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春天所料,中午吃飯的時候,喝上點酒的春書立又開始嘮叨起了春天的戀愛和婚姻問題,母親張秀麗也時不時地在旁邊幫腔。
春天越聽心里越煩,可又沒有什么好的理由和借口來應對父母,只好悶頭喝酒吃菜。
飯后,春天跟父母打了一聲招呼,就騎上摩托車返回了學校。
一連幾天,春天都吃住在學校里。一邊輔導著寒假美術班的學生,一邊在內心糾結著自己的戀愛和婚姻的事情。
臘月二十三晚上,春天回家過小年。
依照戶山鎮的風俗習慣,小年要祭灶、吃餃子、放鞭炮,當然也少不了家里人聚在一起喝一頓酒。晚上,春天依舊把四叔春書家請了過來,弟弟春雨昨天也放假回了家,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頓熱熱鬧鬧的團圓飯。
春書立夫婦這次只字未提春天的婚姻大事,大概心里也明白春天對這類話題很煩,大過年的也不想給孩子添堵。
飯后,春天送春書家回去,叔侄倆互相攙扶著,腳步踉蹌,邊走邊說話,昏黃的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拉短又拉長。
“小天吶,”春書家扔掉了手里的煙蒂,吐出一口煙氣,語重心長地對春天說,“我知道,只要一提你的婚姻大事你就煩,可是,你也要體會一下我們這些做老人的心情啊。看看你爸爸,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可你再看看他的身體,已經瘦弱成了什么樣子了?為了你們哥倆,做父母的可是操碎了心吶。自從你參加工作以后,家里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了,他手里也積攢了兩個錢,你爸就一直盼望著給你風風光光的辦理一場婚禮,也好在村鄰們面前揚眉吐氣一把!唉,可你偏偏不給你爸爭氣,年齡都這么大了也不找個媳婦,每當有人問起你的婚事,你爸都羞得抬不起頭,做老人的這些難處,你們做子女的應該體諒啊!再說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老一輩少一輩,不都是這樣一輩一輩走過來的嗎?誰也不能脫俗啊!難道說你也要學四叔打一輩子的光棍嗎?小天吶,你的婚姻大事快成了咱們老春家人的一塊心病嘍!”
“四叔,這不是沒有合適的嗎?”春天一聽有點傻眼,連忙嬉笑著跟春書家開起了玩笑,“有合適的我立馬給您領回家,讓您老給把把關!嘻嘻。”
“唉!”春書家長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春天的頭頂,“是不是每一個不想戀愛也不想結婚的男人心里都有一個他永遠也放不下的女人?”
春書家的話讓春天呆呆地怔在了那里,難道說是四叔窺破了我的心事?還是他說的是他自己的心事?也許四叔的不結婚也有一個不可告人的隱秘故事嗎?
臘月二十四,春天繼續回校輔導美術班的學生。
臘月二十七下午,春天結束了年前美術班的輔導,回到家幫助父母忙年。
臘月二十八早晨,都已經八點多了,春天還賴在暖烘烘的被窩里不想起床,母親張秀麗推門走了進來。
“小天,快點起來吧,你二大娘找你有點兒事···”張秀麗的神色間有一絲焦慮。
“啥事?”春天翻身坐起,快速地穿好了衣服,推開門進了堂屋。
“這孩子,毛手毛腳的,其實也沒什么大事的,不急,你先吃點飯再說···”二伯母看著春天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掩嘴而笑。
張秀麗麻利地端上了飯菜,春天洗漱完畢后吃起了早餐。
“小天吶,”春天埋頭吃喝,二伯母在一旁嘮叨,“今天是戶山鎮年集,吃完飯你用摩托車載著我去鎮上一趟,二伯母想去購置一點過年用的東西···”
春天一邊吃飯,一邊連連點頭答應著。
吃完早飯,春天戴上頭盔、穿上棉大衣、綁上護膝,載著同樣全副武裝的二伯母,冒著凜冽的寒風去了鎮上。
今天是戶山鎮舊歷新年前的最后一個大集,十里八鄉來趕集的人特別多,有些進鎮子的狹窄路段竟然被擠得水泄不通,好在春天路熟,載著二伯母在窄小的村道、小巷里鉆來穿去,直接去了鎮供銷社。
在供銷社門口停下摩托車,春天陪著二伯母去百貨部購買了一些糖果瓜子之物。從供銷社出來后,春天在二伯母的指揮下載著她去了戶山鎮車站對面的那一溜兒個體商鋪。
正對戶山鎮公交車站的,原王小芳的百貨批發部現在已經易主,變成了一家經營化妝品的商店。門口正上方掛著一塊醒目的招牌——“麗人化妝品店”,招牌上鮮紅的美術字竟然是用霓虹燈管組成的,隨著燈光的閃爍渲染出化妝品商店的別具一格。這種霓虹燈的招牌在戶山鎮還是第一家,春天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雖然經常騎著摩托車從這邊路過,但還真的沒有停下來仔細看過。
招牌最下端寫著一排紅色黑體小字:婚紗出租、婚車彩扎、新娘化妝、化妝用品。店門左右兩邊各掛著一個小音箱,音箱里面播放著港臺歌星“四大天王”之一的張學友演唱的《吻別》,那如泣如訴的歌聲在擾動著路人的心,仿佛在招牌的牽招引、歌聲的誘惑下,會讓人不由自主地抬腿跨入店中。春天不由地有些欽佩店主人精明的經營之道。
二伯母推門進了店里,一看店名,春天就知道店里面經營的肯定都是女人用品,一個大男人還真的不好意思闖進去。于是,春天掏出一支煙點燃,坐在摩托車后座上,想趁機歇息一會兒。
可是,不一會兒進了店鋪的二伯母卻又轉身出來,極力慫恿春天進去看看,在她的再三招呼下,春天只好推門邁步進了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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