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白狼
時間飛快，冬至過后沒多久，霜凍來臨。
天氣變得更加寒冷，之前留下的積雪轉為寒冰，這讓整個凱爾莫罕變成了另外一幅景象。
羅杰從未見過這樣的凱爾莫罕。
在他的那個世界，城堡位于森林深處，那里繁花似錦，四季如春。
但在這兒，天地是一樣的灰白，但羅杰卻并未感到任何不適，在上古語中凱爾莫罕被稱為卡爾阿木以拉罕，意為古海要塞。
之所以命名是因為城堡所建之地曾經是一片蒼海，山上的石頭中有很多海洋生物的化石，這個城堡位于人類世界文明的邊緣，長久被世人所遺忘。
但羅杰喜歡這種遺忘。
時間很快來到二月，一個冬天的生活也讓四人變得無比熟悉，在一次醉酒之后，蘭伯特稀里糊涂地向羅杰提出了挑戰。
即便有酒精的刺激，蘭伯特也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擋下羅杰的攻擊，他為兩人的切磋提出了限制。
必須保持相同的力道，只憑技巧進行切磋。
雖然一直被人稱為最年輕的獵魔人，但那也只是相對杰洛特等人和維瑟米爾。
事實上蘭伯特的真實年紀可算不上年輕，自然技術也無比精湛。
但可惜的是他遇上了羅杰。
這個穿梭過無數世界，并在寒鴉劍主的歷練下蛻變而出的羅杰。
于是他遭受了有史以來最殘忍的摧殘。
蘭伯特摔倒在地上，連心愛的武器也脫手而出，他忍不住吐出灌了滿嘴的積雪，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再次爬了起來。
“再來！”說完撿起武器，閃身沖了上去。
可片刻之后，他的身體高高飛起，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圈，一時間暈頭轉向，連方向都沒法辨別。
這時候的蘭伯特已經不奢望自己可以戰勝羅杰，他只是希望可以多挨一次，這樣至少可以輸的體面。
站在旁邊的維瑟米爾與艾斯卡爾滿臉驚訝，他們看得出來羅杰的劍術路數與他們完全不同。
獵魔人身體強健，遠超正常人類，但僅憑身體素質，他們沒辦法與那些可怕的怪物相提并論。
于是在戰斗中他們便格外注意身法與步伐，經常會借助旋轉來增加攻擊的力道。
這本來無可厚非，但羅杰，他的攻擊角度更刁鉆，徹底顛覆了他們現有的認知。
“這不像我們的劍術。”
艾斯卡爾喃喃自語。
“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維瑟米爾補充道，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猜透了彼此心中的想法。
“再來…再來再來。”
在酒精與疲憊的雙重刺激下，蘭伯特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生活中，除了喝酒聊天與吹牛，他們的活動又增添了一樣。
切磋。
是三人輪番找羅杰切磋。
于是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溫暖的風從山谷吹來，帶走了這里的寒冷。
驟雪初融，春天來了。
刷馬準備行囊，眾人又到了分別的時候。
“你要留在這里？！”
臨行前，三人看著兩手空空的羅杰一臉驚訝。
“我喜歡這個地方。”羅杰笑了笑。
“你們知道我失去了記憶，對這個世界并不了解，那么在這里和在別處對我沒有任何分別，既然這樣，我不如留下。”羅杰環視四周。
“正好趁著天氣溫暖將這里簡單的修葺一下，相信我，在修理房子這方面我絕對是個中行家。”
“我知道你打算做些什么，可沒必要。”維瑟米爾突然開口。
“羅杰，屬于我們的時代結束了，當然或許它從來沒有到來過，類似的事不僅發生在凱爾莫罕一處。”
“暴民的數量雖多，卻不能帶來決定性的影響，在襲擊中有太多的術士參與其中。”
“這是一場針對我們的陰謀，他們要看到的就是一處廢墟，如果你將這里修葺一新，那只會引來下一次襲擊。”
維瑟米爾目光沉重。
“有我在，沒人可以傷害這里的一塊磚石。”
羅杰的表情變得鄭重。
“我相信你的力量，你能做到，但我們不行，我們不可能永遠留在這兒…”維瑟米爾嘆了口氣。
凱爾莫罕對他意義非凡，他有很多時間可以抹平這里的傷痕，但他卻選擇了放棄，因為維瑟米爾清楚這樣做的代價。
“好吧，也許現在并不是正確的時候。”羅杰想了想，答應了維瑟米爾的請求。
“不過，我可不希望自己來年冬天還住在那所謂最豪華的塔樓里了，那木床的咯吱聲實在讓人心煩。”
“也許在未來我的女伴會認為那聲音是不錯的伴奏，節奏感十足，充滿沖擊…”羅杰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
“但說實話，我真不希望自己的私事弄得人盡皆知。”
眾人相視而笑。
“我知道了，因為你的力量在某些方面派不上用場。”蘭伯特嘿嘿一笑，羅杰卻并未在意，他隨后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會讓外墻繼續保留原狀，但內部真的需要仔細整理，至少可以讓我們在來年的冬天過得舒服一些。”
這一次維瑟米爾沒有拒絕。
眾人揮手告別，羅杰站在城頭看著眾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山谷。
天地城堡，遠處的崇山峻嶺，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羅杰一個人。
類似的孤單他曾經經歷過很多次，可此刻卻樂在其中，然后他就開始了對整個城堡內部的大改造。
從清晨到傍晚，有時從夜色深沉到晨光微曦，羅杰沒有疲憊的概念，沒有時間的概念。
走過春天，經歷了夏天，隨后樹葉枯黃，溫度開始逐漸下降，第一縷北風吹過山谷的時候，羅杰便知道冬天已經不遠了。
而不知不覺，他在這里已經經歷了一整年。
當天色變得陰沉，山風呼嘯而至，羅杰甚至可以預測到不久后的一場暴風雪。
但就在他習慣性的來到城墻上瞭望時，山谷中卻駛來三匹駿馬，羅杰認出了其中兩人。
剩下的一位有著標志性的白發和堅毅的面孔。
“快開門，羅杰！”
還有很遠的距離，蘭伯特便忍不住大喊大叫。
“我來為你介紹一個新朋友。”
三人進入城堡，艾斯卡爾翻身下馬主動迎了上去，但他身邊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你救了艾斯卡爾便相當于救了我，所以從現在起，我便欠你一條命。”
羅杰笑了笑，打量起起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很高興認識你，白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