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棄長生 第八章 往日因果今朝還(下)
這一刻,他腦海中不只想到廢掉郭寧手掌之后,接下來如何趁機廢掉他其余三肢,甚至還考慮怎么忽悠葛午弛,讓其相信方才自己實際是占據上風的。
他腦海中念頭轉動,手上判官筆卻穩穩地點向郭寧手腕神門穴,判官筆即將戳中神門穴時,郭寧拳頭突然快了半分。
李晉心中冷笑:“區區伎倆,便想躲過我梅花打穴法,太小瞧我了。”
手中判官筆也跟著加速,正好戳向郭寧神門穴,分毫不差,十幾年的勤練,此時方見功力。
只是判官筆戳上神門穴時,卻見一道蒙蒙清光自郭寧身上顯現,判官筆戳在清光上,仿佛戳在一張油滑的堅韌牛皮上,絲毫不得寸進,只順著手腕向下滑去,同時還有一股反震之力傳來,令他幾乎握不住筆。
他心膽俱裂,驚叫道:“罡氣護體!地元境!”
話音未落,郭寧一拳擊在他太陽穴,全力之下,一擊便將他眼珠打爆,當場身亡。
那蒙蒙清光自不是什么地元境的護體罡氣,而是青羽衫自帶的護身氣罩。
只因玉簡中提及,這護身氣罩只能抵擋微弱攻勢,郭寧自身雖然試過,卻不肯定這氣罩能否防住李晉攻勢,且自身本就占據上風,因此一直未用,此時求勝心切,迫不得已才用出來。
即便如此,郭寧還在出拳途中徒然加速,誘使李晉跟著倉促變招,以減少戳向神門穴中的力道,防止氣罩被破。
誰知受了判官筆一擊,護身氣罩毫無波瀾,他手腕處未曾感受道絲毫勁道。
顯然武者一擊,都屬于微弱攻勢,玉簡中提到的微弱攻擊,應當是以修士眼光而定,而非常人眼中的微弱攻擊,郭寧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此時葛家家奴才剛剛邁步,準備沖過來,誰知李晉也如黃良一般,毫無預兆的,就被打死了。
眾奴仿佛被澆了一盆冰水,熱血剛剛燃起,便又涼到了腳底,大家都不傻,有李晉纏著郭寧時,眾人群而攻之,多半能將他殺了,可李晉一死,誰還是他一合之敵?
尤其李晉臨死前驚叫出地元境三個字來,更令葛家家奴心顫,這些家奴多是混混,最是好奇仙俠傳說,武林爭斗,對地元境三字再熟悉不過了。
地元境武者可與仙師爭鋒,乃是武林中足以威震一方的人物,留山縣武道修為最高者也不過人元境八重境。
郭寧若真是地元境武者,自己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便是再多十倍的人數,也不夠人家殺的。
眾奴正一臉驚懼,郭寧已主動殺到,想到幾年來,這些人自以為找到了靠山,到處敲詐勒索,作威作福,魚肉相鄰。尤其父親過世后,無了掣肘,更是無惡不作,在葛午弛帶領下,只半年時間,便害得十余戶人家家破人亡,自己當時若不得沈三叔拼死相救,此時也已化作一堆枯骨。
他心中盛怒,殺意澎湃,自儲物袋中取出獵刀,幾步便來至眾奴前。
獵刀雖短,但以他此時身手,面對眾奴如同殺雞宰鴨,一人一刀,頃刻間就將一眾家奴殺得干干凈凈。
直到此時,葛午弛才勉強逃出十幾米遠,
郭寧一聲暴喝:“葛矮子,你往哪里逃!”
葛午弛被吼聲嚇得摔了個狗啃屎,連滾帶爬,繼續奔逃。
郭寧飛奔過去,幾步趕上,提起他,倒轉回來,一把擲在地上。
葛午弛臉色蒼白,身如篩糠,抖個不停,抬頭見村民臉色不善,更見郭寧眼神冰冷,殺意毫不掩飾。
嚇得他雙手撐地,連連后退,剛好絆在先前被殺的家奴尸身上,抬起手掌,上面盡是鮮血,頓時身心崩潰,褲襠中傳出一陣惡臭。
尖叫道:“別殺我,我兒是仙官,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你若饒了我,我讓我兒收你為徒,讓你也成仙官,好不好!”
他這胡言,郭寧自不會進耳,村民卻多有憂慮,此時村民后方一道聲音響起:“小寧,饒過他吧!”
郭寧聽到這聲音,渾身一震,面露驚喜,連殺意都收斂了去,竟瞬間變成了一個陽光少年,朝聲音處看去,欣喜道:“三叔,你,你活過來了!”
順著他目光過去,人群分開,一個壯碩漢子自后方走來,正是先前躺在地上,讓人以為已經死去的沈三。
他此時面色紅潤,氣息綿長,步伐穩健,哪里還看得出半點受過傷的樣子。眾村民俱是一副不可思議之神色,有見到郭寧給沈三喂藥的自然聯想到丹藥的功效。
起死回生,莫非是仙丹么!
便是郭寧自己,也驚詫不已。
他原本對那所謂的療傷藥(內)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想著仙家丹藥總有些許用處,或許就能吊住性命,后邊再想辦法救過來。
誰知沈三不僅活了過來,瞧這情形,明顯已恢復如初了,不只如此,他外露的肌膚此時正緩緩冒著黑色油光,陳誠一眼便看出,這正是排解體內雜質的跡象。
仙家丹藥,當真不同凡響!
沈三快步來至郭寧身前,道:“這葛午弛雖然可惡,但畢竟是仙官之父,殺了葛家家奴倒罷了,若是連他都殺了,葛志剛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你,小寧,犯不著為了這樣一個人配上自己性命。”
葛午弛連忙點頭道:“沒錯,沒錯,你饒了我,我保證以后絕不追究!”
郭寧曬笑道:“我做事還在乎你追究么!”
上前一刀,扎在葛午弛心房上,在他剛剛燃起一點希望之時,了結了其性命。
郭寧動作極快,沈三根本來不及阻止,見此只能長長嘆息一聲,道:
“先前只是葛家人與我等爭斗,葛志剛身為仙官,未必理會,如今他父親一死,他必定會追究到底。有道是忍一時風平浪靜,你卻何必為了一時之氣,置自身于如此險境呢!”
郭寧在沈三面前現出一副溫和模樣,道:“昨日我在升仙門之后誤殺了葛志雄,與葛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實際上昨日他是蓄意擊殺葛志雄,壓根不是誤殺,而且即便未殺了葛志雄,以他心性,得了仙緣之后,多半也會回到山村,殺了葛午弛。
只是這種性格理念與沈三等村民截然不同,他不愿與長輩爭辯,便將既定事實擺出來。
沈三聽聞此言,眼見事已至此,再說也無用,重重嘆息了幾聲,道:“如此一來,我等只能離開這山村了。”
郭寧朝眾村民深深鞠躬,道:“侄兒行事魯莽,連累了各位叔伯,不得已,只有請各位叔伯回去收拾細軟行囊,待我去葛家取些盤纏過來分發之后,便離開此地罷。”
村民見葛午弛已死,再待在山村,必定受到牽連,不走也得走,各自回家收拾細軟干糧。
郭寧獨自一人來至葛家大院,葛家原本只是一座三間土屋,獨建在山腳下,自葛志剛登入仙門之后,當年便用青華外院賞賜的錢財,在原址上蓋了一座大院子。
說是用賞來的錢財蓋的院子,實際上也沒花多少錢財,至少請工匠做事的工錢便一分未付。
院子一蓋成,葛午弛便將外嫁的兩個女兒、連帶女婿外孫都接了過來,將幾個外孫都改姓了葛,他自己這五年又以各種手段,納了三房妾室,搞得葛家大院好不熱鬧。
郭寧到了葛家大門口,院里聲音嘈雜,葛午弛兩個女兒正教訓他前不久強收的小妾,顯然還不知外邊發生了何等變故。
見到郭寧手持獵刀,葛家大女葛志英一臉橫肉,一邊用腳揣那小妾,一邊罵道:“你個狗東西,看什么看,膽兒肥了是不是,上回沒打死你,還敢來我葛府鬧事不成!”
二女葛志柔扯著嗓子叫道:“家丁呢,家丁哪去了?”見到兩守門家奴出來,膽氣更壯,罵道:“瞎了你們狗眼了,沒看到姓郭的小雜種來了么,還不去招呼他!”
這兩家奴雖也是主動投奔葛府,卻是因為家產被奪,走投無路,不得已為之,不是那等為非作歹的混混之流,在葛家大院地位極低,膽量也小,見到郭寧手持刀具,被罵得再狠,也是一臉畏懼之色,不敢上前。
郭寧自不管這許多,他心中對葛家之人自有好惡之分,誰人該殺,誰人可以放過,心中自有分寸。
快步進了院子,掃開兩名家奴,來至葛家二女面前,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一人一刀結果了。
一路進去,見著那記憶中的兇惡之人,俱都一刀殺了,去至庫房,將葛家這幾年搜刮而來的金銀珠寶取了大半,放入儲物袋中,便原路返回。
重至院門時,卻聽院內一陣孩童哭聲,只見葛家二女的孩兒各自趴在母親身上痛哭,一名男子正拉扯這些孩子。
那男子郭寧自認得,奶是葛家女婿,葛志柔的丈夫。
葛家兩名女婿,大女婿為惡甚重,已經被一刀宰了,庫房鑰匙就是從他身上取來的。
這小女婿頗為老實,郭寧便將之放過了,此時見到郭寧,他眼神急切,連忙拉著幾名孩子退至一邊,一臉恐懼,低聲告誡小孩。
幾名小孩中,有名男童約七八歲,正是無知無懼的年紀,越是告誡,他哭越得大聲,叫道:“我偏不,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殺了他報仇。”
說罷,還以手指向郭寧,眼睛也死死盯著他,一臉憎恨。
那小女婿嚇得冷汗淋漓、渾身發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瘋狂磕頭,求道:“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求您放過他吧!”
郭寧朗笑道:“童言最真,哪來的胡言亂語,你也不用跪著求情,我與他母親有仇怨,便只殺他母親,豈會牽連小兒。他想替母報仇天經地義,我既殺人,便有被殺的覺悟,往后他若真能殺了我,我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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