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展開朱砂掌中的厲害招式,對攻向郭寧。
此時再也顧不得只斷四肢了。
郭寧腦海一片清明,他雖未學過武功,但面對黃良攻勢,各種招式步法信手拈來,應對沉穩,有攻有守,宛若習武數十年的老武師。
黃良越斗越驚,先前殺招“橫斷連山”被克制,一則自己未盡全力,二則當時只想斷去對方雙臂,想法受限。
如今放手去攻,眼見一套朱砂掌三十七路招式,近兩百般變化都要使盡,竟也絲毫未占上風!
他雖也練有其他功夫,但余者無論威力還是精妙程度,均不及朱砂掌,在這等勢均力敵的打斗中根本拿不出手,不得已之下,只能竭盡全力,將三十七路朱砂掌使得虎虎生風,表面看起來,倒是比之前過招時束手束腳好看太多。
郭寧不愿硬擋,躲避居多,偶爾進攻,也不顯威勢,葛家人還道黃良大占上風,不時發出陣陣喝彩。
葛午弛伸手撫了撫沒幾根的山羊胡,笑道:“李先生好眼光,這小雜種果然不是黃先生對手。”
李姓武者尷尬地回以一笑,心中暗罵:“這姓黃的怎如此膿包,連個小娃兒都搞不定,難不成還要老子出手相助!”
暗自瞥了葛午弛一眼,見他看得津津有味,很是滿意場上打斗,打定主意,絕不能一起夾擊對方,否則定會讓這老兒小瞧了,以后可未必會有這般禮遇。
嗯,就讓他們斗個兩敗俱傷,若是黃良輸了,就說他粗心大意,可不是自己眼光不濟,然后再上場撿漏,到時候地位便凌駕于黃良之上;若是他贏了,則說明自己眼光準,也能在老頭面前搏個高人形象。
郭寧與黃良斗了十余招之后,見招拆招更加輕松如意,原本對方攻勢他需要抵擋一番,才能躲避開來。此時對方許多招式才一出手,他就已將其中路數看透,連擋都不用擋,只稍稍一避,或是一退,便將之化解于無形之中。
偶爾一拳一掌過去,更是令黃良連忙變招,手忙腳亂,心中已然明白,雖只一夜修行,但自身實力已經在這位末元境武者之上了。
修仙者一夜修行,足以抵得上習武者數十年苦工,足見仙凡之別!
若非對方攻勢兇猛,郭寧不確定自身拳力和青羽衣的護體氣罩,能否抵擋得住對方朱砂掌力,不愿與之硬拼,否則只怕早就結束這場打斗了。
再斗了一陣,郭寧見對方招式變換過后,使出來的全是原來的老招數,顯然這套掌法已然使盡。
如今這些招式變化在他眼中,已是一目了然,毫無秘密可言,見到雙掌襲來,就已料到接下來的變化和招式,他稍稍側身,在間不容發中躲了過去,隨后揮拳擊向黃良手肘下方空檔處。
黃良心中暗暗叫苦,他招式使盡,自知不可能再勝得過眼前這小子,但此時葛家這邊盡在喝彩,卻叫他哪有臉自承不敵,呼叫幫手,只得竭盡全力,將朱砂掌重新使出來,苦苦支撐。
眼見一招“掌推雙峰”被郭寧側身避過,便趕緊變招,轉為下一式“老農推磨”,這招以腰發力,帶動手臂垂下一寸,掄圓了推掃過去,正可以橫擊側邊的敵人。
待他招式使出來時,赫然發現郭寧拳頭已先他一步揮了出來,拳頭所向正是推掃時手肘經過的位置。
他原本就是倉促間變招,力道已盡,此時哪里還來得及再變,右手肘頓時被拳頭狠狠擊中。
加之他自身橫掃之力,兩相撞在一起,只聽得咔擦一聲悶響,接著黃良慘叫出聲,右手肘扭曲,已然被郭寧一拳打斷。
他手臂一斷,又是劇痛之中,門戶大開,渾身破綻。
見有機可乘,郭寧哪會留情,當即上前,兩拳擊出,一拳引開他剩下那手,另一拳結結實實擊在他咽喉上。
郭寧力氣本就極大,脫胎換骨之后,不僅力氣大增,更重要的是常人未經訓練,縱有千斤巨力,全力一擊也發揮不出五成來,而他這一拳卻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頓時將黃良喉管、喉骨擊得粉碎,連脖子都幾乎打斷。
黃良手捂咽喉,雙目凸出,嘴里發出“嘶嘶”地聲音,想要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腳下踉蹌幾步,便倒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地模樣!
葛家這邊的喝彩聲噶然而止,場上一片寂靜,怎么都想不到,方才黃良明明大占上風,怎的突然主動將手肘送到郭寧拳頭上,讓人家打斷,接著就被打死了。
“難道他主動求死?”甚至有人禁不住冒出這種念頭來。
葛午弛看向李姓武者,一臉疑惑。
李姓武者面沉如水,他本以為二人會斗個兩敗俱傷,縱然黃良斗輸,最多不過受些小傷罷了,怎么都想不到他頃刻間就被生生打死,連自己都來不及施救。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諸多雜念,解釋道:“郭寧這人雖有些本事,主要還是黃良太過輕敵,他死事小,丟了葛府顏面事大,葛老爺放心,李某定會把這份顏面討回來。”
說罷,緩步上前,喝道:“小子,你好大膽子,竟敢殺仙官手下,現在若是自斷四肢,還能留你一…”
他話未說完,郭寧已撲身而上,拳頭仍是向咽喉擊去。
生死相斗,誰還聽這般廢話!
李姓武者展開步法,避過拳頭,狠狠道:“好!好!竟把我李晉的話當做耳邊風,今日定叫你后悔來到這世上!”
他步伐頗為玄妙,腳步微動,身子便已轉到郭寧身側,一只黃燦燦的判官筆從袖中滑出,被他持在手中,打向郭寧天牖、風池二穴。
這兩處穴位俱在腦袋側后方,乃是人身重穴,若是被武者勁力打中,非死即傷,即便未中穴道,被這精銅打造的判官筆戳在腦袋上,也能要去半條命。
郭寧以腰發力,帶動手臂上抬,橫掃過去,赫然就是黃良方才使出的“老農推磨”,只是手臂高度被他調整了,手掌剛好掃在判官筆桿上,擋住了李晉這一記殺招,跟著另一掌斜切李晉脖頸,掌刃帶風,甚是迅捷,居然也是朱砂掌中的招式。
李晉與黃良同在葛志剛麾下,自有切磋過,對朱砂掌也稍有了解,見郭寧只與黃良交手一次,便將他的招式學了個十成十,發力變招之熟練,均不在黃良之下,就只差朱砂掌掌力的練法了。
心中驚詫莫名!
這郭寧究竟是何人物?
怎能一眼就將別人的武技學了去?
隨即心中發狠,就算再天才又如何,得罪了仙官,也是死路一條。
他更不留力,四十八路梅花打穴法接連使將出來,招招不離郭寧要害。
梅花打穴法要旨在于認準穴位,以精妙招式令敵擋無可擋,最終點敵經脈竅穴,傷敵制勝,因此重招不重力。
他與黃良切磋時,曾以步法配合梅花打穴法令黃良掌力無處可使,越到后期越占上風,若非黃良掌力強橫,令他始終攻不進去,否則早就將之壓過一頭了。
如今遇上同樣以技巧取勝的郭寧,他驚詫過后,基于梅花打穴法乃是自身近二十年勤練不輟的精妙技法,心中傲然想到。
“你才智再高,再過目不忘,在我面前,那些取巧招式也不過班門弄斧。”
豈知數招一過,他出招便已束手束腳,表現得比之黃良還要遜色,黃良縱然不占上風,但招式威猛,令郭寧不敢硬擋,外人看來還道他大占上風。
李晉出招力道比之黃良掌力大有不如,郭寧根本無懼,面對襲來的判官筆,提掌便擋,或劈或抓,或捶或削。
梅花打穴法中的諸多精妙殺招,在郭寧面前毫無用處,諸多殺招不但被化解無形,反而經常一記招式才堪堪用出,便被逼得使不下去,不得不狼狽變招。
他觀戰之時,見郭寧善于技巧,多是躲避黃良攻勢,自己同樣長于招式,與黃良切磋時,卻能主動對攻,逼得黃良回掌自守,還道郭寧遠遜于己,因此上場時信心十足。
誰知真正斗起來,才發現事實與想象截然相反,想到眼前之人雖只十來歲年紀,才脫稚氣,下手卻毫不留情,狠辣至極。
被其所殺的黃良,尸身仍在場上,尚有余溫,那瞪大的雙眼,半張的嘴巴,仿佛在說他也將是這種下場一般,心虛之下,越斗越懼,抵擋得越發艱難。
此時就連場外葛午弛及一眾家奴,都看出李晉明顯不敵。
“怎的些許時間不見,這小狗怎變得如此厲害了!”
想起郭寧那無法無天的性子,葛午弛身子禁不住微微發顫,這小賊做起事來毫無顧忌,比他老子更不識好歹,這李晉若是擋不住他,他會不會真殺過來?
他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見李晉已毫無還手之力,舉手一揮,厲聲道:“眾家丁快去幫忙,殺了郭寧,我讓我兒收他為徒。”
他自己則抽身后退,準備見勢不對就趕緊逃跑,心中暗罵:“剛兒從哪找來的兩個膿包,來時神情倨傲,還以為多了不得,沒想到連個小狗賊都比不過。”
葛家家奴聽了葛午弛的話,想到有可能成為仙官弟子,立時個個熱血沸騰,也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呼啦一起沖上前去。
那些村民懼怕黃良、李晉二位武者,對這些斗了好幾年的混混家奴卻絲毫不懼,何況黃良已死,李晉將敗,此時氣勢正盛,見狀也是一聲發喊,便要沖上去相助郭寧。
郭寧見那些家奴持刀帶棒,雖這些叔伯村民也均有持械,但到如今這個程度,打斗起來,必有死傷,自己本是來了解恩怨的,豈能讓叔伯受創。
他心中發狠,拳掌直擊李晉要害,見李晉以筆招架,他拳掌不變,直擊在判官筆上,擊得判官筆一蕩,第二拳接著擊出。
李晉自付再有數招便徹底守不住,要大敗虧輸了,誰知郭寧竟放棄大好形勢,想要以力強攻,心底大喜,梅花打穴法正克制這等蠻力打法。
他手腕轉動,判官筆一晃,從下而上直點郭寧手腕神門穴。
他判官筆在中途防守,必定能在拳頭擊中自身之前,先點中神門穴,以他筆力,神門穴被戳中,不只能令郭寧拳出無功,便是這只手掌也要被當場廢掉。
眼見筆至跟前,郭寧拳頭仍然不閃不避,李晉欣喜若狂,想不到關鍵時刻,自己竟能反敗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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