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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無知幼稚

  楚殤的話鋒,一如既往地冷厲而鋒利。

  對楚云的羞辱,也從未停下腳步。

  楚云早就習以為常,此時此刻,他也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只是冷冷地盯著楚殤,薄唇微張道:“我暫時沒有,但將來,一定會有。”

  “將來的事兒,等到將來再談。”楚殤點了一支煙,動作沉穩地吐出一口濃煙。“楚河會留下來。你暫時還沒資格與我為敵。能打敗楚河,你才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

  楚云瞇眼說道:“我真的很慶幸。”

  沒等楚殤開口詢問。

  楚云非常主動地說道:“慶幸我和你不一樣。”

  是一個不一樣的父親。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殘忍的父親?

  硬逼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骨肉相殘?

  硬逼著——自己與楚河成為宿敵?

  他的腦子里,究竟裝了些什么?

  他到底了解自己想要什么嗎?

  想得到什么嗎?

  楚云單方面地宣布,楚殤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沒有邏輯,毫無道理地瘋子!

  楚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母親已經當眾表態,要與你劃清界限。哦不,是與你站在對立面。”

  “她一直和我站在對立面。從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楚殤說道。

  楚云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從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

  這是楚云沒想到的。

  甚至是沒有任何人告訴他的。

  父親和母親,在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決裂了?就已經產生了不可協調的矛盾?

  從沒人告訴過楚云父母之間,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恩怨。

  “因為什么?”楚云追問道。

  “和現在的答案是一樣的。”楚殤說道。“你母親,也是守舊派。”

  “母親并不守舊。”楚云搖頭說道。

  “她只是裝作很潮流,很時尚。但她的骨子里,比誰都守舊。否則,他不會和薛長卿聯手。更不會相信,薛長卿可以帶給華夏更美好的未來。”

  “十年——太久了。”楚殤略微沉凝了一下,淡淡搖頭說道。“我只爭朝夕。”

  三十多年的等待。

  耗盡了楚殤的所有耐心。

  讓他再等十年?

  他等不及了。

  他必須把自己想做的事兒做完。

  也必須成全自己的內心。

  “你爭朝夕,卻要所有人陪葬。”楚云冷冷說道。“你的朝夕就是朝夕,別人的人生,就不值錢?”

  “你可以爭。”楚殤淡漠地說道。“如果你有實力的話。”

  “蠻橫。不講理。”楚云給出了這樣兩個詞。

  “華夏用強烈譴責四個字,抗議了太多年的帝國強權。”楚殤淡淡道。“有用嗎?能得到帝國的重視嗎?他們在意你究竟是強烈譴責,還是強烈抗議嗎?”

  “你不打疼他們,他們永遠會踩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這就是現實。”楚殤說道。“沒實力。你即便譴責一百年,也沒有任何意義。”

  “弱國。是沒有話語權的。”楚殤一針見血地說道。“除非。我們已經是強國了。”

  “難道我們不是?”楚云反問道。

  “沒人知道我們是。”楚殤說道。“除非我們告訴所有人。我們很強,我們不接受任何挑釁。我們——可以毀滅一切侵犯者。”

  “這一天。薛老要華夏再等十年。而我,要華夏從這一刻開始。”楚殤一字一頓地說道。

  楚云發現自己再一次進入了楚殤的邏輯,以及煽動。

  他的內心,有些躁動了。

  他的血液,還有些沸騰。

  他明知道楚殤的所作所為,是冒險的,是激進的,更是不能得到原諒的。

  可當楚殤用冷漠的口吻道出那樣一句話時,他依舊感受到了震撼。

  “我要華夏從這一刻開始!”

  從這一刻,告訴全世界,華夏是強大的!

  是有話語權的!

  誰敢侵犯華夏,必將親手毀滅。

  楚殤的話,是鏗鏘有力的。

  是振聾發聵的。

  這令楚云想到了那樣一句話: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這,不正是楚殤的理念核心嗎?

  不正是他想做的嗎?

  在全方位,在所有角度與觀念上,都做到這一點!

  成為一個真正的強權國家!

  成為一個沒人敢挑釁,敢侵犯的國家!

  楚云深吸一口冷氣。死死盯著楚殤道:“哪怕你的話再有道理。也洗刷不掉你沾滿鮮血的雙手!那鮮血,是薛老的!是一個愛國老人的!是一位華夏國士的!”

  “我并不在意。”楚殤淡漠地說道。

  香煙焚燒到了盡頭。

  楚殤將煙頭扔進煙灰缸。

  并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他緩緩站起身,眼神淡漠地掃視了楚云一眼。

  用近乎俯瞰的姿態,闡述自己的觀點:“你未必還有再見我的機會。如果你只是一個弱者。你甚至連挑戰我的機會,都將失去。”

  “而在我看來。”

  楚殤踱步朝門外走去。

  沒有多看楚云一眼:“現在的你,就是一個無能的弱者。”

  楚云聞言,豁然站起身。

  他不確定楚殤這番話的真實性。

  但經歷過這些事故之后。

  他猛然驚醒。

  楚殤的確是一個敢為天下先的恐怖存在。

  不論是東京城的流血事件,還是憑借一己之力,便將整個帝國攪動得翻天覆地。

  還是如今,連薛老都慘死在他的手中。

  楚云無比震驚地發現。

  不論是什么事兒,不論是多大重大的事兒。

  只要是他楚殤想做的。

  他似乎就可以做到。

  而且不費吹灰之力,甚至,可以在做完之后,飄然離去。

  這對楚云來說,太恐怖了。

  也太匪夷所思了。

  但他必須正視這個問題。

  一個他想一想,就覺得頭皮發麻的問題:這次見面,極有可能是這對父子最后一次見面。

  因為楚殤的話,沒有戲言。

  “我會站在你的面前!”

  “下次見面之時!我會讓你平視你!而不是俯瞰我!”

  “你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以任何身份,你都不可以!”

  楚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論你的判斷是對是錯。但在薛老這件事上,我必要你付出代價!”

  “無知。”楚殤走了。丟下一個充滿嘲諷的詞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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