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敲山震虎

　　狄仁杰笑道：“孟將(張柬之的字)兄，你知道在咱們來武威之前，王爺是怎么跟我說的嗎？”

　　張柬之說道：“愿聞其詳。”

　　狄仁杰說道：“王爺說，他認為咱們二人是可造之材，這次出來辦案，就是讓咱們增長閱歷來了。至于這個案件，多久能夠破獲，最終是否能夠破獲都不重要。

　　你知道王爺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嗎？”

　　張柬之感到有些震驚，他仔細地想了想，似乎猜到了一些，可是還是有些不太明白。他說道：“還是你來說吧。”

　　狄仁杰說道：“其實，王爺對這個案子根本就不在乎。以王爺在朝廷中的地位，陰妃娘娘娘娘為父親修建墳塋，即使有逾制的行為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陛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對王爺都十分信任，他們都不會追究此事。其他人吵嚷兩句，對于王爺又有什么影響呢？

　　當初在這個事件剛剛發生的時候，朝堂上是有些質疑的聲音，很快就沒有了，到了現在還有人在提起嗎？”

　　張柬之說道：“是啊，王爺的威望如日中天，大部份朝臣都支持王爺，這件事情自然可以不了了之了。”

　　狄仁杰說道：“這件事情，可以確定明顯的是背后有人在指使，王爺已經猜到了大概是誰背后針對他。他讓咱們來調查此事，只不過是敲山震虎，警告那些人，讓他們少在背后放冷箭。

　　這件事情能夠查出來最好。以王爺的威望和權勢，即使有人在背后搗亂，也撼動不了王爺的地位。因此即便是查不出來，對王爺來說也無所謂。

　　所以，王爺就真的是在給咱們提供機會，來鍛煉咱們的才干的。眼前的這個連環殺人案，不正是鍛煉咱們才能的好機會嗎？”

　　張柬之大喜過望，他知道自己或許是沾了狄仁杰的光，可是無論如何都已經進入了王爺的法眼，今后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說道：“王爺對咱們的恩典真是無以復加，回到長安后，你一定要代我向王爺表示謝意。”

　　狄仁杰說道：“表達謝意你自己去就行了。不瞞你說，有件事兒我一直都很納悶兒。

　　在我推薦你的那天，王爺聽到你的名字后，立刻就說出了你的履歷和性格特點，說你是個可造之材。盡管我以前也跟王爺提到過你，但是并沒有說的這么詳細。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是何時開始關注你的。”

　　這話一說，張柬之更加高興了。他激動地說道：“王爺真是神人啊！我早就聽說了他是一個善于識人的伯樂，他曾經舉薦的薛仁貴、劉仁軌等很多人現在各個都已經成為了朝廷中重要的人物，已經為朝廷建立了很多功勛。

　　我實在是想不到，王爺居然能夠注意到我這個小人物。“

　　說完，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急忙說道：“當然了，”這件事情還是感謝懷英賢弟你的推薦啊。”

　　狄仁杰說道：“對于這件事情我是這么想的。雖然王爺不給咱們任何的壓力，可是，為了報答王爺的恩情，咱們一定要破獲此案，找出幕后的指使人來。”

　　張柬之握緊拳頭說道：“你說的對，咱們一定不能辜負王爺的期望。”

　　隨后，他說道：“雖然王爺是給咱們提供鍛煉的機會來了，可是咱們應該全力以赴去辦理王爺交給案件才是。

　　我的意見還是不要參與其他的案件來分散咱們的精力，而且干預地方辦理案件也是比較忌諱的。

　　除非你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迅速破案，否則的話，就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

　　狄仁杰說道：“咱們這次來的目的，當然是要破獲墳塋案件，找出事件背后的主使人來。可是，這個案件卻不能直接去破獲。”

　　張柬之好奇的問道：“這是為什么呢？”

　　狄仁杰說道：“以王爺在當今朝廷的威望，敢跟王爺作對的人是什么樣的人物，這就不用我說了吧？”

　　張柬之似乎明白了一些，他說道：“你接著王下說。”

　　狄仁杰說道：“這些人竟然敢跟王爺做對，他們就不僅僅是地位極高，而且一定是智慧超群的人物。他們既然敢針對王爺，做事的時候一定會提前想好后果，做了他們認為萬無一的安排。

　　在這種情況下咱們直接去調查，能夠調查出什么結果呢？”

　　張柬之說道：“是啊，我也一直在擔心這一點。”

　　狄仁杰說道：“這個案件的偵破點，就在于茍三身上，他現在不知去向，咱們就應該把注意力放他的家人身上。今天上午，在跟他家人談話的過程中，你發現沒有，他的家人十分冷靜，絲毫沒有感到緊張。這說明了什么？”

　　張柬之說道：“要么他們就是不知情，要么就是有恃無恐。“

　　狄仁杰說道：“是啊，因為整件事情，人家都已經安排的十分妥當了。御史臺的人和當地的官府都已經調查過了很久，都查不出任何結果來。茍三的家人有什么可以擔憂的呢？

　　盡管朝廷派來了欽差大臣繼續追查此案，可是朝廷派的人是誰？不就是咱們兩個嗎？”

　　張柬之十分聰明，他拍手說道：“哎呀，我明白了。咱們二人如此年輕，還是沒有經驗的在校的學子，這些人根本不把咱們放在眼里。如果咱們能夠迅速破獲一起大案，這些人看到了咱們的能力之后，才會緊張起來。

　　只有當他們緊張起來，他們才會有所動作。咱們只要盯緊了他們的家人和與茍三社會關系密切的人，就一定能夠查到蛛絲馬跡。

　　這也是敲山震虎啊！”

　　狄仁杰笑道：“孟將兄，難怪王爺夸贊你了，你果然聰明。”

　　張柬之也笑道：“我是在你的提醒之下才想到這些的。如果我聰明的話，那你不就更是聰明絕頂了嗎？你這可有自賣自夸的嫌疑啊。哈哈。”

　　狄仁杰笑道：“彼此彼此啊。哈哈。”

　　笑鬧過后，張柬之說道：“你對破獲這個連環殺人案有多大的把握？”

　　狄仁杰說道：“我心里已經有了一點眉目，等到下午勘察了現場，查看了卷宗之后，應該就清楚了。”

　　這天下午，狄仁杰等人在王快的陪同下首先去查看了卷宗，接著勘驗了案發現場，在仵作的陪伴下，查看了馮氏的尸體。隨后，又在王快的陪同下，走訪了另外4

　　位遇害女子的家屬，回到客舍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狄仁杰等人吃了一些便飯，就開始對今天的調查結果進行分析研究。

　　狄仁杰說道：“孟將，你看看這些女人的共同點，看出什么來了嗎？”

　　張柬之說道：“是啊，他們的共同點很多，現在可以肯定，這些案件是同一個人所為了。”

　　狄仁杰說道：“這件事咱們如此如此…”

　　張柬之說道：“好，就給他來個守株待兔。”

　　第二天，狄仁杰等人離開了客舍，接著又離開了武威縣城，朝著天梯山方向去了。

　　上午九點，張年坐堂辦公，看到班頭王快，他問道：“欽差大人他們呢，我不是讓你陪著他們呢嗎？”

　　王快說道：“欽差大人說，他們第一次來咱們武威，久仰天梯山盛名，要前去游覽一番。”

　　張年問道：“昨天他們調查了案件，有什么收獲嗎？”

　　王快說道：“他們什么也沒說。”

　　張年心道：“這些人果然是少年心性，做事全憑興趣，看來破獲這個連環殺人案，對他們是指望不上了。”

　　他說道：“王班頭，連環殺人案的事情，還是由你負責，如果這次再破獲不了這個案子，我絕對輕饒不了你。”

　　“啊？”王快一臉的糟逼神色，他無奈的說道：“是，大人，小人這就去查案了。”

　　這一天，武威縣城里面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晚上，狄仁杰等人回到了客舍，他們游玩了一天，感到有些疲倦，直接就歇息了。

　　第二天，狄仁杰等人說去原來的墳塋勘察現場，又出去了一整天。

　　接下來的兩天，狄仁杰等人似乎忘記了連環殺人案的事件，再也沒有過問此事。

　　張年看到這些年輕人如此的不負責任，也懶得去搭理他們，自顧自地開始查案。

　　涼州總管府。

　　涼州司馬王欽一直在關注狄仁杰等人的動靜，這天，他派去武威縣城監視狄仁杰等人的人回來了。

　　王欽說道：“欽差大人他們這些天都在干什么？”

　　來人說道：“他們去了一趟匠戶茍三的家里，小人打聽過了，他們只是嘮嘮家常，然后就離開了，這些天沒有再去過。

　　最近縣城最近又發生了一起女子被殺案件，和以前發生案件一樣，據說欽差大人等人對此事很感興趣。可是他們詢問了案情以后，只是去調查了一次。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就開始游山玩水，先后去了天梯山和以前陰妃娘娘娘娘為他父親修建的那座墓地，其它的事情什么也沒有干。”

　　王欽取出了一個錢袋子遞給來人，說道：“你這些天就留在武威縣城，繼續監視他們的動靜。”

　　來人接過錢袋道謝后離去。

　　王欽笑道：“看來西北王殿下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竟然找了這么些不著調兒的年輕人來辦案，真是太小瞧我們這些人了。”

就在狄仁杰等人到達武威縣城的第6天下午，一位中年婦女　　走在大街上，她連續逛了幾家店鋪后，走進了一家綢緞莊。

　　這時，一個20多歲的青年男子，出現在綢緞莊的門前，他望著綢緞莊的大門發了一會兒呆，然后進入了旁邊的一家雜貨鋪。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后，那位中年婦女走出了綢緞莊，沿著街道向西面走去。

　　在這條街道的邊上有一座寺院，寺院的旁邊有一個巷子，行人稀少，相對背靜。

　　看到那個中年婦女走進了這個巷子，那個年輕男子也跟了上去。當他看到附近沒有人的時候，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黑布蒙在了臉上，只露出兩只眼睛，接著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尖刀。

　　他目露兇光，緊趕幾步來到了那個中年婦女的身后，握緊尖刀朝著那個中年婦女狠狠地刺去。