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子 第一百章 縱橫序幕
這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未等冬去春來,姬舒便與端木復動身前往宋國,而相隔沒兩天,姜佐也帶著姜季武姐弟去往齊國。
這便是戰國貴族的一種常態。
他們若是不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大家好聚好散,國君也不會攔著他們的。
雖然姬舒和蔡夫人可以說是世上與姬定關系最為密切的兩個女人,但是此時姬定可無暇顧忌那兒女私情,他必須要在這冬末幫助衛侯設計出一套新得制度來。
因為明年將是關鍵性的一年,他預計自己不會在濮陽待多久。
今日,他便拿著剛剛設計的全新體制架構獻于衛侯。
“三省四部?”
衛侯看著姬定獻上來的資料,語帶詫異地念道。
姬定點點頭道:“這是臣根據之前的三公九卿制改良出來的。”
衛侯問道:“有何不同之處嗎?”
“大有不同。”
姬定道:“就說之前的三公與臣的三省,看似差不多,但其實從根本上就不一樣。最主要的區別,公指得乃是人,而省指得是官署。就以紲大夫為例,是君上先拜紲錯為大夫,他再自己設立大夫府,招募家臣,決斷公事。是先有人,后有府。而三省,是先有省,后有人,換而言之,就是君上先將權力劃分好,然后往里面塞人。”
先有人后又府,先有府后有人。衛侯思索一會兒,突然眼中一亮,嘴里直呼道:“妙哉!妙哉!”
這關系一顛倒,變化可真是天翻地覆。
先有人,后有府,人于府之上,國家依賴的是這個人,反之,府于人之上,權力賦予府,國家依賴是府,而不是人,而府的權力又是國君賦予的。
宰相權力大減,相對君權就提升了。
姬定笑道:“這還只是其一,中書省負責起草,門下省負責審核,尚書省負責執行,三省相互制衡,只要君上手握一省,那么政令就出不了。”
衛侯急忙問道:“不知先生以為,寡人該控制哪一省?”
姬定沉吟少許,道:“其實最好是控制尚書省,因為尚書省權力最大,統轄四部,但是目前來說,時機還不成熟,國家的事,還是需要那些大夫們去做,至于內朝常侍,他們中有些人出身卑微,在執行的過程中,是難以驅使貴族的。
另外,關于國家主要政策,也是需要大夫們出謀劃策,故此負責起草政令的中書省也不適合,臣建議將內朝直接改為門下省,卡主審核這一關,若是君上對于大夫們的建議不滿,但又不便說,便可授意門下省駁回政令。
如此既限制了大夫們的權力,同時又避免君上與他們直接發生沖突。另外,臣并沒有將之前設立的刑獄司放入其中,單獨列出來,直屬君上,不被任何控制,亦可很好得監督官員。
如此一來,君上便能集大權于一身。”
原本三省六部,但是刑獄司之前就已經建設完畢,姬定還是希望將司法獨立出來,至于禮部么,姬定可不想操這心,故此也沒有放進去。
四部就是吏部、度支部、工部和兵部。
衛侯聽得是心花怒放,但他知道,現在可還不是慶祝的時候,他當然愿意,但問題是別人愿不愿意,道:“寡人可也不能說,設這三省四部,乃是為了集權。”
言下之意,這吃相太難看了。
姬定反問道:“對于君上而言,您的權力有什么變化嗎?”
衛侯愣了愣,卻答不出這話來。
姬定道:“其實君上您的權力并沒有變化,您還是得與三高官官商議國策,還是得依靠下面的人去執行,只是將下面的權力分散,給予更多人機會,同時更為合理化。
我們衛國國小,就連風吹草動都有些難以承受,必須要盡量避免失誤,如此架構,相互監督,相互制衡,可確保每一條決策都是有利于國家的,同時分工明確,大家各司其職,不管是哪個環節出現錯漏,立刻可以問責,及時止損,這可以起到很好的監督作用,又可確保每條政令就能夠依決策而執行。”
衛侯聽得是連連點頭。
以往的決策,都是他與幾個上大夫商議著決定,決策確定之后,就跟他沒關系,是上大夫去執行,至于怎么執行,要執行多久,都是上大夫自己決定,導致出了錯,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換個人去執行。
姬定又道:“集權于一身,首先得有權力,故此臣不管考慮任何決策,都還是先從國家出發,畢竟臣答應輔助君上,集大權于一身,為得也是我們衛人,如果不能利國利民,集權也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我們遲早也會被他國吞并的。”
衛侯神色動容道:“先生為我衛人耗盡心血,卻又不圖名利,寡人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先生。”
我要圖名利的話,你不得嚇壞了么。姬定笑道:“很簡單,只要君上能夠振興衛國,那便是對臣最好的回報。”
衛侯聞言,不禁目泛淚光,要是臣子都是如此,何愁這衛國不興啊!
只能說他低估了人性,他就沒有想到,姬定其實是看不上這小小衛國。
在研究透這三省四部制后,衛侯是越發歡喜,對于姬定自然也是越發信任,這個制度不但有利于國家,而且能夠極大的提升君權,做到真正的集大權于一身。
衛侯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日會來的如此之快,當然,他更加想不到,姬定不會在衛國耽擱太多時間。
在摸透這個三省四部制后,衛侯便召開會議,與大夫他們討論此事。
紲錯請了病假,擎薄則是表示堅決反對。
他的理由太過繁瑣,國家就這么點點大,弄這么多官署純屬是浪費錢,并且表示之前減稅已經為國家帶來許多負擔。
但是殷順且他們是堅決支持,他們也知道這會削弱他們的權力,但如果他們在乎這一點點權力,那他們從開始就會反對,他們還是更渴望實現心中的抱負。
關鍵他們也都認同三省四部制,能夠更好的管理好國家。
衛侯的決心更是不容置疑,即便紲錯不在場,即便擎薄堅決反對,他兀自決定明年就將國家體制改為三省四部制。
而明年就近在咫尺。
冬去春來,那陰霾的天空也漸漸放晴,在家繁殖一月的人們,也終于走出家門,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以往春來時,貴族都忙于踏春,農民忙于農耕,但今年比較特別,郊外都看不到幾個貴族,這貴族比農民還要更早上班,因為今年對于衛國而言,可以說是嶄新的一年。
一個嶄新衛國將在今年誕生。
今日,衛侯來到紲府。
“君...君上,老臣....!”
臥在塌上的紲錯看到衛侯,搖晃著手,招呼仆人趕緊扶自己起來。
“卿莫要起身。”
衛侯快步上前,握住紲錯的手,道:“卿有恙在身,那些繁文縟節,是能免則免。快快躺下,快快躺下。”
“多...多謝君上。”
紲錯又緩緩躺了下去,微微喘著氣。
衛侯也是非常隨意坐在塌邊,問道:“卿身體如何?”
紲錯道:“蒙君上關心,這天氣暖和了一些,老臣也覺得舒服了一些。”
衛侯忙道:“卿可得早點好起來,寡人可是離不開卿。”
紲錯嘆了口氣道:“臣老了,只怕難以再為君上分憂。”
衛侯突然舉目四顧,問道:“卿以為是你這府邸豪華,還是寡人的宮殿豪華。”
紲錯忙道:“自然上君上的宮殿更為豪華,臣的府邸豈能相提并論。”
衛侯又問道:“那為何卿在這里比較自在一些。”
紲錯愣了下,道:“這是老臣的家,待在自己家里自然要更自在一些。”
“卿說得不錯,這是自己家!”衛侯感慨一聲,又道:“再富麗堂皇的房屋,也不如自己家更加逍遙自在,你看看那鄭公主,倘若鄭國不滅,她可就是一國公主,又豈會如今日這樣,到處顛沛流離,不管是住在哪里,都只是一個客人,客人就會感到拘束。”
紲錯忙道:“君上,老臣.!”
衛侯抬手制止了紲錯,又道:“我知道卿的建議,也是想保全我們衛國,但是卿可有想過,在自己家,自己說的話都不能作數,那又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寡人并非是要與強國為敵,寡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子民活得有尊嚴,在自己家說的話,是可以作數,就僅此而已,這難道是一種奢望嗎?”
紲錯聽得是老淚縱橫,道:“老臣豈不知君上的想法,但是老臣實在是害怕我衛國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啊!”
衛侯道:“卿大可放心,寡人豈不知其中兇險,若非十足的把握,寡人也絕不敢這么做。”
紲錯呆呆地看著衛侯道:“十...十足的把握?”
衛侯點頭道:“正是,但是具體細節,寡人暫時不便與卿,可是目前寡人可是非常需要卿,寡人已經封卿為尚書令,卿一日不在,這政令就一日不得執行啊!”
“君上...臣愧對君上啊!”紲錯拉著衛侯的衣袖是痛哭流涕。
衛侯也是眼中泛著淚光。
這時,屋外忽聽得有人道:“君上,小人有要事稟報。”
紲錯趕忙松開衛侯,抹著雙眼道:“抱歉,老臣失態了。”
“這不怪卿。”
衛侯也抹了抹眼角,又向屋外人問道:“什么事?”
屋外人道:“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魏國相邦已經入境。”
衛侯面色一驚,道:“可知惠相是因何而來?”
“惠相是要去往齊國,到時會經過我們濮陽。”
“呼...!”
衛侯松得一口氣,旋即又稍顯尷尬地看向紲錯,咳得一聲,道:“卿看見了,寡人的大夫去到大梁,人家是愛見不見,可他們的相邦經過我國,對于我國可也是頭等大事。”
紲錯羞愧不已。
衛侯又道:“寡人就不打擾卿休息,但是卿一定早日康復,寡人可真是一天也離不開卿啊!”
紲錯哽咽道:“君上如此厚待老臣,老臣...老臣真是無以為報,唯有耗盡這殘燭之軀,以報答君上的恩情。”
“好好好!”
這衛侯一走,紲錯立刻坐起身來,精神矍鑠,哪里像似一個病老頭。
那女婢趕緊拿著熱帕子給紲錯擦了擦臉,又遞上一杯熱茶。
一直站在旁邊的文士走過來,道:“主公,看來衛侯還是離不開您啊!”
紲錯冷笑一聲:“他當然離不開老夫,他可還希望老夫幫著他制衡殷順且。”
那文士道:“可是君上欲拜主公你為尚書令,在三省之中,尚書令的權力可是最大的。”
紲錯呵呵道:“關于這事,老夫早已經知曉,而那三省四部制老夫也了解的非常清楚,尚書令的權力的確是最大的,但是你不要忘記,尚書令主要負責執行,若是他將老夫安排在中書和門下,那么老夫要是反對得話,豈不是政令得起草和審核都通不過。而尚書省下的四部中,吏部在富術手里,兵部在子南權手中,政令下來,老夫縱使想陽奉陰違可都不行啊!”
那文士皺眉道:“如此說來,衛侯還是防著主公的。”
紲錯笑道:“他誰都防著的。不過他可能沒有想到,老夫裝病,可并不是為了阻止改革,而是讓他放松警惕,認為老夫也就這點手段了。”
對于衛國,這是嶄新的一年,而是天下諸侯而言,這卻是充滿變數的一年。
去年張儀一手締造的秦楚聯盟,一下子打破現有的局面,在冬天的時候各國之間都忙于制定應對之策,這春天一來,各國之間立刻相互走動起來。
惠施也是立刻趕往齊國,商討結盟一事,而他之所以途徑濮陽,當然是沖著姬定而來,虧衛侯還親自率領大夫們前去迎接,結果惠施就是跟他們草草聊了幾句,吃了頓便飯。
也真不是惠施擺架子,看不起他們,而是他現在沒有心情跟他們聊天,魏國如今的情況非常不妙。
在宴席結束之后,惠施便急忙忙去到周府。
“真是好一個三省四部。”惠施撫須呵呵笑道:“先生的智慧總是能夠令人感到驚喜啊!”
姬定笑道:“哪里!哪里!這只不過是我根據舊制改良出來的。”
惠施又問道:“那不知這三省四部可否用于我梁魏?”
姬定搖搖頭。
“為何?”惠施問道。
姬定笑道:“如果梁魏也采用三省四部,基于三省相互制衡,惠相又豈能這么隨意出使齊國,如今天下局勢瞬息萬變,若晚人一步,結果可能是天差地別。”
惠施又問道:“那為何先生又在這衛國推行三省四部?”
姬定道:“衛國目前求得是穩,是發展,避免犯錯,三省四部雖然繁瑣一點,但也能夠最大程度避免犯錯。”
惠施稍稍點頭,旋即嘆道:“這制度再好,若無實力,可也是白忙一場啊。”
姬定笑道:“可坐著等死,亦非人性。”
惠施嘆道:“我指得不是你們衛國,而是我國。”
姬定皺了下眉頭,道:“出了什么事?”
惠施道:“我此去齊國,多半會無功而返啊!”
姬定驚訝道:“這是為何?”
惠施道:“我剛剛進入你們衛地,就聽到消息,齊國相邦鄒忌將會出使韓國。”
姬定皺了下眉頭,問道:“齊國可知惠相將要出使齊國?”
惠施眼中閃過一抹贊色,點點頭。
姬定思索片刻,道:“既然齊國知道惠相將要出使齊國,卻又讓相邦出使韓國,這不符合常理,也就是齊國并不打算與貴國結盟,難道齊國是想借此去拉攏趙韓二國?”
惠施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齊楚聯盟,對齊國必然也會造成非常大的威脅,但若直接與我國結盟,那么就是與秦楚為敵,這又是齊國不想見到的。
如果能夠拉攏趙韓,就能夠左右西邊局勢,又可以避免齊國與秦楚直接發生沖突,這其實也是齊國一直以來的作風,齊人盤踞在東方,是七國之中最為富庶的國家,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極力避免戰火燒到自己家。
當初我魏國強勢之時,齊國也是與韓聯盟,與趙聯盟,將韓趙推倒前面,然后出兵援趙,援韓,使得我國一敗再敗,國力大損,而齊國國力卻是蒸蒸日上,這才有了今日的危機。”
其實真正將魏國從霸主地位拉下來的,不是秦國,而是齊國,當初齊國大將孫臏采取圍魏救趙,圍魏救韓的策略,接連削弱魏國的國力,阻止魏國進一步擴張。
而秦國當時因為變法不久,這國力也不是很強大,只能趁著魏國四處交戰,不斷出兵偷襲,慢慢蠶食魏國在河西的地盤,但顯然是齊國在主導這一切。
齊國的策略,就是周邊吃掉小國,平衡三晉,然后卯足勁打燕國,因為就地勢而言,燕國對齊國的威脅是最大的,而楚國的話,由于之前并不與齊國接壤,主要是跟越國接壤,最近齊國才感受到來自楚國的威脅。
但不得不說,在這幾十年來,齊國才是真正的霸主,因為齊王的抉擇,將直接影響最終結果,魏國只是魏武卒強盛一時,但是國家遠不如齊國富裕,外交也沒有齊國玩得溜。
姬定道:“但是在我看來,這對于貴國是非常有利的,齊國不與貴國結盟,其目的只是避免直接與秦楚為敵,但是齊國拉攏趙、韓,其目的也為了制衡秦楚,若是要制衡秦楚,就必定要保住貴國不被秦楚兼并。”
惠施嘆道:“短時日來看,確實有利于我國,但是從長遠來看,卻對我國非常不利,秦與楚聯盟,齊與趙韓聯盟,而燕國在最東北邊,與我國相距甚遠,我國乃四戰之地,又無盟友,遲早還是會被人蠶食殆盡的。”
姬定稍稍點了下頭,問道:“那惠相打算如何應對?”
惠施道:“我以為現在必須要采納你當初提出的建議。”
姬定道:“聯秦制楚?”
惠施點點頭道:“如果齊、趙、韓聯盟達成,我國與秦國結盟的可能性將會大為增長,畢竟秦楚聯盟,只不過是因我國而起,而并非是從長遠考慮。而一旦齊、趙、韓三國聯盟,對于秦國是要更具威脅,如果秦國繼續攻打我國,只要齊、趙、韓三國出兵援助,秦國將會面對四國的攻擊,在這種情況下,楚國到底會不會全力援救,估計秦國也沒有把握,畢竟楚國也很樂于見到秦國被削弱,但若與我國結盟的話,這情況將大為不同,我國必然會全力以赴,同時在地勢上,又分割了韓、趙,以及可直接出兵伐齊,不至于讓秦國限于被動之中。”
姬定沉吟少許,道:“不知我能幫什么忙?”
惠施道:“我臨行前,大王就托我通知你一聲,讓你去一趟大梁。另外,吾王耳根子軟,我這邊出使齊國,若同時齊國在拉攏趙、韓,這肯定會引起國內的一些動蕩,我怕大王會聽信讒言,做出錯誤的判斷。但我還是得去一趟齊國,雖然難以結盟,但也得消除雙方疑慮,若是聯秦之策不能成,我們就還是得依靠齊國,若這期間有你在大王身邊,我也要放心不少。”
他就擔心魏惠王又干糊涂事,將齊國也視作敵人,那可真是要命了。
姬定點點頭道:“惠相請放心,我會將惠相的想法轉告大王的。”
惠施走后,姬定立刻寫了一封迷信,然后叫來法克。
“你立刻將這封信送去宋國給公主。”
“是。”
“呼...!”
姬定輕輕吐得一口氣,笑道:“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啊!”
“什么?”
衛侯詫異地看著姬定道:“先生要去大梁?”
姬定點點頭道:“是的,魏王托惠相傳信于臣,讓臣去一趟大梁。”
衛侯皺眉道:“可是國內改革才剛剛開始,寡人非常需要先生的幫助。”
姬定笑道:“不瞞君上,這其實是在臣的預計之中,如今臣留在國內,所能做的事其實是非常有限的,具體事宜還是需要殷大夫他們去執行,如果臣在大梁的話,至少可以確保我國無外憂,如此一來,君上便可一心改革。”
衛侯稍稍點頭,就目前國內的局勢而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所擔心更多的是外來的壓力,若是姬定能夠消除外憂,這無疑是能夠確保改革成功。
他嘆了口氣,道:“寡人真是沒用,這外憂內患,都得依靠先生。”
姬定忙道:“其實臣也就是動動嘴皮子,跑跑腿,具體事宜,可都是君上與殷大夫在做,該羞愧的是臣。”
衛侯道:“先生萬不可這么說,若沒有先生的相助,我衛人哪能看到這一絲曙光。先生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寡人在濮陽等候先生凱旋歸來。”
就怕你等不了我回來。姬定暗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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