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2 第543章 履新
離開狄耘辦公室來到樓下，張本民掏出懷里的錄音機，露出一絲慶幸的笑意，幸虧留了一手，通過這番錄音多少也能說明點問題，要不關鍵時刻還真沒法去拿捏。好在是，狄耘也不知深淺，搞不懂證據到底還在不在，不會貿然翻臉。
上車，剛要走，車窗被敲響。
“怎么樣？”秦甄婷竟然還在，“沒什么問題吧？”
“喲，謝謝關心，沒事兒。”張本民尋思了下，笑道：“狄老東西找我，是件喜事，馬上我就要來市局刑偵支隊當隊長了。”
“是嘛！”秦甄婷高興地道，“那我得請客給你祝賀一下。”
“還是免了吧，其中緣由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請客給我賀喜，那狄老東西不得氣得吐血，然后把你朝死里整？我呢，也是好皮子貼膏藥，純粹是自找不是。”
“嗯，也是。”
“行了，好意心領。”張本民發動車子，“等電子眼監控那項業務有動靜的時候再聯系。”
回去的路上，心情總體來說挺輕松，沒了狄耘從中作梗，接下去便好辦多了，而且，既然姜上行跟成道公司有關系，剛好來個一石二鳥，通過打壓成道公司來撬動他。
想到即將與姜上行直面，張本民心潮難免起伏不止，他想到了父親張戊寅，多少年的冤屈迫害，現在終于到了解決的時刻。
一夜幾乎無眠，張本民早晨起來有些頭昏，不過到了單位沒過多會就被驚得徹底清醒，他被分局長叫到了辦公室。
“小劉，你入職時間雖然不長，但表現卻十分突出，多次在重大行動中有立功表現，因此呢，市局想重用你。”分局長微笑著，“今天一大早，市局狄局長就給了我一個電話，說馬上就下調令，把你調到市局刑偵支隊任支隊長。”
“喲，這，這事來得有些突然，一時間還有點不知所措呢。”張本民實在是驚訝狄耘行事的速度之快，他撓撓頭道：“我在您手下干個治安大隊長，自認為得心應手，可去刑偵支隊，還真沒個底。”
“干什么不是鍛煉出來的？”分局長道，“在成長中鍛煉嘛，相信你自己！估計過會兒，市局政治部王主任會過來，談談話，走個程序，下午就會送你去支隊了。”
“這么快？！”張本民道，“有些事還得交接呢。”
“以你的能力，交接點事情在話下嘛，那還不是三下五去二的事情？”分局長道，“其實你升調了也好，給下面的人騰個位子，要不你一直壓著，讓下屬也看不到出路。”
“也是。”張本民點點頭，笑道：“我不虛偽，說真話，其實挺開心的，畢竟升了個層次。”
“這個層次可是一大步！”
“謝謝領導的關心！”
“別說客套話，這可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分局長道，“以后啊，咱們可是平級的了，工作上有些事還要相互幫忙才好。”
“那肯定，只要老領導有需要，隨時都行！”
“好吧，你回去準備下，等王主任來了我再喊你。”
“嗯。”張本民點頭退去。
回到辦公室，張本民不由得感慨起來，隨即，就召集部門開了個小會。
表明即將升調的意思后，小會議室里傳出一陣陣掌聲。大家都為張本民高興，很羨慕他，嫉妒是沒有的，因為實力擺在那兒，沒人嫉妒得起來。
唯一不太高興的是昌婉婷，她的歡笑中帶著一絲憂郁。張本民看在眼里，大概明白是何原因，但是沒法去安慰。
有人提議晚上聚一下，好好高興一番。張本民說再等等，過幾天他一定會請各位喝場大酒。
說到大酒，張本民想到上次在昌婉婷宿舍過夜的事情，感慨頗多，不由得再次看了眼昌婉婷。
此時，昌婉婷剛好也在注視著他。四目一對，讓兩人頓時跟觸電一樣，躲閃開來。
在場的人能看得出來，都呵呵著說起了話，避免場面尷尬。張本民心里有數，對大家一抱拳說謝謝，散會。
坐在辦公室，張本民思慮再三，還是決定不跟昌婉婷多說什么，還是那句話，無果之花，少留情意。況且，近期還有很多事情，都得安排。
首先，隨著炎熱天氣的到來，畢業季就要來到，必須回學校看看，圓滿結束算得上是大學的生涯。也正因于此，直接對姜上行那邊的行動暫不開始，否則一旦膠著起來，無法分身時間不夠用。但是，也不能讓姜上行閑著，所以有必要先對成道公司來一波出擊，刺激一下，看看他的反應。
還有，怎么說也是升職了，有些關系得打個招呼，否則會被認為眼眶高了不認人。比如韓江龍，深淺要說一聲。還有鄭得冠，主動告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另外，還有件一直想做卻因各種限制而沒去做的大事，隨著現在所處環境條件的日趨成熟，已經到了該行動的時候，那就是去父親以前的工作單位，了解點情況。
“砰砰砰”
沉思中，門被敲響，昌婉婷進來了。
“劉隊長，你這個高升來得可夠突然，之前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昌婉婷臉上帶著難以名狀微笑。
“誰說不是呢，就連我也感到驚奇，今早剛到班上沒多會就被局長喊過去，說起了此事。”張本民道，“莫不是刑偵支隊那邊有難題即將崩盤，急于找個人頂缸？”
昌婉婷一聽皺起了眉頭，她并不知道內情，“那怎么辦，萬一是火坑，你還往里跳？”
“怎么說也是個機遇，不能縮手縮腳。”張本民有意讓氣氛不那么嚴肅，抿著嘴笑道：“即便真的是有問題，沒準我還能扭轉乾坤立個大功呢。”
“你真是天生的樂天派，也好，愛笑的人有好運氣。”昌婉婷嘆了口氣，“過段時間，也許我也會離開分局。”
“哦，也到市局去？”張本民道，“本來你到分局就是鍛煉的嘛。”
“可能，到省廳。”
“嘿，好家伙，厲害吶！那我得好好巴結一下，以后沒準到省廳辦事，也還能有個老熟人照應！免得到時你眼大不認人，弄我當場尷尬。”
“你總這樣。”昌婉婷搖了搖頭，道：“晚上，有空嗎？”
“哦……”張本民內心翻涌，講真心話，他是百分之一萬想應約，可轉念一想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昨天就有熟人說好了，實在不好意思爽約。”
“只是熟人？”
“對，正因為是熟人才要守約，如果是兄弟朋友，反倒還無所謂。”
“也是。”昌婉婷道，“那改天我再約你，算是對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表示下感謝。”
“我請你，必須是我請你！”張本民很堅決地道，“你給我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都是能珍藏心底的，沒事想起來應該很溫馨、很溫暖，所以，需要表達感謝的應該是我。”
“你的過往很特殊，決定了你將與眾不同，而我只是極為平凡的一個人。”昌婉婷隱晦地道，“上大學的時候，我與一個師弟之間的感覺，跟你現在很相像，若即若離，時而感覺無限接近，根本就沒有距離，但一個短暫的恍惚間，覺得又是那么疏遠，甚至是遙不可及。”
張本民沒有立即答話，他望著昌婉婷，知道這個不失靈動的女子早就明白了一切，只是沒有挑破而已。“可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再或許，難處都是相同的、不可回避的，所以，即便上天給予第二次機會，結果終究還是會一樣。”他頗為落寞地道。
“我明白了。”昌婉婷毫不掩飾臉上的失落。
此時，張本民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在有下屬過來匯報，說分局長有請，市局王主任到了，要談話。
與昌婉婷的交流就此結束。接下來，就是履行所謂程序性的東西，象征性地談個話，然后做一番準備，便可前往刑偵支隊履新。
張本民原本還想拖幾天，但因為剛和昌婉婷聊過，覺得早點離開也好，省得受煎熬，于是就順著王樂笙的話，當天下午由他親自送到任。
刑偵支隊的人很是詫異，他們對張本民多少是有所了解的，但沒想到竟然是他來做支隊長。
張本民表現得很和順，任職講話只是笑著隨便說了幾句，看上去根本就不重視。王樂笙自然不會為難他，便在一旁幫著腔。
支隊的民警一看這場面，都暗暗感嘆張本民的那種大氣和灑脫，還有不可揣摩的厲害背景關系，要不，政治部主任怎么會跟著打圓場？其中，感嘆中還有惶恐不安的人，是副支隊長丁柏松，當初，現場指揮在拆遷樓中抓捕“重犯嫌疑人”的就是他。
對張本民來說，夏富康的爪牙、差點讓自己命喪爆炸中的人，看到后怎么會無動于衷？
丁柏松從張本民的眼神中，也感到一股蕭殺之氣，當即更為驚慌。
張本民覺得，有必要進行一場殺雞儆猴的活動。于是，在把王樂笙送走以后，便讓各科室負責人和各大隊長慢走一步，大家再開個小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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