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跡江湖開客棧 第三百七十章 大慈悲
哪兒是什么‘女菩薩’,分明就是個女妖精才對嘛,胖和尚心里泛起了嘀咕,臉上卻是尷尬一笑道:“呵呵,女菩薩說笑了,怎么會呢。”
說來即使對方真要做些什么,以他的能力也完全反抗不得,更是難以自保,所以也只能一個勁兒的說兩人俠肝義膽,乃正義之士云云。
畢竟語言有的時候也是一種力量,和尚心里這般想著。
瞧對方那緊張的模樣,而且明顯是沒練過什么武功,劉元的興趣頓時就小了一多半。
當即打斷了裴蛟,只是簡單的問道:“不知大師如何稱呼,又為何會在這荒郊野嶺的破廟里?”
“貧僧法號真一。”胖和尚在說到這個的時候,神色顯得嚴肅了不少,透過火光看去,肥胖的臉頰倒是多了幾分寶相莊嚴的意味。
不過一想到先前這胖和尚摔的狗啃泥的模樣,頓時間便覺得,這是一種錯覺。
“真一大師。”劉元稱呼一聲后,看著胖和尚也不說話,示意其繼續回答自己的問題。
弄清楚了這些,在古廟里睡上一夜之后,兩人就打算離去了,至于往后這胖和尚要干嘛,便沒那閑工夫多管了。
“啊,我是一個游方的和尚,目的便是想走遍名山大川,看看各地的精致廟宇,追尋佛的步伐。”真一和尚單手合十在身前,一臉虔誠的說道。
而對于其口中那句追尋佛的步伐,劉元不甚清楚,眼里露出疑惑,裴蛟卻是明白的,順口就給劉元解釋道:
“傳聞祁樹(又名帝泥歸涅)古佛當年苦修成佛的路線,便是從北原之地,繞過三江,穿過東地域,一路西行又至梵天圣地,在那兒領悟高妙佛法,從而誕生極慧,去往極樂世界。”
“而古佛領悟高妙佛法的地方,正好是一棵祁樹下,因此被世人尊稱為祁樹古佛,而祁樹又有佛樹之稱。”
到的現在,梵天圣地已經遍地是栽種的祁樹了,而當年古佛悟法的那棵老祁樹更是成了參天一般的大樹,說不清是活了幾千年。
“是極,梵天圣地真乃吾輩之向往地,女菩薩有慧根,與我佛有緣。”真一和尚聽裴蛟娓娓道來,當即眼神一亮就如此說道。
其中又有不同,便是佛門與小蓮花山兩大門派,雖然都是精研佛法,但只有佛門尊帝泥歸涅為古佛,小蓮花山并不是。
大體上類似于,紫薇山與道宗的關系。
簡單的幾句話說完,劉元頓時明白了,倒是看不出來這胖和尚還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但這胖和尚一句與我佛有緣,再次讓劉元哭笑不得,裴蛟瞪了真一和尚一眼道:“免了,小女子還有俗世塵緣未了。”
“揮慧劍,斬情絲......”胖和尚好似極為的聰慧,一眼就看出了什么,但嘴里嘀咕的聲音卻越來越小,終至不可聞。
兩人也沒理會對方說的什么,裴蛟只繼續說道:“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佛門與小蓮花山的號是大同小異的,真字輩的得是佛門最小弟子的師叔祖了吧。”
聞言胖和尚真一倒是不急不緩的說道:“區區一個法號而已,女菩薩又何必拘泥于此,早已說過,貧僧只不過是一個游方和尚罷了。”
“如今這兵荒馬亂的時期,大師游方還重游古佛之路,當真是好雅興啊,就不怕有個閃失?”裴蛟并不罷休,她總覺得這荒山古廟,突然出現這么一個胖和尚是有些古怪的。
要不是對方毫無武功,可能這會她已十分警惕了。
“我佛弟子,皆是大毅力大決心之輩,既皈依佛門,又決心重走古佛苦修之路,安平時期也好,戰亂到來也罷,豈能放棄。”真一滿面莊嚴,擲地有聲的說道。
“想來貧僧一個身無分文,靠嚼食野菜討口飯吃的窮和尚,不會有人刻意與之過不去吧。”
說到這兒,真一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劉元兩人一眼。
聽裴蛟接連提問,劉元也覺出一點什么來,古怪,的確是有些古怪,接口問道:“大師當真不是佛門子弟,或者與佛門毫無關聯?可知出家人不打誑語。”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真一,非佛門子弟,便是游方和尚。”胖和尚斬釘截鐵的說道,看那神情模樣,不似作假。
“大師這野菜吃的可好,長的肥肥胖胖的,倒是一點不像苦修和尚呢。”裴蛟呵呵笑著,上下打量了胖和尚一眼說道。
“此乃天生。”
估摸著是在對方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連番逼問中,不耐煩了,真一說完這四個字,遂閉口不言。
只是取下腕上佛珠,捏在手心,嘴里念念有聲的數著佛珠。
佛珠很一般,普普通通的木頭,黃白色的。
室內一時間沉寂了下來,只聽得見胖和尚真一的嘀咕與數佛珠的聲音。
問也再問不出來什么,兩人翻來覆去的套話都不見成效,這和尚嘴硬的厲害,兩人也不可能把其揍上一頓,畢竟不是什么狂惡之徒。
既然如此,也只得作罷,兩人在火堆邊坐著閉上雙眼開始沉思起來,各有各的想法。
不過,兩人都打算作罷了,那胖和尚竟是主動開起口來,道:“不知兩位施主,為何如此執著于佛門一事?”
在現下這個時期,再不是幾年前,馬踏江湖之后,那個談到這些宗門幫派,就色變的時候了。
畢竟是犯忌諱的,搞不好就給你扣上一個余孽的帽子,那真是壽星老兒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
聞聲劉元兩人睜開眼來,沒有立即回答,劉元思索著,在心里斟酌著開口道:“我需要打聽佛門的一件東西。”
“什么東西?”胖和尚平靜問道,語氣聽不出絲毫波動。
“應該是一門心法,傳說中有重塑經脈之效。”劉元說了一個大概,如果對方能提供消息自然是好,不能的話,也不損失什么。
然而胖和尚說出的話,卻是讓劉元心里一喜,有了意外收獲。
只見真一皺著眉頭,微微頷首說道:“哦?貧僧倒是知道一些。”
“大師當真知道?”劉元緊跟著問道,毫不掩飾自己的眼神。
“略知一二。”胖和尚點了點頭,跟著也不待劉元問詢,就再次開口說道:“若我知道的沒錯的話,這門心法喚作——凝靜心經。”
瞧對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劉元心里就信了個六七分,道:“當真有重塑經脈之能?”
關于這一點,不僅是他,就連裴蛟也是疑惑不已,即使是她在神偷門內,都沒聽說過,有如此神奇的心法。
兩人具是眼神好奇的把胖和尚真一看著,而胖和尚卻只是簡單的搖了搖頭:“具體有沒有的,誰又能說的清楚呢,貧僧也不過是聽說而已。”
“只可惜啊,佛門已滅,成了一片荒土廢地,當年的心法秘籍,高明精妙的武功,不是被朝廷收刮進了皇宮,就是被僥幸逃出生天的門下弟子給帶走了。”胖和尚搖頭嘆息著說道,一臉的唏噓。
“那真一大師可知道,這凝靜心經是被佛門弟子帶走,還是被收繳進了皇宮了。”
這一點至關重要,不僅是關系到自身,也關系到,該順著哪個方向去找自己的父親。
沒有立即回答,胖和尚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好一會兒后才道:“這又是誰能說的清楚的呢,恐怕就連朝廷自己都不知道吧。”
聞言劉元不住的點頭,倒是沒有懷疑什么,此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畢竟整個江湖在一場大的浩劫之中,到底是丟失了多少的武功秘籍,是誰也數不清的,就連朝廷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股腦的堆在那兒。
除了極其個別的高明武功,是不會有詳細記載的。
另外也包括‘凝靜心經’這門武功本身是沒什么名氣的,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是佛門有意隱瞞的緣故,所以恐怕即使是朝廷掠奪了也不會知曉。
還在思索著呢,劉元便聽胖和尚繼續道:“不然這樣吧,貧僧隨你們一起去,好歹我也是佛家子弟,比起你們來說要更了解些。”
“哦?”劉元神情一怔,與裴蛟對視一眼,怎也沒想到胖和尚會說這么一句。
好像看明白了劉元的意思,裴蛟微微一笑道:“怎么,真一大師不去重走古佛的苦修道路了?”
“順路,正好與二位施主一道,你我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是。”胖和尚緩緩說道。
不過聽他話是這樣說的,劉元兩人心里都是存了疑惑,什么正好有個照應,就胖和尚這個實力,他們單方面的照顧他還差不多。
還有什么順路,還不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畢竟兩人雖然了解一點,卻也不是真的佛門弟子。
哪里能清楚的知道那祁樹古佛的苦修路,到底是怎么樣的,不過是了解一個大概罷了。
而且先前還說了自己是游方和尚,現在又以佛家弟子的身份,說自己對佛門有所了解,鬼信呢。
不過是真是假的也無所謂了,反正劉元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找到自己父親,現在有了一個更了解的人同行,也不算是壞事。
還是在這個人沒有什么武功的前提下,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難不成大風大浪的都過了,還能陰溝里翻船?
想到這兒,劉元直接點頭說道:“好。”
“善哉。”胖和尚提眉順眼的道了一聲,結束了今夜的談話。
之后裴蛟倒是站起身來,在古廟四周轉了轉,為了了解這古廟中的構造布局等,這樣一座古廟,或許還藏著些寶貝秘密呢?
裴蛟眼珠子轉動著,像覓食的貓兒一般,心里十分好奇。
只可惜這廟古老是古老,卻并沒有什么讓她眼前一亮的東西,最后只得作罷,乖乖的在火堆邊坐著就開始小憩。
一夜無話,寂靜荒山的夜里,再沒有什么人來打擾這古廟的寂靜,直至第二日天明,三人先后睜開眼來。
“走吧,大師,咱們上路了。”劉元說著就往廟外走去,順利的找到昨兒劉竄風的位置,這驢倒是悠閑自在,嘴里還嚼著青草。
先前還在客棧的時候,劉元倒是試過一次,一般的老虎都打不過劉竄風,被其一蹄子踹翻了之后,那虎就再也爬不起來了,當真是驚掉了劉元下巴。
所以后來跟著劉竄風出遠門的時候,也越加放心。
但眼下就有了一個問題,那便是現在只有劉竄風這一頭驢,只夠馱劉元與裴蛟兩人。
再加一個是萬萬不行的,就更別說這一看便長了一身肉的胖和尚了。
往后的路程中,胖和尚真一便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走著。
那真是自己走著,看劉元兩人騎驢走在前頭。
本來就胖的不行,這一步行起來,身上便出汗。
保持著這樣的狀態,一連走了好幾個時辰,劉元才發現胖和尚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別看他胖是胖,汗也是出了一身,但體力真還不錯,走到現在也還有體力。
但這樣的速度,也快不起來,好在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之后,劉元順利的從一家客棧買到了一匹馬。
之后三人便一路往佛門原址奔行而去,為了省時,一路上都走的大道荒野,沒有進過城區。
也正因為如此,三人一路上也是遇到了些攔路劫道的山賊,還有些悍匪等。
還能說些什么呢,只能怪這些人不開眼了。
在胖和尚詫異的眼神和一陣陣的驚呼聲中,一男一女,劉元與裴蛟,便愣是殺出了一條太平大道。
逐漸的劉元裴蛟兩人的名氣,也在這些落草為寇打家劫舍的悍匪中傳開了。
現在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如今江湖上有兩位俠士,專與他們過意不去,弄的這些草寇現在,凡是看到一男一女的組合,都繞道走。
而在這個故事中,人們順利的忽略了還有個光頭胖子的存在。
“好懸好懸。”胖和尚看著滿地狼藉,一對斷刀和尸體,還有一些鮮血,拍著胸脯說道。
“大師倒是沒有什么慈悲之心呢。”
裴蛟回想起先前頭一遭,在真一眼前大開殺戒的時候,后者臉上就沒有什么悲憫神色,那平靜的好似沒有處在鮮血和尸體當中。
看著胖和尚的臉,笑呵呵的說道。
聞言胖和尚倒是沒有絲毫放在心上,也談不上什么對自己佛心的沖擊。
只見其雙手一揮袖袍,背在身后,滿臉莊嚴肅穆寶相莊嚴的道:“殺一救萬,方顯我佛之大慈悲。”
聽的裴蛟一怔,正要再說什么,只聽劉元道:“佛門快到了。”手里捏著地圖,雙目定定的看著前方,不足十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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