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林堡壘的規模其實就是一個街區,原本賓澤州政權的集中地,能有兩個波西小鎮那么大。
據黑格介紹,每方勢力的人數上限是500人,有一個三方人員共同組成的特辦小組進行督查和管理。
所以堡壘里面的總人數,現在已經固定在1500人。
這也是能夠容納的極限。
再多,不僅無法合理安排住處,也會出現食物危機。
饒是如此,現在其實一樣在勒緊褲帶過日子,特別是底層民眾,比如田地里勞作的農民,他們每天只有一頓餐食供應。
堪堪保證餓不死。
掌權者們自然不會為食物發愁,真安會和白門盡量讓人數達成上限,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勢力,而軍方這邊,則有兩重因素:
一是本就勢弱,需要跟另外兩方勢力抗衡。
二來他們是真心想要救助幸存者。
否則當初也不會打開堡壘大門。
至于勢力分布的話,聽完黑格的介紹后,池川腦子里情不自禁浮現出一枚奔馳車標。
當然,肯定沒那么規則。
堡壘的高墻線環繞出一個圓形,以唯一的大門作為基準點,進門之后“奔馳車標”下面的那一塊,就是軍方的地盤。
上方左側,以州立博物館為中心的地盤,屬于真安會;上方右側,以州立法院為中心的地盤,屬于白門。
賓澤州政府大樓。
這棟通體乳白色、高五層、帶有圓蓋形屋頂、一樓屋檐下有整排圓柱的建筑,就是軍方的大本營。
只是這里早已不復昔日的莊嚴肅穆,正門前方的臺階下面,原本應該有個偌大的廣場,現在被“修剪”得只有幾索寬,除了僅有的一條通道外,兩側全是農田。
池川七人的到來吸引不少目光,直到他們跟隨黑格進入了大樓。
大樓里面倒還算整潔,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士兵,戒備十分森嚴。
不過也有拎著臉盆、端著飯缸子的人,不時從身邊走過,在與黑格打招呼的同時,也向池川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一行人剛上二樓,就有一個扎著丸子頭、戴銀邊眼鏡、穿一身淺綠色職業套裙的姑娘,快步迎上來。
“少校,范老在會客室等你們有一會兒了。”
她說完這話后,對池川幾人露出友善笑容。
這姑娘長相一般,無法像安芹和綺南樣讓人一眼驚艷,不過慈眉善目的模樣,十分耐看,也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田玲,你們可以叫她阿玲,范老的秘書,同時也是總部大樓的主管。”
“你們好。”田玲笑著打招呼,露出一對小虎牙。
“我今年18歲。”
池川詫異,他并沒有詢問對方,只是剛在腦子里思索這個問題,對方就適時脫口而出。
主要有些意外這姑娘看起來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竟然能主管這座大樓,還是軍方負責人的秘書。
田玲也詫異了,她目光掃視過眼前眾人后,視線最終定格在呦呦身上。
因為,她讀不出這個小女孩的心思。
“怎么了?”黑格注意到她的異樣,不禁側頭詢問。
田玲只用兩個人能到的聲音告知了這個情況。
“這…應該是正常的。”黑格同樣小聲回道。
之前明柯告訴他,這支隊伍中有六名超凡者時,他就篤定唯一不是的,就是這個一直被人牽著的小女孩,看起來…有些傻萌萌的,還未啟智的樣子。
田玲聽他這么一說,瞬間恍然,暗嘆一聲可惜,這個小妹妹明明長得跟個瓷娃娃一樣,誰曾想…
她確實讀不了傻子的心思。
池川要知道二人嘀咕的是什么,一準會破口大罵:你才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這姑娘是不是有點古怪?”幾人跟隨黑格和田玲穿過廊道的時候,明柯咬著耳根子對池川說。
因為如出一轍的是,他剛才也在尋思對方年紀的時候,下一秒就得到答案。
“試試就知道了。”
“怎么試?”
“你現在心里想著喜歡她,想上她,想蹂躪她。”
“…然后呢?”
“想了沒有。”
“在、想。”
池川唰地望向前方,“阿玲,我這位兄弟有話要對你說。”
“…”面對突然指過來的一根手指,明柯慌到不行。
而轉過身來的田玲,則瞬間紅了臉。
“讀心者?”池川笑呵呵望向對方。
黑格下巴都差點沒掉下來,這么快就發現了?
雖說阿玲的能力出于某些原因,并沒有對外隱瞞,但他們剛進來,這才照面不到一分鐘就直接識破了,未免也太假了吧?
倒不是說池川聰明到這種程度,只是早有了解堡壘里三方勢力都有超凡者,而田玲這么一個小姑娘,就能大權在握,難免讓人懷疑。
隨后明柯的詢問又讓他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多想。
姑且一試,居然發現還真是。
“假的假的,我剛才想的都是假的,就是想測試一下。”明柯紅著臉,趕緊向田玲解釋了一句。
假的?
你都想出那么高難度的花樣了,還假?
假的也變成真的意識侵犯了!
不過,這家伙還是蠻帥的說。
田玲扭過頭去,沒有理他。
明柯埋怨地刮了池川一眼。
“她能讀懂人的心思?”綺南望向左右,俏皮眨眼道:“那我們再想什么可得悠著點。”
黑格不禁苦笑一聲。
本還想通過阿玲了解一些隱秘呢——這也是每一個進入這座大樓的人,面臨的第一道關卡。不曾想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一間會客室,陳設優雅,簡潔大氣,應該很好保持了末世之前的狀態。
地上鋪就著紅底白花的厚地毯,里面沿墻邊環繞了一圈黑色皮沙發,每兩只沙發椅之間有一張雕工精美的木藝紅茶幾,墻壁上掛有幾幅大氣磅礴的山水圖。
此刻里面已經有一個人,約莫聽到聲音,從沙發椅上站起。
明柯一眼就認出對方,正是州府上議院的參議員,范寧郎。
一位體態清瘦的老人家,面白無須,頭發斑白,腦袋與身材的比例略有不協調,五官有浮腫感,明顯是長期缺乏鍛煉導致的。
“范老您好。”
對方由于不是軍旅出身,所以明柯沒有行禮,鞠了一躬,以示尊敬。表情中有股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
自從末世之后,他一直在尋找組織,等待命令。
但截至十秒鐘之前,他沒有遇到過任何有資格給他下達命令的行政長官,包括黑格。
對方是州府駐軍少校,而他是地方刑警,根本不屬于一個體系。
而眼前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可以!
州府上議院的一個重要職權,就是立法和監管執法。
“小伙子,你認識我?”范寧郎笑著詢問。
旋即,明柯便一本正經將自己的履歷匯報了一遍。
當得知他竟然是從諾伊市來的后,范寧郎不出意料地大吃一驚。
黑格將房門關死,適時開口道:“范老,這就是我為什么必須把他們這支小團體帶進來的原因。”
“哦?怎么說?”
“他們這支小團體里,七個人…”黑格說到這里深吸一口氣,直到此刻提到這個,心里依然有種難以抑制的震驚,“有六名超凡者!”
“什么?!”
范寧郎驚訝瞪大雙眼。
一旁的田玲臉上更是出現驚恐的表情。
七個人,六名超凡者?
要不要這么強悍!
就算是真安會和白門,貌似也沒有六名超凡者吧?
然而這還不算完。
面對這一男一女,一老一小震撼無比的模樣,黑格繼續說道:“他們中有一個人的能力,剛好克制花葉。”
范寧郎聽聞這話后,興奮到臉都紅了,“當真?!”
池川真擔心他會不會心臟病發作,他曾聽他爸說,那些當大官的人十個有九個有心臟病。
似乎他們玩的都是心跳一樣。
“嗯!”
黑格用力點頭,“剛才就在大門那邊,花葉見我們放進來七個人,跑過來滋事,發生了一些口角,準備對他們動手,卻被這位大叔狠狠教訓了一頓,最后落荒而逃!”
他說著,用敬畏地眼神望向老胡。
坦白講,老胡很享受這種感覺,可關鍵…他不是超凡者呀。
雖說石筍一直吃,但有沒有吃出超能力,難道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花葉,落荒而逃?”范寧郎還未開口時,田玲已經像聽了個神話故事一樣。
堡壘里關于花葉的事跡幾乎每天都有,不是今天把誰扒皮抽筋,就是明天挖了誰的心肝下酒,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向來都是招惹到他的人肝膽俱裂,啥時候見他被人打得跑路過?
“這位兄弟尊姓大名啊?”
范寧郎已經完全矜持不住,走上前一把握住老胡的手,一副平輩論交的架勢。
不過老胡也就比他小個二十來歲就是。
“免尊,姓胡,名雷德。”老胡干笑一聲后,不禁有些臉紅。
再裝下去,未免有些太過份了。
不待范寧郎繼續開口,他忙道:“那個、范老,有件事情可能要跟你們澄清一下。”
“哦?賢弟客氣了,什么澄不澄清的,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我沒你們想得這么厲…”
“不不不!”別說范寧郎立馬擺手,旁邊的黑格和田玲也一樣。
花葉號稱無敵的存在。
即便有什么弱點,除了他老師白石生以外,旁邊也不得而知。
能夠吊打他的人…真犯不著這么謙虛。
“賢弟你也太謙虛了,應該是你的能力有點偏門吧,其實這都沒關系,你但凡能克制住花葉,就是我們軍方最大的助力…不!應該說對于整個普林堡壘而言都是一件幸事。”
范寧郎唏噓不已道:“你們剛進來,完全不知此人有多兇殘可怕,簡直…簡直就是個惡魔!”
能被人如此重視,老胡也是感動不已,可問題是——
“范老,我說真的,你們搞錯了。”
老胡說到這里指向二面,“我們這支團隊里面,實力最弱的就是我,其實我根本沒…”
“啥?!”
“天哪!”
老胡一句話楞是沒說完,就被范寧郎和田玲二人的驚呼聲打斷。
就是黑格表情都顯得有些呆滯,他下意識望向安芹…這姑娘的能力倒也確實強悍,據說接觸者必死無疑,難道說明柯之前講得還有所保留,縱然是花葉,碰上這姑娘也絕無幸免?
這樣一想著,他再看向池川幾人的眼神,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這是一支什么團隊啊?
一伙什么神仙人物?!
“你的能力最弱?”范寧郎倒吸一口涼氣后,目不轉睛望著老胡,不敢置信地確認道。
“嗯,最弱。”老胡苦笑道:“連這兩個孩子我都打不過。”
范寧郎目光逐一掃視過池川幾人,狠狠咽了口唾沫,內心激動到無以復加,雙拳緊緊握死,額頭上青筋暴怒,驚喜若狂,臉色越來越紅——
噗通!
“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