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者蘇離 第82章 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水還滾燙,他的心更是滾燙。
劉正風直接用衣襟擦手,朝著蘇離深深一禮。
人群中分開一條道,莫大拉著胡琴走出來,淡淡道:“師弟,你這便退出江湖了。”w8.rg
丁勉道:“好,你要記得這句話。”
他知衡陽城是衡山派的主場,而今大敵當前,先不能讓衡山派相助任我行,否則這魔頭一旦脫身,便是嵩山派的噩夢。
岳不群關切道:“德諾,你中了黑血神針,為師帶你去療傷。”
他朝著定逸諸人拱手道:“我華山派人丁單薄,德諾更是隨我多年,任勞任怨,他的命我不得不救,諸位師兄,等德諾傷勢穩住,我立刻回來。”
他抓起勞德諾便縱身離去,似乎生怕遲一點,勞德諾便會沒了命。
定逸心道:“五岳劍派到底不是一家人,莫師兄相護劉正風,岳師兄憂心弟子,皆是愛護門下,更勝過除魔衛道。我何必跟嵩山派起哄,將這些徒弟搭進去。”
她對諸弟子道:“咱們走。”
恒山派諸弟子自然領命,隨定逸離去。
泰山派眾人相視一眼,也默默離開,反正左盟主令旗都沒了,他們和任我行這老怪物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在這里耗著。
劉府此時雖然人數眾多,卻只剩下嵩山派和一干親近嵩山派的江湖人物。原本可以作為中堅主力的華山、恒山、泰山已然撤去。
嵩山派眾人不由心里壓力大增。
蘇離看向嵩山派諸人,淡淡道:“我要的人呢?”
丁勉給蘇離眼睛盯著,身后雖有一眾同門,卻不由生出孤立絕望之感。其實不禁丁勉是這感覺,他身邊的嵩山派弟子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他明明人多勢眾將蘇離圍住。
可好像被圍住的人,不是蘇離,而是他們。
加上剛才那不知何處射來的黑血神針,更讓他們心生怯怯。
蘇離再次輕叩把手,道:“不說話,好。”
他衣袂微微一動。
丁勉吃了費彬的教訓,無時無刻不盯緊蘇離,見蘇離稍有動作,立時奮起平生之力。
他外號托塔手,可見身負何等神力。
蘇離到他眼前,大袖飄飄,一掌如華岳朝丁勉按下去。
丁勉立時迎上雙掌,他知道只要自己拖住蘇離片刻時光,左右的同門自能將蘇離亂劍砍死。
可是一股洶涌澎湃的巨力,硬生生將他后續所有的念頭摧毀了。
旁邊仙鶴手陸柏剛反應過來,卻連蘇離衣角都沒摸到。
蘇離已然又回到座椅上。
費彬目赤欲裂,卻被蘇離狠狠踩住,一股真氣封住他穴位,讓他動不了身,說不了話。
陸柏看向丁勉。
相處數十年的二師兄,已經變作一灘血泥。那是九陰真經最上乘摧心掌的功夫,練到蘇離這地步,已經不是攻伐臟腑這般簡單,而是以至為陰損的掌力把人的骨骼血肉摧毀。
蘇離淡然道:“不交出我要的人,我只好把你們都殺了。”
嵩山派眾人不由膽顫,陸柏亦是強忍住悲痛,恨恨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擔架,抬著兩個血肉模糊的人上來,擺在大廳中間。
林平之撲上前去,嚎哭不止。
只是兩人已經暈死,根本理會不了林平之。
原來嵩山派只有這一日一夜時間,自然要加緊審問林震南夫婦,反正青城派已經拷問過一遍,事后推倒青城派身上就是。
可誰想得到,林震南夫婦緊咬緊牙關,將嵩山派所有酷刑都挨了遍,也是不吐露一字關于辟邪劍譜的事。
到底任我行令嵩山派太過忌憚,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也是讓蘇離有所顧忌,故而嵩山派還是把人帶來。
蘇離只瞧了一眼,說道:“我要活的好的,你們把人弄成這樣,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
嵩山派眾人心道:“你這個大魔頭昨日有這樣說過嗎?”
費彬猛地口吐鮮血,他心喪若死,原來蘇離真氣一運,他便成了廢人。
陸柏心生出極為驚悚的感覺。
他剛反應過來,身上便中了數道陰狠毒辣的指力,一身功夫再也不存。
而眾人只看到蘇離屈指朝陸柏彈了幾下,陸柏就倒在地上。登時嵩山派就沒了主心骨,嵩山派之外的人,哪里還敢留著,一哄而散。
只剩下孤零零的嵩山派眾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嵩山派的一位有聲望的弟子史登達反應最快,立即抱起陸柏就跑,嵩山派弟子跟著離開,卻是管不了費彬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劉府,又變得冷冷清清。
可是劉正風不禁露出劫后余生的慶幸,他深深知道剛才形勢險惡到極點,只是蘇離一肩擔下所有壓力,將這場劫難輕描淡寫化去了。
“……這不是江水,這是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胡琴聲再響,唱詞在大廳久久徘徊,而莫大已然遠去。
“單刀會!單刀會!沒想到我曲洋也做了一回周倉。”曲洋自大廳暗影里走出,朝著蘇離一拜。
“我和劉賢弟一家老小之命,皆因教主而得周全,教主大恩大德,曲洋永世不忘。”
蘇離起身道:“你們記住我的事便成,去找盈盈吧。”
他一生武功未有此刻之高,可阿蕪隔著千山萬水不止,蘇離第一次真正嘗到寂寞的味道。
丁勉向蘇離道:“任我行,你快放了我費師弟,否則我嵩山派絕不與你罷休。”
蘇離冷冷一笑,卻不出手。
忽地人群紛亂,大聲道:“黑血神針。”
丁勉一驚,這黑血神針是魔教大大有名的歹毒暗器,眨眼功夫已經有不少嵩山派弟子遭毒手。
那華山派的勞德諾不知是誰推了他一下,忽地挨了幾枚黑血神針。
不,還是有聲音的,那是劉正風金盆洗手的聲音。
劉正風見蘇離用以一敵萬的氣概,為他退出江湖背書,心中感動之余,更不敢有絲毫遲緩,手往那熱水伸進去。
可是就這樣的聲勢,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武功,轉瞬間就淪為階下囚,給蘇離踩在腳下。
費彬已是嵩山派第四把交椅的人物,手持五岳盟主令旗而來,左右都是正道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大廳內外,皆是江湖好手。
他熱淚盈眶道:“師兄。”
丁勉道:“你要維護劉正風我不管,那曲洋呢,任我行這個大魔頭呢?”
莫大先生淡淡道:“衡山派只管衡山派的事。”
劉正風正色道:“是的,師兄。”
莫大道:“好,劉正風已然退出江湖,誰若是還跟他過不去,那便是跟衡山派過不去,跟莫大過不去。”
一陣凄切的胡琴聲響起,一道悲涼不乏豪邁的蒼老聲音唱著單刀會。
托塔手丁勉道:“莫大掌門,我們尋了你好久,你知曉你師弟劉正風的惡業了嗎?”
劉正風萬萬料不到,當此之際,跟他一向不和的師兄莫大先生居然會維護他。
教人如何不震驚,如何不意外,如何不膽寒?
蘇離此話一出,大廳鴉雀無聲。
“水涌山疊,年少周郎何處也?不覺的灰飛煙滅!可憐黃蓋轉傷嗟,破曹的檣櫓一時絕,鏖兵的江水猶然熱,好叫我情凄切。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盡的英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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