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楚河的回答,干凈利落。
他依舊穿著一身陽光的,充滿朝氣的便裝。
他的模樣,他渾身的氣質。也并沒有因為殺死了屠繆,而有所改變。
正午的陽光之下。
楚河那英俊的臉龐上,寫滿了灑脫與率性。
沒人相信他那天夜里,擊殺了神級強者屠繆。
更沒人相信,他本身就是一名神級強者。
年輕的,神級強者。
他這兩個字的回答,是有說服力的。
是不會讓楚云感到意外的。
他微微擺手,說道:“上車吧。”
陳生已經離開了。
他很識趣,也分得清輕重。
他唯一感到擔憂的,就是楚河既然已經開殺戒了。
是否會對楚云也不利呢?
但阿離很快就打消了他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如果楚河真的要對老大動手。”阿離撇嘴說道。“你在不在,又能改變什么?”
神級強者,已經是陳生望洋興嘆的存在。
是會被一根小拇指就捏死的恐怖存在。
陳生再多的顧慮與擔憂,也都是無意義的。
如果楚云抵擋不住那毀滅性的攻勢。
他陳生即便在,又能干什么呢?
“現在的局勢,已經恐怖到我連想一想,就頭皮發麻的地步。”陳生唏噓一聲。
“但這就是老大要面臨的局勢。”阿離說罷,忽然話鋒一轉道。“我終于明白老大的母親,為什么如此強烈地希望老大變得強大。不論是自身,還是在紅墻內的運營。”
“因為蕭老板知道。楚云未來要面對的,是旁人無法想象,是想一想,就會發麻的。”阿離說道。
”人與人,真的不可相提并論。”陳生感慨一聲,說道。
車內。
楚云親自開車。
楚河也非常有分寸地沒有坐在后排。
而是副駕駛席。
到了楚云今天的高度,已經沒幾個人有資格能讓他當司機了。
楚河也沒這個資格。
轎車一路前行。
楚河很平靜的說道:“父親今天會離開華夏。他讓我轉達你,想不想見一面。”
“想。”楚云的眼神,陡然變得鋒利起來。
楚河聞言,給了一個目的地。
便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席,一句話也沒多說。
楚云在短暫地調整了情緒之后,反而是斜睨了楚河一眼:“你那晚殺死屠繆之后。屠鹿是反應是怎么樣的?”
“沒什么反應。”楚河平淡地說道。“他不想乘人之危,所以把我放走了。”
“你在賭他不會當場對你動手?”楚云皺眉問道。
“不存在賭不賭。那天夜里,我必殺屠繆。”楚河說道。
“我是說你在賭屠鹿不會趁人之危。”楚云說道。
“他想殺就殺。”楚河說道。“他為自己的兒子復仇,天經地義。”
“他若復仇,你必死無疑。”楚云瞇眼說道。“你不怕死?”
“死有何懼?”楚河反問道。“你怕嗎?”
楚云愣了愣。
陷入了沉默。
死有何懼?
這番話,一般人說不出來。
哪怕是現在的楚云,也是怕死的。
當他擁有的東西越多,當他渴望的東西越多。
死亡,就變成了一個非常驚悚的事兒。
甚至變成了無比害怕與恐慌的事兒。
如果能好好活著,誰又愿意死呢?
楚云沉默了半晌。
轎車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當楚云下車,準備朝會所門口走去時。
卻發現楚河淡然地站在車旁邊,沒有跟隨的意思。
“你不來?”楚云皺眉問道。
“父親要見的是你,不是我。”楚河說道。
楚云聞言,也沒有多說什么。
徑直來到了會所大堂。
會所的裝修風格,是很有格調的。
會所內的女郎,也是穿著統一的旗袍。
當楚云來到會所時。
一名三十來歲的旗袍女郎迎上來,面帶微笑道:“請問,您就是楚先生嗎?”
“我在燕京城應該有些名頭。互聯網上,也是能看到我照片的。”楚云微笑道。“我要見楚殤。”
旗袍女郎明顯愣了愣。
隨即微微擺手,說道:“老板在二樓休息。您跟我來。”
楚云的態度,是強硬的。
是冷酷的。
這與旗袍女郎無關。
僅僅是楚云對楚殤的態度。
那一晚,他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
他的心中,是有恨意的。
也是不甘心的。
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卻又無能為力。
在與楚殤的對抗中,他人生頭一次感受到了潰不成軍。
是那種真正沒有任何反抗余地的潰不成軍。
楚殤僅僅隨手一揮,便廢掉了楚云所有戰斗力。
盡管沒什么后遺癥。
但楚云知道,那一定是楚殤留余地了。沒有對他下狠手。
否則,楚云或許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床。
二人來到走廊盡頭。
一扇厚重大門前。
女郎抬手輕輕敲了敲房門。
然后也沒有得到里面的任何回應。
女郎推開了房門。
抬手,邀請楚云進屋。
而旗袍女郎,卻只是非常禮貌地站在門口,并沒有跟進去的意思。
楚云深呼吸,整理了一下內心的情緒。緩步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
楚殤的身影,也非常地顯眼。
他就那么隨意地坐在落地窗前的茶幾旁。
手中端著一杯茶。
眉宇間,看不出絲毫的喜怒與情緒波瀾。
正是這個男人,令整個紅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團結。
也讓那群本來是有利益糾紛的大佬,攜手共進,誓要報仇雪恨。
楚云大步走上前,坐在了楚殤的正對面。
“我們還有什么能談的嗎?”楚云問道。
“你想談什么?”楚殤反問道。
“你要離開華夏?”楚云問道。
“是。”楚殤淡淡點頭。
“當了罪人,當了叛國者,所以你想逃跑?”楚云的話語,非常地惡毒,也異常地凌厲。
“你真是幼稚。”楚殤淡淡說道。
“難道不是?”楚云反問道。
“即便如你所愿,你能留住我嗎?我想逃走,你擋得住嗎?”楚殤放下茶杯,漆黑的眸子淡淡掃視了楚云一眼。“在這個世界上,走向彼岸的唯一途徑,就是實力。”
“但這個東西,你暫時還沒有。不論你想走到哪個彼岸,你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