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無雙 第396章 古豫州,宋之社
“是啊。”常松介紹,“剩下的,大部分都不是完整器,而且脫釉更厲害,不過,有的好像是瓷胎。我因為品相不好,也沒太細看。”
吳奪沉吟,常松卻起了身,“走走走,閑著也是閑著,我負責來回接送你還不行啊?”
常松都這么說了,吳奪也就應了。
常松的家在縣城,景觀河旁邊的別墅區。
回去的時候家里沒人,常松的父母也出門了。
東西就在車庫里放著,當時挖出來之后,因為被河水泡過、河沙磨損,確實品相不怎么好看,所以都不太當回事兒,也就是因為常松在省城的文物局工作,常松的老爸才讓人運送到家里來。
吳奪先大致看了看,除了獸首人身的三彩陶俑,其他的東西也都是三彩陶器,并沒有瓷器;常松說有的東西好像是瓷胎,也不過是因為胎質比較致密,但從殘留的釉來看,應該還是陶器低溫釉。
除了陶俑,還有執壺、花口瓶、膽式瓶等等,除了這件獸首人身陶俑,確實沒有完整器了;相對最好的一件花口瓶,乍一看還是個瓶子,只是肚子有個炸點,周圍帶著好幾道沖。
吳奪既然來了,索性就選了幾件聽了聽。
原來,這批宋三彩出自宋代德州窯,是一窯的東西,估計就是當時有人訂制的一批冥器。不過,沒能入葬,可能在水路運輸的過程中,沉入了河中。
東西到宋,年份肯定是有了;原本的工藝也不算差,但是如今的品相,實在是難以恭維。
又是冥器。
所以,這樣的東西,考古價值大于古玩價值,確實賣不上價兒。
吳奪聽完之后,對常松說了說。常松一拍大腿,“那我干脆讓我老爸捐獻給文物部門得了。”
“行啊。”吳奪點頭,“這些東西作為古玩,是有點兒雞肋。”
“晚上在家吃了飯再回去吧?”常松又道。
“別了,大過年的,和叔叔阿姨一起,我吃得也不自在。”吳奪實話實說。
“那先去客廳坐會兒聊會兒,咱倆自從龍山文化玉器展之后,有日子沒聊了。”
吳奪和常松來到一樓客廳,常松靠在沙發上,美滋滋點了一支煙,“還是回家舒服啊!”
吳奪見他點煙,自己也點了一支。
兩人聊了不到十分鐘,常松的老爸回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也不是和常松老媽一起,是和另一個中年人,這個中年人手里,還拎著一個皮箱。
吳奪一看有客人,和常松的老爸打了個招呼,便要告辭。
“哎?吳奪,你等晚上吃了飯再走啊!”常松的老爸挽留。
“謝謝常叔叔,改天吧,今天我答應我爺爺回去吃了。”
“我聽常松說你現在在齊州最大的古玩店當鑒定師?今天還真是巧了,有件東西我是想讓常松看看的,你正好在,一起看看可好?”
常松的老爸都這么說了,吳奪就不好推辭了。而常松聽說有東西看,更來勁了。
來的這個中年男子姓李,常松老爸稱之為老李。
老李是常松老爸生意上的朋友,他說年前有人送了一件“古玩”,他不懂,拎不清這里頭的分量;所以想回禮也好、判斷人情大小也好,就拿捏不準了。
今天中午老李和常松老爸一起吃飯,說起這事兒,常松老爸便因為常松在省城文物局工作,在古玩上有一定眼力,提議不妨讓常松看看,正好到家里坐坐,晚飯后再找倆牌搭子搓搓通宵麻將。
所以常松老爸就沒有給常松打電話,因為常松說了晚飯回來的。結果回家之后,不僅常松在,吳奪也在。
吳奪上高中的時候常松老爸就認識他了;現在兩人同在省城齊州工作,常松又說吳奪現在可了不得,古玩上的眼力高得很,是大雅齋的鑒定師;常松老爸便就當面把這事兒說了。
老李和常松老爸差不多年紀,讓兩個小年輕對自己的東西“指點江山”,多少有點兒別扭。
“術業有專攻,他倆都是吃這碗飯的,切磋切磋也挺有意思。”常松老爸看出了老李的“別扭”,出言消解。
吳奪微微一笑,也沒說話。
專業就是專業,和年紀無關。
老李從皮箱里拿出來一個錦盒。這個錦盒是正方形的,不小,邊長有個一尺左右,不過它是扁的,厚度也就十厘米左右。
吳奪一看這個錦盒,心說看起來像是個大盤啊。
果然是個大盤,口徑得有二十七八厘米呢。
而且里頭還有配好的折疊的支架。
老李連折疊的支架一起拿了出來,在茶幾上打開,將這個大盤插放到了支架上。
一看這個大盤,吳奪和常松不由對視一眼。
這是一只青花大盤,盤心有五組紋飾,相對獨立。中間是一只麒麟,四方則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對視之后吳奪沒動,常松還是上手了,重點又看了看盤底的落款。
雙圈楷書:大清康熙年制。
這東西,不需要吳奪,常松就能鑒定。
“李叔叔,康熙官窯青花瑞獸圖盤,故宮里也有一件。”常松見吳奪不說話,只能他說了。
“噢?”老李微微一怔,旋即苦笑,“常松,看來這是一件高仿了?”
“高仿······算是吧,做得還是挺精致的。”常松心道,這哪能算得上高仿?就是一件工藝品罷了。倒是挺適合擺放,反正外行也看不懂,瞅著還是蠻漂亮的。
現在有很多市場化的漂亮的仿古瓷器;所謂仿古,就是大體相似,也不分什么時代特征、釉色發色、技術細節;但一般會落個款兒。古玩市場上也有不少這種東西,也不貴,大家心照不宣。
而且這種東西經常隨“風”而動。比如前幾年成化斗彩雞缸杯拍出兩億八那會兒,市場上就冒出很多“成化斗彩”。甚至還有半米高的斗彩大罐,一樣落成化的款兒。
也不管“成化無大器”,要的就是個名堂。
常松又扯了點兒話題,說了說康熙官窯。
隨后,吳奪便瞅個空當,提出了告辭;常松說送吳奪,便也跟著走了。
“不對啊,這老李,就算不懂古玩,難道不知道康熙官窯有多貴?送他禮的人和他什么關系,他還拎不清?”常松發動了車子,張口說道。
“未必是人家送的,說不定是他自己一時興起買的,被人忽悠了也不一定。說辭罷了。”吳奪接口。
“你說就這種工藝品,已經不是鑒定問題了,是邏輯問題,咋還有人上當呢?”
“是人就會有僥幸心理,就看能不能控制住了,所以我才說他可能一時興起買的。”
“唉。算了,不管他了。”
吳奪點點頭,沒說話,心里卻不由自主琢磨起來。
這兩天吳奪連續經歷了兩件事,都是不懂古玩的人身上發生的。一件事是,馬五居然白撿了一件乾隆御賜養老牌;另一件事是,今天鑒定老李的古玩,不過是一件工藝品。
他倆都不懂,結果卻不同。
但是,馬五這種“運氣”,是不可能一直有的,撞上一次就了不得了。
自己的“眼力”,其實也算是“運氣”。雖然現在有所倚仗,但誰又能保證哪天不會突然消失呢?
所以,自己在學習上,還是得不斷加大力度;趁著“運氣”還在,也是一種強大的學習資源。比如今天的宋三彩,回去就得好好梳理總結一番。
年初五上午,吳奪陪著吳大志和化肥,一起參研了天象圖地理圖。
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吳奪是一點兒進不了門道,也就是跟著提升一下參與感罷了。
不過,吳奪發現,吳大志和化肥在參研之時,他們之間,居然真的有“交流”!他們的“交流”,是通過對著兩張圖“指指點點”實現的。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化肥又累夠嗆,吃了點兒午飯,倒頭就睡。
正因為這次和化肥“交流”頗多,吳大志似乎有所收獲,吃飯的時候,對吳奪和權浩然說道:“現在看,豫州鼎的秘藏之處,有可能就在古豫州的范圍內啊。”
“噢?爺爺,不是說‘天坑孤峰’這種地形,南方更多么?”
“但北方也不是沒有,不能以這個來考量。”吳大志又道,“而且,化肥的出生之處,應該在豫州鼎秘藏之處附近,古豫州和古青州交界,它從古豫州的范圍來到古青州的范圍,更能說得通。”
“爺爺,您這次就是只推出了一個古豫州的大范圍么?”
“還要再具體一點兒。”
權浩然此時開了口,“老爺子,青州鼎就在古青州的范圍內,若是豫州鼎真的在古豫州的范圍內·····如此看來,是不是所有的鼎,都對應著古九州的范圍呢?”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吳大志點點頭,又道:
“但是,根據目前參研天象圖地理圖的心得,九鼎的秘藏之地之間,并無整體聯系,不能宏觀確定這一點。只能一個一個‘對號入座’。或許,只有青州鼎和豫州鼎是這個情況,也不好說。”
權浩然應道,“如此,就只能先重點就這豫州鼎來了。”
“對,現在就屬豫州鼎的破解度最高。”
吳奪接口,“爺爺,剛才您說比古豫州的范圍還要再具體一點兒,有多具體?”
“大致能圈一圈。這樣,吃完飯,我拿著地圖給你們比劃一下。”
吃完了飯,吳大志回到里屋,拿出了一張華夏地圖。這樣的地圖,吳大志還有一沓呢,常備常用。
“你們看,應該是這個圈。”吳大志拿筆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圈。
吳奪看了看這個圈,大致在如今的中原地區東北范圍,確實也和東山省交界。
權浩然的眉頭忽而皺了皺,“這片地方,不就是宋國么?”
“宋國?”吳大志又看了看地圖,“嗯,還真差不多,是宋國的主要部分。”
宋國,是周朝的諸侯國之一。
春秋時期,齊國內亂,宋襄公還曾經幫助齊公子復國,代替齊國為盟主,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戰國時期,宋國也曾經一度強盛;但是后來,卻被齊、楚、魏三國聯手滅掉,國土也被三國瓜分。
吳奪盯著地圖,忽而說道:“對了,爺爺,權叔,我之前說起過,《史記》中司馬遷記述九鼎消失,提了兩個說法。一個是被秦昭襄王從洛邑遷至咸陽;另一個,就和宋國有關啊!”
“宋之社亡,九鼎乃淪沒,伏而不見”。
這兩個說法是矛盾的,卻同時出現在司馬遷的筆下。
吳大志深吸一口氣,“如此看來,豫州鼎,還真有可能隱藏在當年宋國的范圍內。很多說法并不準確,卻和真實情況有著一定的勾連。宋國,或許因為豫州鼎的秘藏,出現傳言;而九鼎淪沒于泗水并非如此,可青州鼎的秘藏之處卻又真和古泗水支流聚龍河有關。這兩者,異曲同工。”
權浩然點頭,“嗯。戰國這個年代,太久遠了。而且秦始皇當年焚書坑儒,很多史料都沒了。即便司馬遷的《史記》,對于先秦的歷史,很多也不怎么明確。”
“宋國的范圍,確實比古豫州的范圍要小。”吳奪又道,“既然說起來了,那么,這豫州鼎,會不會真的藏在‘宋之社’附近呢?”
社,祭祀神壇。宋之社,在太丘。
“當年‘宋之社’所在的太丘,就在如今的封丘市轄區范圍內。”吳大志拿筆點了點地圖上的“封丘市”,卻皺眉道,“不對,封丘市位于沖積平原之中,沒有山。”
“這里呢?”權浩然指了指封丘市最東的一處位置,“封丘市下轄的永縣,好像分布著一些孤山殘丘。”
“永縣······”吳大志想了想,又拿著筆畫了個圈,“永縣還不明顯,但是從永縣往東這片范圍,確實是大范圍千里平原的唯一山群所在。”
權浩然點了點頭,“磨芒山群。”
“不過海拔還是很低啊。”吳大志應道,“磨芒山群,最高的主峰芒山,也不到三百米。”
“哪怕只有一百米,也不是沒有可能形成天坑孤峰啊!”吳奪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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