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第一太子 第0360章 我蠻夷也
第0360章我蠻夷也!第0360章我蠻夷也!→:“討······”
“討賊檄文?”
衛滿朝鮮國都,平壤城。
看著眼前,那名衣衫攔路,滿面風塵,混身上下都透露出疲憊的武士,衛滿只強自鎮定的伸出手,結果那張明顯沾有血斑的‘白’絹。
但在接過白絹之后,衛滿的注意力,卻幾乎沒有片刻,放在絹布上那封‘討賊檄文’上。
此刻,衛滿的關注點只有一個。
——這面絹布之上,寫的是‘討賊檄文’,而不是戰書!
說來這‘檄文’和‘戰書’的詫異,就不得不提到自春秋之時,興起于天下列國之前的‘君子之戰’。
在彼時,華夏無論是內部征討,還是對外征伐,都有幾項必須要遵守的規定,或者說潛規則。
如開戰之前,必須向敵方發去宣戰書,道明己方將派出多少兵馬,于何時、何地發起進攻;
若不如此,便會被天下指責為‘不宣而戰’,有悖君子之戰。
而收到戰書的一方,也必須盡快做出決定:應戰,還是求和;
如果是求和,那就應該在開戰十五天之前遣使,向開戰方乞和;若是應戰,則需要按照戰書上所指定的時間,將軍隊開進預定的戰場。
這,便是‘戰書約戰’。
在雙方都按時抵達戰場之后,雙方還需要進行交涉,商討具體的開戰時間,如某月某日什么時辰;
而到了真正開戰這一天,即便約定的開戰時間已到,雙方都必須保證:在敵方列隊完畢之前,不首先發動攻擊。
這,則是‘不鼓不成列’。
戰前如此,戰后的規矩,那也是不勝枚舉。
如‘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便指不攻擊負傷者,且不俘虜頭發斑白的老人;
又如戰場之上,若是碰見敵國的君主,非但不能對其發動攻擊,反而要恭敬的整理著裝,下車下馬,對這位帝國的君主行禮致意;
再如‘禮不伐喪’,則指敵國君主死去,亦或是遭遇洪澇災害時,不能對其宣戰等等。
到現如今的漢室,雖然這些曾存在于華夏大地的‘君子之戰’,都已被某個孫姓兵法大家破壞的一干二凈,但也還是有其中幾項,至今都還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華夏文明;
甚至在未來上千年的歲月里,這僅存的幾項關于‘君子之戰’默契,也都仍被華夏民族恪守。
——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以及:師出有名。
這,便是華夏歷史上,‘戰書’的由來。
與之相比,‘檄文’的出現卻更晚,時代也更靠后,屬于當今世界的‘新鮮事物’。
按照現如今,天下所公認的史料記載,華夏歷史上出現的第一封‘檄文’,距今也才過去不到十年;
——漢七年,自立為西楚霸王的魯公項羽,在垓下兵敗之后逃至烏江畔,彈盡糧絕,無奈自刎身亡。
在項羽死后,為了使天下盡快恢復平定,漢王劉邦便發布檄文,向天下人宣示華夏文明再次統一,天下‘傳檄而定’。
而此刻,衛滿正捧在手中的,便是有漢以來,甚至是整個華夏文明史上,第二份被稱為‘檄文’的文體。
尤其是這檄文前,加上了‘討賊’二字,則更是讓衛滿一陣倉皇失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討賊······”
“討賊·········”
“寡人,便是這數典忘祖,效身胡蠻,披發左衽,率獸食人之賊············”
神情呆滯的發出幾聲呢喃,衛滿的面容之上,便悄然涌上了一抹極盡扭曲的苦笑。
在此之前,衛滿從不曾想到過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意味著什么。
——在東渡浿水,祈求箕子朝鮮收容時,衛滿想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
待后來萌生不軌之念,并一舉顛覆箕子朝鮮社稷時,衛滿所考慮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被長安言辭勒令歸還平壤,并不再攻伐朝鮮君箕準時,即便衛滿派人和匈奴人搭上了關系,衛滿腦海中,也從未曾生出‘數典忘祖’,自甘墮落為蠻夷的想法。
——衛滿命部下衣胡服、開左衽,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來漢室得注意而已!
甚至在某些時刻,衛滿還會生出‘我比故主臧荼的兒子臧衍好多了,起碼沒有直接跑去草原’的想法,并為此沾沾自喜。
但此刻,看著手中捧著的這份討賊檄文時,衛滿心中所有的僥幸,以及往日對自己的欺騙,都在頃刻之間化為泡影。ŵŵŵ.81źŵ.čőm
華夷之防,并不在于是否投胡,而恰恰就在于衛滿往日沒在意,或逼迫不在意的那些細節之上。
即:衣衽向左開還是向右、頭發是束起還是披散,以及,是否與野蠻劃清界限······
“呵······”
“我蠻夷也······”
“我蠻夷也”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響起,惹得殿內朝鮮群臣頓時面面相覷的看了看左右,最終又無不帶著一種莫名擔憂的目光,望向坐在王座前仰天狂蕭的衛滿。
“大王······”
“我!蠻夷也!!!”
一聲低微的詢問,卻惹得衛滿猛然站起身,面色漲紅的望向殿內眾人。
“都聽到了?!”
“——長安那孺子,說寡人數典忘祖,判漢投胡,甘為蠻夷也!!!”
神情激動地說著,衛滿不忘揚了揚手中那封‘討賊檄文’,旋即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將那絹布扔到了地上。
正當殿內群臣憂心忡忡的轉過身,與身旁的人交換眼神的時刻,衛滿終是深吸一口氣,旋即目光猩紅的在面前的長案上狠狠一拍!
“即為蠻夷,寡人,便也不必再顧著那些虛禮!”
“——傳寡人王詔!”
凄然一聲厲喝,殿內眾人趕忙將身桿一直,齊齊注視著擬詔御史快步上前,攤開手中竹簡。
就見衛滿又深吸一口氣,旋即滿是激憤的望向殿內眾人。
“詔曰:狄夷入華夏,則華夏之;華夏如狄夷,則狄夷之!”
“今吾衛滿朝鮮得以立國,反不為劉漢所敬,已然不再為諸夏之流!”
“故以此令,傳召朝鮮上下:凡非奴,皆披發坦胸,胡服左衽,習匈奴之言!”
“自寡人下,有敢違此令者······”
“族!!!!!!”
如發狂的毒蛇般,發出這道宣示衛滿朝鮮正式步入蠻夷之列的王詔,衛滿終是再度坐回王榻,只目光中,再也不見先前的萎靡,和自甘與蠻夷為伍的苦澀。
“漢家之兵,今于何處?!”
一聲粗狂的咆哮聲響起,就見那送回檄文的男子趕忙一躬身。
“稟大王。”
“臣自燕薊啟程之時,關東各地,已有數萬青壯鄉勇云集燕薊;”
“及關中大軍,亦已自長安啟程,今,當已東出函谷,直趨燕薊······”
滿是凝重的給出答案,不等那男子抬起頭,就見長街上的衛滿拍案而起,漲紅的面龐之上,卻不見絲毫‘理智’可言。
“好!”
“甚好!”
“關中之兵東出函谷,至燕薊,便需十數日!”
“待至燕薊,再行整兵備戰、東渡浿水,則又十數日!!!”
“嘿!”
“待冬雪初降,浿水以東千里冰封,縱漢所遣盡為精銳,亦難逃兵敗!!!”
神情癲狂的道出此語,就見衛滿傲然抬起頭,望向朝班左側,那幾位明顯更高大、魁梧的武將。
“傳寡人軍令!”
“——盡發朝鮮之兵,又可戰之民丁青壯、刑徒鄉勇,即刻南下!”
“五日之內,務必兵臨馬韓北境!!!”
怒氣沖沖的又發出一道軍令,衛滿便一把抓過王座旁,那已又數歲未曾挪動的青銅胄,旋即鄭重其事的戴在了頭頂。
見衛滿這副架勢,殿內眾人縱是仍有疑慮,也終是被這肅殺之氣所感染,次序直起身,對衛滿叩首一拜。
“謹遵大王詔諭!”
領了命,眾人便恭敬的倒行出大殿,各自忙碌了起來。
——文官,負責籌措糧餉,動員百姓,阻止刑徒、奴隸;
武夫則整軍備戰,隨時準備啟程南下。
對于衛滿的安排,朝鮮眾臣,確實疑惑頗多。
但多年來的經歷,在這一刻告訴這些已陷于窮途末路的人:衛滿,是眾人最后的希望。
或者說,在衛滿一掃頹勢,再次展露出強硬的做派之后,眾人已經不愿意再去想朝鮮的處境了。
——絕境之下,就怕手里沒有事做。
因為人沒有事做,就容易多想,想的多了,顧慮的東西也就多了。
只要手里忙起來,顧不上去細想,那絕境,也不過是一時的‘困境’。
對于這一點,衛滿顯然有著明確的認知。
只不過此刻,屹立于平壤朝鮮王殿的衛滿,卻是昂首屹立向西方,幻想起了那張從未曾謀面的稚嫩面龐。
“劉邦于呂雉所生子······”
“嘿·······”
“夠毒·········”
“夠毒啊·············”
平壤城內,衛滿還在對著西方,發出‘劉盈真狠毒’的感嘆;
但在長安城內,天子劉盈卻是來到了相府,關注起了第一次考舉的結果。
見劉盈親身前來,丞相曹參自是親自來迎接,主考官張蒼、副考官陽城延則是在現場監督閱卷。
得知劉盈的來意,曹參自也不墨跡,帶著劉盈徑直來到了閱卷場地——相府戶檔室外的那片開闊地。
不出劉盈所料,此次考舉的規模,并沒有形成多么掌管的閱卷場景;
——十數名比千石的閱卷官,幾十名輔佐閱卷的六百石小官,再加監督的張蒼、陽城延而言,便組成了這一次考舉的整個閱卷團隊。
至于閱卷過程,也并沒有后世那般鄭重其事。
所有的考卷,都被集中放在了兩個木箱之內,即沒有封訂遮住考生信息,也沒有什么武裝力量界別。
眾人皆俯身于案前,按照標準答案對手中的試卷給出批閱,一張接著一張;
等案上的試卷都批閱完,就從不遠處的木箱內拿起一摞又一摞試卷,繼續機械化的批閱著,好似一個沒有感情的批卷機器。
至于那些已經被批閱過的試卷,則會被送到張蒼、陽城延二人手中進行核查,確定沒有問題后,便按照是否合格,分別放進另外兩個木箱之內。
而此次考舉,劉盈給出的‘合格’線是:只要方田求積、農民稅后收入這兩題答對,就都算合格。
只不過,即便是這樣敷衍的合格線,顯然也還是讓張蒼,在某幾張試卷之上,體會到了劉盈的‘良苦用心’······
“陛下且看。”
見劉盈前來,張蒼竟都顧不上見禮,好似終于找到可以一訴苦水的人般,抓起一摞試卷就走上前。
“此考生,于方田求積一題,竟用加合擬算!”
“獨此一題,便廢竹紙一十三頁!!!”
“還有這卷,這卷······”
“臣難以啟齒,陛下,還是親自一觀為好。”
面帶不忿的道出此語,便見張蒼將手中那一摞答卷都遞上前,待劉盈接過,又怒氣沖沖的回到座位,繼續查閱起試卷來。
見張蒼這般架勢,劉盈卻也不惱,只滿是戲謔的與身旁的曹參稍一對視,便低下頭,看起手中的試卷來。
“問一方田,長寬各二百三十五步,此田積幾何?”
“答曰:長寬各二百三十五步之田,其積等同于長二百三十五步、寬一步之田,共二百三十五者相加。”
“故二百三十五加二百三十五,得四百七十;四百七十加二百三十五,得七百零五;七百零五加二百三十五······”
看著手中,這張密密麻麻寫滿‘xxxx加二百三十五,得····’的試卷,劉盈只苦笑著搖了搖頭,旋即悠然發出一聲短嘆。
“五萬五千二百二十五······”
“嘿!”
“倒也還真算對了。”
戲謔一笑,劉盈便將手中那摞試卷遞給身旁的曹參,旋即徑直向不遠處的屋內走去。
——劉盈此來,當然不是為了看‘二百三十五加二百三十五加二百三十五’的無限序列的。
準確的說,劉盈的關注點,壓根就不在前三道算術題上······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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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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