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三百年 658 無傷大雅
658無傷大雅658無傷大雅→:“他媽的,早知道如此,老子來個屁的東京!完了,全他媽完了!”
洛陽南城朱雀大街東,一片豪華公寓樓中央的會所內,到了東京做寓公個把月的高從誨罵罵咧咧,“政府都沒了,那老子的退休金怎么辦?”
“小高,你才幾歲啊就退休?”
有個老人抱著一杯冰紅茶,一邊往里面調蜂蜜,一邊道,“你啊,就是戲多。星辰公司那里,你既然有門路,怕什么政府解散?沒看到‘凌煙閣’的大大小小相公們,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六爺,您是幽州的這個……您給說道說道,這錢閣老,是個什么意思?”
高從誨眼珠子一轉,跟哈巴狗似的,湊到了老人的身旁,直接無視了周圍幾十雙眼睛的目光,“您可是我親干爹啊,您得幫我。”
“滾一邊。這里幾十號人,一半是你干爹,你個王八犢子可真是像你爹一樣不要臉……”
“嘿嘿,我這不是不要臉,我這是為了大家伙兒的美好生活……那什么,忍辱負重嘛。”
說罷,高從誨又道,“六爺,回頭我給您送一只金老鼠,郴州老板的手藝,蘇州師傅的法式,絕對一流。”
“怎么個意思啊,就送我一只金耗子。”
“您生辰啊,您屬耗……屬灰仙兒的,那不得來一個?”
“嚯!我屬耗子的,你小子就送金老鼠?那感情好,我那十三姨太,是屬牛的,我二十號生日,她二十一號,您看怎么著?是骨利干大黑牛呢?還是南蘇州白肢野牛?關中羚牛也行,雪域牦牛也湊活。”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老頭兒都大笑起來,又有一個白發蒼蒼的儒雅老者起身,同樣抱著一杯冰鎮的飲料,走過來說道:“小高啊,你有空呢,還是去拍拍電影。或者編個戲,那都成。蕭老板既然是神通廣大的人,你認她當個干娘,怕什么?”
“她才二十出頭……”
“那是了么,她丈夫不也二十出頭么?讓你認干爹?你不肯?”
“王委員長只要愿意,我喊他爸爸又何妨?”
“還又何妨……”
儒雅老者撇撇嘴,環視四周指了指,“瞧見在座的老胳膊老腿兒沒有?要是有機會,都想搶著喊爸爸呢。輪得到你?”wαρ.āйsηυ伍.α
“那……那是個什么意思?”
高從誨一臉懵。
旁邊六爺拍了他后腦勺一下,罵道:“你個豬腦子,現在能跟蕭老板說上話,那就已經是門路硬了。知不知道京城除了情報部門和教育部,連民部都有三分之一的辦公室停了俸祿?”
“啊?”
“啊個屁的啊,民部三分之一辦公室,那是好幾萬人斷頓。你琢磨琢磨,光銀行貸款,這要是拖個三月五月的,直接滾蛋。銀行不收你房子有鬼。都什么時候了這?銀行也沒有余錢啊。”看書溂
“啊?!!”
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高從誨,突然覺得自己干了一件很傻又很聰明的事情。
說傻,是因為他離開湖南來了東京;說聰明,離開湖南來東京之前,跟王委員長接下善緣。
當然了,善緣這個事兒,他可是不承認的。
喊爸爸也不會承認,他高從誨的爸爸遍及五湖四海,不差誰一個。
只要我的爸爸多,我就是清白的。
四海之內皆我爸!
“接下來幾個月,用我老家的話來說,那就是誰有飯轍誰是爺。”
六爺眼皮耷拉著,他跟高從誨其實差不多,當然認爸爸除外,他也是逃離幽州的。
河北的復雜,不比湖南好多少,打打殺殺也沒有個盡頭。
尤其是河北人跟河東人杠上之后,簡直就是瘋了,大大小小的武裝沖突從一個月幾十場變成幾百場,大打特打就在眼前。
更要命的是,太原跟幽州互相指責對方縱容“勞人黨”做大,對朝廷基石的地方士紳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實際上則是大魚吃小魚的公開化、合法化。
以前不能吞并的土地,現在豪門只管吞,你被吞不是因為你弱,而是因為你壞,你不僅壞,而且罪大惡極。
因為你暗通“勞人黨”。
省內政黨和政治團體,現在想要博出位,就得看反對“勞人黨”的決心,這也造成了“勞人黨”在河北省、河東省的局面極為惡劣,也是為什么河北省“勞人黨”代表到了湖南之后,情緒上根本控制不住。
因為種種亂象,自加壓力敢于爭鋒的其實是少數,自認有退路的趕緊跑。
高從誨如是,六爺亦如是。
只是沒曾想,天下之大,居然連東京都成了糞坑。
政治攻訐一天都沒有停,而伴隨著錢镠簽發的《政府解散令》生效,整個東京一夜之間,就像是直接癱瘓了一樣,充斥著各種混亂。
這時候,手上有點武裝力量,又有點錢的,就真的成了爺。
蕭溫蕭大老板,手底下靠她吃飯的西京江湖漢子就有三萬多,東京少了一些,但也有四五千。
公司的規模根本不受控制的在擴張,幾乎只要是不太傻的底層力量,不管是江湖上的香堂會水,還是有政治態度的各種組織,都拜了蕭大老板的碼頭。
畢竟,錢閣老還給了她兒子一根龍頭杖。
見了蕭大老板磕頭,可以假裝不是給她磕的,只是對龍頭杖表示一下尊敬……κáиδんǔ5.ζá
自欺欺人嘛,不寒磣。
“小高啊,回頭有項目,你可千萬別忘了咱們一個小區的老家伙啊。”
“那哪能呢,我高從誨,字遵圣。最尊敬的,就是圣人!敬老愛幼,這是高某的本分。”
高從誨調門很高,心中卻是有了計較:這幫老狗,還想撿老子便宜,吃屎去吧!他媽的,錢光頭這個老不死的,七老八十還死犟搞事,盡他媽的添亂。
心中罵歸罵,但已經想好了再次拜訪蕭大老板的理由,他高從誨一介武夫,平生最尊敬的,就是像北蒼省狀頭那樣的讀書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認個干娘……
轉念又是一想,覺得自己這大幾十歲的人,喊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子一聲媽,這會不會顯得有點突兀不合理?
繼續一想。
嗐,管他媽的,喊媽而已,無傷大雅。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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