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白人洋畫家,來自荷蘭,中文標準得如同播音員,畫國畫能畫到讓路過的人驚嘆的程度,可見對中國文化,是愛到一定程度了。
他的中文名叫魯醇文,是他自己學中文時取的,取的是醇厚文雅的意思。
別的不說,就是那么多筆劃他能分得清、寫得出,還能解釋出意思,他的中文水平就真的很厲害了。
今年三十五歲,家里略有點錢。他從小就是學畫畫的,后來偶然接觸到中國畫,當時就驚艷了,并想辦法過來拜師求學。
學中國畫,首先要弄懂怎么學會看懂其中的意境——這和西洋畫有著巨大的審美差異,其中還有巨大的文化差別,有些人不說學畫,可能一輩子看都看不懂。
比如像很多中國古代山水名畫,高度普通,而長度巨長,卷軸都要卷老半天,或者寬度一般,但是高度有個一兩米這樣。
這種比例規格的畫卷,不可能像西洋畫的透視點歸于一點的做法那樣,而是處處有著透視點,走一段一處風景。
這其中的妙處,中國人自小就懂得欣賞,毫無障礙,但歐美人就不懂了,為什么遠處的山跟近處的山畫一樣大?為什么上面的顏色跟下面的顏色,不用深淺濃淡來區分?
為什么你們畫蝦要那樣畫?水波都沒有,形體感也沒有出來,為什么這是好畫呢?
這位魯醇文卻能從這種“不可言傳、只可意會”中,看出這其中的道理。
而且他的意境,也把握得很好。
跟這位洋畫家聊了這么些之后,周恒說明了來意,咱倆能否來個商業合作?
不需要過多的臺詞之類的,周恒只是花錢買下他的畫作網絡上展示權而已,并不另作他用。
另外,再和他邀幾幅畫,主題就是他養殖的這些,雞啊,野兔啊,魚啊,黑山羊等等。
魯醇文受寵若驚,顯然別人這么認可他的畫作,對他也是非常高興的一件事情。
然后,他笑逐顏開的同意了周恒的合作意向,并只向他收取了很少的錢,意思一下——事實上,他以前的一些作品,在個人主頁上展覽后,早就被人搬走了,現在全網都是。
很多人是分享給朋友們看,也有些培訓繪畫的公眾號拿來利用等等——這相當于是拿來在商用盈利了,他都沒有追究。
對于他來說,中國畫本來就是中國的,只要他們都喜歡,那就表明他畫的不錯,他愿意分享。
可能只有真正熱愛這門藝術,才可以做到怎么都無所謂。
即使周恒這次沒有來找他,而私自放到他的網上掛起來,他也不會追究的。
但是對于周恒來說,還是按程序走好一點,也不缺這幾個錢。任何時候都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他就是覺得這位洋畫家的國畫,畫得非常不錯,而且昨天那張,主題還是他的雞,那就更難得了。
除了現成的幾張以雞為主題的繪畫,他還想邀請這位畫家多畫一些其余的,同一風格形成系列感。
魯醇文欣然同意,他在中國有不短的時間了,要不然中文和國畫,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
他是偶然一次,中國朋友邀請他吃家庭晚餐,而品嘗到了絕世美味的雞湯后,愛上了這種美味的食材。
說到這里,他順便趁機大肆夸贊了中國的新四大發明——快遞和網購真是太神奇了,農村鄉下的食材,能在二到三天之內,送到買家的手中,這也太效率了吧?
這東西如果能發展到他們國家就好了。真不知道回去以后,新四大發明都沒有了,讓他怎么過得習慣。
前陣子聽說這里開通了旅游景區,而且還有民宿類的服務,于是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對這里的環境覺得合適,非常喜歡,就直接訂下了三個月的居住期。
對于他來說,住哪里都一樣,干嘛不住個環境優美的地方,練習畫畫呢?
周恒邀請他作畫,那也不相沖突,本身就算不邀請,他也會畫的。
兩個人很快就愉快的達成了協議,然后各跑各的。
周恒回去的時候,去地里順便扯了一把新鮮小白菜帶回去,菜葉子上還帶著露水,很新鮮。
江曉萱現在的睡眠需要比普通人要多一些,他帶著菜回去的時候,她才剛剛起來。
自家的菜很是新鮮,尤其是肥了雞屎,比平常的蔬菜要更鮮美一些,吃著都感覺有甜味。
今天的早飯是米飯加炒菜,大鍋飯那邊已經煮上了,但周恒也會再開點兒小灶,給媳婦補充營養,他自己也好順便沾光。
江曉萱這時候也來到了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說道:“今天早飯吃扇貝吧?”
冰箱里是滿的,平時蔬菜不用買,地里種了很多樣,但不常見的水產類、牛肉這些就要去市場買了,有時候周恒沒時間去散場,他父親也會去買一些,把冰箱放滿。
以前平時舍不得吃些貝殼、牛肉之類的,現在完全不是問題,再加上家里有孕婦,所以不用周恒要求,父母都已經舍得開銷了,買貴的東西放滿冰箱也不心疼。
周恒正在清理剛剛帶回來的小白菜,說道:“行啊,你想怎么吃?蒸著吃,還是紅燒?”
江曉萱確實糾結了一番,然后說道:“還是紅燒吧。”
她現在的口味,已經隨了這邊,開始偏重了。
剛剛才把扇貝從冰箱里拿出來,李蕓蓮已經跑回了廚房,連忙說道:“我來我來,這個涼,你別碰,讓我來。”
她剛剛在外面洗菜回來。
江曉萱正說:“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手里的袋子已經被搶走。
周恒說道:“媽,今天我來做早飯吧,你休息一下沒問題的。我來做個你們都沒有吃過的,讓你們開開眼。”
李蕓蓮哪里舍得讓他動手啊,說道:“沒事,現在地里的活兒都少了,我就是做個飯,不累啊,哪用得著休息,我來我來。”
周恒把小白菜擇好后,放到盆里去洗,然后接過老娘手里的扇貝,說道:“我來吧,老媽真是可憐,有時間休息都不會,你以后要形成習慣啊。”
真是干一輩子活的人,讓她休息就很難。
那邊周恒小姨沖著這邊笑道:“你們一家人也真是的,都搶著做飯,別人家都是為錢爭著吵。”
李蕓蓮見兒子堅持要做飯,就依著他了,說道:“那我去給你小姨幫會兒忙。”
那邊大鍋飯的菜比較多,擇起來費時間,她過去幫會兒忙。
周恒將扇貝用鹽水泡一下,等扇貝把沙吐出來后,撈出來在鍋里煮一下。
不用多久,扇貝的殼全部都張開了,江曉萱幫著給撈出來,然后用勺子把扇貝肉一顆一顆的扒下來。
另一邊,周恒洗了幾個土豆,這是新鮮的,正當季吃,不是那種存放了一年的老土豆。
江曉萱問他:“你說要做個什么給我們吃啊?還我們都沒有見過的?”
在大廚面前說做她沒吃過的,這有點侮辱人家的職業吧?
周恒信心十足地說道:“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不是名菜,保證你沒有吃過。”
江曉萱笑了:“行吧,那我拭目以待,你可別自打臉啊。”
她扒著扇貝肉,周恒把土豆洗了后,隨意切成小塊,洗去表面的淀粉,然后拿到鍋里蒸一下,兩個人分工合作,同時進行,時不時拌會兒嘴,互相懟幾下,然后又忍不住笑起來。
廚房另一邊的李蕓芳小聲說道:“他們兩個真是好啊,不吵架,這年頭很難得了。”
畢竟是過來人,又在外面打工時看到了很多,如今結婚離婚已經是家常便飯,吵架什么的太平常了,看到他們這么甜蜜不吵架,反而還比較少見。
李蕓蓮點點頭:“嗯,他們不太吵架,還可以。我兒媳婦脾氣也挺好。”
李蕓芳笑著打趣她:“你不向著你兒子說話啊,他等下要問你,難道他脾氣不好啊?”
李蕓蓮擺了擺手:“我不向著兒子,我沒那個觀念,只有多向著兒媳婦,他們就沒得架吵。他們不吵架,比什么都好。”
李蕓芳向她豎了豎大拇指,笑道:“你還是個開明的婆婆。”
李蕓蓮一臉自豪:“那當然。”
家和萬事興,但家怎么才能和得起來,還是有點門道的,她頗有心得。
那邊,周恒把土豆蒸一會兒了后,撈了起來,然后用大勺子背面,把蒸好的土豆給攆成土豆泥,這可有點費勁。
趁這個時間里,鍋空了出來,江曉萱去做紅燒扇貝肉,順便抽空去看看周恒在做什么,做連她都沒有見過的菜肴。
周恒把土豆泥攆好后,里面拌了些鹽和作料調味,然后,把土豆泥給堆了起來,堆得像個山的造型,頂部還有個小凹槽。
然后,他又切了些五花肉,把肉給切成小肉沫,然后切了點蒜沫、姜沫。
看他使刀的樣子,李蕓蓮心頭直感慨,兒子做飯真是有模有樣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周恒又切了一點青辣椒粒、和一點紅辣椒粒,顏色鮮艷,既能調味又能調色。
這些都是自家菜地里種的,天天吃都吃不完,多了還要做一點辣椒醬吃吃。
都準備好了以后,那邊江曉萱也把紅燒扇貝肉起了鍋,香氣四溢,引人垂涎。
那可是正宗大廚做的菜,加調味或者作料都是不嫌費事的,只為追求好吃,工序多也不怕。
周恒咽了咽口水,說道:“干脆這個肉也是你來炒吧。”
江曉萱問她:“你不是說做個我們都沒有見過的菜嗎?我沒有見過,還知道怎么做啊?”
周恒笑道:“就是炒這個肉沫,加水和溝薄芡的那種。”
如果大廚不在這里,他肯定就自己動手了,可這不是大廚在這里么。
江曉萱知道他說的那種肉沫是什么意思,便說道:“那行,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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