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2 第423章 又被傳訊
十分鐘后,張本民出門。
早飯在附近一家面條包子店解決,買了幾個包子邊走邊吃,邊打電話給蚊子,約定在圓方樓拐角處見面。
這種情況蚊子向來很準時,他預感到張本民即將動手,很興奮。沒想到見面后,張本民竟告訴他事情辦了,而且令人驚愕的是,肖勇波已經早一步被人做掉。
“這,這他媽真是奇了怪!”蚊子張大著嘴巴,“不過也好理解,肖勇波的仇家肯定不少,難免有幾個狠角,不搞死他才怪呢。只是不好理解的是,肖勇波應該清楚自己面對的危險,家里的安保會做得很到位,怎么就出現那么大的漏洞?”
“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嘛,或許昨晚特殊,肖永波的別墅內外都沒有保安。”張本民道,“就是在我撤離之前,聽到了一陣嘈雜聲,要么就是保安回來了,要么就是他們設的陷阱開始收網了。”
“也不太對勁啊,怎就那么巧給人鉆了空子?”
“也許就是個巧合,我不就是么,正好碰上了,還補了他一刀。”張本民說著,掏出用塑料袋裹好的匕首,遞給蚊子,“上面的血都沒來得及擦,你找個地方藏起來。”
“還藏什么,扔掉算了,免得惹麻煩,到時后悔都來不及。”
“這事畢竟蹊蹺,所以還是先留著,沒準以后還能用得著。”
“行,你說留就留著吧。”蚊子下意識地看看四周,收起匕首,“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接下來該怎么辦,張本民已有打算,他最終決定還是繼續留在春山一段時間,看看圓方樓的去向到底會怎樣。
蚊子看法恰恰相反,建議馬上離開,越快越好,避避眼前這緊急的風頭。
張本民說不行,因為他肯定是第一懷疑目標,也許很快就會被鎖定,然后查活動軌跡,通過學校就能知道他請了病假,繼續查的話,會查到回春山的情況,所以如果現在躲避,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因此,還是得像沒事人一樣,像平常一樣在租住處待著。
沒錯,張本民確實被列為首要犯罪嫌疑目標,春山警方在昨天夜里接到肖勇波家人報案后,立刻組成專案組前往興寧張本民所在的學校,準備緝拿嫌犯歸案。
學校聽到這一消息很是震驚,校長連忙讓人找來班主任薛玉葉,要求她配合警方,提供張本民的去向。
薛玉葉聽后十分驚恐,卻也無法不如實告知,就按照事先通過氣的講法告訴警察,說張本民生病需要靜養已經回春山去了,至于具體去向,并不清楚。
警察走后,薛玉葉的心境漸漸平復,她相信無論怎樣,張本民肯定有周密的安排,應該不會不可收拾,但不管怎樣,還是要盡力幫助爭取一些有利條件。
于是,薛玉葉又找到校長,說這種事發生在張本民身上并不意外,因為從之前的事例看,他是惹到了有權有勢的人,總是會被誣陷,所以學校要出點力,不說是為個人,就算是為了學校的榮譽,也不能袖手旁觀。
校長緊皺著眉頭,他早就盤算開了,從接納張本民歸校之日起,其實就是在冒險,如果一切順利,則一好百好,可以挽回面子;如果不順利,則疤痕摞疤痕,會更沒面子。
“你覺得該怎么辦?”校長緩緩地問道。
“我們沒法干預公安機關辦案,但可以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不能讓春山警方為所欲為,肆意往張本民頭上扣帽子。”
“我們在興寧,他們在春山,是不是有點鞭長莫及?”
“學校可以派出專門小組以關注學生動態為由前往春山,實時關注事態的進展。”
“可以,你是班主任,就由你任組長吧,具體人員你安排,不要太多,四個人左右。”
“好!”薛玉葉有種臨危受命的豪氣感,她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全力救張本民于危難之中。也就是在這一刻,她似乎有點明白張本民為何突然對她變了態度。
其中必有難言之隱,薛玉葉很篤定,不過現在還不是去弄清的時候,眼下,當務之急的是要聯系到張本民,提醒他一下。
薛玉葉前往小食堂,去找中間聯系人何部偉。
何部偉對張本民的事還一無所知,聽了薛玉葉的一番述說后,頓時慌了神,立刻打電話給蚊子,問張本民現在情況如何。
蚊子說,張本民已經被警方帶走問詢。
被帶走詢問,這對張本民來說并不突然,完全在預料之中。
審訊室內,張本民被拷在鐵椅上,辦案民警坐在對面。
“昨晚都干了些什么?”民警怒盯著張本民,想起到點威懾作用。
張本民嘴角一抖,帶著絲笑意道:“晚上還能干什么,睡覺唄。”
“誰能證明?”
“證明?”張本民一拉眉毛,“也就是說,你們不相信我在睡覺?”
“那還用說!”
“我沒法證明我在睡覺,可是,你們能證明我不在睡覺么?”
“你這樣的態度,是不配合偵破工作!”
“偵破?偵破什么?”
“別裝,告訴你,你的一切行蹤都在我們掌握之中!”
“既然這樣,那還用問我么?”
“少廢話,趕緊交待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睡覺,在租來的房子中睡覺。”
“那房子是你租的?”
“要是我租的,恐怕你們昨晚就能查到那兒了,還會等到?”
“你跟丁向文什么關系?”
“一個親戚,我只是借他租的房子住一段時間。”張本民猶豫了下,道:“自從上次被你春山警方誣陷殺人后,我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焦慮、失眠、耳鳴、腦鳴,非常痛苦,以至于無法繼續待在學校,所以只好請個病假回到春山,也就是被冤枉的源頭,進行自我深度理療。”
辦案主審民警對旁邊一歪頭,一個民警立刻離開了審訊室。
張本民知道,肯定是派人去問租房的地方調查得如何了,他不由得暗暗發笑。
笑,是因為有把握不會露出破綻,行動神不知鬼不覺的。還有,警察到那里唯一能問的人就是房東老太,她又能說什么?
果真,警方一無所獲。
到了下午,主審人換了,從警銜上看不是普通民警,此人身材敦實,長相老練,目光精狠。“你選擇的出租房很妙,既能很好地避人耳目,又可以不留痕跡地規劃路線。”他說。
“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張本民很安靜。
“你從北柵欄圍墻下面的土洞里鉆入鉆出,能保證不沾點泥土?我們在你的租住處已經搜到了你作案時穿的衣服,提取了一點土樣,正在化驗,很快就能出結果。”
“怎么越說我越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張本民面不改色,因為那身衣服包括鞋子,昨夜在回去的路上就全換下扔進了河里,怎么能輕易就被唬住?
“你很鎮定。”
“我稀里糊涂。”
“哦,你把作案工具還有穿的衣服,應該已經妥善處理掉了吧,所以剛才聽了我的話,一點都不緊張,是不是?”
“作案?什么案子?”
“我倒想聽你說說細節,下手是又準又狠。”
“警官,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你這樣的工作方式顯得很不專業,只靠強勢的心理暗示去唬人,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況且面對的又是一個無辜的人。”
“嚴格來說,這并不叫心理暗示。”
“那就是有意誤導。”張本民笑了下,道:“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是不是要刑訊逼供?”
主審人沒有說話,陰陰地看著張本民。
張本民也不再吱聲,怕惹惱了警察,真對他上個私刑或者按個別的罪名,就是自討苦吃,甚至更嚴重。之前在章廣升手里不是沒受過罪,還幾乎丟掉小命,教訓當然是有的。
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一個民警進來,對主審人輕喊了聲“胡局”,然后附耳說話。被稱為胡局的人聽后一皺眉,起身離開。
特殊時刻,警惕性自然會提高。張本民聽到民警稱主審人為“胡局”,馬上就對“胡”字上了心,是不是胡華正親自來面對了?
“你們胡局不是在縣刑偵大隊當副隊長的嘛,怎么,當上局長了?”張本民試探著問留守的民警。
兩個民警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冷笑道:“你以為當官跟過日子一樣,就在一個地兒老死?”
“哦,也對,樹挪死人挪活。”張本民點著頭,“看來胡華正的混頭還行嘛,沒準以后還能到市里去呢。”
“你心境還真就挺寬!”另一個民警搖著頭,“一點都不擔心自己?”
“都這時候了,擔心能有用?”張本民苦笑一下,低頭看看手腕上的鐵銬,琢磨著是不是該想辦法打開它,逃過眼前的劫難?因為可以想象得出來,胡華正會用多么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他。可是,如果“逃走”,豈不是又要被借勢通緝?
還是等一等,挨一挨,見機行事。
這么做事是對的,剛才胡華正被叫出去,就是因為薛玉葉他們到了。他們以學校的名義,要求見一見所謂的當事人張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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