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隊的三人來到土樓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先來到了普姆奶奶的房間。
這三個人中,最讓吳鴿在意的人,莫過于胡小冰。
雖然昨天晚上兇手再次行兇的時候,在賓館里的李足智,王娜,胡小冰三人都在賓館里沒有離開,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第一起殺人案中沒有犯罪嫌疑。
尤其是胡小冰,無論是從殺人動機還是筆錄中的漏洞來看,胡小冰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吳鴿將注意力放在了胡小冰的身上,胡小冰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了那只黑色的甲蟲身上。
此時,玻璃缸里的黑色虎甲依然蜷縮在角落,痛苦地掙扎著。
丁勇和王娜對吳鴿微微點頭示意,丁勇指著木桌上的供臺說道:
“喏,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只‘帝王虎甲’,這回咱們可真是太走運了,恐怕這只應該是近200年來頭一次發現的活體。”
“帝王虎甲?它跟游絨虎甲有什么關系么?”吳鴿問道。
“有關系,準確的說算是表親吧,帝王虎甲其實就是大王虎甲的一個亞種,極其罕見,甚至到目前為止,全世界只有十二只標本。
不過,關于這種帝王虎甲的傳說倒是不少,很多亞馬遜土著還將這種蟲子奉為神靈。”王娜回答。
三人說話間,胡小冰已經快步走到了玻璃缸前面。
她沒有理會在場的警察,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那泛著紅光的玻璃。
不多時,胡小冰幽冷的美瞳之中,綻放出陣陣興奮的異彩。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了手套,似乎準備直接動手去抓里面的黑虎甲。
還未等她動手,李睿銘立刻攔住了她,說道:
“這里是案發現場,你看可以,但不要亂動,有可能破壞證物。”
“破壞證物?如果再不動,恐怕證物就一點也不剩了。”胡小冰繃著臉說。
李睿銘不明所以,正要開口駁斥。
吳鴿卻很快領會了胡小冰的意思。
其實吳鴿在看到玻璃缸里的黑甲蟲的狀態時,也有了一個類似的猜測。
黑甲蟲旁邊的那些碎紙屑,很可能并不是用來保持土壤通透性的,而是黑甲蟲吐出的殘渣。
“你這是什么意思?”李睿銘目光如炬。
“警官,你看到這只帝王虎甲周圍那些碎紙屑了吧,這應該是帝王虎甲吐出來的食物殘渣。
這種帝王虎甲在進食后,一般會將食物的殘骸吐到洞口周圍。”王娜立刻解釋道。
李睿銘眼前一亮,說道:
“也就是說,這個家伙吃了某種紙?”
“沒錯,這紙的內容,很可能是關鍵性的線索。”王娜回答。
“不過奇怪的是,我之前在這里并沒有發現這些碎紙屑,后來這里已經被封鎖了,兇手應該更沒有機會把紙放進去了。”丁勇疑惑道。
“看看就知道了。”
胡小冰說著,已經不顧李睿銘的反對,將帝王虎甲從玻璃缸中取了出來。
隨后,她將帝王虎甲捏在手里,直接將這個大塊頭翻了過來,讓它的口器朝著自己。
胡小冰熟練地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了解剖針和彎鑷,用彎鑷壓住了口器的下方,最后準備用解剖針探入口器之中。
李睿銘本想阻止,但他似乎也被胡小冰剛才說的話感染了,最后還是選擇了相信胡小冰。
冰冷的鋼針探入帝王虎甲的口器之中,在里面翻攪一通后,胡小冰用彎鑷從里面勾出了一些粘稠狀的紙屑。
這些紙屑上面混雜著黑漆漆的甲殼片,看起來就像是灑在冰淇淋上面的奧利奧屑。
胡小冰陸陸續續又將四團同樣的粘稠物質夾了出來,一塊塊整齊擺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又將帝王虎甲重新放了回去。
丁勇也戴上了手套,捏起一團粘稠物質看了看,說道:
“原來這些紙屑是被塞進了蟑螂的尸體投放了進去,所以沒有被發現。”
“帝王虎甲吃了夾雜著紙屑的蟑螂,沒有辦法分辨出紙屑和甲殼,導致消化過程中讓那些無法消化的甲殼全都積存在了體內。”胡小冰補充道。
帝王虎甲重新放回去后,胡小冰將那些營養液的管子給重新接上了。
這回帝王虎甲的狀態明顯好轉,它開始微微挪動身體,發出陣陣滋滋的聲音,嘴里也開始緩慢地吐出一些殘余的黑色甲片。
“不過,這樣做又有什么用呢?這些紙應該是被撕碎后塞進了蟑螂體內,然后投喂給了帝王虎甲,現在上面的內容根本不可能看清了。”丁勇說。
“那這紙條到底寫的什么呢?難道真的是關于兇手的線索?”王娜也很感興趣。
“不太可能,我看倒可能是某種儀式。”吳鴿推測道。
“儀式?”
“嗯,或許是一些禱詞之類的,如果這些碎紙是普姆留下的,她或許是用這只蟑螂當做祭品,將承載自己祈愿內容的紙條粉碎后,獻祭給了這只所謂的蟲神。”吳鴿說。
李睿銘對此也表示同意,對旁邊的小劉說道:
“倒也不無這種可能,小劉,趕快把這些紙片和粘稠物收集起來,等到下午一起帶回去痕檢。”
吳鴿望著漸漸恢復的帝王虎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蟲子身上的這些管子連接的是什么液體?”
“營養液,這只帝王虎甲至少已經有三年以上的年齡了。
我們人類的視角來看,三年并不長,但對于昆蟲而言,這絕對算得上是超高齡了。
僅憑進食,根本不足以補充日常營養,所以還需要…”
丁勇還未解釋完,突然明白過來。
他咽了咽口水,詫異道:
“奇怪!這也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王娜一臉困惑地望著突然大叫的丁勇。
“這種營養液出現在這里很奇怪啊,普姆奶奶根本不可能擁有這個技術來給虎甲掛培養液,這到底是誰干的?”丁勇立刻解釋道。
吳鴿和李睿銘審視著房間里的三名昆蟲學者,希望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一些端倪。
“這…這也太離譜了,我們從來到這里,普姆奶奶對我們一直就充滿了敵意,我們平時見到她躲還來不及呢?怎么還可能跟她有來往?”王娜也是一臉驚訝。
意識到這個問題后,胡小冰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她有些困惑地說道:
“這種營養液我們帶來的并不多,一直由李教授保管。”
“也就是說,你們之中有人偷偷跟普姆有接觸,而這個人,也很可能跟兇手有關。”李睿銘追問。
“李教授有單獨找過普姆么?”吳鴿問。
“沒有,普姆奶奶還曾經威脅恐嚇過教授,他應該不可能幫助普姆。”丁勇說。
“這到底是誰干的呢?我們平時基本都是在一起,想要背著我們偷偷跟普姆奶奶聯系上,這幾乎是做不到的啊!”王娜滿臉困惑。
“哎…我也想不通,要是有辦法將這些碎紙復原就好了,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丁勇嘆了口氣道。
“是啊,可惜這些碎紙就算是保持紙張的狀態,都很難復原,更何況現在已經成了漿糊。”王娜無奈道。
李睿銘也是凝眉思索著,但顯然也沒有什么好辦法。
就在這時,吳鴿突然有了主意,笑道:
“呵呵,雖然這紙無法復原,但并不意味著,咱們沒有辦法知道紙上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