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就在這里!’
墨色勾玉向蘆屋良如此提醒道。
這引得蘆屋良十分重視。
就在吞食了黑色彼岸花的虛影后,這兩天墨色勾玉如同陷入休眠,無法再用jing神力進入它的身體,更別提深入其中。
而在這地道里遇到的事物,竟然擁有足夠的吸引力,把勾玉從休眠中喚醒。
就這一點,蘆屋良都不由得打起幾分jing神。
把這鼓包上的土壤推開,便看到暗紅色泥土中,擺放著一個巴掌大的木盒。
木盒表面雕刻著漂亮的花紋,不像是粗劣的工藝制品,大概有些年頭了。
蘆屋良把jing神力集中在雙眼,清涼感于眼眶涌動。
卻依舊沒能從其上察覺到特殊的氣息。
——這算是個實用的小技巧,能判斷事物是否危險,或是有無特異之處。
當然不一定完全準確。
只是此時蘆屋良感覺很古怪。
不像是這木盒很普通,而好像是它具備隔絕氣息、阻止外人探查的功效。
jing神力如同撞上一層屏障。
“果然不一般。”
蘆屋良打開木盒,感官立刻截然不同。
難以言說的玄妙之感,開始從木盒里涌出。
蘆屋良的視線中,好似看見一團朦朧的迷霧彌散開來。
柴屋司也同樣發出輕咦:“咦?這......”
他的靈也有接近“弦月”的境界,自然能察覺到這木盒中的異常。
可分明在這之前,根本無法感知到任何超凡氣息。
藏得這么隱蔽,這都能被蘆屋君發現嗎?
柴屋司看向蘆屋良的眼神里,多出幾分敬佩。
在這環境下還能觀察得這么細致,連一點的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果然,不愧是蘆屋君!
蘆屋良沒在意柴犬的想法。
只覺得他的視線,莫名更加熱切了。
蘆屋良確定,這木盒確實有隔絕氣息的作用,這也是狐妖打掃戰場時,沒能發現它的緣故。
蘆屋良低下頭,審視木盒里的事物。
剛一細看,他便暗自心驚。
木盒裝著的不是別的,就是一朵將要枯萎還沒枯萎的彼岸花。
不過不同于那虛影,這朵彼岸花是實體的活物。
它的花莖蔓延開來,像是扎根似的扎進了木盒的內壁。
彼岸花?這也是交易的貨物之一?
蘆屋良疑惑想到。
這種存在,對貍貓們難道還有別的用處?
突然感受到外界的空氣,彼岸花回光返照般活躍起來,幾條根須向外延展,看似無害、卻又極其jing準的找上了蘆屋良的手指。
剛一接觸,指尖就立即傳來針扎的刺痛。
蘆屋良迅速抽手。
“嘶——”
隨著根須被扯開,他的手指上也拉出一條不淺的血痕。
真是不淺,足足有兩三毫米深。
傷口有五六厘米長。
仔細一看,原來根須上帶有一層小小的鋸齒。
鋸齒帶上了鮮紅的血滴,還有一小塊的皮肉。
這點傷勢對現在的蘆屋良,自然算不了什么。
可是以他多次服藥后的身體強度,皮膚早就比先前更有韌性,不說刀槍不入,但至少不該被幾條根須所傷。
這活著的彼岸花,果真不一般。
嘗到血肉的滋味,彼岸花的花瓣肉眼可見的鮮活。
仿佛吸收了上佳的補品,整朵花卉變得更加活躍。
根須想要再次纏上蘆屋良的手指,在半空中狂亂的舞動起來,囂張的表達它的貪婪:‘我還要......更多!’
這哪里像一朵花卉的根莖,分明如同古老神話中的觸須——祂們,來自深海。
‘好家伙,你一朵花還挺狂的?’
不過和上次那虛影相比,這彼岸花沒有靈智,無法溝通。
既然如此,蘆屋良索性也懶得浪費時間,直接攤牌了,把墨色勾玉丟進木盒里。
本來他還想看看勾玉大戰彼岸花的景象。
那畫面,搞不好會很有趣。
只可惜,這樣的期望從一開始就落空了。
和上次彼岸花虛影沒來由的恐懼一樣,在勾玉進入木盒的一瞬間,方才還張牙舞爪的花朵,立即就縮成一團。
張開的花瓣合攏,根須環繞在底部,像是偽裝成從未出現過那樣。
用一句話來形容很貼切——
被嚇得縮卵了!
此刻,主客相易。
墨色勾玉再度變成液體般流淌的物質,絲毫不在意彼岸花的掙扎、反抗,把它整個包裹進身體中。
看這畫面,蘆屋良沒來由的想到了蟒蛇吞食獵物時的景象。
蟒蛇是沒有毒素的,但有極其龐大的體型,格外強而有力的肌肉。
其中非洲巨蟒,更是能把小鹿活生生勒死,再整個吞入喉中。
這是真正的“深(喵)喉”,蛇類特有的構造,使它們的咽喉能擴張到極夸張的地步。
那場景,不正像是勾玉此時的行為嗎?
又是短短幾秒后,墨色勾玉重新歸于原狀。
只是木盒里,已經沒有了彼岸花的蹤影。
不管是根莖還是花瓣,盡數被勾玉吞食。
只剩下大小和先前一般無二的勾玉,安安靜靜的躺在木盒里,一幅乖巧無害的姿態。
蘆屋良伸出手,手指觸碰到它時,竟是意外感到一股親昵之感。
黑長直美少女吃飽喝足,把小臉放在他手邊蹭一蹭,還發出小豬哼哼般的聲音。
“哼哼”
——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
‘不對,我這是在想什么啊?’
蘆屋良連忙搖搖頭。
最近怎么老是產生這樣的幻視,它只是一枚勾玉啊。
不至于,實在不至于。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隨著蘆屋良jing神力不斷提升,以及勾玉吞噬的怪奇事物越來越多,這枚勾玉開始愈發有靈性。
說不定積累到一定程度后,會發生某種質變。
收取地道內最后有價值的事物,蘆屋良他們彎著腰走出地道。
后藤武在上面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剩下的事情,包括貍貓尸體們的處理,蘆屋良還是交給了柴屋司以及其他分區的肅清者。
蘆屋良對這種團隊協作的模式沒有異議。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赤羽佑太那樣,能以一人之力鎮壓荒川區內所有的“被肅清之物。”
蘆屋良對這種善后的事件也著實不擅長,不如交給他人來處理。
肅清者來的方式也很接地氣。
一輛樸實無華的黑色面包車載著他們趕到現場。
一車面包人,哦不,一面包車人,走進這廢棄工廠。
而肅清者們見到地道內的畫面后,大部分也都臉色不太好看。
心理承受能力弱一點,更是險些吐出來。
——就算那些尸骨不屬于人類,可地道里的氣味,加上畫面的沖擊,還是令人們有點難以接受。
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貍貓們確實該死。
但這樣的死法,未免太過殘酷、血腥。
“狐妖的手段,一向狠辣,對待仇敵尤其如此。”
肅清者中,一個臉上遍布不少皺紋的中年人開口道。
他臉上沒有多少波瀾,對這般情況似乎并不意外,還對同伴們告誡道。
“出門在外,有兩種家伙不要招惹。”
“一種是狐妖,另一種是......驅魔人。”
聽到這里,本來打算離開的蘆屋良,突然有點好奇。
驅魔人,是什么?
在超凡界里,原來還有這種職業?
還沒等蘆屋良開口發問,一個年輕的肅清者就好奇問道:“驅魔人?和我們肅清者不一樣嗎?”
問得好!
蘆屋良暗自在心里表揚這位小老弟。
“驅魔人,全都是一群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們只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
中年男人很有做謎語人的潛質,說完這兩句話,便不再多談。
蘆屋良見狀,也帶著后藤武就此離開。
“良!良!”
蘆屋良剛回到家,就看見緋從玄關里躥出來。
她這會兒保持著人類的形態,俏臉上寫滿了焦急和慌張。
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慌得尾巴和耳朵都沒有偽裝,暴露在空氣里。
小貍貓一著急,就會暴露出屬于貍貓的特征,這也是她之前一直帶著兜帽衫的緣故。
蘆屋良心中一沉。
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可房屋四周針對敵人的障依然完好無損,應該沒到最壞的情況。
“別著急,慢慢說,發生什么了?”
蘆屋良伸出手,搓搓緋的頭頂。
這是他最近發現的,最快令緋安定下來的方法。
果不其然。
在見到蘆屋良,并且被“摸頭殺”后,緋的情緒迅速穩定下來。
“梓醬......梓醬她.......”
“發燒了!”
蘆屋良:“......?”
即便心情古怪,蘆屋良還是快步走上樓,來到班長大人的臥室。
他來這個房間的次數不多,在正式搬進來后,這應該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那天晚上,公主抱把月守梓抱回來。
兩人雖然同居在一個屋檐下,但彼此都十分尊重對方的隱私。
但那天是晚上,出于多種因素,蘆屋良也沒來得及仔細觀察房間內的布置。
現在認真一看,才發現房間里的擺設也很簡單樸素,除去桌上一兩個可愛的裝飾品,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臥室。
蘆屋良倒沒有什么進入少女閨房的局促感。
不就是個房間嗎?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蘆屋良連忙看向床上的月守梓。
班長大人縮在被窩里面,只露出一張小巧的俏臉。
臉蛋發紅發燙,額頭上有汗珠滲出,微微打濕了發絲。
她顰著秀眉,緊閉雙眼,能看出明顯的痛苦之色。
“班長大人。”
蘆屋良來到床邊,呼喚月守梓。
伸手撫摸月守梓的額頭——這是他老媽在他發燒時最經常使用的測溫方法。
——其實還有一種,拿嘴唇貼一貼。
——雖然蘆屋良不明白后者的意義,但貌似的確有效果?
——蘆屋良其實也想試試后面這種,只是臉皮還沒有那么厚,要做就堂堂正正的做,哪能趁著別人生病呢?
手掌上一陣滾燙。
蘆屋良心中一陣詫異,班長大人的癥狀確實和發燒很像。
可是......不應該啊!
明明下午分別時,月守梓還jing神奕奕,一點兒事都沒有。
也沒有做什么容易發燒的事情——比如用冰水洗澡,又在冷風里吹。
這么短的時間,不應該會演變成這樣的高燒才對。
除非......
蘆屋良想到了貍貓們,眼神不由得陰沉且危險。
如果是它們動的手腳,他會讓它們知道,什么是殘忍!
“良......”
月守梓嗓音沙啞,勉強睜開美目。
眼神幽幽怨怨:“你甚至不肯叫我一聲梓。”
蘆屋良:“......”
現在是在意這個的時候嗎?
況且,蘆屋良不是覺得他們的關系沒達到直呼其名的地步,而是他單純的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
——他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日國人,對這種本名文化,真沒放在心上。
既然月守梓都這么說了,蘆屋良開口道。
“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月守梓臉頰上生出一抹紅暈,不過她的俏臉本來就很紅,所以旁人看不出異常。
她的心里,像是吃了兩大勺蜂蜜一樣甜。
“我其實還好......”
月守梓暈乎乎的開口。
蘆屋良見狀開口:“這得送去醫院了,不能再拖。”
說著就想抱起月守梓,沒想到遭遇了班長大人強烈的反對。
“不!我不去醫院!”
月守梓表現得很堅決,緊緊的抱著被子,大有誰讓她離開被窩她就和誰急的態度。
“我真的還好,就是有點冷,還有點熱。”
“我已經吃過藥了,只要睡一覺就能好。”
蘆屋良皺起眉頭:“可是......”
“良”
繾綣婉轉的聲音從櫻唇中吐出。
“求你了嘛,我不想去醫院呀。”
只露出半張俏臉的月守梓,眨了眨雙眸,對蘆屋良撒嬌說道。
班長大人的性格,其實很有男子氣概的帥氣,平時溫柔大方,極少有撒嬌的時候。
尤其在這樣病弱姿態下,殺傷力巨大。
既嬌憨又惹人疼愛。
蘆屋良都感覺有些頂不住。
要不是前些日子憑借春(喵)夢了無痕的放置地點磨煉了一波意志力,恐怕真有點把持不住。
可是蘆屋良依舊沒改變想法。
——生病了就得去看病。
而且月守梓現在明顯有點燒糊涂了,聽她的話,說不定還是在害她。
蘆屋良剛伸出手,準備抱起少女,送她去醫院。
剛一靠近,蘆屋良胸口的勾玉再度出現反應。
慢慢變得熾熱,可又和面對彼岸花的狀態不同。
‘今天你戲怎么這么多?’
勾玉有反應,就證明......
月守梓的高燒,和超凡因素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