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郎突然栽倒,疑似興奮過度心臟負荷太大,或大腦皮層刺激神經元導致毛細血管斷裂,黑格和田玲驚慌失措。
“阿玲,快!藥!”
根本無需黑格催促,田玲早已倉皇從淺綠色套裙的小外套中,掏出一只塑料小藥盒。
看來是老毛病。
只是,當他們從茶水臺上取來水,給對方灌下兩顆藥后,范寧郎并未有所好轉。
“范老!”
兩人眼睛都紅了。
己方收獲六名超凡者,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哪會想到突發這種變故。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吧。
明柯也慌了,見此情景立刻側頭望向綺南。
綺南略感無語,這老爺子身板未免也太差了,這就頂不住,還能干點啥。
見她走上前來,明柯趕緊抬手,“黑格少校,阿玲,讓讓。”
“這位綺南小姐的能力是治愈。”
聽明柯這么一解釋后,兩人大喜過望,同時內心更加震撼。
擁有治愈能力的超凡者,聞所未聞,這還是頭一回聽說。
綺南沒有給這位初次謀面的老爺子小藥瓶的意思,正如她所說,她的特效藥可不是誰都能喝的。
因為那不僅僅是特效藥,里面更包含著一份羞恥。
對于同伴那是沒辦法。
只見她捯飭了一下不算太長的裙擺,以免走光,這才蹲身體,不緊不慢抬起染有玫瑰紅指甲的白皙小手。
看得黑格和田玲一陣焦急。
性命攸關啊,大姐!就不能利索點嗎?
“好了。”
你都干啥了你!
摸一下就好了?!
黑格和田玲一臉古怪望向她。
綺南也懶得解釋什么,小手拍拍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地毯上傳來一聲輕嚀。
范寧郎緩緩睜開眼睛。
“這…”
黑格和田玲驚呆了,這姑娘莫非能生死人肉白骨嗎?
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的范老,被她摸一把就活過來。
被兩人攙扶起來后,范寧郎拍拍腦門道:“我剛才怎么了?”
“暈倒了。”
范寧郎不禁干笑一聲,“一時太激動了。”
“多虧了綺南小姐。”田玲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講了一下。
“治愈能力?”范寧郎雙眼一凸,臉色開始轉紅。
“嘿!”池川不得不怪叫一聲,打斷他情緒激昂的節奏。
這老爺子的身體委實讓人捉急啊。
“沒事沒事,這回不會暈。”范寧郎尬笑道。
不怪他剛撿回一條命,立刻就有重蹈覆轍的趨勢,主要此類超凡者聽都沒聽說過,他敢篤定堡壘里面絕對沒有,作用也大到難以估量。
他們軍方倒是不缺醫生,但藥物資源奇缺,經常有傷勢過重的人員,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撒手人寰,令人無比痛心。
現在己方居然得到一名擁有治愈能力的超凡者,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所有人的性命都將多出一重保障,生存率大幅提升!
豈能不讓人激動?
如果綺南是個男的,他此刻肯定會上前握住手好生寒暄一番,不過她是女的,于是再三表示感謝后,范寧郎的目光再次回歸到老胡身上。
他現在突然有點相信這位老弟的話,或許他真是最弱的一個,這支隊伍六名超凡者,每個人的能力都不容小覷、妙用無窮。
老胡嘴角泛著苦澀,適時開口道:“我們不是七個人有六名超凡者嗎,唯一不是那個,其實就是我。”
“啥?”
忽聞這話,別說范寧郎了,黑格和田玲也一樣,都楞在原地。
“那你…”田玲脫口而出道:“怎么能打過花葉?”
“對呀!”黑格附和,這也是他想問的話。
老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范寧郎疑惑著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明柯已經開口:“范老,這是實情,確實如此,我們這只隊伍中唯一不是超凡者的,就是老胡。
“實際上我們比你們還感覺奇怪,我甚至朝花葉開過一槍,正如你們所言,子彈繞著他走,根本打不中,但老胡就是能收拾他,花葉在他面前跟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怎么會這樣?”
不僅是范寧郎三人,池川幾人同樣滿腦子漿糊。
“花葉是超凡者這一點毋庸置疑。”
黑格蹙眉說道:“不提明柯那一槍,之前你們也看到了,他的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徒手就能輕松掐斷人的頸骨。
“之前他還殺過真安會的一名超凡者,而那人的能力是狂暴,可以變成一個肌肉怪物,身體素質大幅提升,能一拳轟穿裝甲車的鋼板,但在花葉面前依然毫無還手之力,任其揉捏。
“而且我也嘗試過偷襲他,試過一次我就知道,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正所謂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少校,你也是超凡者?”池川好奇詢問。
“不是。”
那你說個蛋蛋啊,搞得好像你比真安會那個狂暴者更強些一樣。
“軍方這邊有幾名超凡者?”明柯不由問道,因為小川把他的話問了,所以他換了個問題。
畢竟我們都坦誠相告了,不問能力,就問問你們有幾名超凡者,應該沒毛病吧。
“一名。”范寧郎回道。
“一名?”
“就一名?”
池川幾人詫異,目光全都下意識瞟向田玲。
“沒錯,我們唯一的一名超凡者就是阿玲。”范寧郎說。
那你們也真是太弱雞了。
而且這唯一的一名超凡者,還是個輔助類型,難怪會被真安會和白門吊打。
“所以你們的加入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將徹底扭轉我們面對真安會和白門時的頹勢。”
不愧是官場上廝混的人,一番話說得特別悅耳。
“那除了綺南小姐外,你們余下五位…不對!”
范寧郎本想嘗試著問問其他五人的能力,不過話到嘴邊,忽然想起一件事。
然后視線再次落在綺南身上,昏黃的老眼睜大,一臉熾熱地詢問:“綺南小姐的能力既然是治愈,那返祖人身上的病毒…”
“不行。”綺南搖頭道:“這個我治不好,已經試過。”
“這樣啊…”范寧郎頓時大失所望。
他剛才想的是,如果這姑娘能治愈返祖人病毒,那么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世界將重回正軌。
“范老。”
明柯適時出聲,“其實我們這次千里迢迢來到這邊,就是因為從廣播里得知你們依然沒有放棄,還在研究病毒,所以想提供一些幫忙。我有一個重大隱秘要向您匯報…”
他頓了頓,看向旁邊,眼神掃視過黑格后,落在田玲身上。
范寧郎多精明的人物,瞬間領悟他的意思,笑著擺手道:“明柯隊長大可以放心,黑格少校和阿玲都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
田玲此刻略有不爽,心說有什么大不了的隱秘,還想把我給攆出去。
不過表情上并未表露絲毫。
倒也試著讀過這幫人的心思,但他們已經知曉自己的能力,早就有所防備,一個個思想相當純潔。
那個小男孩還一直在心里夸她,什么“這個大姐姐好漂亮”、“這么年輕就能主管這座大樓真厲害”、“我要有個這樣的姐姐就好了”…諸如此類。
雖然知道這小毛頭在拍自己馬屁,但田玲還是感覺十分受用,也不介意將更多甜美的笑容給到他。
既然領導都這么說了,明柯不再扭捏,深吸一口氣后,認真說道:“我們團隊里有兩個人,他們不僅是超凡者,同時自身情況也異于常人。
“一位是小川。”
明柯抬手示意,“他的真名叫池川,他可以獨自一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去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范寧郎不得不將他打斷,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沒錯,任何地方。”明柯確認道。
嘶——
范寧郎三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六只眼睛死死盯著池川,仿佛看見一件絕世珍寶。
眼下這個世界是什么情況?
處處都是返祖人,所以他們才不得已龜縮在堡壘里面,但凡離開堡壘大門,也就意味著危機降臨,任何人都不敢說去到外面可以平安無事。
這個小帥哥居然能去任何地方?
四處晃蕩也不會有危險的意思唄?
怎樣做到?
“因為,返祖人不會咬他。”
明柯這淡淡的一句話,卻好似平地驚雷一般。
“不…咬他?”
“怎…怎么可能?”
三人陡然瞪大雙眼,相互望去,面面相覷。
“千真萬確。”明柯語氣不變道:“我們能從諾伊市這么遠的地方安全來到這里,全要仰仗他和他的妹妹。”
“她的妹妹?”
范寧郎三人齊刷刷望向呦呦。
“她叫呦呦,她的情況…有點復雜,跟我要說的事情也沒有關系。”
明柯回避了這個話題,團隊不是他的一言堂,饒是他對范寧郎和黑格既信任也有好感,但也不好將所有秘密都暴露出去,特別是呦呦的事情。
他言歸正傳道:“小川不會被返祖人攻擊的事情,我們已經驗證過無數回,所以我一直懷疑他身上攜帶病毒抗體,或是某種未知的因素,不然根本解釋不通。”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范寧郎狠狠咽了口唾沫,臉色再次紅漲起來,看得旁邊的黑格和田玲震驚之余,一陣緊張。
“放心吧,不會暈的。”綺南示意二人不必擔心。
她既然出手了,這種三高的小問題,早已徹底根治。
“明柯隊長,你的推測不無道理啊。”
范寧郎驚喜萬分,“返祖人的攻擊性咱們都知道,一個不會被它們攻擊的人,身上確實很可能帶有某種克制它們的因素,剛好我們這里有實驗室,要不然…”
他迫不及待想將池川塞進實驗室。
還是那句話,倘若病毒能夠攻克,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這個世界也就有救了。
“范老,我還沒說完。”明柯將他打斷道:“我剛才說過還有一位,就是安芹小姐。”
隨著他伸手示意之后,范寧郎三人的目光落在安芹身上。
“她?”黑格撓了撓腦殼。
“嗯。控制電流只是她的能力,但她身上還有一個重大蹊蹺。因為,她曾經被返祖人咬過。”
“什么?!
“咬過?!”
“當真?!”
范寧郎三人大驚失色,瞳孔驟然收縮。
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漂亮姑娘,可沒有半點返祖人的特征啊。
安芹低垂著腦袋,身體微微顫抖著,她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意義,以及隊長必須道出實情。
可是哪怕已經做好思想準備,此刻精神依然飽受著巨大煎熬。
她突然猛地一顫。
因為有人牽住了她的手。
她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一份奢侈的溫暖沿著手臂涌入心間,她終于不再抖了,俏臉紅潤。
這次足足堅持了三秒,歷史以來最久的一次,池川都差點沒跳起黃金海岸草裙搖擺舞。
倒也沒被人發現。
見明柯用力點頭后,范寧郎當即問:“可她看起來好好的啊,你們親眼所見?”
“那倒沒有。”
“那…”黑格斟酌著問:“怎么證明?”
這時綺南出聲道:“我就是證明。我跟她來自一個地方,有些共同的朋友,而且她脖子上原本有一道恐怖咬痕,就是我給她治好的。”
“這…”
范寧郎三人欣喜若狂。
一個被返祖人咬過卻沒變異的人,身上攜帶病毒抗體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啊!
“走,去實驗室!”
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先放放,此事才是重中之重。
范寧郎一聲招呼后,再無二話,領著一行人快步前往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