婦再次來了。
陪同的人,還有陳羨安。
他們是在路上碰見的,一道走了過來。
對于瑜小姐,陳羨安回憶了一下,她似乎沒和其打過照面。
她見瑜小姐和徐從舉止似乎有點親昵,因此問道:“徐從,她是?我怎么沒見過她…,她是誰?”
“先生的外甥女,瑜小姐。”
“去年咱們在縣城的大婚,她還參加過,只是你…在婚房,沒看見她。”
徐從解釋道。
“瑜小姐…”
陳羨安點頭,嘴里念叨了幾遍這三個字。
她雖沒見過瑜小姐,可卻從徐從口中得知過瑜小姐的存在。
很熟悉的感覺。
是什么時候?
戲臺上的咿咿呀呀她沒聽進去,她的眼雖瞧著生末凈丑戲中人物的裝扮,但腦海里什么也沒記下。眼見秦雪梅從小姐變成了俏寡婦,她都沒一丁點動容,像是一個冷漠至極的人,不喜不悲。
(豫劇經典《秦雪梅》,主角就叫秦雪梅。)
是…在燕京!
陳羨安想起了那一晚她和徐從的相遇…。
徐從說他忍不住愛上了另一個人。
事后她追問過那個人是誰…。
徐從說了實話。
這是她首次得知瑜小姐的存在。
就在這時,耳邊倏地傳來了田慧蘭捻帕拭淚的窸窣雜響,她回過神來,不由詫異的向左轉頭望了一眼。
而此刻戲曲也到最后一刻。
“商公子,我那短命的夫郎。實指望結良緣婦隨夫唱,有誰知婚未成你就撇我而亡。實指望你中狀元榮登金榜…實指望鳳冠霞帔我穿戴,卻不料我今日穿上孝衣裳…”
秦雪梅悲愴唱道。
戲臺落下帷幕,今日的戲已經宣告結束。
“羨安,沒想到你和我一樣,聽戲聽哭了…”
“演的真好啊,跟真的一樣。”
田慧蘭看到陳羨安也用帕子擦著眼角的淚水,忍不住嘆了一聲。
女人才知女人的苦。
從秦雪梅和商公子相遇的戀愛,到商公子死去,秦雪梅的失落守寡,每一幕都直擊她的內心,讓她聞之落淚。
“是的,挺感人的。”
陳羨安附和道。
她見身邊的不少女人都哭了,總不能她一直都無動于衷。
所以只能假裝垂淚。
戲班子唱完收工,徐從一家和周班主的戲班子一同回到了新徐宅。他和周班主在庭院作揖告別,互道晚安后,就給瑜小姐安排了一間屋子,讓其暫住。
“寒舍簡陋,瑜小姐你別嫌棄…”
徐從打量了一眼屋子的擺設,慚道。
哪怕他家的住宅在鄉下算是不錯,但相比縣城的富戶…,差的就不是一丁半點了。
其外,主臥、次臥擺設都不錯,但客房無疑就差遠了。
幾近于無。
讓瑜小姐住這般簡陋的屋子,他確實不好意思。
“沒事,有床睡就行了。”
“反正…只住一夜。”
瑜小姐走進,摸了摸床鋪,見其尚新,笑道:“你看,被褥都是新的。這待客之道算是不錯了…”
她有做客人的自覺。
當客人,怎么能嫌棄主人家。
“那你早點睡。”
“我先告辭了,男女有別…”
徐從見瑜小姐不似作偽,稍稍釋然,對其告退道。
“去吧,去吧。”
瑜小姐似趕貓兒的擺著手。
她年齡還小,尚存童趣。
客房門閉了兩次。先閉的是徐從,他出屋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后閉的是瑜小姐,她等徐從走遠了,就打開了客房門,小心翼翼的伸頭朝外探望,見其拐離走廊后,閉上了門,合上了門閂。
“瑜小姐…她怎么來了?”
“她來這里干什么?”
回到次臥,徐從首先面對的就是陳羨安的質問。
固然臨時約法規定一夫一妻,可社會上到處都是三妻四妾之人。哪怕一些自詡為進步者的導師之人,亦不能免俗。她在燕京的時候,就聽了不少北大教授們的花邊軼事。
她不擔心徐從變心,她擔心徐從又愛上了一個女人…。
“她來這里…”
徐從話堵在了喉頭。
瑜小姐來徐家堡子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告訴他胡老爺成仙的事。除此之外,瑜小姐就沒旁的事找他。
可他能告訴陳羨安真相嗎?
家里剛剛因為狐仙的事鬧騰了一個上午。
包括他,心里面亦是因此悶郁了一整天。
假使告訴陳羨安真相…,恐怕她亦不會相信。
她看不見狐仙,瑜小姐卻能?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是為了什么?”
陳羨安的話緊隨其后。
她用迫視的目光盯著徐從。
“算了,你既然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
見徐從遲遲未說明白,陳羨安心房瞬間顫了一下。她故作一副從容的模樣,大度的終結了剛才的提問。
但實際上,她感覺自己此刻心絞的生痛。
“我睡了。”
她和衣上榻,背對徐從。
這一刻。
不管是徐從,還是陳羨安…都覺得他們內心多了一點隔閡。
格子扇再一次被推開。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和星綴在黑色的穹頂上。徐從獨自一人看了很久的月。他想叫上陳羨安,去看看這個月。可他的話還是橫置在喉中,難以道出。或許是成婚了吧,沒成婚的人,會去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然而成婚后…,浪漫似乎不再浪漫了。
一點點的淚打濕了床單,陳羨安聽到窗開、門開的聲音后,就再也難以忍耐住自己的情緒。
她今天過的很累。
徐從漫無邊際的在庭院里閑逛。
他走到瑜小姐的門前,想問問狐仙的近況。它還如何?但他許久都沒敢敲門,只是怔怔的看了幾眼后,蕭然離去,
然而在轉過廊腰的時候,他見到了后院山林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新徐宅附近都沒有什么人家。他家以前是村里的貧戶。
只有窮人才會在這里蓋房。
燈光是哪里來的?
他循著光,望了一眼。黑夜中,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和戲臺上的秦雪梅正在說著話,他們…似乎是在談情說愛…。
很快,這燈光被吹滅了。
徐從搖了搖頭,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沒有聲張的打算。
回到房間。
“別碰我…”
“我今晚不舒服。”
在床上斜躺的陳羨安推開了徐從,低聲道。
徐從下意識看了一眼床單,發現這床單已新換過,他信了陳羨安的說辭。按耐住因撞破那對男女的奸情而生出的欲望,合著眼漸漸入睡。
第二天一早,瑜小姐就上了馬車,準備告別。
“不多待一會?”
徐從說著客套話。
總不能客人來了只住一晚,他去趕客。
“不了。”
“我和舅舅和舅媽說了,只來你這一天。要是來的時間長了,估計他們也會責怪我只知道亂玩…”
“要是讓他們把我送回洛城,那可就不好了。”
瑜小姐說了這一通話后,入了馬車,離開了徐家堡子。
響午過后,吃的搟面。
徐三兒端坐在餐室里,嚼著喝完茶后的濕茶葉。他見兒媳婦拿著碗筷走后,扭頭看向徐從,“是不是和你媳婦吵架了?別著急否認,你爹我都看到了。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和你媳婦明顯鬧著別扭!”
“是因為先生家的小姐?”
“哼!我先前說過,箍桶不箍緊,還想著盛水,盡想你的美事!”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吐出嘴里的茶葉沫子,冷笑一聲。
若是徐從娶一個正經的閨女,不是娶什么諸如陳羨安這樣的進步女學生。這種事壓根就不會發生。
僅是因為瑜小姐來,就鬧起了夫妻矛盾。
可見這陳羨安心底也淺薄。
“爹…”
“你別管這些事。”
“羨安她…她這幾天不舒服,等過了這陣子,她就會好了。”
雖被徐三兒猜中事實,但徐從并不想著承認。
一旦承認自己的失敗,那就是對封建主義的屈服。他爹想的是封建的老一套。只不過為了家里的和諧,才在去年給陳羨安道了歉。
“你心里自個清楚就行…”
“一些閑事,爹…并不打算管,只是讓你心里有個準備。”
徐三兒道。
他說完后,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
“我去聽戲了。”
“你自己思量…,別到時候光自己心里難受…”
徐三兒背著手唱著戲曲調子,踱步離開餐室。
等過了一會。
陳羨安進了餐室,她皺著眉宇,“徐先生,說好了,今天去縣城見我爹娘,談你的實業計劃,你怎么回事?把這事忘了?”
昨天早上,徐從說了他打算做生意。她將這話記在了心里。只不過因為昨天是廟會,不能輕易離開。再加之也不差一天的功夫,于是就定好了在今日去縣城,找她爹商議開辦實業的事情。
“羨安,你不生我氣了?”
徐從聞言,驚喜道。
這件事,他當然記著。
只是…他和陳羨安鬧了夫妻矛盾,如果再拜托陳羨安的娘家幫助,他心里多少都有點不好意思,也感覺自己不知廉恥。
如今陳羨安主動提及這件事…。
應是不生氣了。
他猜測道。
“生氣是固然生氣…”
“可…生氣解決不了問題,不能因為生氣耽誤正事,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你換套衣服,穿戴好點,見我爹娘可不能丟了我的臉…”
陳羨安掃了一眼徐從,不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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