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獵寶檔案 第490章 考古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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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帶圓孔、扁平狀、人工雕琢的圓形玉塊,“六瑞”之一。
沒錯,李承看到的正是一枚玉璧。
一枚橙黃色的玉璧,安靜的躺在一小堆玉器山腳下。
這一堆玉器,九成九都是岫玉、俄玉或者不知名的地方玉雕琢后做舊的。
偏偏混雜著一枚真品,雖然有些色澤發揮,但那是真正的歷史沉淀,天然沁啊,而且沁色很均勻。
說明它曾經很完整的埋在土壤中很長時間,才有如此均勻的沁色,然后被人挖出來,足足盤幾十年上百年,換了幾代人,才將土沁中的雜質盤得如此干凈。
正因為這種橙色的色澤,讓它看起來怪怪的,不像天然的和田黃玉,更像一枚填色玉。
也許,這就是它被放在一堆贗品次品中間的原因吧。
將明珠和一堆魚目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礙眼,李承直接將它拿在手中,幾根手指揉揉。
這枚玉璧的直徑大約三公分,差不多銅錢大小,很溫潤,表層稍稍有點澀,那是存放太久灰垢所致。和田白玉質,透鐵沁(土壤中的鐵元素或者被墓葬中鐵銹滲透的土壤包裹),所以呈橙色,玉璧表面為渦紋。
渦紋來自于古時候人們對水的崇拜,仿照河面上旋渦所刻錄的紋樣,從新石器時代一直延續到秦漢,西漢后期,逐漸消失。所以,這件玉璧,年代不低于西漢前期,毫無疑問,與那件戰國雙環一樣,都來自南越王墓。
攤主看起來像個老農民,可轉動速度很快的渾濁眼珠子,還是出賣了他。
“怎么賣?”李承捏著玉璧,朝看攤的“老農”晃晃,可看到對方的眼神,他又加了一句,“別和我玩花活!這一帶我常來,不過是看著玉璧顏色有點怪,圖個新鮮。”
他沒時間和攤主討價還價,因此用這種略帶“恐嚇”的方式,讓對方摸不透,這也是賣古董文玩常用的方法之一。
那老農般的攤主一愣,瞅瞅李承,不太像游客,還真被唬住,誤以為是對面博物館的年輕工作人員呢,沒敢要高價,陪著笑臉,“哪能呢,這東西我二十收來的,您給加點就成,我老于做生意,最實在。”
李承的手指在玉器堆中撥拉兩下,沒有其他發現,便從包中拿出五十,放在玉器堆上,轉身就走。
還沒等他過馬路,身后那幾位攤主便開始議論,“老于,你可能走寶了!”
“應該不會啊,那枚褐玉我找人看過,說是黃龍……”
額,李承明白為什么這么珍貴的東西,會混雜在劣質玉器一起了。
黃龍玉是最近被發現的一種地方玉種,出產于滇省保山,主色調為黃、紅兩色,自己手中這塊橙黃色玉璧,從色澤、油潤度上來看,確實與黃龍玉非常相似。
作為新發現的玉種,黃龍玉價格非常低廉,經常被人用來作偽冒充和田玉。
黃龍玉未來的升值空間很不錯,如果有資金的話,此時囤積一些,五年十年后放出去,利潤不比投資股市差的。
要不要試一把?
也不知道鐘女丈夫麥克,負責組織的基金會成立沒?如果成立,倒是可以安排他們炒一炒黃龍玉,玉器這東西,只要市場認可,升值速率很快,不比那些藝術品差。
嗨,自己還真是貪心,李承搖搖頭,摒棄這一念頭,世上發財的道路千萬條,自己不可能每一條都去撈一把,沒那么多精力。
接李承進去的是一位帶著厚厚瓶底眼睛的年輕人,個頭不足一米七,黑黑瘦瘦的,林耿仁,徐老的考古學研究生,挺好奇的打量著李承。
在博物館門衛處登記信息后,他領著李承進門,沒進博物館,而是貼著博物館南側往里走,等到人少時,他忍不住問道,“李先生,聽說,你是饒老先生的弟子?”
“不用這么客氣,叫我阿承就行。”李承微笑著點點頭。
“好的,那……阿承,饒老可是我們學校的活著的傳奇,我們大一、大二的《殷商史學概論》就是饒老編寫的。你跟他后面學習,是不是壓力很大?”
額,原本以為是個沉默寡言的研究男,沒想到還是個好奇寶寶。
《殷商史學概論》是以饒老、容庚兩位老先生為首,帶領團隊于1948年為嶺南大學編寫的歷史學教材,沒想到現在中山大學還在用。
李承撓撓頭,“還好吧,老師不大管我。”
“是么?”林耿仁明顯沒有多少社會閱歷,將信將疑,“那平時饒老帶你做什么課題?”
課題研究?李承還真沒接觸過,老爺子這兩年基本上都在為李承夯實基礎,這次秦國都城九遷的歷史考證,是他第一次接觸課題,可老爺子沒帶啊,純放養啊。
這話不好直接說,李承笑著解釋道,“我主要和師傅學習古文字學和史學,老師的考古學方面,我還沒能接觸。”
李承又自嘲道,“學長應該很清楚,香江那巴掌大的地方,去哪兒考古實習?。”
“那也是。”林耿仁呵呵一笑,終于滿足了好奇心。
兩人穿過博物館展覽區、辦公區、文物修復保養區,最終來到墓葬遺址保存區,也就是當年的發掘現場。
巨大的塑料頂棚,蓋在墓葬的上方,將風雨遮擋在外,另一側已經開始修圍墻,未來這里會形成密閉的展示空間。粵省在這座能彰顯歷史積淀的考古發現上,投入巨額資金。
李承要去的祭祀坑,在主墓葬區的最外圍,是去年考古隊在墓葬周邊探索性發掘時,偶然找到一直巨大人工坑,里面掩埋著各式各樣的骨頭,象牙、鱷魚骨、虎骨,還有眾多的人骨。明顯,當時南越王采用了殘忍的“生祭”方式來祭祀。
這一片還沒有正式建設,生坑上方只搭建了塑料薄膜大棚。
一進大棚,里面又熱又濕,還有股子令人作的嘔腐爛味道,撲面而來。
李承差點吐出來!連忙一個閃身,又退出來,狠狠吸了幾大口空氣,壓下胃里的翻騰。
我去,這玩意怎么工作?
“你那么急著進去干嘛?你戴上這個!”林耿仁嘿嘿一笑,趕緊從旁邊的帳篷中翻出一沓口罩,兩個疊在一起遞給李承,“阿承你新來乍到,不習慣里面味道,戴上口罩會好一些。”
李承恨不得揍這家伙一頓,不提醒罷了還怪我搶著進去?
額,算了,不和象牙塔中的才子計較。
這幫人很有經驗,不僅雙層口罩,口罩上面還帶有天然薄荷味,戴上之后,盡管有點勒得慌,但嗅覺舒服太多。
再次走進大棚,其濕熱就像走進蔬菜大棚一樣,里面大約十來個人,有兩三個老一些的,四五個年輕的工作人員或者研究生,還有幾名明顯是體力勞動者。
“徐老師,人接來了。”林耿仁進去后,對著人群方向喊了一嗓子,揮揮手。
頓時,那幫人都停下來朝這邊看過來——饒老的名頭太大,他的弟子沾光,也算名人。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往前走了兩步,同樣戴著口罩、眼鏡,看不清面容。不用說,這就是徐恒兵所長。
李承立即緊走幾步,遠遠的伸手,“徐教授,給您添麻煩!”
抓著李承的手搖晃兩下,“歡迎李先生來指導工作。”
指導工作?這帽子可不能瞎戴,會出大笑話的。
李承連忙搖頭否認,“徐教授您可千萬不能這么說,我和老師學史,對考古學一無所知,這次聽說您帶隊現場考古,就想著過來學習的,真是學習!說起來您可能不相信,這還是我第一次到考古現場。”
“阿承還學古文字呢。”林耿仁在旁邊“多嘴”一句。
李承恨不得將他嘴巴縫上,這可是考古現場,萬一冒出一兩件帶銘文的東西,哪個不開眼的讓自己去辨認,認出便罷,認不出……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趕緊往回扳,“《流沙墜簡》我接觸的時間不是很長,算不得學古文字。”
徐恒兵接到吳楠生電話時,聽說饒固庵老師的入室弟子要來考古現場觀摩,確實有想要考核他的用意,可這會,見李承姿態如此低,倒有些不好意思,晃晃對方的手臂,他笑著說道,“李先生謙遜,大家共同學習。”
“徐教授叫我阿承就行!”李承松了口氣,跟在他身邊往祭祀坑那邊走去。
“這是已發現的二號祭祀坑,”徐教授指指面前長約五米、寬約三米五、深約三米的巨坑,為李承介紹道,“二號坑發現于今年三月八號。目前已發現并出土,象牙六十五根、鱷魚下牙骨九副、上牙骨六副,鱷魚脊骨六副,可能底層還有未曾發現的。”
“人類頭顱骨和脊骨的數量基本都能對上,二十四具,年齡從五歲到四十歲左右,女性居多,僅有六具為成年男性。這二十四具骨骼,都有共同的表現,那就是腦后骨被擊碎。”
坑中正在進行的是清掃、整理、裝箱工作,李承和徐教授所站立位置旁邊,就是一只紙箱,內里裝著,用塑料薄膜包裹好的挖掘出來的各色骨頭。
李承探頭看了眼,咧咧嘴,又抬頭問道,“《史記·南越列傳》記載‘嬰齊喜恣意殺人’,這是找到實錘?”
實錘?徐恒兵沒聽過這個詞,不過很快就想明白意思,笑著點點頭,“沒錯,實錘!”
祭祀坑在南越文帝墓葬附近,必定是為祭祀這位二代南越王的,而禮祭之人,肯定是三代南越王趙嬰齊。
這倒是個不錯的小課題,徐恒兵對林耿仁招招手,低聲囑咐兩句。林耿仁立即喜笑顏開,點頭不已。
兩人嘀咕這事,沒瞞著李承。
論證趙嬰齊喜好恣意殺人,這種論文,讓一位研究生來寫,難度不大,也算考古研究所的成績,而林耿仁也能因此“小揚名”。
徐恒兵叮囑完之后,對李承攤攤手,自嘲道,“現在研究所想要申請點經費,難吶!”
這年頭,考古研究所想要申請經費,一看項目二看論文,徐恒兵也沒辦法。
額,這一幕,打翻李承對徐恒兵最開始的印象,不是調查資料和吳楠生口中的“方正”“食古不化”的那種人吶。(/novel/ec3mt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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