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無雙 第493章 蟬紋鼎,雙流爵
不過,可能性很大,卻畢竟不是正式通知,那就不是最終確定。
所以這次在長安待命,就要寬松多了,因為冀州鼎已經被取走、接下來取哪一鼎尚未最終確定,所以他們雖然住在一起,但除了每天早上和晚上需要“點卯”,白天還是比較自由的。
院門設有門崗,他們也配發了出入證。
從涸海鎮坐車到敦煌、又從敦煌坐飛機到長安,大家都比較累,所以早飯后大多都去補覺了。
龐統邀請吳大志到院子里走走,這肯定是要有些交流。
吳奪卻一點兒都不困,其他人都去睡了,他是最后還在餐廳里的,正在想干點兒啥,卻發現已經走了的權浩然又回到了餐廳。
“陪我出去溜達溜達?”權浩然笑道,“剛才人多,也不好問你怎么安排的。”
“我正好沒事兒啊權叔,那走吧!”吳奪一聽,這意思應該是逛逛長安的古玩市場了。
權浩然點點頭,兩人就此出去了。
出了院門之后,吳奪看了看表,九點剛過,“權叔,長安的古玩市場您了解么?去哪個?”
“了解,長安古玩市場有好幾個,不過,今天咱們不逛市場行不?”權浩然笑道。
“噢?”吳奪在路邊站定,遞給權浩然一支煙,“權叔,您到底是啥安排?”
“青銅器方面,我也和你念叨了不少東西了,今天帶你去看看真正的青銅器交易。”
吳奪微微一怔,“我去,不會是黑市吧?”
“不能叫黑市。放心,來路都沒問題,沒有生坑的東西,起碼也是民國出土。只是現在都不會擺在古玩市場賣了,免生不必要的麻煩。”
吳奪想了想,“權叔,長安這地界,青銅器的圈子,您是不是特別熟啊?”
“你說呢?”權浩然微微一笑。
“行啊,聽您的。”
說是不逛古玩市場,但是打了一輛出租車之后,權浩然對司機說的依然是一個古玩市場的名字。
只是到了地方之后,權浩然先打了個電話,而后直接帶著吳奪到了市場里頭的一家店鋪。
這家店鋪還挺大,上下兩層,一樓的門上掛著“素金閣”的牌匾。
一個面皮黢黑的瘦高男子迎上前,他看起來得有六十歲左右了,肯定比權浩然年紀大,卻和權浩然一邊握手,一邊笑道,“將哥,好久不見。”
吳奪心想,這個稱呼,可能是江湖尊稱;權浩然本名王鏗鏘,許是就了“鏘”字里面的“將”叫的。
“金老板,前年還見了,不算好久。”權浩然一抬手,“這是小吳,眼力一流。”
“你好!”這位金老板伸手又和吳奪一握。
“金老板好。”吳奪應聲。
“走吧?就差將哥了。”
隨后,金老板引著他們上了二樓。
二樓和一樓的結構完全不一樣。一樓是打通的一大間房,有柜臺有貨架有八仙桌,典型的古玩店設置;二樓卻是一道窄門,進門后一條走廊,兩側又各有一個防盜門。
很顯然,二樓并不對外營業。
金老板帶著他們進了右手邊的房間。
房間里已經有三個人,都是男的。
一個四十多歲,方臉盤,身材魁梧,穿了件翻絨的運動裝,褲子也是運動褲。
一個年紀稍大,五十歲左右,身材中等,長得有些文氣,鼻梁上架著眼鏡,穿了一身藍灰色的中山裝。
還有一個頂多三十歲,長得和金老板挺像,面皮黢黑。原來他是金老板的兒子小金,金老板去接權浩然,他留下陪客。金老板來了之后,小金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金老板稱呼運動裝的男子為秦先生,稱呼中山裝的男子為岳先生。但是在介紹權浩然和吳奪時,他卻說這是蔣先生和他的侄子小蔣。
吳奪暗自心說,這“秦先生”和“岳先生”怕也是化名。
這個房間里的一面墻上還有一道門,不過此時是關著的。而眼下不過十幾平方米左右。主要就是擺了兩張桌子,一張八仙桌靠門,桌上擺著茶水和煙灰缸;另一張厚重的圓桌靠墻。
此時圓桌上已經擺了一件青銅鼎。
這只青銅鼎體量很小,三足圓鼎,帶著兩只立耳,從足到耳的高度,怕是也就二十厘米左右。
鼎身的紋飾是蟬紋,而三足的上部也有紋飾,饕餮。
“我今天一共就有兩件東西能出,結果卻來了三個買家。我要說一件一件來,價高者得,是不是不厚道啊?”金老板笑道。
秦先生擺擺手,聲音洪亮,“金老板,客套話就不用說了。這第一件饕餮蟬紋鼎,我反正是看上了。”
岳先生則是淡然一笑,“拍賣會競爭更激烈,再說了,蘿卜白菜各有所愛,不一定競爭得起來。”
“好啊,那就先看東西吧,蔣先生來得晚,還沒看饕餮蟬紋鼎,二位都看好了吧?”金老板說著,沖權浩然點了點頭。
而秦岳二人都表示看好了。
權浩然和吳奪來到方桌跟前。
吳奪先是大致看了看,從這饕餮蟬紋鼎的造型來看,大致應該是西周早期。
從紋飾來看,經過修刀,刀法很jing良。青銅器的鑄造,也不是全靠鑄,有一些紋飾是要經過修刀和打磨的
銹主要是綠銹,而且從表層特征來看,這銹色,絕不可能剛出土的,甚至不可能是百年內出土的。
吳奪在青銅器上的眼力,自從有權浩然這樣的高手指點,進境很快。
不過,這件饕餮蟬紋鼎,他還是吃不太準。這東西的形制肯定是沒問題,但是有些細節卻讓他感到不太到位;特別是銹色,看著有入土又出土、歷經一段時間的特點,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卻又說不出來。
好在他還能聽,配合著聽,進一步“學習”。
而權浩然,早就看完了。
實際上,權浩然只是用手摸了摸銹色,再就是好像湊近聞了聞,接著就沒有再細看。
吳奪徹底搞清楚之后,便也往后撤了撤。
“蔣先生,有興趣么?”金老板笑問。
“我來得晚,第一件還是請兩位先來的談吧。”權浩然應道。
吳奪看了看權浩然,心說這東西倒也不是不能買,但是權叔肯定不會有興趣。
但是那位秦先生確實很有興趣,直接問道,“金老板,可以報價了吧?”
金老板也不磨嘰,抬手,比了一個八的手勢,“那就大家一起發財吧!”
而此時另一位岳先生也不說話,只是面帶微笑地聽著。
“八萬?”秦先生接口。
“秦先生你是行家,還跟我兜圈子啊?是你少給了一個圈子!”金老板應道。
“八十萬有點兒高啊。”
“高不高看你了。你了解我的。”
秦先生沉吟。
岳先生卻開了口,“我沒興趣,現在就只有秦先生你一個人談了。”
金老板聽了,也沒在意,“你們仨后頭有的是排隊的哩。”
秦先生想了想,“既然岳先生和蔣先生不感興趣,那咱們單獨談談?”
金老板看了看權浩然和岳先生,他倆都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金老板便又沖秦先生說道,“那就看完第二件之后,再談?”
“好。”
金老板也沒收起那件饕餮蟬紋鼎,直接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接著小金又將一件東西送進來了。
這件東西,之前秦岳二人也沒看過。而且,后拿出來的,貌似更有吸引力。
這件東西更小,小金拿進來的是一個錦盒,錦盒的高度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而且直徑比那件蟬紋鼎本身還要小。
小金放下錦盒又出去了。
金老板打開錦盒,從里面拿出來放到圓桌上蟬紋鼎旁邊的,是一件青銅爵。
半環鈕勾連雷紋雙流爵。
流,就是爵的嘴兒,雙流就是兩側都是嘴兒,所以不是單流爵那種一側是流、一側是尾的情況。
這件雙流爵的高度在十八厘米左右,雙流大小一致,豎頸,圓腹,三足呈錐形。
有蓋,完整。蓋上飾獸面紋,頸部有雷紋,腹部則是勾連雷紋。
紅斑綠銹都有,雖斑駁卻略有潤澤之感。
吳奪暗叫一聲:有一眼!
而且,從這件雙流爵的種種特點來看,應該也是西周早期的。同時,再從銹色來看,出土時間不會超過百年,大致就應該是民國時期出土的。
這件東西被金老板擺上桌之后,其他四個人是圍著一起看的。
看了一會兒,都沒好意思先上手。
權浩然似乎也沒有上手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吳奪,吳奪笑了笑,開口:“我是晚輩,眼力最次,我就腆著臉先上手吧。”
吳奪上手之后,并沒有再浪費時間,直接聽了起來。因為這東西他感覺大開門,本也不需要看太久。
果然,這就是西周早期的雙流爵!
還是完整器,不折不扣的好東西啊。
吳奪放下之后,那位秦先生便著急先上了手。他上手之前,那位岳先生也動了動,但是沒有秦先生出手快,便也沒有繼續“搶”。
岳先生最后上手,他看得很細。
而權浩然自始至終沒有上手。
大家都看完之后,金老板招呼他們又回到八仙桌,倒茶遞煙,仿若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一件青銅爵最后的買主,我還有小禮相贈。”
秦先生在這里頭仿佛性子最急,“金老板,既然都看完了,那就報價吧。”
金老板卻又看了看權浩然和岳先生。
岳先生先開口,“我跟著聽聽。”
權浩然點點頭,“聽一口。”
吳奪在一旁察言觀色,這位岳先生的“跟著聽聽”,但是從眼神之中,能看出實則他是很有興趣。
但是權浩然不同。哪怕是真東西,他也未必真的收。
權浩然這次來,主要是收到消息趕上機會,帶吳奪來經歷經歷。當然,如果是大漏,有機會肯定不會錯過。
這次金老板沒有打手勢,直接開口,“六六大順,三百六十萬!”
“這么高?”秦先生微微一怔。而岳先生則輕輕皺眉。
權浩然的臉上古井無波。
“諸位都是行家,每一件東西,我都不是亂開價。這件西周雙流爵,滿紋飾,完整器,放到海外的大拍上,莫要說三百六十萬,過五百萬也不稀奇。”
金老板略頓,喝了口茶,“也不是我吹牛,這年頭兒想找這樣的好東西,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秦先生沒有著急接口,陷入了思索。
岳先生則看著金老板,“行情是行情,實價是實價嘛。都說在金老板這里有漏兒撿嘛!”
吳奪又遠遠看了看擺在圓桌上的蟬紋鼎和雙流爵。這兩件東西,都是西周早期的形制,如果都是到代的真品,按說價格上不應該差這么多,而且蟬紋鼎甚至應該更貴一些才對。
但是蟬紋鼎金老板只報了八十萬,雙流爵卻報了三百六十萬,爵比鼎貴了好幾倍。
這才是真正的行里人的交易。
因為這件蟬紋鼎,就沒按照西周早期的報。
這個價兒,是按照北宋高仿報的。
而且這其中,金老板話里有話,所謂“大家一起發財”,是說從這里按照北宋高仿的價兒來報,但是你買走之后,具體怎么賣、是不當西周早期的能蒙出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位秦先生感興趣,許就是就這么想的。
但是那位岳先生怎么想的,就不好猜了。因為這件蟬紋鼎,實際上連宋都到不了!
吳奪聽到的是,這是一件明代的高仿!
所以,那位岳先生是到底對宋代高仿不感興趣,還是看出了是明代高仿,這就不好說了。
不管怎么樣,這倆人的眼力和權浩然指定是差了檔次的。回頭吳奪還得好好請教下權浩然關于這件蟬紋鼎的鑒定細節。
而金老板這里,就更不好猜了。不過,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jing;金老板不管是當成宋仿,還是知道明仿卻故意報宋仿的價兒,他的報價,必定有利可圖。
聽了岳先生的“都說在金老板這里有漏兒撿嘛”,金老板哈哈大笑,“岳先生,這難道不是漏兒么?而且我說了,還有小禮相贈。”
“不如先說說什么禮吧?羊毛出在羊身上,知道是什么禮,也更好定奪不是?”秦先生此時張口笑道,“話糙理不糙,金老板勿怪我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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