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血族公主有個約會 77、你的名字大兇之兆
打定主意和一位龍虎山弟子“交換情報”,妖七十二從不覺得自己是在與虎謀皮。
他甚至有些可憐“張斗”,做人做到這份兒上,不就是板兒上釘釘的欺師滅祖?
妖族瞧不起人族,覺得后者太虛偽,占了大半原因。人間天下的人族,上至上五境大能,下到凡塵世界的螻蟻,哪個不是面子比命都重要?
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劍仙兵解辭世的消息傳播開來,甭管認不認識,整座天下都要跟著哀鴻遍野,好像不跟著哭幾聲,自己就活不下去。可笑的是那幫人,自家爹媽吃糠咽菜的時候,也沒見流過幾滴傷心的眼淚。
一個毫不相關的劍仙兵解尚能如此,欺師滅祖的人,下場能好?走到哪里,都不得被人指著鼻子戳脊梁骨?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是上上策。
聯想到“張斗”未來的種種悲慘下場,妖七十二臉色不動聲色,心里寬慰不少。
他露出一個會心微笑,“張斗”攪他好事那點不痛快,瞬間丟到九霄云外:
不就是七道無關緊要的分身?打殺就打殺了吧,總好過某有些人,此后余生,行人間路,舉步維艱。
妖七十二被師父下令,下山去攪亂人間人心,行事從來小心翼翼,將蝙蝠一族藏身黑暗中本能運用得淋漓盡致。
他當年下山之后,并沒有自大到立即開展行動,而是化身十幾個身份,在北方四國的朝堂市井中廝混。帶上眼睛和心肝,一開始什么都不做,只管用不同的身份,往各種爭斗的漩渦里鉆,多看多學。
三五十年光陰一閃而逝,他自認學有小成,雖然比不上縱橫家的縱橫捭闔,但是攪亂幾國朝堂,不過是順手而為的小事而已。
離得近一些,就好比丘瀛國和夜郎國止戈多年,最近又如火如荼的戰事,便離不開他一手組建的那個組織:瓊林會。
這么多年,他謹小慎微,極少留下痕跡。哪怕北方四國被他攪成一鍋粥,誰又知道瓊林會的背后,是他這只六境蝙蝠妖在遙控?
可見他的本事,真不弱了,能縱橫、善隱匿、養氣功夫也很好,比他那蟄伏千年的師父,就差點千年道行。
可以說,以本尊“招攬”張斗,絕對是他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
但妖七十二不覺得自己托大,他在人間廝混多年,深知人族都是紙老虎,沒什么可怕的。
在抓舌頭這件事上,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當然不是在玩火。那個“張斗”之所以還沒去自己墳頭兒蹦跶,全仰仗他留其一條狗命。
妖七十二心中心思百轉千回,“可憐張斗仍舊喜不自勝,以腳踩一位六境妖族為樂,毫不知道,自己的悲慘命運,已經給安排妥當”。
妖七十二對于妖族大業,更是信心百倍,不是咱們妖族太能隱忍,實在是人族,足夠爛泥扶不上墻。
用他一個師兄的話說,看見人族不思進取,妖就放心了。
不僅如此,對于降服人族,陷空山魔窟可謂是珠玉在前。
魔窟中曾經擒獲了一位龍虎山少年,論修為氣度,就六個字,令人心服口服。
可那么一位鐵骨錚錚、出類拔萃,被師父譽為大道可期的少年,被拘禁一魂一魄之后、以大補之物吊著性命,一絲絲兒敲碎他手指、腳趾關節,再一寸寸掰斷她四肢之后,不也臣服地比狗還狗?
師父常說人族是個卑劣的種族,空有一副天生適合修行的體魄,卻大多一生碌碌無為,還不如重新做回豬狗。
妖七十二對師父的話深以為然,所以他不怕張斗會掀起什么風浪,無非是現在擰掉他腦袋,還是晚幾天、或者晚幾年。
有了這個自我寬慰的法子,無論沐云怎么罵他,妖七十二都只當是那少年,埋葬自己之前唱的贊歌。乖乖,自個兒在自個兒靈堂上敲鑼打鼓,得勁兒。
沐云踩在妖七十二腦門上跳舞,第一個問題是:“老七十二,你還是不是童子之身?”
妖七十二用一個難以形容的目光撇了撇頭頂,好在沐云咳嗽一聲,追問道:“你千萬別想多了,老子可不是兔爺。我想問你有沒有相好的?”
妖七十二愣住,這算是個什么問題?不過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身影,那是一條清冷的美杜莎,來自十絕深淵,他曾經遙遙見過幾面。她,笑容婉約,跟別的妖都不一樣。
“不曾有。”妖七十二有些遲疑。
“那就是有了,起碼有單相思的。”沐云準確捕捉到妖七十二話語中的停頓,他笑嘻嘻道:“有就好,否則還真不知道該送你個什么禮物。”
“什么禮物?”
“沒事,一頂帽子而已,不必感恩戴德,更不必放在心上。”
沐云接下來一句話讓妖七十二隱隱有些后悔,他脫了鞋子,懸空在妖七十二頭頂坐下來,嘟囔道:“這個問題不算啊,重新問。”
妖七十二自認見過不少人,剛愎自用的、迂腐不堪的,從來成不了大事,哪怕文曲星下凡又如何?
而能力出眾、不拘小節、又心思活泛的人,從來都不會是簡單角色,如果再加上臉皮厚,這人一定了不得。
不多不少,沐云一連問了十五個問題,有些問題聽起來很無腦、讓人不屑于猜他的真實意圖,譬如:“你那師父,是不是一頭母豬妖?這家伙,一胎能不能生二百五十只小豬?”
有些問題,如同殺人劍,鋒芒畢現:“你實話告訴我,你們家那位真君,是不是上古大戰的妖族余孽?他的真身,是不是一條長蟲?”
其中有個問題,沐云問的時候,語氣非常平淡,妖七十二聽在耳朵中卻一頭冷汗:“寒光,聽說過吧?那老畜生,是不是要搞事?”
這他娘的,哪是一個三境該問的問題!
十五個問題問下來,沐云或直搗黃龍、或旁敲側擊,妖七十二又不是傻子,他一句實話都沒說。
但他的對手是誰,是沐云啊,一位極其擅長見微知著的,修仙界腹黑小壞蛋,說不說實話又有什么區別。
這就好比敵人問你,嘿,地主家的傻兒子(zei),家里還有沒有余糧啊?
難道回答有,就真的有?回答沒有,就真的沒有?
答案,并不只在話語中,語氣遲緩、心理活動、肢體語言、還有臉上寫的字,都是答案的一部分。
沐云打小親眼所見,便是一個勝利者才有機會笑到最后的游戲,所以他從小立志,不做爛好人。
做賤人更難,賤人想要活得長久,就得掌控一切,草蛇灰線四個字,聽起來高深遙遠,卻是賤人必修課。
妖七十二那些答案,在沐云精心拼湊下,放大一些蛛絲馬跡、過濾大部分障眼的東西,剩下的幾條線索,便是大半個真相!
沐云得到所有答案之后,痛心道:“老七十二啊,你們這些畜生,藏在洞穴里茍延殘喘,不舒服嗎?”
妖七十二額頭上,冷汗不停滲出來。據他所知,師父作為上古大戰遺留的妖族余孽,便是這一洲之地的頂尖戰力,都鮮有知曉。
臨下山前,師父再三叮囑,南部蟾州被鎮壓千年的妖族,等了整整一千年,才等到一個翻身的機會。所以他們這些辦事的,一定要守口如瓶,誰敢在大勢之前走漏風聲,師父要親手將其剝皮抽筋,練出魂魄做萬年燈的燈芯。
沐云自言自語:“那寒光,仙人境又如何?不還像一條狗,被鎮壓千年?”
接連聽了沐云兩句話,妖七十二心中如同天崩地裂,還問個屁,老子那點秘密,都被他搞了個一清二楚!
沐云一屁股在他頭頂坐下來,笑瞇瞇道:“老七十二啊,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秋毫的?不瞞你說,我今兒就準備走一趟陷空山魔窟。到時候見了你那師父,我得謝謝他,教出你這么個善良的弟子,將你們見不得光的謀劃告訴我,不知道會解救多少人!”
“放肆!”
妖七十二轟然現出本體,一只身高百丈的巨大蝙蝠,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瑟瑟發抖的寒氣。就連秋日里的陽光,都變得陰寒三分。
才和沐云聊幾句,他心中那點后悔和忐忑,瞬間如同江河決堤。
他動了殺心!
抓個屁的舌頭,再讓那小子折騰下去,他一定是師兄弟中死的最快的那個!
他閃電發難,兩只巨大的爪子,眨眼將那撐傘在雷云中嘚瑟的少年,一把抓在手中,一手捏著上身,一手捏著下身,反方向一擰,攔腰斷成兩截,腸道肺腑都飛出去!
下一刻,一個委屈的聲音響在妖七十二耳畔:“這是鬧哪樣嘛,嚇死老子!”
妖七十二臉色陰沉如水,因為他左右手中那半截尸身,各自變作半張符箓。
而那個本應該身死道消的少年,仍舊是撐著傘,御劍懸空而立,完好無損。
不過這回,沐云并未一口氣后退四五里,他只是與妖七十二保持著百米之內的距離,臉上表情不解:“孽畜!誰舔著臉說做生意要厚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來著?我問完了,本該你接著問啊,你問啊,我又不會不告訴你,翻臉干嘛。”
妖七十二看著那個一臉委屈裝傻的家伙,愈發覺得這小賊不簡單,此賊不除,必成大患!
沐云笑呵呵的:“剛才偷襲,小爺不跟你計較。你再敢動手,我就得去魔窟真君那里,告你欺師滅祖啊。”
“欺師滅祖?”
妖七十二桀桀冷笑,這不是咱,給那小子做的套兒?反手就被人,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滋味兒,真是侮辱妖!
他再度動手之前,沐云掏出一只大筆和空白符紙,倉促寫了“免戰牌”三個大字。
他雙手舉著那“免戰牌”,好言相勸:“小七十二啊,動手前,我勸你一定要想清楚了!你一個螻蟻六境,打得過我一個三境大劍仙?”
那小賊滑不溜秋的,妖七十二還真怕給他溜了,后患無窮,所以不著急動手,他在等一個機會。
沐云“誤以為妖七十二不敢動手”,仍舊苦口婆心勸道:“佛說相逢就是緣啊,相識一場,我實在不忍心看你灰飛煙滅。”
“不如我給你指一條路,投奔我名下,從此棄暗投明?”
妖七十二冷笑一聲,將來妖族光復一洲之地,我就是師祖師父近前的功勛大妖,你一個三境的小混蛋,能給我什么好處?
沐云收起傘,嚴肅道:“別冷笑,好好聽我說!”
“先不說你跟他們作亂,將來逃不開被三教圣人挫骨揚灰,元神破碎的下場。就算他們能成事,你又能有多大功勞?”
“品品你的名字,妖七十二,還不如熊大熊二,誰家爺娘會給孩子起這種名字?”
“你這名字,大兇之兆!一聽就是滿滿炮灰味兒。”
“滿口胡言!”妖七十二,嘴上嚴詞拒絕,心里卻有點飄忽不定,他不知不覺恢復人形心,濃烈的殺意散去一大半。
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張斗”說的,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沐云嘴角翹了翹,忽悠妖,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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