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2 第424章 故鄉不留故鄉人
這個要求被拒絕了,胡華正給出的理由是傳喚期間,被傳喚者不得見任何人。但是,作為主問詢人,有義務與被傳喚者的親屬或朋友見上一面,做一些必要的告知,所以,他才過來。
薛玉葉禮貌性地表示了感謝,而后表明學校擔心學生會受到不公正的對待。
胡華正說絕對不會,一切都是例行公事,如果張本民能把問題說清楚,證明自己跟案件無關,馬上就能出來。同時,告訴薛玉葉他們可以等待傳喚結束再走,反正最長時間也就十二個小時。
六小時后,張本民出來了。因為胡華正覺得在前期沒必要把事情搞大,畢竟沒有一點證據能證明張本民跟肖勇波的死有任何關系。
“你要是留在學校,可能就沒有這個麻煩事了。”薛玉葉見到走出問詢室的張本民后,關切中帶著絲埋怨。
張本民很感激地對薛玉葉笑了笑,“還,還真沒想到運氣會這么差。”
“下一步打算怎么辦,繼續留在春山,還是去興寧?”薛玉葉希望張本民能回興寧去,“我理解你作出的選擇,回春山自然有你的想法,但千萬不要不撞南墻不回頭,照目前形勢看,還是不要待在春山為好。”
“嗯,眼下的確去興寧比較好。春山雖是故鄉,但故鄉有時不留故鄉人。”
“那就別猶豫了,早決定早行動,免得夜長夢多,跟我們一起走吧。”
“也好,不過我得回去跟朋友道個別。”張本民這么決定,是猜得到胡華正肯定不會罷休,馬上就會以其他甚至是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法辦,所以,要適時避其鋒芒,反正肖永波算是已經解決妥當了。
時間雖緊迫,但動身之前,張本民還要見一個人,殷然。
跟殷然單獨見面,張本民并不想,覺得有藕斷絲連的勾連嫌疑。有些事,只能是不了了之,比如欲求不能的感情,不管在想象中有多么鮮活,也只有讓時間去耗干。
不過,因為魏丁香的意外發生,張本民覺得有必要跟殷然來個及時、徹底的了斷。
街角的一家茶社,兩人對面而坐。
殷然的精神狀態極佳,她忽閃著眼睛,嘴角一直微微上翹,似乎無法壓抑住內心的高興。“魏丁香給我打電話了!”她有些急不可待地先開了口。
“丁香?”張本民一皺眉,“她打電話給你?說了些什么?”
“她說跟你之間,開始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了。之前她是非常喜歡你,但隨著接觸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漸漸意識到,那可能不是男女間純粹的愛,而是更像一種兄妹情,所以讓我……好好地跟你在一起。”
“……”張本民一陣沉默。
“她還說,把事情講開了,不耽誤相互的事情。”
“她怎么會知道我跟你之間的事情?”張本民心中一陣翻涌。
“我也納悶,開始接到她的電話,還莫名其妙呢。”
“也許,是蚊子說的吧。”張本民恍然而落寞地說道。
沒錯,這一切都因蚊子而起。
作為哥哥,蚊子自然要為妹妹魏丁香考慮,他知道殷然是個“威脅”,于是便告訴魏丁香有關殷然的事,要她多加把勁,別讓心愛的人給搶了。
張本民能猜得到這些,也多少明白了些丁香為何給殷然打電話,所以愈發有些酸楚,“殷然,可能,事情可能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
“張本民,你什么意思?!”殷然情緒有些波動,“橫豎你就看不上我,是吧?!”
“不是。”張本民搖搖頭,“雖然我已經有過或正在有著兩個女人,但對你的感覺,確實不同。實話說,我也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沒法走出那一步。”
“什么有過或正在有著兩個女人?”
“就是我跟她們發生過實質性的事情。”
“我不在乎!”殷然道,“我只是想弄明白,你的意思是要以追隨的方式去對她們負責到底?如果是,那我也無話可說!”
“也不是,現在來說,都是無果而終的。”
“那你為什么還拒絕我?”
“因為我決定了,要跟魏丁香在一起。”
“魏丁香?!”殷然驚異地道,“你們在搞什么把戲?她剛給我電話說對你只是兄妹間的感情!雖然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不,聽我說。”張本民拉著殷然的手,握住,慢慢告訴了有關魏丁香事情。
所有的事情。
殷然聽后愣住了,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她的手微微發抖。
“殷然,你說,我能辜負她么?”張本民緩緩地道。
“怎么會,怎可能……”殷然的嘴唇不斷哆嗦著。
“都是真的,只是沒報案,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怕丁香受到的傷害更大。”張本民深深吸了口氣,道:“殷然,丁香是個好姑娘。”
“是,是的。”殷然有點哽咽,“那,咱們走吧,坐不住了。”
張本民牽著殷然的手走出茶社,站到街角左側。“所以我沒了退路,只有丁香。”他點了支煙,思緒飄繞。
“明白,我祝福你們。”殷然一下憔悴了很多,不過似乎也通透了許多,她抹了下眼角,道:“丁香確實是個好姑娘。”
“你也一樣,只是我沒法……”
“不用再說了,我理解!”殷然打斷張本民的話,“以后,咱們還能成為朋友嗎?”
“不能。”張本民回答得迅速而果斷。
“哦。”殷然咬咬嘴唇,“我也能理解。”
“我們不做朋友,可以做兄妹。”張本民擠出個笑容,“我跟你哥是朋友、是兄弟,所以理所當然也就是你哥了。”
“你……”殷然哭了,“你真壞!”她俯在張本民的胸前,嚶嚶而泣。
這一刻的殷然,真的是百感交集,愛與哀愁,一時難休。
這一刻,街角另一側,墻邊站著個人,蚊子。
蚊子正急著去派出所找張本民,無意間經過這里,恰好聽到了這一幕。“殷然,謝謝你!”他走了出來,對殷然一鞠躬。
“謝?謝什么?”殷然擦了擦眼淚。
“你深明大義。”蚊子表情嚴肅,“我代妹妹丁香謝謝你了!”
“別這么一本正經的,看你嘻哈滑頭慣了,你這一認真,我還真有點不適應。”殷然的眼圈依舊紅著,“你給我轉個話,到時我去看看丁香這個小嫂子。”
“噯,噯!”蚊子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情緒也有了波動,“這世界,還是好人多,謝謝!”
“你都說些啥呀,感慨得還不輕呢。”殷然快速調整了狀態,仰起臉,笑道:“你老說謝,一點都不實在,還是來點實惠的合適。”
“欸喲,這個嘛。”蚊子隨即就跟上了殷然的節奏,道:“既然你都跟張本民是兄妹了,那我也能算是你的舅家表哥了不是?既然是舅哥,怎么說也得有點樣子是吧,說,想吃啥喝啥,這次絕不含糊!”
“什么舅哥啊,就一小弟!嗨,我就說嘛,蚊子就是蚊子,機靈刁鉆,只知道吸別人的血占個小便宜。”殷然像往常一樣打趣起來。
“就算你說的不假,可你也得想想,小蚊子吸口血得冒多大危險。局數據統計,百分之六十的蚊子,在叮了人之后會被打死的。”
“行了,以后有空你們慢慢掐。”張本民心情也跟著好了一些,“我得抓點緊,跟學校的人一起去興寧,省得又被誣陷。”
“誣陷?”殷然并不明白。
“昨晚肖勇波在家中被殺,警方懷疑到我頭上,剛被傳喚過。”
“啊!那,那還傻杵在這干嘛,走啊!”殷然立刻催促起來,“否則再弄個冤假錯案扣到你頭上,哪還能吃得消?”
“是的,正是怕這一點,才決定趕緊離開春山,要不處在他們的勢力范圍內,就等于是進了他們的口袋。”張本民說完,轉對蚊子道,“我走后你得小心點,現在胡華正已經是副局長了,而且還親自出面問詢,看來絕對是來勢洶洶。”
“管他是胡家還是肖家、局長不局長的,讓他們狗日的都來吧,老子就跟他們拼命,能弄死他們兩個就賺了!”
“怎么能蠻干?”張本民臉一沉,“能屈能伸才是條龍,否則就是條蟲,只會毫無意義地被人給踩死。”
“沒錯,千萬不能賭氣,那只能害了自己和家人。”談到嚴肅的事,殷然也很認真,她對蚊子道:“你的背后還有父母,還有丁香,做任何事之前不為他們想想?”
“我,我這也是氣話。”蚊子腦袋一垂,嘆了口氣,不過立刻又挑起腦袋,“還好,老天有眼,有眼吶,那個肖勇波終歸是惡有惡報,在家中被人給宰了!”
“就是嘛,那你還沖動什么,老天自有安排的。”殷然安慰著蚊子,“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包括丁香的事,以后有機會我多找她聊聊,女人的心還是女人懂。”
“謝……了。”就兩個字,但蚊子還是支吾了起來。
殷然笑了,“行,這次感謝我就心領了。”說完,轉向張本民,“哥,到了興寧也得小心點。”
張本民點著頭,把住處的座機號碼給了殷然,說有事可以聯系。
殷然記號碼的時候,手有點發抖。張本民看著她,模樣讓人有點心酸。
人生在世,總有身不由己的不稱意。
張本民的情緒在瞬間起了波動,為了掩飾,趕忙說學校的人已在車站等他,得快點走。
蚊子一聽,說他開車送一下。
張本民沒拒絕,就當前情況而言,他確實想早點離開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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