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進手捧熱茶杯,半晌沉默不語。
韓長征的猜想沒錯,錢進確實對韓長征的這個提議心動了。
如果學校食堂真的每年能多節省出一萬五千塊錢,那自己至少可以拿一萬,再加上其他方面的一些額外收入,這樣下來,不用幾年就可以把在半山鄉出事后跑關系花費的窟窿給堵上。并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把錢摟到兜里,知情者只有韓長征和自己兩個人,兩個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肯定誰也不會出賣誰,這一點,錢進很有自信,憑韓長征的機靈,他不會做出賣“主子”的事情。錢進相信,這一次他不會看錯人。
韓長征接著又提議,說錢進可以找一個名正言順的提高師生伙食質量的借口,把學校食堂的煤電費給承攬到學校的賬簿上。不用說,韓長征的這個建議很對錢進的胃口,這樣做不用提心吊膽的從學校基建和物資采買這些途徑偷偷摸摸地弄錢,畢竟做這些事情還要牽扯到學校會計和總務主任,以及承建商和經銷商等經辦者,這里面牽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搞不好就會出事。在半山中學的“心腹之患”,讓錢進深有體會,這一次,他絕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如果能借此和韓長征達成一個心照不宣的交易,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唔,你說的這件事可以考慮,如果可行的話,年后還是要在校委會上過一下···”雖然錢進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但他依然深藏不露,他不想讓韓長征看出自己內心的貪婪和迫不及待。
錢進的話讓韓長征微微一笑,校委會還不是你錢進的“一言堂”嗎?韓長征清楚,只要錢進嘴里有了這個說辭,那這事就等于百分之百的定案了。
“還有一件事···”韓長征再次支支吾吾地開了口,“學校門口老王頭的小賣部,這些日子一直在經營方便面、面包和小咸菜的生意,拉了好多的學生去就餐,有些學生根本就不‘投糧’或者買飯票,一天三頓飯都是在小賣部里就餐,搞的學校食堂摸不清學生就餐人數,經常會出現剩菜剩飯現象,浪費糧食不說,食堂收入自然也會跟著減少···”
錢進一邊聽一邊點頭,受到鼓舞的韓長征繼續添油加醋地講了下去:“我聽不少學生說,好多混蛋學生還經常湊在小賣部里抽煙、喝酒、談戀愛、甚至是打架斗毆,長此以往,對學校的學生管理肯定會造成不良的影響···還有啊,學生吃的方便面袋子和咸菜袋子都是隨處亂扔,大風一刮,校園內到處都是滿天飄揚的白色垃圾···”
韓長征所談的談學校小賣部問題的主要原因和目的到底是什么,錢進心里當然很清楚。其實,他心里頭也有著跟韓長征一樣的想規范小賣部經營的想法,因為學校食堂現在是錢進和韓長征共同的利益體。
不過,韓長征談的學生管理問題和衛生問題倒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錢進感覺倒是可以從這個方向入手,年后對學校小賣部進行一次整頓和治理。錢進心里明白,幫韓長征其實也是幫自己,現在韓長征和自己是一個“圈子”里的人。
“這個事情沒問題,”想到這里,錢進微微一笑,“年后我讓總務主任宋秀文跟老王頭打聲招呼,整頓治理一下小賣部,這個事情本來就應該歸后勤管理···”
“別介!”韓長征一聽就急了,“讓宋秀文去處理這件事情估計沒個好,因為學校食堂的事情,我現在和宋秀文一直不對付,他老是處處找我的麻煩,不可能實心實意地幫咱們···”
“這件事你大可放心!”錢進呵呵一笑,“不行我就在校委會上過一下,形成一個決議,然后交給后勤去執行。宋秀文是個明白人,這事又牽扯不到他的切身利益,他大可不必給你使絆子···”
錢進和韓長征兩個人又嘀嘀咕咕的交談了一個多小時,上午十點半,心滿意足的韓長征從錢進辦公室告辭,騎上摩托車回老家繼續忙年去了。
看著韓長征離去的背影,錢進輕嘆一口氣。
在半山中學飽受“心腹之禍”的錢進,卻被自己的欲望帶領著不知不覺地再次踏入了這個圈子。錢進心里清楚,這都是貪婪的本性所致。但一個人的欲望卻是很難捉摸也很難把握的東西,它往往不受人的理智和思想所左右。欲望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動物最原始的最基本的一種本能,從人的角度講是心理到身體的一種渴望和滿足,它是人存在于社會必不可少的需求。錢進是人不是神,根本無力控制它,只能身不由己地隨波逐流。
錢進看著牛皮紙里那厚厚的一摞人民幣,他知道,從自己接下韓長征送過來的這七千元錢起,自己就已經和韓長征結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同盟,韓長征也不可避免的成了自己在戶山中學的“心腹”。但這個“心腹”卻不等同于教導主任莊世濤的那種,韓長征這種“心腹”是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同樣,錢進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置韓長征于死地。
本書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