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703 周氏良人
703周氏良人703周氏良人→:湞陽峽,洭水和湞水的交匯處,因為江水連通,能夠直抵廣州,所以洭水匯入湞水也就是北江的河口地區,又被稱作“連江口”。
通往韶州的鐵路,依然在河東一側,這里有個小站,是混合車站,客運貨運都極為發達,究其原因,毗鄰洭水的浛洭縣,也會通過水運,將貨物集中在連江口。
同時在洭水北岸,有一條公路,直接通往湞水,橫跨湞水的三百米連江口鋼鐵大橋,也是舊時代的一個符號縮影。
這座連江口大橋,專門有一個排的衛隊,嚴防有人偷盜橋梁鋼鐵。
九月二十日,七拼八湊不知道從哪兒運過來的一萬兩千人馬,像牲口一樣,陸陸續續擁擠在了連江口小站。
第五十一軍的人在這里開始接收部隊,軍長周正法帶著兒子周行逢,親自在這里檢閱新兵。
因為兒子周行逢身材高大,別人也壓根不知道他才十五歲,只當是周軍長的親兵。
而周行逢便是親自帶著人,以挑選手銃隊為由,在新十七師的新兵蛋子中摸底。
不摸不知道,一摸直接狂喜。
周行逢忙了一天,連忙找到周正法:“爹!大喜啊。”
“大哥,這喜從何來?”ww.aиδ五.lá
雖然是湖南人,但周正法在家中,多用關中老婆的老家稱呼。
周行逢對周正法道:“這一批新兵,居然都是新州人。爹,廣州果然跟咱們預料的一樣,沒有用廣州本地人。那些隊長連長營長,我一打聽,不是南海的就是番禺的,還有寶安縣的,一個新州人都沒有。嘿嘿,這豈不是大好機會?”
聽兒子這么一說,周正法想起來之前跟兒子商量的事情,然后小聲道:“兒啊,我有點擔心啊,這要是把新十七師的軍官都切了,馮大老板……他能高興?”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馮復這老兒,我看他器量極小,膽子也極小。他若是善妒猜忌,又能力強悍,咱們不給這‘現世曹操’打哈哈。可這窩囊廢既然敢把新十七師送過來,那就說明他現在病急亂投醫,手上沒招兒了,至少廣州城內,現在沒辦法應付勞人黨。爹,你想想,偌大的南都,偌大的廣州城,難道就一個蘇章是猛將?我在學校里打架,也知道有些能人那是‘會咬人的狗不叫’,之所以不叫,那是不想叫,也不愿意為不相干的人出頭……”
“你還打架?”
“不是,爹,這不是打架不打架的問題,關注重點。”
“哦對對對……”
周正法頓時琢磨著兒子的話,一想也是,挺有道理的,但凡馮大老板有點辦法,也不至于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且他自己也是野路子大頭兵靠年輕時候長得帥,這才勾搭上了關中來的大小姐,很清楚底層帝國士兵的生態是多么的糟糕。
像他是湖南人,能夠一路混上來,早年就靠湖南老鄉,否則,部隊誰他娘的鳥你是個什么雞兒東西?!
所以,他太清楚兒子說的是完全正確。
這廣州人當官,新州人當兵,那能服氣嗎?
但凡給個仨瓜倆棗,也不會有問題。
吃獨食,而且是這當口吃獨食,那就是早死。
周正法能夠一路混到軍長,自然也不是白癡,早年下黑手玩花活兒,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腦子轉得沒有兒子周行逢快。
現在琢磨透了,就有了計較。
“大哥,勞人黨過兩天就要開始包圍湞陽縣,這‘大江坑’,我還守不守?”
“這新十七師初來乍到,不熟悉環境,爹,你讓他們去守‘大江坑’,你去‘大牛山站’,畢竟,誰不知道勞人黨現在掌控住了鐵路,隨時都可以通過鐵路運輸物資?新十七師去‘大牛山站’,必然不敢,你讓他們去‘大江坑’,他們肯定欣然前往。”
“然后……”
“然后就是熟悉環境,略作訓練。一個師的兵力,分散出去駐防,這不是理所應當。到時候,就能下手了。”
“這才來一天,就把新十七師的師長干掉……”
咂了咂嘴,有一說一,周正法覺得這事兒也太敗人品了,完全不講江湖道義啊。
“爹,就是要快啊。要是晚了,說不定就被人發現咱們要算計呢。”
周行逢又提醒著周正法,“咱們現在可是要堅決抵抗的名頭,廣州那邊肯定也傳開了。新十七師怎么地,也會覺得咱們都是棒槌。跟勞人黨血戰,這不是找死么?而咱們守‘大牛山站’,在他們看來,那就是純傻子。只要他們掉以輕心,搞不好在‘大江坑’還會尋歡作樂。”
“大哥,不至于吧,都這時候了,還尋歡作樂……”ωωw.κйδhυ㈤.ιá
“爹,你有所不知啊,這年頭的長官,都是一路貨色。我在成都讀書,上頭三令五申要節儉,要反鋪張浪費,要支援江淮省災民。可我們校長讓食堂做剩菜當午餐的時候,他們還去吃娃娃魚呢。”
張了張嘴,周正法想了想,道,“大哥,你這是見微知著、舉一反三啊。”
“所以說,就‘大水坑’那里,物質豐富不說,還有農家,這些廣州軍官北上,我就不信沒帶點樂子。”
眼睛放著光,周行逢道,“兩套方案,一個,就是讓勞人黨來一鍋端;另一個,我們把他們一鍋端,然后說是勞人黨干的。爹,你覺得哪個好。”
“這不都一樣嘛!”
“后邊兒這個放心,畢竟親自動手。”
“我看還是請勞人黨的人代勞吧。”
“為了以防萬一,爹,我挑五十個人,組個手槍隊。”
“什么手槍隊?手銃隊?”
“對對對,手銃,手銃。”言罷,周行逢接著道,“我好歹也是您兒子,這要是事后走漏風聲,搞不好有人會對我下手,我也是免得到時候有人拿我來威脅您。”
“對對對,大哥,你這個說得對,老子怎么沒想到呢。”
一拍腦袋,周正法連忙道,“你跟劉副官去挑,看中哪個就是哪個,你自己說了算。”
“謝謝爹。”
“傻孩子,跟爹說啥謝。”
等看著周行逢快活地離開,周正法一臉欣慰,他周家有此麒麟兒,堪比當年鄒國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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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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