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被殺就會死 第二十八章 不愧是老師啊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埃利亞斯的猜測,蘇晝對此別有看法。
“先不談當初四元素之魂都是我一手造的……倘若沒有意外的話,哪怕是水之紀元到來,也不可能超越尋常霸主階太多吧——不朽天仙之階更別說了,我都遙遙無期,他們哪來的底蘊。”
作為當初新紀元的總工程師,蘇晝在這方面稱得上是權威,不過他也不清楚這么幾百年來塔爾塔迪斯世界究竟是什么情況,所以也不便發表評論,可大致有多少底還是很清楚的。
當然,其他方面,埃利亞斯的猜測距離事實卻并不遙遠。
“想要成為水之神的海盜……因為被背叛,因為渴望自由,而進入海中的風與火之民。”
與埃利亞斯一路朝著晨曦平原的中央走去,思索著這個世界的局勢,哪怕是蘇晝也不禁微微搖頭,他苦笑了一聲,看向自己的學生:“唉,這么說來,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昔日扔下的那一顆源水之魂的錯嗎?”
而后,站立于云端的他低頭,注視著不遠處中樞圣堂中央的圣火高塔,青年的聲音變得堅定:“既然如此,既然是我扔下來的爛攤子……那么果然,就應該由我來收拾。”
“這一份因果輪回,也是時候消除了!”
但是聽見蘇晝心懷決心的回答后,埃利亞斯卻反倒是皺起眉頭。
等等,老師,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祂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老師:這難道不是我的錯嗎?
“是我的錯!”
可蘇晝卻側過頭,對著埃利亞斯雙目一瞪,氣勢十足:“水之魂都是我親手扔的,有一說一,理性分析,這憑什么不是我的錯?!”
……確,確實……
在這種方面被杠了的少年神明愣住了一下,祂完全沒搞清楚為什么自己老師認個錯氣勢都這么足,感覺完全不像是認錯,反而像是‘我就錯了!我誠實!’那樣的態度……
這令祂有些錯亂。
張開口,過了好一會,埃利亞斯才低聲道:這,但是……而且就算有關系,那也應該是我們一起收拾才對吧……
說到這里,祂原本有些不太堅定的語氣,反而堅定了起來。
畢竟當初是您,我,還有風之神一齊決定的,我們想要為孩子們帶來更好的未來,吸引他們前進……只是,想要好事,卻惹出最壞的結果,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預料的。
此時,兩人已經在云端行走,來到了距離中樞圣堂很遠的晨曦平原中央。
天色已經黯,卷動的雷云在他們腳下翻騰,星光璀璨,照亮了云層之上的天空。
蘇晝停下了腳步,而埃利亞斯也停下腳步。
青年轉過頭,端詳著埃利亞斯,他平靜地笑道:“埃利亞斯,你一直都在為這個世界而努力啊。”
“原本我還以為你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比如說就是打算用戒律規范民智,達到以神官階級為主的絕對菁英統治……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而少年模樣的神明將頭頂的太陽冠冕取下,白色的長發和長袍的衣擺一同在風中飄揚。祂頗為慎重地將其用靈力送回遠方的中樞圣城,然后略帶歉意地對蘇晝笑道:啊,這個冠冕是當初我的信徒們,用他們煉制的第一塊精金鍛造的,我不太想要把它搞壞。
而且,這也的確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沒有規范審判之龍的審判流程,無論是海盜還是叛逆,亦或是我信徒中的別有用心者,恐怕都不會出現吧。
環視周圍遼闊無人的平原,埃利亞斯輕嘆一聲:這或許,就是宿命……
“不,這是選擇。”
蘇晝卻開口打斷,青年語氣肅穆:“人生總是需要選擇,即便最后的結果并非是你想要的——你不能說,每一個你不想要的結果,就是宿命所至。”
“那就是你選擇的路,只是錯了,需要學會承認錯誤。”
話畢,他又沉默了一會,蘇晝突然露出了有些懷念的笑容,他看著遠方的晨曦圣山的輪廓,然后輕聲說道:“我忽然想到,周不易是不是也是一樣。”
而已經不再站在蘇晝身側,來到他對面的埃利亞斯有些疑惑的問道:周不易是誰
“我曾經幫助過的一個人,一個朋友,認識的比你早一點吧。”
收回目光,蘇晝活動了一下手臂,他公允的點評道:“他也是一個……和你差不多的人。稍微偏激一點,因為他很孤獨,而你的話,心態比他好一些,畢竟是年輕人啊。”
說到這里,蘇晝頓時覺得有些不妥——別看埃利亞斯現在還是個少年模樣,實際上對方都接近四百歲了,和對方比起來,自己才是真的小年輕。
但事實歸一碼,氣勢不能輸,好說歹說,所有火之民本質都是他后裔眷族呢,埃利亞斯也是。
至于眷族年齡比自己還大……超凡者的事情,能用年齡來算嗎?
自己的確是長輩!
顯然,埃利亞斯也沒想到蘇晝本質二十出頭,祂沒看出來這點,反而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的確是年輕人,還需要學習,于是便好奇地追問道:那個人,也尊敬老師你嗎?你也與他分別了漫長的時間嗎?
“嗯。他的確尊敬我,至于分別的時間,比和你分別的時間少一些吧。”
蘇晝點了點頭,與埃利亞斯對視,他能看見有火焰在對方灰色的眸子中燃燒,凝聚到極點的元素之力正在對方體內悄然脈動,所以青年笑著點頭:“而且,最相似的地方都在與,他和你一樣,都想要挑戰我。”
……被你發現了啊,老師。
埃利亞斯嘴角抬起,有無形的赤金色光暈正在祂身后凝聚,因為降雨而降溫的空氣開始逐漸上升,令滾滾熱浪在半空涌動。
“那當然,先不談你幾乎沒有掩飾,無論是從一開始的靈力對撞,以及后續的對抗,你都在企圖探我的底。”
蘇晝低下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平原,他搖搖頭:“而來到遠離中樞圣堂的晨曦平原中部,并把自己脆弱易碎的冠冕送回去……這幾乎就是明示。”
青年有些懷念:“而周不易也是這樣——他從見到我的最開始就想要挑戰我,后續一直都在尋找理由,來和我打一場。”
“你們這些家伙,都是一類人。”
而埃利亞斯只是輕笑,祂凝視著眼前的青年,凝視著這位終于歸來的‘神明’,然后無不感慨的說道:那是當然的啊,老師。
我,度過了漫長而孤獨的時光,帶領著子民一同前進。
四百年過去了,我帶領火之民成長,發展,鑄就文明與國度,成為了真正的神明與領袖。
此時此刻,蘇晝與埃利亞斯都位于晨曦平原三千米的高空處,流云在他們身下卷動,宛如一面奔騰不修的流動大地。
而如今,伴隨著赤金色的圓形光輝在天空上方綻放,宛如一輪煌煌熾陽,令奔馳的流云被排開,破開一個大洞。
白發的少年神明站立在半空,他裸足在大氣中行走,一步一步走向更高處,而每一步,都令祂周身光輝更加熾熱旺盛,埃利亞斯與笑著抬起頭的蘇晝目光交錯,祂的語氣愈發自信:固然,我的確犯下了錯誤,但現在,我已經和四百年前,那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只能看著老師您去拼命,去拯救世界的孩子不一樣了。
我現在,也可以規劃自己設計的秩序——哪怕您不來,我也能夠拯救這個世界,重定新的秩序與紀元。
而就在此時,祂用帶著一絲罕見的興奮,罕見的期待的表情,注視著蘇晝:而現在,在我已經成長到一個上限,一個瓶頸的時候,突然見到了童年時期的引領者,幫助者。
我現在究竟有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我有沒有成為我想要成為的人?
我現在,做的還好嗎?
說到這時,埃利亞斯的語氣變得肅然,祂沉聲道:老師,請指導我!
讓我知道,我究竟有沒有成長!
如此說著,埃利亞斯伸出右手,五指向上,輕輕一托。
登時,如同太陽一般的新星光芒開始在祂手中凝聚,火之主的權能顯現,登時無盡的火元素就像是漫天流火一般,從四面八方浮現,然后朝著少年的掌心匯聚。
在這一瞬間,就像是一顆太陽被托舉在手心,大半個晨曦平原都被照亮,甚至隨著火元素的不斷匯聚,它照亮的范疇還在不斷地增大,所有凸起的事物都因這光,在大地上拖拽出一條條長長的影。
遠方,中樞圣堂處,已經開始接收罪民隊伍進入城內的圣職者們抬起頭,有的人手中的教約都掉在地上,忘記去撿。
艾蒙同樣如此,這位灰發神官察覺到了遠方那龐大的波動,但卻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笑容——沒有任何人比他對自己的神有著信心。
而已經被馬修和蓋爾押解回城的魯姆側過頭,看向遠方,紫發的神佑者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一幕,而大海盜亞爾伯也同樣如此,赤發的海王眺望著遠方的光輝。
“神……神戰?”依沙爾不敢置信地向前踏出一步,他本想要沖過去阻攔,這位神佑者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原本之前聊的還好好的兩位神為什么此時會突然開始動手,而且率先動手好像還是自己的主。
但很快,騎士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忽然察覺,遠方的氣息并沒有任何戰斗的意味,甚至沒有半點厭惡,憎恨和不滿。
有的,只是純粹的好奇和期待。
而蘇晝注視著眼前年輕的火之主,以及對方掌心的火焰,他有些失神,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話。
而在這樣的態度,便令埃利亞斯感到不滿,托舉著掌心之陽的少年有些失望地低下頭:難道說,您覺得我很幼稚嗎?
“啊,不。”
而蘇晝反應了過來,他認真地搖了搖頭,然后認真道:“當然不。”
“我很滿意。”
蘇晝瞇起眼睛,他嘴角微微翹起,青年頗為感慨道:“倒不如說,就應該這樣。”
“埃利亞斯,人都有各自的道路,我行走過那么多的世界,原本心中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但此刻在看見你的覺悟后,卻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
“和雅拉不一樣,祂覺得這個世間全都是錯誤,全都是缺漏……而我,卻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正確。”
面對已經先自己展現了力量的火之神,蘇晝也開始釋放自己的靈力,登時,伴隨著龍珠一般的天魂懸掛于夜空,黑暗的天幕上,又是一輪紫青色的烈陽浮現。
在腳下云霧電閃雷鳴,爆發隆隆轟鳴之時,青年平靜地說道:“只是,有些人的正確只是自己一人的正確,有些人的正確是更多人的正確。”
“而且,在正確之上,還有更正確,且沒有最正確。每個人都應該持續不斷地努力向前,變得更好,而不是自認為正確和最正確,從而停滯腳步。”
能看見,那一顆仍在重組,但是已經大半重組完畢,十成工作已經完成九成的天魂之珠懸掛于蘇晝頭頂,宛如一頂冠冕。
在其之上,日冕一般的靈力光暈閃爍,咒怨與愿力交錯旋轉,化作漩渦,然后從中迸射出黑白二色的罪業之火。
——霸主之境,天魂業位。
這一位境界的本質,就是令修行者升華神通,升華信念,升華靈魂,肉體和技巧。
只要這一境界的修行者自己能夠不斷地明悟探索,他就能無限上限地提升自我,升華自我。
直到,成為不朽為止。
在這代表著靈魂的天魂業位之上,一道道玄奧的符文紋路正在緩緩浮現,然后又緩緩改變,它并非是重組所至,而是一種‘改變’和‘革新’的顯化——這一顆天魂永遠不會停止變動。
因為,周天萬物,不易者唯易本身。
這也是蘇晝從周不易這位友人身上,學會的道理。
所以說,老師你認為,我也是正確的?
而聽見蘇晝的話,埃利亞斯微微有些驚訝,祂有些不太相信地重復了一次。
對此,蘇晝點了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你有做得對的地方,但也有錯的,你是正確,但仍可以更正確,覺不能故步自封。”
“你沒有管理好秩序,在律法方面也有進步的余地,你更是抉擇出錯,導致了海盜的誕生,更進一步導致了如今元素失衡,整個圣火之國,乃至于塔爾塔迪斯世界的危急。”
“所以,我現在準備指點指點你……哎,懶得找理由了。”
說到一半,蘇晝突然頗感無趣。
他站立在漆黑的雨云之上,雙手負在身后,然后對眼前宛如太陽一般的弟子嘆息道:“總之,你先動手吧。”
“就當做我指點學生了。”
而面對眼前負手而立的老師,埃利亞斯在這一瞬,卻不禁回憶起了久遠的過去,蘇晝曾經對自己所說過的那些話。
——哪怕是我們仍然處于輪回之中,那也一定要盡可能的生活在更好,更幸福的輪回里,而不是滿足于劣等的幸福。
這,或許,就是老師口中,‘更正確’以及‘革新’的真意?
時光流轉著。
四百年前,同樣是在晨曦平原,在晨曦圣山上,一尊負手而立的青年,以及一頭威嚴大龍的雕像被立起。
那時,已經被尊為火之主的少年仰視著這座雕像,在周圍民眾的歡呼聲中,祂在心中暗自立誓——有朝一日,當老師歸來之時,他就必能聽見,整個世界都在傳頌他的名字。
如今,蘇晝歸來了,審判之主的神名響徹天地,祂完成了自己的誓言。
而蘇晝也因為審判之主的緣故,對自己的神通有了徹底的反思和升華。
于過去,一切的因果,一切的循環,一切的輪回。
在現在,都有了意義,有了回報,有了結果。
此時,蘇晝等待著,他就這樣平靜地等待著埃利亞斯的進攻。
而埃利亞斯如今,反而卻冷靜了下來。
火之主托舉著手中的太陽,祂環視整個世界——中樞圣堂,圣職者,神佑者,罪人的隊伍,還有遠方的海盜,以及生活在整個塔爾塔迪斯的萬民。
少年的雙瞳中,有著慈愛,遺憾,懷念,惋惜與自責。
以及,一絲驕傲。
昔日土之紀元末年,水之神帶著滔天之勢來襲,無盡洪災與暴雨即將淹沒奈瑟爾城,自己為了拯救子民,不惜賭上性命自爆元素法陣,也要對抗那不可力敵的神明。
無人知曉那時的少年心懷怎樣的覺悟,而那時的人類又是怎樣的絕望……但現在回憶,不就是‘不甘心’嗎?
因為不甘心,所以要打破命運,因為不甘心,所以要革新己命,因為不甘心,所以才要打破一切的輪回。
現在,新的紀元已經過去漫長的時光,所有子民都已安居樂業。
可少年心中的覺悟不改。
相較于之前紀元輪回時代那樣,總是灰霧彌漫的末日世界,現在是多么好啊,哪怕需要我永遠地去采集世界之塵作為燃料,維持此世的存在也是如此。
我想要守護這個紀元。守護比之前,更好的世界。
自然,中途也會有著許多無法預計的事情和災難……或許,這也是一種輪回?
可誰在乎——倘若是輪回,那就將其打破!
此時此刻,中樞圣堂周邊,所有的圣職者都已經走出了城市。
數十萬人中,有的是啟示階,有的是天選者階,而四位神佑者同樣站在城外,他們全部都站在遼闊的草原上,注視著正在遙遠天際正在對峙的兩輪烈陽,紫青色的雷霆光輪與金紅色的煌煌烈陽的光芒交錯,令天空被分割為兩塊不同的顏色。
“吾主!”
突然,有一個人雙手合十,一位圣職者虔誠地對那輪緩緩烈陽鞠躬祈禱。
“吾主!”
然后,便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火之主!”“火之主!”“火之主!”
很快,所有圣職者都在高呼著火之神的名號,他們或是虔誠地祈禱,禮拜,或是僅僅鞠躬,雙手合十,但不變的是心中那份敬意。
塔爾塔迪斯世界的所有人都知曉,是火之主帶領萬民從蠻荒中走出,祂在黑暗中點起了明亮的火把,帶著一代又一代的風與火之民在陌生的世界上建立起屬于他們自己的文明,宛如一首悠揚的長歌。
“吾主!”
依沙爾此時揮動代表著火之神的旗幟,他也同樣高呼——當然,也有正在對審判之主祈禱的人,艾蒙此時正微笑著對著那一輪紫青色的雷霆之輪致敬,他一言不發,但心懷堅信。
此時此刻,晨曦平原之上,埃利亞斯,火之神,聽見了這些聲音。
白發的神明長發在狂風中亂舞,祂露出笑意,發絲的末端也仿佛開始燃燒,宛如火焰。
而祂掌心的小小太陽,此刻更是已經燃燒到了極致,空氣中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熒光,然后化作赤金色半透明波紋的風涌入這顆微型太陽中。
一切都在改變——變得熾熱,變得寒冷,開始干燥,開始融化。
在晨曦平原的上空,熱風開始鼓蕩,晨曦平原的地面上,嫩綠的草木熾炎之光照耀登時干枯。
甚至,在最后,周圍的光輝開始變的黯淡,那是因為那顆光球太過明亮而導致的錯覺……而遠方的平原處,一些陰暗的區域,冰霜正在凝結,因為周圍天地中所有的火元素和游離能量都在朝著神明的掌心匯聚。
一切的‘運動’都在進行著相應的改變,或是加速,或是凝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浮現在埃利亞斯的身后,構成了一顆正圓形的符文太陽。
而祂的掌心中,凝聚了整個晨曦平原的火元素匯聚而成的,宛如太陽一般的金紅色火球中,正躍動著熾熱無比的力量,它就像心臟一般脈動著,滿溢著無盡的光與熱。
這樣的一擊轟擊下去,倘若是對準中樞圣堂的話,瞬間就能將那座城市抹平,就連周圍的晨曦圣山恐怕都不能幸免,即便是余波恐怕都能將晨曦平原燒成熔巖地獄,熱風波及千里。
老師,我沒有創造出完美的世界,我也算不上完美。
如此低聲自語,埃利亞斯能感應到,遠方中樞圣堂處,數十萬人的愿力正浩浩蕩蕩地朝著自己涌來,所有人的歡呼祈禱虔誠無比,震撼天地,它好像就化作一股溫暖的風吹拂在臉上,令人心潮澎湃。
在這一瞬間,火之主的力量拔升至極限!
所以,為了更好的世界世界,哪怕犧牲我自己,我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我的覺悟——為了所有的子民,為了這個世界,身為神明的覺悟!
——埃利亞斯,四百年的冥思……升華的瞬間!
躁動的烈風之中,少年凝重地將手中的小小太陽推出,就像是推出一顆星辰。
天地間竟有一瞬間死寂。
高空的對流層和雨云,登時開始劇烈的燃燒沸騰。
在剎那,極端的高熱點燃了空氣,在整個晨曦平原上空爆發出一道道燃燒著的明亮光帶,它散發著強烈的光芒,點燃了所有可燃的氣體與灰塵,令無盡火雨在百里內紛落,就連雨云都升華消散。
而小小的太陽拖拽著這樣一條明亮的光河倒懸于設計上空,它飛躍長空,帶著摧毀一切的光芒,朝著蘇晝飛馳而來!
此乃貨真價實的神明之力!
“你想要靠犧牲來改變世界?”
而面對這自己名義上學生升華自己全力轟出的一擊,蘇晝頭頂的天魂業位越來越明亮,他哈哈大笑著,雙目中卻閃動著堪稱兇狠的光芒,青年的右手已經探入自己的個人空間:“我的學生,今日我就教你最后一堂課!”
“這話,我那個老朋友周不易曾經對我說過一次,現在,由我對你說一次!”
話畢,他已經從個人空間中抽出了世界樹長槍,青白色的神木長槍上流動著無盡的愿力光輝,而下一瞬,伴隨著蘇晝的靈力注入,強大無皮的力量開始強化這一根長槍,令它光華的外側浮現出一道道蜿蜒盤旋的符文紋路。
在這一瞬,巨大的龍蛇虛影浮現在蘇晝的身后,燭晝之龍的化身咆哮著,然后化作澎湃的靈力光流,呼嘯著的雷霆,盡數涌入世界樹長槍之中。
此時此刻,就像是萬千雷霆被蘇晝凝聚在手,滾動的電漿和球形閃電如同螢火一般飛舞,而成千上萬嵐種更是化作濃郁的風之霧,宛如鉆頭一般,一般纏繞在長槍頂端。
然后,開始旋轉!
蘇晝的力量來源,有很多。源自神木世界的雷法和嵐甲,源自地球和輪回世界的水助和溟涬化龍決,以及在神龍世界得到的強大血脈結構。
但是,真正的核心,卻是他靈力的本質。
也即是,強化。
用惡魂強化自己,用愿力強化自己,用靈力強化自己,用嵐甲強化自己……一切看上去仿佛繁復無比,但實際上,蘇晝的道路,就是通過無數種繁復的方法,來強化自己純粹的破壞力。
而現在,在即將迎來新生的天魂業位完成了90的更替之時,這份強化,變成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磅礴的靈力旋轉著,如同漩渦,如同歸墟一般吸納著周圍所有的力量和能量,它每一次旋轉,都摧毀了之前自己的結構,但每一次旋轉,它都比之前更強!
這種力量,這種神通,其名為……
恐怖的氣息凝聚,毀滅性的破壞力在神槍的頂端凝聚。
而青年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犧牲,是捷徑!”
然后,面對襲來的火元素太陽,蘇晝全力投擲出了手中的長槍。
在這夕陽落下之后的深夜,雷霆閃動令天地如白晝,即便太陽之光也黯然失色。
千千萬萬道雷霆旋轉著,它化作光的漩渦,令人無法直視,但是其中卻裹著一柄貫穿一切的神槍,狂風是它的槍頭,火焰是它的軀干,水是它的核心,而雷是推動的力量。
霎時間,一道白虹懸掛于星河之間,而太陽就這樣被貫穿,飛馳的流星之槍在一瞬間就破開大氣,摧毀了火元素太陽的核心,它旋轉著摧毀了這太陽一切的結構,然后不帶任何減速地朝著遙遠地上方飛馳,直至自己也化作一顆星辰。
白虹,貫日;流星,破空。
然后,便是劇烈無比的爆炸光芒,在數十萬米外的遙遠天際盡頭炸裂。
在蒼穹的最頂端,狂暴的雷霆綻放數萬米長的雷蛇,強烈的電磁沖擊沖擊高空,令晨曦平原上空驟然浮現出無數蜿蜒如龍的明亮極光。
嗡嗡——電磁波動的聲音響起。
站立在原地,埃利亞斯抬起頭,令極光的光輝灑落在自己身上,而右肩處已經焦炭化的長袍緩緩碎裂脫落,露出其下已經開始斑駁碎裂的皮膚和血肉。
少年模樣的神明無言地凝視高空。
剛才,神槍從他的身側擦過,帶出一條飛馳而過的雷光,直至如今,祂仍有一絲麻痹的感覺。
緊接著,埃利亞斯低下頭,他看向遠方的蘇晝。
青年正伸出手,收回了已經靈化回歸于手的世界樹長槍,他注意到了埃利亞斯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
看見這笑容后,埃利亞斯也不禁笑了起來,雖然有些苦澀,但更多的是釋然。
失敗了嗎?
這并不奇怪。
畢竟……
……不愧是,老師啊。
元素歷,307年,7月5日,晚。
審判之神攜罪民之伍入境,敗火之神于中樞圣堂。
次日,風與火之民史上,最大規模的‘二次’審判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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