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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零章 兒大不由爹

  “送上來的隧道規劃我看了,三個方案。一個從山中開直洞,由中間至兩頭。一個從兩端開孔,會于中心。還有斜向一道打入,算是第一個方案的變種。”

  竹梅莊,桃梨苑。

  身后書聲,是今日的先生正在給孩子們講《非攻》,面前墨者,是李恪在訓叨白于基建研究所的設計師們。

  “我發現你們很在意方式,也就是隧道從哪個方向挖,還做了不少論證,想將之做成定式,形成規范。”

  “不是說這樣不好。關鍵是你們發現了么?你們考慮的都是火藥開山,松基,碎巖,取石,開洞。既然如此,方向是關鍵么?穩固才是關鍵!”

  “選址為先。選址之后,以最小工程量確定方向,在精范沙盤中模擬各種崩塌,決定方案。”

  “最好的方案是什么?隧道的石頭取出來,山基不傷,或者加固,這才是方案。你們又不是穿山甲,一個隨時會塌的隧道,挖得再漂亮有何用!”

  十幾個或長或幼的墨者們在李恪面前噤若寒蟬,連頭都不敢點。

  自三年河間盤龍道竣工,關于雍境大道以及鐵路橋和隧道的項目就提上日程,重心全部集中在以基建為本業的白于將作。

  時至今日,雍境大道于四月正式開工,擬以定北郡狼居胥縣為樞紐,貫通西海、北海、大湖三大機耕工農區以及狼居胥、燕然兩大礦產富饒區,自陰山關通入雁門,將雁門郡納入盤龍交通體系。

  但這條計劃歷時五年的大道與河間盤龍道是各自獨立的,因為兩大貫通科目不成,鐵軌既穿不了群山,也跨不過大河,除非繞道西域,否則完全看不到聯接的曙光。

  這兩個科目就是鐵路橋與隧道。

  其中橋的設計已經進入實質階段,共振承壓問題去年破解了,趙于役在陪太子讀書的過程中貢獻了最關鍵的不規則分段設計,讓橋體在盤龍通過時不需要考慮共振,只需要考慮自重與承壓。

  然而隧道的設計卻一直沒有抓到關鍵,一幫子墨者天天想著怎么把洞打漂亮,百多人的項目組就沒有一個人考慮過大規模開山之后,山體會松動崩塌的問題。

  李恪一連駁回了二十幾個天馬行空的挖洞方案,今天實在忍不了了,這才把八個研究組的主要負責人喊到梅竹莊,統一吼一頓。

  吼完了,李恪舒坦了,手一揮把眼前的挖洞藝術家們統統轟走,又把在一旁偷笑的趙于役喚到身邊。

  “老師霸氣十足,叫學生不由遐想您領軍之時,是否也是如此模樣。”

  “我領軍時可不吼人。”李恪聳聳肩,“于役,你都十九了,天天陪著耳讀書徒費光陰,我意讓你去平那,在大湖區任一縣令。那有盤龍道,有里坊,機耕,工礦,還有集商所和學室,夏人與夷人,甚至還偶有東胡流匪,正好叫你見識一下三教九流,歷一些從政經驗。”

  趙于役眼睛一亮,隨即又黯下去:“可是陛下和翁那…”

  “陛下不是叫隴西侯來雍州做州牧了么,為師請他去求。”李恪一臉煩躁,“真是的,耳更喜法家,猶重權謀,讓毋擇公或沖做太子師多好,何必非要磕在我這…”

  說到這兒,師徒二人對視一眼,齊齊嘆氣。

  自趙耳來了梅竹莊,李恪的小學堂開始授學。

  他面子大,且性懶散,指望他一個人撐起十幾個,后來上升至二十幾個高門小孩的教學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所以美其名曰,桃李苑的教學準則是觸類旁通。

  李恪每三到五日主授一課,法、道、墨、儒、兵以及諸雜各有大家輪番教學,學宮也摻和進來,一年兩辯,辯勝者要來這兒授講三旬。

  孩子們年歲漸長,接觸的知識又寬,逐漸也生出了自己的偏好。

  如旦的大兒子喜兵,小兒子喜道,滄海的兩個小子一兵一墨,蛤蜊的小子姓夏,沒得選,但在學醫之外,也好談道家。

  大秦太子仿佛天生就是法家的鐵桿,雖不能以學士的標準來論,但至少勤學善思,尤在意權謀之道與帝王之術。

  李恪隱約覺得這種偏向可能與他有關,只是有些不知該怎么告訴那小子,始皇帝之所以權謀治國,只因為他有無匹的力量為靠。

  這就好比這幾年出于無聊,李恪已經把慎子劍舞得風度翩翩,可若想跟旦比武斗技,旦依然可以讓他雙手雙腳…

  總之,對這位太子的教養李恪并不上心,只要他本性不壞,智力不缺,李恪覺得就足以對得起扶蘇與辛凌。

  他還是偏心地更重視自己的子女。

  三子,二女。

  六年,公輸瑾又產一子,名逸。

  逸者,安閑,隱居,小東西雖鬧鬧騰騰,但李恪和公輸瑾都很喜歡這個名字,也不介意李家的嫡次子因名懶散,以后沒個上進的心思。

  七年,虞姬產下第二胎女兒,名妉(dān)。

  妉者,同媅,樂也。李恪寵女兒是友人中出名的,華予就養得瘋瘋顛顛,也沒人指望打一出身就賴在李恪膝上的妉能有副大家閨秀的樣子。所以妉之一字,正合其實。

  這是兩個小的,剩下三個大的。

  肇是長子,以承父業為志,呂雉的管束又緊,墨學、墨法、墨藝、墨武,樣樣皆精,才十二歲已通過了少年營的畢業試,與趙于役合稱鉅子衣缽,是整個墨家在新生代中最矚目的兩人。

  肅是次子,性子木訥些,不喜爭,雖自幼聰慧,但也不知是肇這個哥哥的原因,還是李恪叫他學得太多的原因,居然有些書呆傾向,尤喜史書。

  從他五歲讀《傳》開始,李恪一直為他借讀各國宮史,大秦博士署中的藏史早被他讀盡了,現在又開始讀野史。

  這孩子肯定是不會入墨了,至于會走到哪一步,李恪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

  至于華予,沒人能否定她是李氏的玉姝,琴棋書畫,舞文戲墨,然而性格嘛…

  大秦的女孩兒早熟得緊,她與黃沖的傻兒子似是有了戀情,可兩人明明只見過五六面,李恪愁也,還不好問。

飛翔鳥中文    大秦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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