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繁星滿天。
房間早已收拾干凈,裕暄打開行李箱,把禮品分成兩份,讓人送出去。
他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帶著落落朝尚夢姝住的院子走去。
這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傭人進進出出,正在搬運東西。
走進客廳,沈嬌竟然也在,她神色驚訝:“裕暄怎么來了?”
“舅媽,我來找表姐,她人呢?”
“在樓上試衣服呢!”
沈嬌是尚志健續娶的妻子,生下一子尚裕慶,她眼尖,第一時間看到落落懷里的紫檀木盒,有心想問,可最終沒有開口。
“那您忙,我去找她!”
裕暄避開滿屋子的家具,走上樓梯,來到臥室。
他敲了敲門:“表姐,我是裕暄!”
“哦,等一下!”
里面安靜一會,然后房門打開,尚夢姝穿著潔白的婚紗走出來。
“表姐真漂亮!”裕暄笑著說。
尚夢姝神色有些赫然,側身讓他進來,問:“這么晚了有事嗎?”
“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外公不能親自前來,就讓人寄了些東西,給你添妝!”
裕暄招手,落落走上前,把紅木盒子遞給她,尚夢姝驚訝接過。
“這是什么?”入手沉甸甸的。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裕暄笑道。
尚夢姝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打開銅扣,里面竟然裝著滿滿的珠寶首飾。
拇指大的珍珠項鏈,紫色的鉆石飾品,翠綠的玉質手鐲…每一個都價值連城!
“這…”
尚夢姝手足無措,裕暄合上蓋子,道:“表姐安心收下,這是外公的一片心意!”
尚夢姝眼睛微紅。
她這次嫁的并非什么豪門,而是一個普通人,頂多算家境殷實。兩人是大學同學,一直都有聯系,慢慢走到一起。
這顯然不合父親的心意,尚志健一直堅決反對,甚至還把她關起來,沒收了手機電腦。
直到她逃出去,哭著去求爺爺,尚成棟發話,尚志健才咬牙答應。
但他顯然不會給女兒什么好臉色,嫁妝一分沒有,完全不管不問,婚禮所有東西都是二叔二嬸操辦的。
尚夢姝并不在乎錢,只是覺得寒心!
對于尚志健,她不再抱任何希望,但好在還有其他親人可以依靠。
她擦了擦眼睛,道:“替我謝謝叔公!”
“嗯!”
東西送到,裕暄不便多呆,讓尚夢姝留步,轉身下樓。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莊園里就熱鬧起來。
傭人們來回忙碌,寬大的草坪上鋪著紅色地毯,桌椅擺放整齊,道路兩邊擺滿了鮮花。
裕暄換上嶄新的禮服,被裕弘裕光兄弟倆拉著去大門口站樁,喜迎賓客。
新郎也來了,徐文碩,里昂大學政法系副教授,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
他穿著件藍色西裝,站在盛裝打扮的尚夢姝身邊,看起來十分般配!
賓客陸陸續續到來,為這對新人送上祝福,樂隊彈奏起悠揚曲子,氣氛和諧。
婚禮準時開始,新郎新娘走在紅色的地毯上,在神父的祝福下,兩人互換戒指,所有人起立鼓掌。
從頭到尾,作為父親的尚志健都沒有出現,尚志承只得代為參加。
之后開席,因為賓客眾多,所以分成兩個地方,由尚志承、尚志健分別招待。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裕暄什么事了,他見伴娘伴郎圍在一起搶捧花,不由笑了下。
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噙在嘴里,剛去摸打火機,就聽到身后傳來聲音:“你經常抽煙嗎?”
裕暄扭頭去看,發現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她穿著件白色紗裙,長發披散,鬢角編著長辮,笑容明媚。
“呃,偶爾!”
裕暄認出他是表姐的伴娘之一,但叫不出名字。
“還是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她如此說。
裕暄想了想,把煙放回去:“你說的對!”
女孩抿嘴一笑,有些俏皮:“我叫葉青茉,尚先生你好!”
“你認識我?”裕暄驚訝。
“當然,尚先生在華夏非常有名,就算在法國,也時常有新聞報道,說您是商業奇才!”
“過獎!”裕暄謙遜一笑。
葉青茉歪著頭看他,一雙眼睛明亮透徹,她突然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呃,我們之前見過?”
“那算了!”
青茉擺手,直接略過。
之后閑聊,裕暄才知道她是法籍華裔,跟尚家分支一樣,祖輩時遷徙到法國,然后定居下來。
只是跟尚家經商不同,葉家選擇從政,最高曾官至政務官,受封子爵。
經過百年發展,如今葉家已經成功晉升到法國貴族階層,在政府內部擁有很大的影響力。
葉青茉作為葉家的掌上明珠,從小備受寵愛,天真爛漫的性子,被裕暄三兩句話就套出了家底。
“我是學美術的,現在在巴黎美院進修,等有時間了,我給尚先生畫副肖像!”她用手比劃。
裕暄笑道:“那我先謝謝葉小姐了!”
他們正說著,宴會那邊突然出現混亂,隔著很遠都能聽到喊聲。
“我女兒嫁人,我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那我養她干什么?”
“總裁競選,所有人都偏向尚志承,我哪里比不上他?”
“分家…我要分家!”
裕暄皺眉,聽這聲音,好像是堂舅尚志健。
喊聲很快消失,裕弘跑出來安撫賓客,神色帶著尷尬。
裕暄把他拉到一邊,問:“怎么回事?”
“大伯喝醉了,說了一堆瘋話,現在被我爸給拖走了!”
“叔公呢?”
“爺爺氣得差點昏過去,已經喊了醫生!”
“我去看看!”
裕暄快步朝后院走去,青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大廳里站滿了人,家庭醫生在幫尚成棟做檢查,旁邊尚志承神色惱怒,尚夢姝自責又委屈,紅著眼睛哭泣。
“叔公!”
裕暄快步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問:“您沒事吧?”
“沒事,老毛病了!”尚成棟臉色蒼白。
青茉看向眾人,葉家跟尚家是世交,大家沒把她當外人。
她走到尚夢姝身邊小聲安慰。
裕暄看向醫生:“要不要去醫院?”
“尚老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并沒有什么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醫生回答。
裕暄松了口氣,問尚志承:“大舅不是在招待客人嗎?怎么會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