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說著話和彭佩然站到了一個臺階上,他這還是在說彭佩然的好。
彭佩然睜大眼說:“這都是假話,我就不信。”
“算了,知道彭大總管冰雪聰明蕙質蘭心,我告訴你,你別外傳。”
“啊,我哪會傳給別人,你說。”
平安這時忽然皺眉:“怎么這么香?真好聞——你身上怎么這么香?”說著還故意的用鼻子使勁嗅了幾下,宛然被香味吸引的模樣,往彭佩然身體跟前湊了一步。
兩人距離太近,彭佩然往后倒,靠在了墻上,躲無可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盯著平安,平安和她近距離對視著,瞧著她細膩的肌膚,忽然嘆了一口氣,往樓上走。
彭佩然心呯呯跳著正想這個平安!卻見他又半道折返,有些失望的張嘴問:“你到底怎么了?”
“你來,我告訴你。”
彭佩然禁不住的笑了:“我怕你!”
彭佩然跟著平安到了他的宿舍,平安拿起一個罐頭擰開遞給彭佩然,彭佩然說:“我不吃,”平安就將罐頭放在一邊說:“我還不是借花獻佛。”
這罐頭是彭佩然給平安的,彭佩然說:“給你的就是你的。你開了你不吃?”
“我哪有空,我正秀色可餐呢。”
彭佩然似笑非笑的盯著平安,平安讓她坐,她不坐,平安看火候差不多了,說:“兩件事,一個,我在機關尋隙滋事,試圖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罪不可赦,此其一;二,宿舍同住的那人錢丟了,我是最大的最主要的嫌疑人,領導本著懲惡揚善的指導精神,念我初犯,訓斥一頓,打回原籍,永不錄用。欽此。”
彭佩然有些不信:“你?跟誰打架?”
“跟可打之人。”
“那說你是嫌疑人,有證據?”
“有證據的話,我這會能回來見你?恐怕是你去拘留所看我了。”
彭佩然皺了眉:“這不胡扯!你偷東西?你身上哪件衣服不值兩個月的工資,什么眼神!”
“哎小彭同志,你這話就不對了,穿的好就能證明這人就是良民?”
“那好,不說這個,事情總會澄清的。你跟人打架,跟誰?就你?不能夠啊,就不說你好不好,平時你和大家伙相處的都不錯,跟泥鰍似的,你能得罪誰?”
平安嘴里嘖嘖了幾聲:“瞧瞧,你這叫以偏概全,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我和你相處的好,那是我喜歡你想和你相處好,別人?嘿嘿。話說回來,我怎么就跟泥鰍?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
彭佩然眨眼:“我覺得你這人品行良好,個性堅韌不拔,而且還帶著自強不息的光環,熱心扎根留縣二中義務教育,說你好呢!”
“那也不能就是泥鰍。”
“泥鰍怎么了?泥鰍不好?水陸幾棲動物來著:扔到水里能活,扔到泥里能活,扔到岸上也能活!滑的手都抓不住。”
平安嘆了口氣:“哪滑?你要抓,一抓一個準!我絕對溫順的自投羅網——看你說的,把我扔來扔去的,你整個就沒有扔到地方。”
“那該扔哪?”
“你扔鍋里試試!要不,你攥手里別扔了,看看,能不能和泥鰍培養點真摯的感情?”
彭佩然翻了一個白眼,笑了,美艷不可逼視,平安看在眼里,心里癢癢。
平安從縣里不怎么光彩的回來,雖然他表面上若無其事,但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誰被借用幾天打發回來都不會好受,彭佩然到底從平安的嘴里撬出來吳順利和徐鳳霞的事情了,皺眉要去找徐鳳霞問個清楚,平安攔住不讓,彭佩然生氣了:“我也就是看你們倆年紀般配,瞧她工作也行,人長得不錯,有人托我給她找個人家我才介紹給你了。這會看,是我瞎了眼。綠豆對王八,荊棘對刺猬,一個蘿卜一個坑,吳順利腦子有問題,另一個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安說不關徐鳳霞的事情,是吳順利腦子簡單,彭佩然問:“怎么不關她的事?要是她不說,吳順利怎么就找到你了?街上那么多男的他不找,就知道你從二中去了縣政府?”
彭佩然對于吳順利和徐鳳霞的事情有些氣憤。張校長隨后和平安談了談,重新給平安安排了課,讓他休息幾天,將教材備一下。
思想品德有個什么好備的?平安每天在宿舍看考研的書,心想留縣這地方沒意思,這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處于人的社會都是吃五谷雜糧的,小地方矛盾反而能更加集中的體現了,屁事真多,自己還是走人的好,趕緊準備離開。
看了一會書,平安做了幾十個俯臥撐活動了一下,到外面洗了一下臉,想去彭佩然屋里聊會,可沒人,于是站在走廊上看有個班的學生在賽跑,瞧了一會覺得意興索然,又回去要看書。
坐下沒一會,有個人就到了門口,平安一瞧,怎么是短頭發的俞潔俞副主任?
如果誰不懂什么叫“面無表情”,一瞧俞潔就全明白徹底領悟了。
這女人長的也不難看啊,怎么總是老氣橫秋的?平安很淡然的將書收拾著壓在了備課書的下面,看著俞潔也不說話。
“也不請我進去?”
其實縣里的工作組是歸俞潔管的,但是到了組里后,這位女性領導整天不知道忙什么,就沒露過面,而且聽組里的人都議論,俞潔人很嚴肅,他們都沒見俞副主任笑過。
雖然在縣里的住宿都是在她的安排下搞定的,但是平安并不領情,其實他到真的愿意每天回二中休息,他覺得縣單身集體宿舍那就是一個鳥人窩,自己去了那幾天,幾乎就是眾多鳥人的一部分。
鳥,禽也,而吳順利那樣沒腦子的就像是獸,自己那幾天遇到了禽獸。
你都來了還用我請?心里想著,平安還是沒說話,讓俞潔覺得自己是在鬧意見。
俞潔自己走了進來,絲毫沒將自己當外人,一副領導架勢。
顯然她是一個人來的。
“我去省里開會了,又去外省參觀,前前后后的,這么多天。怎么回事,動靜挺大的?”
俞潔解釋了自己又問了平安,平安想你干嘛給我解釋,我又不是你領導,再說,沒必要,你來無非就是想搞清出了什么事,難道還想讓我回去?
“孫海超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他的錢沒丟,是他自己放在了床底下的箱子里沒找到。現在找出來了。他回頭向你當面道歉,”俞潔走到了桌子邊,看看上面的書,然后也不看平安,到了窗戶前,外面的綠色盎然,遼遠又廣闊。
風從吹進來,將俞潔額頭的黑發吹得飄揚了起來,這張臉稍微變得生動了一些:“那件事,錯也不在你,我問了一下,顯然是別人上門挑釁。”
俞潔轉回了頭,看著平安說:“組里的工作已經到了倒計時的時刻了,人手不夠,我還是希望你回去。”
平安看了俞潔好大一會,問:“請教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說了,你就跟我走?”
“你認識俞薇嗎?認識的話,你們什么關系?”
但是俞潔卻沒有回答:“你是想問我問題才不肯回去,還是因為受了委屈不回去?問題總會有答案,但‘從此山水不相逢,不問舊人長與短’,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樣?”
“如果是因為委屈,就大可不必。人活在世,總會受委屈,總有不如意,不要太將挫折當回事了,克服一下,就過去了。”
你說的倒是灑脫,一套一套的,克服?我克服什么?
我問你的是什么,你給我來個受委屈。我哪是受委屈?我是有意見,我對你們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作風有意見!
高高在上的嘴臉,施舍大老爺的態度語氣。
我對你大爺有意見!對你們的大爺統統有意見!
想要我去我就屁顛屁顛的去了,想讓我回,一句服從我就灰頭灰臉的回來了。
現在又讓我去,玩呢?
留在縣里工作?好大的一張餅!
我多稀罕!
從此山水不相逢,不問舊人長與短?看來俞潔是不打算說她和俞薇什么關系了。
平安正在琢磨,俞潔自己坐到了床沿上,說:“你大學的成績很好…我其實挺羨慕的,我那會一心想上大學,沒想到卻上了中專,這樣也好,能早點出來工作,能早點賺錢…”
“在學校,我成績也算是好吧,可是畢業后,工作卻沒有著落,等了很久,才到一個畜牧站上了班,還去的是全縣最邊遠的山區…其實有份工作就很不錯了,我很知足,畢竟是有了用武之地,在基層,什么累活重活我都搶著干,可是什么好處,我都得不到。”
“你覺得,我那時的處境和你比,好嗎?但是要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心里向著陽光,總會盛開燦爛…”
俞潔自說自話,沉默了一會,看著平安問:“我覺得你其實很開朗的,怎么在這件事上,就不能大度點呢?”
“我大度?”平安問俞潔:“大度的意思是什么都可以忍受?那是沒原則吧?有人來找事,他要打我左臉,我難道要腆著右臉也讓他打,還說打得好?這不是搞笑?還有丟錢那事,我都說讓孫海超報警了,他聽不出什么意思?那別人也聽不出?警察管破案還是領導管破案?不相信法律相信領導,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