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吃得無比狼狽。
風無相都快對岳母大人有陰影了,腦中全是她身穿盔甲,揮著鐵鞭的樣子。
還好皇宮里及時來了人,把風無相從水深火熱之中救了出來。
“皇后殿下要見您。”
傳旨太監很客氣,他當然或多或少知道風無相是什么身份。
“我先去皇宮了,回見啊岳母大人。”
風無相逃命似的離開了。
回到皇宮,風無相沒有急著去見黎流云,而是來到了梵淚熄的寢宮之中。
小院很jing致,假山造景,池塘弄水,景觀小品別出匠心。
假山背后有一個小門,兩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守著,站得筆直。
風無相微微瞇眼,梵淚熄在這方面,倒是足夠謹慎,竟然直接派了兩大辟谷境強者鎮守這里。
他大步走了過去,兩個守衛露出了防備的神色,一人直接擋在了風無相的面前。
“皇宮禁地,除了長公主和皇后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士兵聲音極為冷漠,當然,以他的修為,也并非普通士兵。
風無相笑了笑,道:“干得不錯,但記住一個新命令,我可以進。”
說話間,他身影突然變得縹緲起來,一道黑煙一卷,兩大辟谷強者頓時便僵在了原地,身體冒出一團團寒氣。
這一股死氣,足夠他們應付一刻鐘了。
風無相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道:“我等會兒就出來。”
走進了小門,來到了一個有些荒蕪的小院,一口巨鐘映入眼簾。
巨鐘整體是青黑色,刻滿了符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而正上方刻有嶄新的圖案,似乎剛剛烙上去沒多久。
風無相緩緩伸出右手,打出一道死氣,朝前刮去。
那嶄新的圖案頓時發出一道道灰光,將死氣瞬間掃滅。
“帶有殺伐性質的封印陣法,看樣子是淚熄的手段,還真是謹慎。”
風無相靈氣涌動,右手食指指肚破開,鮮血頓時流出。
他在虛空劃動,很快便用鮮血劃出了一幅古怪的圖案,旋轉著朝那個陣法而去。
這張古怪的圖,透過了灰光的沖擊,潑在了那陣法刻圖上。
風無相這才松了口氣,笑道:“還好淚熄的陣法水平很一般。”
說話間,他右手一抬,強大的死氣卷動著,整個巨鐘都翻了過去。
一口枯井,終于顯露了出來。
風無相深深吸了口氣,用死氣將自己全身包裹,才跳下了枯井。
目光猩紅,在暗黑的枯井之底,他仔細朝枯井巖壁看去。
瞳孔突然猛縮,他下意識退后一步,死死盯著前方。
那塊支棱出來的石頭上,赫然刻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姑獲鳥。
“果然,如淚熄所說,這里有姑獲鳥之印。”
風無相目光掃視著四周,突然臉色又是一變,旁邊的石頭上,竟然還有一個姑獲鳥之印。
再轉頭,再看!
又看到了一個!
在十多個呼吸之間,風無相看到了數十個姑獲鳥之印,它們分布在枯井巖壁各處,栩栩如生,像是剛剛刻上一般。
梵淚熄不是說,只有一個姑獲鳥之印嗎?怎么會這么多!
難道是她離開中山國,去往東魏的期間,有人潛入了枯井,雕刻了姑獲鳥之印?
不可能啊,這里看守不可謂不嚴密,而且梵淚熄留下的封印還在啊。
想到這里,風無相頭皮發麻。
不會是姑獲鳥之印,自動繁衍吧?
干,那就是個印記而已,怎么會這樣?
風無相心中懷著無限的疑惑,卻又暫時解不開姑獲鳥的謎題,只能飛出去,重新蓋上巨鐘。
只是當他正要蓋上巨鐘的時候,卻看見倒在地上的巨鐘內壁,竟然密密麻麻全部刻滿了姑獲鳥印記。
“我靠!”
風無相都不禁嚇得輕呼一聲,猛退幾步。
全身的寒意涌將上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媽的,絕對是姑獲鳥印記自動蔓延。
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兒,竟然還自己給自己刻?
看來必須要找鱔哥聊一聊了,不弄懂這玩意兒,心里實在不踏實啊。
思索了良久,風無相才嘆了口氣,把巨鐘重新蓋上。
一口花茶,清香四溢,稍微緩解了一下心中的沉重。
風無相抬起頭來,笑道:“皇后殿下,這茶不錯,送我一些吧。”
“好,天黑之前,我讓人送到明府。”
黎流云美貌如初,只是看起來jing神不是很好。
她說完話,嘆了口氣,道:“今天本宮真的很高興,你還活著,中山就還有希望。”
風無相愣了愣,隨即笑道:“皇后殿下言重了啊,中山國百廢俱興,正是崛起之時啊。”
黎流云擺了擺手,道:“可惜現實往往很殘酷,不會給人機會的,東魏已然召集大軍,開往中山邊境了。”
“再過兩日,我中山國的大軍,也要去往邊疆迎敵了。”
風無相眉頭皺起,沉聲道:“打得過嗎?”
黎流云搖頭道:“中山國無論是兵力、作戰能力,還是高層戰力,都遠不如東魏,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煉魔淵尸族三百年襲擾入侵,磨礪出了一個兵強馬壯的東魏,一個...堅韌不拔、意志不屈的東魏。”
“而我中山,享樂三百年,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風無相心中微驚。
他本以為,中山國雖然打不過,但至少可以頂一頂,哪怕長期作戰,也終究能熬過來。
但聽皇后這個語氣,怕是頂不住多久啊。
風無相不禁道:“可長公主...似乎有心一戰...”
黎流云笑了笑,道:“她年輕,又天資卓絕,有了《葬命神箓》加持,更是問鼎大陸青年強者頂峰,心中自然有傲氣。”
“但一時的驕傲與jing神,是抹不平三百年的頹廢的。”
“這一次找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風無相不禁站了起來,疑惑道:“皇后殿下,我與皇室關系還行,不至于用‘求’這個字吧...”
黎流云搖頭道:“因為別無他法了,當我得知煉魔淵尸族全滅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無可挽回了。”
“我求你,帶淚熄離開中山,去往大涼。”
風無相瞪眼道:“帶她走?”
“嗯。”
黎流云苦嘆道:“中山國,亡國在即了,靠淚熄一個人,是無法挽回的。”
“我不想看到她在絕境之時,以難以挽回的代價,動用《葬命神箓》的秘術。”
“她太好強,一定會獻祭自己的靈魂的。”
“我不能讓她那樣做。”
說到這里,黎流云聲音已然哽咽了。
她低聲道:“她有著罕見的天賦,有著堅韌不拔的意志和刻苦的勤奮,更有《葬命神箓》。”
“她不該與中山國同死,她屬于更遠的地方。”
“風無相,帶她走吧,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嗎?”
聽到最后,風無相心中咯噔一響。
下意識的,他尷尬地撓了撓頭,道:“那個...咳咳...”
黎流云勉強一笑,道:“我是皇后,若連這些都看不出來,又如何鎮住這么大一個國家呢?”
“你兩次拯救中山國,除了你,也沒人配得上淚熄了。”
“我把她托付給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她斗氣,把她當成親人對待。”
“我的女兒...其實人很好,只是從小受詛咒之苦,性子強硬了些,驕傲了些。”
說到這里,黎流云還是忍不住流出了淚水。
她艱難道:“無論如何,拜托你了。”
“無論是看在淚熄的面子上,還是之前多年來,我對明家的照顧上,請你一定答應我。”
風無相閉上了眼。
之前許多年,黎皇后的確對明家多有照顧。
否則...老爹、老哥這等奇葩,怎么可能還在貴族行列,早被其他家族吞得一干二凈了。
現在想來,或許是有黎皇后在暗中保護,才能混到現在來。
至于梵淚熄...
目前為止,她是自己唯一真正占有的女人。
風無相睜開了眼睛,鄭重道:“我一定帶她走,并會照顧好她。”
黎皇后深深看了風無相一眼,道:“我放心了。”
“但還有一件事,關于《葬命神箓》的,淚熄不知道。”
風無相抬起頭來。
黎皇后道:“《葬命神箓》是邪功沒錯,它會不斷侵蝕人的靈魂,也會帶來...詛咒。”
風無相愣住了。
干,這尼瑪又是詛咒?
黎皇后苦澀道:“當時,我也被污染了,讓淚熄修煉了這份功法,沒有對她說詛咒之事。”
“后來我清醒之后,卻不敢告訴她了,因為她若是知道,恐怕道心不穩,更容易被《葬命神箓》侵蝕靈魂。”
“現在我只能告訴你,讓你以后多防范了。”
“《葬命神箓》的詛咒,是...種族反逆,生命返祖。”
“先祖黎不孤,曾經就因修煉《葬命神箓》,而全身長滿觸手,幾度淪為不可名狀的惡魔。”
“還好,最后他堅持過來了。”
“但淚熄,我真的擔心她。”
風無相頭皮發麻。
他現在絕對相信,《葬命神箓》就是個坑,而且這個坑是爬不出來的坑。
他咬牙道:“該怎么防范?”
“無法防范。”
黎皇后顫聲道:“只有...等你到了比較高的境界,或者有一個強大的神靈,幫她脫離《葬命神箓》。”
“這很難,但必須要做,因為連先祖黎不孤,都未能擺脫《葬命神箓》的強大反噬。”
“淚熄只要修煉它,就早晚會淪陷。”
風無相一掌將桌子拍碎。
心中郁結著一股氣。
穿越到這個世界,各種倒霉事遇到不少,又是退婚又是詛咒,又是復活先祖又是開啟天弓,還有自動蔓延的姑獲鳥之印。
狗屁事情實在太多了,現在又遇到個這個。
加上自己欠的因果,玄歌的天譴...
干,真尼瑪倒霉啊。
風無相咬牙切齒道:“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么做。”
他說完話,直接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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